《可歌可泣》歇斯

106、105 番外一之二 罗极

　　再次来到这扇门前，罗燃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在门前站了许久才把钥匙圈拿出来，并将这屋子的钥匙从圈上拿下。
　　这会是他最后一次用钥匙打开这扇门。
　　大门被打开，殷婷却没有把视线从电视机上移开，看来是不关心来人是谁，也可能是猜到来人是谁。
　　罗燃将一张支票和钥匙一起扔在茶几上，问：“人呢？”
　　殷婷慢半拍地往茶几上撇了一眼，而后把支票拿起，压在上面的钥匙便掉到地上。看到支票上面的金额，她那充满不耐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杂物房。”她简短地说。
　　罗燃蹙起了眉头。
　　那间杂物房是走廊左侧的房间，在过去因为她一个人用不着两间睡房，那间房间便被她用来堆杂物。
　　可是哪怕房间的位置没有改变，但现在小孩住进去了，难道不应该换个名字吗？然而，她还是称之为杂物房，不知道是不想分小孩一个房间，还是觉得那小孩也是杂物。
　　“疯婆子。”罗燃说着，便往那房间走去。
　　打开房门，罗燃把眉头皱得更深了。
　　房间最角落有一个小男孩正在独自游戏，他的小指头按在玩具钢琴的白键上，同时发出了“哒”的一声。
　　他身穿着一件过大的背心，看款式应该是殷婷的衣服，还有一条短裤，那应该是他自己的，可是不论是背心还是短裤也都是脏兮兮，主色是黄的，还有些红褐色的痕迹。
　　余光里出现了一双皮鞋，罗极停下手上的动作。往右看去，那是一个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也很帅气，比妈妈以前找的男人都要好看。
　　简单观察完，罗极收回了目光，继续玩他的钢琴，只是他的声音明显小了不少。
　　男人又往前了几步，站在他不远处，他说：“跟我回去。”
　　罗极手上一顿，再次转头看着他，男人又重复了一次，“跟我回去。”
　　怎么了？
　　他眨巴着眼睛，越过男人的大长腿望向客厅，殷婷还在坐在那里看电视，没有任何动作。
　　妈妈知道的吧？他心想。
　　“你妈让我带你走的。”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男人这样对他说。
　　……是吗？那好吧。
　　罗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握上了男人伸来的手。
　　“你的东西呢？”他问。
　　我的东西？
　　罗极低下头，用手扯了扯身上的背心和短裤后又抬头看着他，像是在表达他的东西已经都穿到身上了。
　　“那台小钢琴，不拿吗？”他又问。
　　啊！小钢琴！
　　罗极回头看着被自己遗留在地上的小钢琴。那是妈妈送他的第一件礼物，他很喜欢，之前被妈妈的男朋友扔到墙上，裂成了两半，有好几天都没得玩，也是妈妈替他修好的。
　　小钢琴对他来说很重要。
　　可是……
　　罗极收回眼光。
　　罗燃挑了下眉头，询问：“怎么？”对方摇摇头，把脸转向门口，看来并不打算把小钢琴带走。
　　不要就罢。
　　罗燃并没有深究。
　　走出房间、穿过走廊、离开了客厅，一直到大门关上，罗极都没有等到妈妈回头看他一眼。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殷婷才活动着僵硬的四肢。她走向罗极的房间，除了小钢琴，他的衣服、被子、枕头通通都放回原位了，那是他的好习惯。
　　她沉默着把小钢琴捡起，走回自己的房间，把小钢琴和罗极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放在了一起。
　　小及没有多少东西，小及走了家里会很安静，小钢琴留给妈妈。
　　妈妈看到小钢琴会想小及吗？
　　……妈妈掰掰？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化，不久，车驶出了西南区的范围。
　　在到达中区之前，有一条很长的路只有路灯或者关上铁闸的店铺，是再沉闷不过的景色，可是后座的小孩还是看得很入迷。
　　罗燃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他想知道这小孩得在房间关多少年才会被这种景色所吸引。
　　可是再往倒后镜看了几眼，就愈发觉得不对劲：这小孩没有靠着椅背坐，身体前倾的幅度并不大，上半身保持向前的姿势，脖子则往左扭了将近七十五度来看窗外的风景。
　　似乎是留意到罗燃的视线，小孩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这样的他看起来很是诡异。
　　罗燃疑惑着，把车驶到路边停下，下车后打开了小孩这边的车门。
　　看到他的动作，小孩这才稍微动了动上半身，好让自己可以看到更左方。
　　罗燃又解开安全带，把小孩抱了下车，然而他还是保持上半身朝前、脸往左扭、用眼尾瞥向自己的姿势。
　　一时间，罗燃有一种想把他载去庙里的冲动。
　　“脸转过来。”罗燃命令，但小孩没有理会，更是把眼睛移开了。
　　“我说，脸转过来。”罗燃重复一次，但小孩还是没理他。
　　他想，这脾气还真是像极了他妈。
　　只是罗燃似乎忘了，自己也是头倔牛。
　　两人僵持了许久，无奈之下，罗燃只好把他抱起来，重新摆好。
　　突然被抱了起来，罗极被吓得不轻，男人放下他时，自己正背对他站着。
　　怎么办怎么办？
　　他一惊，连忙向左方扭头。
　　……不对啊！
　　意识到自己向左的话只会让男人看得更清楚，于是，他连忙往右边转去。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罗燃还是看到小孩左脸上的情况，或者准确点说，是左耳上的情况。
　　结痂的血迹从耳朵内出来，一直到下腭，旁边还有点淡黄色、结晶状的物体，应该是干掉的脓。
　　“……怎么弄的？”罗燃那副没有感情的脸难得产生变化。
　　还没得到对方的答案，他的视线又落在小孩的背心上。他本以为那件背心是穿久了才会是这种颜色，但因为耳朵上的伤，他对那些红褐色的痕迹产生了怀疑。
　　这件背心应该有小半天没有离开过他的背，所以有些痂连着小背心一起结了，罗燃一撩起那件背心，就看到一道狰狞的伤，还有些重新裂开，正要往外流的血。
　　“那个疯女人。”罗燃额角一抽，把小孩重新抱上车，回到驾驶座后马上联络了医生，并发动了车辆，继续往家的方向前进。
　　罗燃吃过午饭后没有交代什么便匆匆离开，现在他回来了，所有人都好奇地往门口的方向移动。
　　“妈妈，有小孩！”罗飏率先留意这张新面孔，他看起来年纪跟自己差不多，感觉应该能跟他一起玩。
　　听到他的话，王默菲这才留意到罗燃身后的人，可是她跟罗飏的反应可以说是截然不同，她的脸部表情僵硬，眼神里透露出难以置信。
　　“这……这孩子是谁啊？”她故作镇定地问。
　　罗燃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向下人交代：“以后叫他罗少。”这也是间接回答了王默菲的话。
　　“罗燃！你是开玩笑的吧？”王默菲又问，“你怎么能把野——把外面的接回来？”意识到孩子们都在，她中途换了个词。
　　罗燃平淡地看着她，反问：“怎么不能？”
　　“你一向都……”王默菲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咬着下唇，不甘地问：“因为他是那女人的孩子吗？”
　　她指的是殷婷。
　　罗燃不悦地皱起眉头，沉声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王默菲一僵，移开了视线。
　　不但不该管，她更不应该知道罗燃跟哪个女人在一起过，因为这些他都没说过。如果王默菲知道了，可能性只有两个：一、他的人嘴巴不干净；二、王默菲找人查过。
　　不过是哪一样，都是能让罗燃动怒的事。
　　罗燃移开了视线，向管家交代：“一会儿医生来了，让他到二楼儿童房。”
　　管家一噎，“是去……二少的房间？”
　　“那是小孩呆的地方。”罗燃平淡地纠正。
　　尽管那是罗家小孩在还没有基本自立能力前呆的房间，但现在那确实是罗飏的房间。即便这位罗少也是罗家的孩子，他怎么也无法跟罗飏相提并论。
　　然而罗燃还是这样决定了。
　　“……是。”管家迟疑地应下，毕竟罗燃是一家之主，他的决定谁都没办法左右。
　　管家还在忧虑着王默菲会有多大的反应，楼梯那边又有新的状况。
　　罗极一进屋就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试图让自己没那么显眼，同时在偷听着他们的对话，这能帮助他在这个地方生存。
　　那个女人不喜欢自己，不能靠太近。
　　这个把他带回来的男人叫罗燃，很厉害。
　　他还在分析着就被拽着右手往楼梯走去，罗燃一连往上走了两三级，但因为他没有移动，便被迫停下了。
　　“走啊。”罗燃说。
　　罗极眨巴着眼睛，仰头看了他许久，眼神带有一丝丝嘲讽的意味。良久，他再次低下头，只是这次他是在来回观察罗燃和自己的脚。
　　他那只脚在上面，我这只脚也在上面。
　　想着，罗极把右脚重重踏上第一级阶梯，而左脚还在地面。
　　嗯？那他是怎么走这么远的？一样吗？
　　想着，他把右脚踏上第二阶，因为距离稍远，所以这次的声响比刚才的少。
　　可是他另一脚没有隔开啊？
　　想着，他把左脚抬到了第一阶。
　　如此，罗极又往上爬了两阶。
　　罗泣沉默着，不知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如果没记错，他跟罗飏应该是同龄的，这条楼梯罗飏上上下下走了几百次，他看起来怎么跟第一次走楼梯似的？
　　无奈地叹息着，罗燃又往上走了几步，而后因为某人的关系再次停下。
　　……嗯？他怎么是这样走的？
　　罗极眨巴着眼睛，把视线放在自己的左脚，慢慢抬起，然后向前方移去。只是，他的动作还真跟木偶很像：因为左脚往前了，上半身便往后倾去。
　　他以右脚为轴心，往外转了半圈，撞上了楼梯另一边的护栏，要不是罗燃牵住了他的手，这会他该倒头栽了。
　　罗燃蹙着眉头，作势要抱他，可是他不领情，摇摇晃晃地走回楼梯左侧。
　　“你过来。”罗燃道，但罗极别开了脸，没有理会他。
　　小及不要！小及棒棒能自己来！
　　他刚才留意到了，男人的手是放在旁边的圆条上的，只要他握好了，那肯定不会摔！而且他知道左脚往前的话，身体会往后，那只要身体先往前，那往后的时候就不会非常后了！
　　于是他弓着身子，再一次作出尝试。
　　一步，没有倒！可是好像快要扑了，那就别这么前吧！
　　两步，没有倒！可是好像快要倒了，那往前一点点……
　　三步，没有倒，还刚刚好！
　　他乘着这个势头，一连走了好几阶，而且都很成功，于是他骄傲地抬了抬下巴，看了罗燃一眼。
　　哼哼！小及有没有棒棒哒？有！
　　“……唉。”罗燃无奈地揉了揉眉间，他有种预感，这小孩想必要比殷婷还要更加磨人。
　　罗极被带到一个很大的房间，看房间的布置应该是睡房，不过这里比自己家的客厅还要大，而且这里有床，一张比妈妈房间里的床更大更软的床。
　　那个女人正站在门外，除了一开始的小朋友，还有另外三个哥哥姐姐，他们也都站在女人身后，探头看着自己。
　　这有什么好看的，没看过小朋友吗？
　　罗极草草地扫了他们一眼。
　　不久，一个穿着白袍、打着领带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大箱子。罗极猜想，他就是传说中的“医生”。
　　“小朋友，让医生叔叔看看你耳朵上的伤好不好？”他问。
　　罗极眨了几下眼睛，把脸往左边一撇，拒绝了他的请求。
　　“小朋友别怕，不会痛的。”他又说。
　　罗极没有理他，因为他的关注点根本不在痛不痛。
　　这个医生不是儿科的，在跟儿童对话上涉猎不深。虽然他的病人里也有儿童，但他们都是能沟通的，就算小孩不能，他们的大人也能，但面前的啊……
　　小孩沟通不了，大人跟小孩沟通想必也不能，主因是大人沟通不了。
　　罗燃明显也知道这点，所以压根就没想着要沟通，只见他双手往罗极的胳肋底一托，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后又把人放了下来。
　　小及才不会中同一招呢！
　　罗极刚被托起就知道罗燃想干什么了，他随着转幅把脸别向右边，结果医生连个毛线都没看着。
　　“……小朋友你可真灵活啊……”医生无语地道。
　　但灵活的又岂只罗极一人呢，见他这么不合作，罗燃干脆一推，让他直接趴到床上，然后说：“正好他背上也有伤。”
　　你！你耍赖！
　　罗极嘟嘟嘴正想翻身，却被两个不要脸的坏蛋按住了。
　　……妈妈！他们欺负小及！
　　罗极把脸颊鼓得更涨了。
　　医生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衣服撩起，生怕把他的伤口撕了，然而这个贴心的动作在此时有点过于多余，因为在不久前罗燃已经把会撕裂的伤口都撕了。
　　“啊——”门外传来三声尖叫声，随后他们的主人都不约而同地跑走了，唯有最小的小朋友还留在原地，因为他已经吓傻了。
　　“这伤是怎么弄的？有清理过伤口吗？是碰过水吧？洗澡的时候，沐浴乳照用吗？”医生问了好些问题，即便给了罗极回答的时间，他始终没有等到答案。
　　医生看着清理完的伤口，开始进行包扎，但蹙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这伤口可能不适合缝合，伤了多久不清楚，现在还发炎了。”
　　“什么情况下能缝，不缝可以如何？”罗燃轻描淡写地说着，就像循例问问那样。
　　“至少要没有发炎的迹象。”医生保守地说，“但他这种情况，缝合只有减少伤口扩大的作用，和稍微加快伤口的愈合，疤痕肯定是会有的，而且不会小。”
　　罗燃对此并没有很在意，男人有一两道疤根本不算什么，“那看看他的耳朵吧。”说着，他用阴力按着罗极的头，让他没法转动。
　　看到罗极耳朵的伤，医生的脸又更难看了，“这这这……”
　　罗极藐视着他，如果他会说话，这会儿该说一句：“大惊小怪。”
　　医生诊断完，给他包成一卷卫生纸，又对罗燃说了些什么，听着很深奥，反正他没有听懂，不过他听到了一个词儿——“医院”。
　　“我没事儿。”罗极说了这么多个小时以来的第一句话。
　　罗燃的眼睛微瞪，偏头冷哼了一声，但听起来有点像笑声，他说：“我还以为她生了个哑巴。”
　　有心有肺的医生着眼点明显不在这点上，他问：“小朋友，你可不可以告诉医生，你叫什么名字啊？”
　　罗极看着眼前这人，想着只要让他满意了，可能他就不用自己到医院去了，于是便配合地回答了：“小及。”
　　他这个“及”字是轻声的。
　　“唧？”医生反问。
　　罗极的头点点到一半停住了，总感觉不太对，“罗极。”
　　他换成了全名，但这个极是一声的。”
　　“……集？鸡？”
　　会不会中文啊！
　　罗极气鼓了腮帮子，“罗！极——”他大声地说。
　　医生哎哟一声，堵了堵耳朵，“小朋友的嗓子真好……”他无奈地说，“会写自己的名字吗？”罗飏跟他年纪相仿，写自己的名字不是问题，他就想赌一把，这比在众多Ji中找他的名字容易。
　　这个简单！小及会！
　　罗极手握成拳，把笔垂直握在手里，先是写了个有自己一个手掌大的“四”，又写到个比四还大的“久”，两个字是垂直排的。
　　医生猜，这是个“罗”字。
　　接着，罗极又写了个“及”字。
　　罗及。
　　……完了，旁边的是什么？
　　他抓了抓脑袋，在旁边画了三点。
　　罗汲。
　　……不对。
　　他删去那三点，重新写了个“圾”。
　　罗圾。
　　……再来！
　　删去了火，他写上了一个o。
　　罗吸。
　　……啊！
　　罗极生气地把整个字涂黑，重新写了一个。
　　罗极。
　　……是这样的吗？
　　他拿起纸，上下左右旋着看了一遍。
　　就是！
　　“罗极！”他把纸展示给医生看，还不忘哼哼两声，以示他的骄傲。
　　医生看着这转了九十度的纸，配合地说了一句：“罗极小朋友你真棒！”
　　那是！罗极抬了抬下巴。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医生乘胜追击。
　　罗极半张着嘴，愣了几秒后才回答。
　　只是他是这样说的：“嘟呜嘟嘟呜呜哇呜啾啾啾。”
　　一旁看戏的罗燃正在喝水，因为罗极这段话，他很丢脸地呛到了。
　　医生沉默了几秒，“罗总，我方便问一下，他几岁吗？”
　　罗燃沉默了几秒，“比阿飏大八个月。”很遗憾，他不知道自家儿子今年几岁。
　　医生继续沉默，但这次是因为讯息量有点大。
　　可能是知道他们听不懂，贴心的罗极换了一种表达方式，只见他单手握拳，从上往下一挥，同时配音：“唰。”
　　两人再度沉默。
　　“唰啊。”罗极又重复了一遍，同时提高了声量。
　　两人还是沉默。
　　“唰啊！”罗极大声的喊着，喊完又鼓起了腮帮子。
　　“……什么意思。”罗燃痛苦地捂着额头。
　　医生眨巴着眼睛，“我看着像拿刀子劈人。”
　　罗燃正想投以鄙视的眼神，就听到罗极高兴地啊了一声。
　　“……啊？”他的脸再度出现了表情。
　　医生又问：“是……谁弄的？”
　　罗极眨了眨眼睛，看向了罗燃；医生眨了眨眼睛，看向了罗燃。
　　“……不是我。”罗燃说。
　　只能说罗燃太无辜了，其实罗极只是想表达那人是“来找妈妈的男人”，而罗燃正巧是符合这形容的人。
　　医生没敢深究，转而关心罗极的耳朵：“那耳朵上的伤又是怎么弄的？”
　　罗极知道面前这两个蠢货不会听人话，这次便直接用演的；他抬起了右手，手掌从右往左一挥，同时配音：“匹啊！”
　　“被人……扇耳光了？”医生猜测。
　　哇！这个比罗燃聪明！
　　罗极高兴地啊了一声。
　　“……又是……谁……”医生小心翼翼地问。
　　罗极眨了眨眼睛，又看向了罗燃。
　　“……罗总……”医生都要哭出来了，“你有头绪吗？”
　　罗燃脸颊直抽，气得一字一顿道：“不、是、我！”
　　堂堂罗氏长子，风流了十多年，他真正的风流债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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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不会固定更新，但最长不会超过一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