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听我讲故事》蝴蝶想花衣

13、第13章

　　清明祭扫三姐的时候意外碰到槐姐，姐妹俩相视一笑，虽然没有说很多的话，但是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从小的时候槐姐就不满意她家庭，父亲残疾，母亲又太老实，槐姐家穷得是响叮当。槐姐的父母是非常不讲究的，身上常散发着一股怪味。倒是槐姐，擦擦洗洗，把自己捯饬的挺干净。
　　村民们常笑着跟槐姐父母亲说：“你家那闺女恐怕是抱过来的，跟你们一点也不像！”槐姐父母就乐呵呵地应：“不像不像，一点不像。”
　　槐姐和我们走的不近，因于她骨子里的自尊与自卑。夏夜小姐妹们换上新的连衣裙斗艳的时候槐姐就悄悄地走开了。因着我的奶奶从小有照料她的原因，她倒是很愿意偶尔和我玩一玩。
　　槐姐恨恨地数落过她的父母，连个名字都取不好，什么槐姐，一个女孩子的名字里竟然带个鬼字。“总有一天我要改个名字，总有一天我要离开家的。”槐姐认真地跟我说。
　　阴天下雨，槐姐的瘸腿父亲寻到教室来送伞，槐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在男同学的起哄声中用胳膊肘碰碰我，无奈我起身迎出去。
　　槐姐虽没有三姐的清美却自带一股英气，出挑的落落大方。
　　槐姐很是懊恼父母亲常往学校跑，可是槐姐瘸腿的父亲和老实的母亲总是喜欢出现在教室的门口笑迎着女儿。
　　90年代的高中，大伙寄宿在学校里。很多学生抱怨学校设施的艰苦，倒是槐姐笑意吟吟，我知道她为了终于可以离开矮□□仄的家庭而暗暗高兴。
　　学生的生活都按部就班，槐姐为了她的誓言刻苦地紧随着大伙的脚步。唯一不随我们脚步的是槐姐从不和我们一起去浴室（90年代的学生浴室没有隔间的，一切敞亮亮），总是在我们洗完后才独自一人冲着没有温度的水。有好事的女同学暗暗议论槐姐，认为她可能发育的特别好所以不好意思和我们一道，槐姐确实发育的太好。一个人站在女生队伍里早熟的鹤立鸡群。
　　有一次我因为晚归急冲冲冲进浴室。
　　“啊！”槐姐大叫！
　　“啊！”我也被吓到大叫！
　　槐姐慌忙用手掩着胸口，大声喊着：“出去！出去！”
　　那是一副极可怕的景象：槐姐高耸的胸脯上盖着一块手掌大的褐色的疤痕。
　　我震惊于眼前的景象。
　　我慌张地光溜溜就跑了出去，出去之后又想到自己还光着身子所以又冲回去。
　　我突然明白了槐姐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们共浴。任何一个姑娘都不愿意别人看到这么一副丑身躯！
　　整整三天槐姐不愿意和我说一句话，眼神恨恨地看着我。
　　后来晚修归去时槐姐放慢脚步等着我，我实在无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那个，你看到了。”槐姐说。
　　“嗯。”我答。
　　“谁也不许说！”槐姐命令到。
　　“嗯。”我应。
　　撞破尴尬后人往往就不尴尬了，有一次槐姐竟然主动和我谈起。
　　“好奇吗？”槐姐问。
　　“怎么来的？”我着实好奇。
　　“小时候瘸腿爸热水瓶拿不稳烫的！”
　　“啊！”我惊叫。
　　“没什么好咋呼的。”槐姐不满。
　　“丑吗？”
　　“真的，很丑。”我闷声道，“很难看，很吓人。”
　　“是的，当时没钱治！”
　　“不许说出去！”槐姐严厉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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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条丑陋的疤痕横在槐姐的身上，这也是她摆脱不了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