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听我讲故事》蝴蝶想花衣

1、番外篇

　　鬼故事
　　今天我要讲几个鬼故事，别怕，世上本无鬼，你要相信科学。
　　第一个鬼故事我小舅亲历。在家乡的馒头山上据说有人看见了一只金兔子，月光皎洁时发现不了它的踪迹，总要等到月色朦胧时它就会闪着金光跳跃着前行。不止是一位乡人看见，接二连三有人说起，有鼻子有眼且以人格担保，让人不得不信。我舅人高马大在青年当中颇有威信，一群小年轻聚集在小舅家商量着结伴去捉兔子。说干就干，准备好手电筒、布袋（有说宝贝落地会跑，必须要好的盛放工具），一伙人黑夜里就潜伏上山。个中情景我没亲见，应该蛮惊心动魄。因为馒头山是个鬼山，汇集了千百年来的坟冢，白天也阴森森的少有行人，更何况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接二连三的未果后，金兔子的版本越传越玄乎。甚至与舅舅结伴的小青年都说有看见它一闪而过，待众人追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寻寻觅觅多次之后大伙也渐渐泄了气，后来不了了之。我问舅舅为什么不再去寻？舅舅爽朗一笑：“人的财气很多时候需要靠命，注定你发财走路都能捡到金子。不过千百年来的山上坟茔之中肯定是有珍宝的，难道要去盗墓？都是先人，不能打扰。”“那究竟有没有金兔子？”“世人相信有就有，相信无就无吧！”
　　第二个故事我必燃上一炉香，以祭奠我故去的亲人。
　　外公的母亲的坟头峭立在入村的路口，十里八村毕经的路口，坟头一颗苍翠的青松还在述说着家族的荣耀。政府修路时让外公迁坟，族里男丁们在黄道吉日前往墓地。后来，我是听说没有亲见。掘开阿太的坟棺材板已经腐烂，盖在面上的一块布遇到空气“倏”地化为灰烬。阿太手上的一枚金戒指还闪出一道亮光，外公拭拭眼泪，再睁眼时戒指已经不再了。外婆说，可能年代久远遇到空气风化了。有位邻居婶子叨叨说：“说句不敬的话，风化的可能性不大，可能是哪个昧心的后生偷走了！”外公外婆都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再提起此事，族人们都连着血脉，他们更愿意是风化了。
　　一炉香冉冉散尽，我要开始第三个人不如鬼的故事。
　　都说一母可以养十子，十个儿子却奉养不了一个老母亲。村里有个老妈妈，丈夫早亡，含辛茹苦地拉扯着两兄弟成家自立，终于有一天老妈妈倒下了，两兄弟踢皮球一样互相推诿。最后孤苦的老人委身在楼道间的一张床上。在人生最后一段岁月里，我想老人整日吹着寒风，听着楼梯上“踢踢踏踏”的声音内心是怎样的滋味。我虽然不是她却能体会她的绝望。后来老人终于走了，外婆说是冻死的也许是饿死的，我更愿意相信是心寒而死。老人故去后家人大操大办，哭天喊地不绝于天，任何听者想必都会为孝子贤孙的悲切动容悄悄抹一把泪。哭声的背后我分明听到了一片欢喜之声，那是庆祝送走累赘的声音，也是活人挣了面子的笑声，还掺杂了老人最终解脱的叹息声。幸许于老人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方式。她穷尽一生拉扯的两个儿子最后终于风光体面地给她送了终。我想老人最后也不会怨恨自己的两儿子，因为于父母而言，无论子女如何，那都是自己的孩子。《聊斋》里尚有知情知义的鬼，世间有些人，连鬼都不如！
　　世间本无鬼，愿诸君都不要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