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娘娘出墙了》月下清泠

40、卫郎

　　卉秋再次尖叫，她想逃跑却又不敢，且此时脚软，未倒到时因为她怕水里有蛇，潜意识支撑着她。

　　陆雪妍催促道：“快点戳死它们呀！”

　　卉秋哭道：“娘娘，你不要怕，我过来给它们咬，你快点跑。我死了，只盼你看护我娘一分，我死而无憾。”

　　陆雪妍傻眼了，眼见这傻妞想做蠢事，生了另一个冒险的想法，咬牙将这两条蛇用力朝水流下游扔去，然后马上取出腰间悬着的玉笛吹起来。

　　苗疆人懂些驱蛇术，他们用一枝短竹笛吹曲，蛇便能受其驱使。陆雪妍跟随秦月泠去苗疆时，苗疆毒仙何金凤就善于驱蛇，秦月泠是她的至交，两人交流过医毒之术。

　　一阵幽寂的笛声响起，那欲再袭击她的蛇不由得弓起了身子，身子摇摆两下。

　　见河对岸芦苇荡上闪过一道戴着灰色帷帽的女子，她口中又传出几个怪异的哨声。

　　本来被陆雪妍控制住的毒蛇又发疯了一样朝她扑来，陆雪妍无奈停了驱蛇曲。

　　但是她将玉笛当小竹棍，用小时候学的捕蛇术瞄准猛蛇七寸，敲落一条蛇时，另一条再朝她扑来。

　　陆雪妍忙伸手抓住另一条，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刺穿蛇的心脏处，那蛇扭曲几下，渐渐无力下去。

　　陆雪妍看着那芦苇荡后的女子身影，虽然她带了帷帽，她也不会忘记对方的身段和气场。

　　“原来是你这老虔婆在暗算我，柳南湘，你藏头露尾的干什么？”

　　卉秋上前扶住陆雪妍，高声叫道：“来人呀！有刺客！”

　　柳南湘心生恼恨，取了一个铁莲子就打晕了卉秋，卉秋扑通一声倒在了河水中。

　　陆雪妍没有空手扶她了，而且这时候，她死的机率更大，卉秋反而更有生机，她先顾好自己吧。

　　柳南湘武功颇高，她一直混迹在皇家之后的随驾官员人员的家眷中，时不时出来寻找时机。倘若傅思瑶将来更受宠，乃至当上皇后或者太后，那么十年之期就算到期了，傅家和傅思瑶也能庇护她。

　　柳南湘知道现在躲也没用，冷笑：“小妖女，几年不见，你长能耐了。”

　　陆雪妍将手中的死蛇朝她扔去，当然扔不到她身上，手在裙子上擦了擦，笑道：“我不长能耐，难道学习你没脸没皮的在江湖上到处给男人下药玷污好人家郎君的清白？”

　　柳南湘原来想制造成惠妃意外被毒蛇咬死的假相，如果用其它手段杀她就是有从谋杀皇帝宠刀，那必然引起更大的风波。
　　可这时柳南湘实在忍不了，取出一把毒镖就朝她挥去。

　　陆雪妍知道无论求饶或者硬怼，柳南湘和她的敌对关系不会改变，所以才嘴硬不肯服软。

　　这时却吓得定住了，暗叫“我命休唉！”

　　忽听叮叮两声响，有什么暗器打下了柳南湘那几支毒镖。

　　“什么人！胆敢行刺！”背后的人一声呼喝。

　　陆雪妍一听这个声，松了一口气，忙道：“小谢，快抓住她！抓不住就杀了，不用特意留活口，我没有那么穷讲究！”

　　一道紫影飞来，脚尖在水面一借力就扑向芦苇荡，可是芦苇荡扬起一阵灰烟，谢承骁一个旋身退回来。这时他的内息已竭，就算是高手，气竭时也是一个样子，他一脚踩在了河水中。

　　陆雪妍看着他的脚下，他十分尴尬，提气跃上岸去欲追。

　　陆雪妍说：“别追了。柳南湘的‘回风雪舞’也是一流的轻功，你现在追不上了。”

　　谢承骁知道她说的是事实，转过身拱手道：“微臣救驾来迟，请娘娘恕罪。”

　　“没迟没迟，刚刚好。”陆雪妍走到卉秋身边，扶起了她，在她的穴道推宫过血，又努力按她人中。

　　卉秋才醒了过来，一见陆雪妍惊叫一声：“娘娘，我们都死了吗？阴曹地府吗，凉飕飕的……”

　　“这么大的日头，你瞎呀？别赖我身上，自己站直。”

　　卉秋这才站直了，才发现自己全身湿透，不由得抱着身子，陆雪妍催促她快点上岸去换衣服。

　　陆雪妍捡起那条被她打晕的毒蛇和那条被她戳死的毒蛇，抖了三抖，沥干了水。

　　谢承骁正瞠目结舌地看着她，陆雪妍垂眸看了看，歪头问道：“你想要？那给你一条？”

　　“微臣……不想要。”

　　“你帮我剥了皮、去掉内脏。”

　　“娘娘，这……不太合适。”

　　陆雪妍不跟他说话，转身往回走，就见对岸站着一个修长男子，身穿红袍、头戴乌纱冠，如此风姿卓越，让陆雪妍也吃了一惊。

　　陆雪妍想了想刚才两个方向飞来的石子打下柳南湘的毒镖，于是想拱手谢一下，发现拿着两条蛇。

　　“在下姓陆，多谢阁下方才出手相助。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男子看着她呆了一下，又灿然一笑：“卫无忌。”

　　“江湖上盛传‘晋王如雪、豫王如玉、卫郎如火、谢郎如风’，当真盛名之下无虚士！你们那手暗器后发先至，难怪柳南湘一见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跟着圣驾西巡队伍中，而且身上衣料只有王孙公子才可以穿，又是这样的风姿卓越，别人假冒不了。

　　卫无忌又愣了一下，说：“……姑娘也听过在下这点虚名？”

　　“如雷贯耳，我听你们的故事长大的。”

　　陆雪妍走到岸边，径自去将鞋穿上，而卉秋则去叫醒被蛇吓晕的小顺子，太监的胆子比女人还小。

　　卉秋叫醒了小顺子，才哆嗦着走到陆雪妍身边，服侍她穿戴：“娘娘，咱们快回去吧。”

　　“我自己来吧。”陆雪妍径自穿好鞋袜，拿着那蛇也舍不得扔，蛇羹可是美味，而且清热排毒美容的。

　　“谢指挥，你的剑借我一下。”

　　谢承骁：“……惠妃娘娘，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你担心皇上的安危？”

　　“出现刺客这么大的事儿，微臣必须跟皇上禀报。”

　　“放心，柳南湘是冲我来的。”

　　卫无忌忽然上前，问道：“你是说江湖上人称‘百花仙子’的柳南湘？”

　　陆雪妍呸了一声，说：“什么狗屁倒灶的‘百花仙子’，那是个臭不要脸的老/虔婆！什么人都要用个‘仙’字吗？当‘仙’是街上卖的大白菜吗？”

　　卫无忌挑了挑眉：“看来姑娘和那位柳姑娘结怨颇深。”

　　谢承骁提醒：“这位是当今惠妃娘娘。”

　　卫无忌垂目怔了一下，才缓缓单膝下拜：“臣……卫无忌，见过惠妃娘娘。”

　　“快平身吧。”

　　“谢娘娘。”卫无忌平身后才说：“娘娘是想把这两条蛇剥皮清洗干净带回去吗？”

　　“对。你看这蛇肥的，柳南湘还用了不少药材养它们。这蛇虽然毒性很强，不过肉也更好吃，吃了很有些益处。”

　　“娘娘千金之体，不便处置，不如臣代劳吧。”

　　陆雪妍微微一笑：“那敢情好。你处置好了，送一条来，还有一条你自己留着补身吧。”

　　“……多谢娘娘赏赐。”

　　“不是赏赐，是你自己劳动所得。”陆雪妍就让小顺子留下拿蛇肉，自己带着全身湿透的卉秋返回。

　　谢承骁落在后面护卫，看着她的背景，又暗自后悔方才怎么就不遂了她的愿，她也多将他放在心上一分。

　　路上陆续遇上侍卫过来，谢承骁回神忙约束侍卫，以免他们冲撞了陆雪妍，他看她走回车驾上了马车才放心。

　　不一时，卫无忌已经收拾完了那两条蛇和小顺子回来了，小顺子用草绳缚着两条蛇肉，恭敬地朝他们点了点头，这才快回返回惠妃的马车。

　　谢承骁转身走至卫无忌身旁：“卫大哥何时赶来的？”

　　卫无忌微微一笑：“七日前得到消息，便放下军务快马赶来了。”

　　卫无忌忽问：“那姑娘真是皇上的惠妃？”

　　谢承骁说：“这事如何能开玩笑？”

　　卫无忌眼波一闪，说：“这位惠妃娘娘倒是与旁的漂亮姑娘很不一样。”

　　“惠妃娘娘已然受了皇上册封，她不是普通姑娘，卫大哥还不要称她做‘姑娘’的好。”

　　“两年不见小谢，居然管起后宫的事了。”卫无忌轻笑道。

　　谢承骁不接这话茬，却说：“方才遇上刺客之事，还请卫大哥随我一起去禀告皇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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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休息，护卫将士、侍卫都要吃饭、方便，所以才歇得久一些。
　　这时皇帝由丽贵妃和柔嘉公主伴驾正去了前方凉亭中休息赏景，正要让王世安去宣惠妃过去用午膳。

　　正在凉亭中坐着喝茶时，听传报说武英侯、肃毅侯来求见，他抬头一见，他们已经到了亭外。卫无双也不由得伸长了脖子看向兄长。

　　一红一紫两个绝世郎君大步流星走到凉亭阶外，齐齐拜倒：“臣卫无忌/谢承骁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凌恒朗朗一笑，说：“快平身！”

　　“谢皇上！”

　　待他们平身后，赵凌恒笑道：“好家伙，朕也有两年未见无忌了，无忌风采依旧呀！”

　　卫无忌微笑道：“皇上风采却更胜从前了。”

　　“无忌来得好快，这一路赶得可辛苦了。”

　　“此乃臣之本份，何敢言苦？”

　　“此前，朕得知耶律隆极登基，将来燕云一带，只怕要多事了。”赵凌恒忽感叹一声。

　　卫无忌摸不准皇帝这话的真意，倘若大声赌誓尽忠职守之类的，皇帝也未必尽信，只怕还觉得卫家边军尾大不掉，卫家想要揽更多的权利。

　　于是卫无忌不接这话，转开话题，说：“皇上，方才臣赶过来时，听到女子喊‘救命’，赶过去一见，有个灰衣女子正要刺杀一位宫眷。微臣慢了一拍，未追上刺客，只刚好和小谢出手救下了那位贵人，竟是惠妃娘娘。”

　　“什么！？”赵凌恒脸色大变，顾不得那一套了，忙追问：“惠妃呢？”

　　卫无忌才道：“已然回去了。”

　　赵凌恒看向谢承骁：“侍卫司是怎么办事的？”

　　谢承骁身兼侍卫司步军指挥使，忙跪下请罪：“微臣办事不力，请皇上责罚。”

　　赵凌恒起身来，见谢承骁跪在身前，他清醒一些倒也明白过来：惠妃毕竟是后妃，侍卫们是男子，不便近身护卫，如果谢承骁派人紧跟着她倒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