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综艺后我开始洗白了》星期十

4、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我当然知道是假的，所以我们要解决这件事。”

　　“如果我们第一时间澄清，事情倒好办。可先前我们在休假，对方也没有澄清，当然，我也明白他们是什么想法。”

　　以兰彻目前势头来看，对方要是主动澄清，反而会被骂蹭热度。可不澄清吧，也会被骂蹭热度。

　　说到底，当一个人被讨厌时，做什么都是错的。

　　兰彻依旧有些困，他闭上眼，脑海中下意识浮现这样一幕。青年的身量很高，比例极好，尤其是那双腿又直又长。

　　虽然没看清脸，但对方的唇形很好看，像是用画笔一点点勾勒出来的。

　　“说实话就好，我在厕所把他撞了，还弄坏了他的耳机。我要赔他钱，他说自己买了applecare+，有售后换货不用我的赔偿。我还给了他我的名片，让他有需要找我。”

　　“房卡应该是不小心掉出来的。”

　　罗范范鼓掌：“标准言情剧男女主角初次见面的场景，因为一场房卡意外，将没有交集的二人拉到一条线上。女主人公善良单纯，拒绝赔偿。霸道的男主存有愧疚，将自己的名片给了对方。自此之后，二人不断碰面，相逢相知，最后走到了大结局。”

　　静默片刻，兰彻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这是你打算给我接的电影？我拒接，太狗血了。”

　　“你也觉得狗血？”罗范范笑了，“你觉得粉丝们会信吗？你的房卡怎么就正好掉了出来，还正好掉进越寒那儿？而且在哪里还不好，非得在大庭广众下还？等你过几天营业，越寒再找机会私底下还你不就好了吗？还有，这张房卡是国外的房卡，你不小心带出来的。就算不还你，也没什么影响吧？”

　　罗范范将可能性列举后，兰彻沉默了。于是他继续说道：“你这么解释，大部分网友是不会信的。不管怎么解释，都会有人骂越寒蹭你热度。甚至会有人阴谋论，认为是他故意偷出你的房卡的，就是为了找机会接近你。”

　　兰彻伸手挡着眼：“也有这么一种可能。”

　　“当场还房卡，是为了以后不再和我有交集。因为害怕日后麻烦，所以当下解决。”

　　兰彻还记得当时青年毫不犹豫的转身，连一句“你房卡掉了”都没有，显然是不想同他扯上关系。

　　罗范范：“你怎么想没用，重点是网友怎么想。网友不喜欢美好的结局，他们喜欢猎奇刺激、带有争议的话题。”

　　虽然罗范范明白，越寒还房卡是为了不让兰彻信息泄露。若是房卡到了有心人手中，说不准会顺藤摸瓜，查到兰彻的个人信息。

　　房卡上有写房间号，现在是信息化时代，他们完全可以利用房间号查到许多想要的信息，最后贩卖兰彻的隐私。

　　并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

　　“所以你想怎么处理？”

　　“就按你说的那样处理，先说实话。我想办法调一下机场监控。厕所监控是没办法了，这个盲点就随便网友脑补吧。”

　　兰彻微微拧眉，说到底还是要实话实说，他突然有了不好预感。

　　果然，罗范范露出一个微笑：“我想给你接一个综艺，你很少上综艺，一直以来你走的都是高逼格国际化路线。我想给你转型，让你接地气一点，增加国民认知度。”

　　罗范范又拿出一份文件，封面上写着《下乡》。见兰彻没有拒绝，而是翻开来看，他才继续往下道：“《下乡》确实糊了一点，但有利于你立人设。你还记得我们准备的新人设吧？”

　　这才是罗范范此行的重点，先前有关绯闻的话都是铺垫。先通过越寒一事告诉兰彻如今网友的疯狂，再循序渐进进入正题。

　　兰彻不咸不淡道：“温柔绅士的成熟男人。”

　　这是罗范范推翻重组多次得出来的人设，也是最符合兰彻当下的人设。两年前，兰彻的性子冷傲，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刀四处行走。然而过刚易折，很快便得罪了人。

　　再后来，他们被有心人整了，事业跌入谷底，铺天盖地的黑料纷涌而至，将他们砸得头昏眼花。

　　兰彻在那段时间里精神萎靡，人都瘦了好几圈。

　　罗范范知道兰彻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也知晓兰彻根本没做错。当时有导演明确提出要睡他，要是他不同意，就别想混了。兰彻当然不同意，不仅不同意，还把录音公开。

　　但这个导演很有手段，背景强硬，从那时候开始就放下狠话，绝对不会让兰彻好过。兰彻不以为意，顺风顺水了半年，他开始栽了。

　　说到底还是兰彻的性子不讨喜，若是他圆滑世故一些，后来也不会那么惨。为避免重蹈覆辙，罗范范回国前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兰彻定下人设。

　　兰彻今年二十六，正在往奔三的路线前进。这个年纪的男人温柔绅士，是最具有魅力的。

　　然而温柔绅士的成熟男人，只有“男人”二字和兰彻沾边。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你最近太受关注了，所有事都要谨慎处理，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摔倒了。”

　　兰彻没有说话，而是往后翻着文件。节目组知道兰彻有意向前往，直接将节目计划表都发了过来，包括准备邀请的嘉宾条目。

　　他的指尖缓缓落在“越寒”这个名字上，若有所思地左右摩擦。在他的印象中，这个青年很乖，又有些闷，同样也很热心。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谁都出不去、谁也进不来。

　　“我知道了，我会演好的。”

　　温柔绅士的成熟男人。

　　兰彻是实力派演员，演戏对他来说小菜一碟。罗范范的要求很简单，不过是让他将演戏的地方从剧组转移到综艺节目上。

　　这并不困难，他最擅长扮演不属于自己的人设。

　　*

　　试镜成功，对越寒和陈昭来说都是好事一桩。这代表他们终于有工作，且有机会翻身。

　　车间内的陈昭高兴地手舞足蹈，越寒看着陈昭，也被这样的情绪感染。如果不是陈昭陪着他，他肯定不能坚持下去。

　　突然，越寒的手机屏幕亮了，上头的数字很陌生、又很熟悉。他以一种近乎冷漠的眼神望着屏幕，静默片刻，还是点了接通。

　　越寒往右方侧了侧身，又将头压低了许些，手机贴近了些。语调比以往的还要轻：“你好。”

　　陈昭还搁那儿傻乐，越寒就已经结束了这一通电话。

　　“打这么快？”陈昭大方抬了抬手，“寒哥，今晚我们去吃火锅，想吃什么随你，庆祝我们的开张！”

　　越寒还在斟酌如何开口，陈昭却先一步意识到越寒的神情有异。陈昭对坏消息的预知能力，总是格外准确。

　　果然，越寒说：“我们的工作没了。”

　　不想看到失望的眼神，越寒迷茫地垂下眼帘。

　　这一次试镜出乎意料，虽然是与那个奇怪的声音有关，但确确实实的，这是他少有的在公共场合自然演出。

　　不存在怯场，也不存在退却，不存在犹豫。

　　是畅快淋漓的表演，是发自内心的演绎。

　　只可惜，依旧没什么用。

　　他总是这样，什么事都做不好，浑身上下糟糕透顶，像是一块腐朽的木头浮在水面上，无法主宰自己的方向。

　　陈昭尚在思索如何安慰对方，他的的电话响起，等到接通之后，神情由喜转忧，最后定为了怒。

　　“知道了，”陈昭静静地道，对方又说了些什么，陈昭冷笑，“我去你妈-的不好意思。”

　　完毕，他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陈昭。”

　　“嗯？”

　　“你和公司申请，换个艺人吧。”

　　“……”

　　有些时候越寒虽然没有明说，陈昭确实明白的，越寒自己对自己的处境无所谓，只是觉得拖累了他。越寒认为自己越坠越深，不应该拉着别人一起下去。

　　“寒寒，”陈昭蹲下了身子，仰头认真地看着越寒，“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太伤我心了。”

　　越寒万众瞩目的时候选择籍籍无名的他，在越寒落魄时刻，他也不会丢下越寒的。

　　“那，”越寒抬起了头，漆黑的眼底闪起了一窜小火苗，我们接综艺吧？上次说的《下乡》。”

　　《下乡》是一档体验农村生活的综艺节目，由于导演并不出名，经费也不充足，因此一直属于要凉不凉的水准。他们寻找嘉宾的要求很明确，颜值高、却很便宜的十八线下水沟明星。

　　大咖他们是请不起的，因此退而求其次只追求颜值。现在的观众都有点恶趣味，最喜欢看帅哥美女出糗丢人，这也算节目一大卖点。

　　既然要下乡，就一定要接触农活，没办法保持干净，说不准还会碰上蚊虫野猪。因此艺人都不乐意参加，就算参加，也是漫天要价。

　　签好合同的瞬间，陈昭就后悔了。他把越寒当自己亲儿子看待，送越寒去下乡，跟送对方去托管学校是一个道理。为追求真实性，节目组不允许带助理，更不能带通讯设备，等于这几天他都见不到“儿子”。

　　眼看着陈昭就要哭出来了，越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抱了抱陈昭。没想到正是这一下，陈昭瞬间爆哭。

　　越寒无奈：“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就拍摄三天，很快的。”

　　陈昭：“这是三天的问题吗？这是三天的问题吗！”

　　“好好好，不是三天的问题。”越寒跟哄小孩儿似的哄着陈昭。

　　这边的越寒在顺毛，另一边的办公室突然开了。里头走出戴着墨镜与口罩的男人，他身形颀长，光是站在那儿就极其富有侵略性。

　　罗范范提醒：“温柔、绅士。”

　　刹那身边的人就切换风格，方才冷冽的气质仿佛只是错觉，取而代之的是和煦的温文尔雅。

　　兰彻侧过头摘下墨镜，声线都透着柔和：“今天还有其他行程吗？”

　　“对，就是这样，演技满分。”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让罗范范的耳膜炸开，他抖了抖鸡皮疙瘩，“没有了。我最近不打算给你排太多行程，之后你专心拍《夜幕之下》。这是你回国来的第一部电视剧，对你来说很重要。”

　　“辛苦罗哥了，”见罗范范想要按电梯下降按钮，兰彻先一步绅士抢下，哪怕他戴着口罩，都让人体会到无微不至的贴心。兰彻又说，“《下乡》在三天后，对吗？”

　　“节目组会安排大巴车来接，咦？那不是越寒吗？”

　　兰彻准备踏进电梯间，突然偏头看了一眼。今天的青年没戴口罩，半侧着脸，正温柔地拍着另一个男人的后背。

　　二人举止亲密，可以看出青年动作僵硬，显然不习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然而越寒依旧低头说着什么，侧脸线条优越，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冷光。

　　兰彻收回视线，迈着长腿进入了电梯间。他按下“-1”，静静等待电梯下降。

　　“就说越寒这张脸，真的挑不出错。真漂亮。”罗范范真心赞道。

　　“嗯。”兰彻应完之后，又觉得态度过于冷淡，不符合温柔人设，含笑补充着，“确实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