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齐天大圣孙悟空》傀儡乖乖

2、阿弥陀佛

　　正当我望着夕阳发呆的时候，我那神出鬼没的青姐来了，她照旧在赶了在我头顶上巡逻的五方揭谛、六丁六甲之后，取出一大堆琼浆玉液在我面前，替我摘掉头上的杂草。

　　她劝我说：“小猴子，你要记住，西行的这一路上，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但遇到厉害点的妖怪，或是有什么神兵利器的家伙，你只管上天庭去搬救兵，莫要脾气上来就一棍子打死，省得生出些不必要的事端。”

　　我是一只单纯的猴子，却不是个傻猴子，我啃着仙桃汲取养分，只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键，没再细问。

　　青姐在盯着我用完这些玉液琼浆之后，又匆匆忙走了。

　　这五百年间她总是这样，匆匆忙来，又匆匆忙走，就她这记性，偏偏每次都记着给我下个瞌睡咒，生怕我等的烦躁。

　　可我早就不是当初那只什么都不懂的猴子了，因此她的瞌睡咒对我总是起不了太大作用，只能让我睡上短短几年，并不能如她所愿，让我一睡百年，等着她下回再来。

　　但这回她没让我睡过去，我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看着它们升起、落下、再升起、再落下。

　　我等了好几天，连个鬼影儿也没见从五指山经过。

　　约莫过了一二十年左右，我终于瞧见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的清秀小和尚走进了五指山的范围。

　　想必他就是观世音说的取经人了吧？

　　敢情菩萨来的时候这和尚才刚出生呢......

　　我猛然想起观世音说让我拜取经人为师的话，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师父——

　　须菩提祖师。

　　他夸我有慧根，带我上山，收我为徒，给我取名，教我本事，让我习得长生不老之法，却在我给师兄弟们演示七十二变的时候，将我赶出山门，并且说我这一走，必定会生出祸端，从此不许再对任何人说是他的徒弟，否则他在千里之外也会知晓，那时他会将我的魂魄打下九幽，让我永世不能超生。

　　可是当我与天庭反目成仇，无人能破了我的法术，他们开始探究我的师父是谁。

　　那时我才知道，师父赶我下山时所说的那番话看似无情，实则是为了我好。

　　说起来，我已经有了师父，怎么能再拜他人为师？

　　除了须菩提祖师，又有谁配再当我的师父？

　　这个取经人，他怎么能配呢？

　　我想了好半天，他走到我附近的时候，我喊他把佛祖留下的金字揭帖帮我撕下来。

　　他对佛祖过分信仰，怀疑我是被镇压的妖怪，我好一番解释才让他相信了我，前去山顶撕那揭帖。

　　等了好半晌，我忍不住想要活动活动筋骨，发现还是拿这山峰无可奈何，便问他撕下来没，他道山势太陡，他才刚刚爬到半山腰。

　　？

　　爬个山都爬不利索，你还取什么经啊？

　　等到太阳都快下山了，这孩子可算是爬上山将那揭帖撕了下来，冲我喊道：“好了，你快出来吧。”

　　我扭扭脖子，让他躲远点，一个跟头从山底下翻了出来。

　　这一阵地裂天崩的动静，着实将小和尚吓得不轻，我在半空高喊一声金箍棒，小棍子便从我的耳朵眼里飞出来与我一起在天空中活络着快生锈的骨头。

　　稍微松快过身子骨后，我落到地上，给这小光头磕了三个头。

　　因为师父我只认须菩提祖师，所以我很是恭敬地对着小光头喊了声“师傅。”

　　反正师父师傅，听起来是差不多的。

　　小和尚心有余悸，菜着面色将我搀扶起来后，开始整理他的行李，叹息着说他皇帝哥哥派来一路上保护他的护卫死的死逃的逃。

　　我道：“我叫孙悟空，菩萨让我拜你为师，保护你去西天取经。”

　　我的意思是说有我在，就不用再怕那些妖魔鬼怪了，但小和尚很无谓的点点头知道了。

　　夜风清寒，小和尚冷得瑟瑟发抖，我跳到一边的石头上，顺了顺胳膊上的毛，给他生了堆篝火，免得他这孱弱的身体再得个伤寒什么的又麻烦我。

　　去西天又不难，有什么好愁眉苦脸的。

　　我想了想，诚恳问道：“去西天的路有很多条，不知道你想走哪一条。”

　　飞到灵山不过就是老孙翻个跟斗的事儿，要是这和尚恐高，那就得换个比较简单粗暴的法子了，比如给他一棍子，让佛祖亲自来接他。

　　第一个法子是万无一失的，但是第二个法子也可行，就怕佛祖动作慢了，黑白无常先来勾魂。

　　小和尚摇了摇头，说道：“去西天要一步步走方显诚心。”

　　一步步走？

　　那得走到什么时候？

　　唉，凡人可真烦人。

　　待到天亮，我瞧着小和尚细皮嫩肉的，自觉挑着担子在前边给他带路。

　　这一天过去，我终于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被佛祖打下凡间了。

　　因为他除了话痨之外，他还有强迫症。

　　要知道我是一只猴子，蹦蹦跳跳是我的天性，可他非得让我一步一步走，不准我蹦，也不准我跳，说什么我老大不小了，现在又当了他的徒弟，虽然是个猴子，但要有个人的样子，这样蹦蹦跳跳的走路，太不礼貌。

　　这他妈是什么人间疾苦？

　　按照神仙的历法来算，我还是只未成年的猴子好吗？

　　但是耐不住这小光头太能叨叨，我索性不蹦了，我飞可以了吧？

　　我举着担子打了个哈欠，躺在半空中闭着眼睛跟在他后面。

　　小和尚回头看我一眼，又要开始叨叨，所幸有只斑纹老虎从山坡下的大树后张牙舞爪地跳了出来，我望着这只大猫心头一喜，当即从半空中落地，冲小和尚一拱手，英勇道：“师傅莫慌，交给老孙。”

　　小和尚菜着一张脸，想起了先前被猛兽追着的经历，怯生生说道：“悟空你可千万小......”

　　未等他一句话说完，老虎已经倒在地上，我冲小棍子吹了口气，将它变做一柄匕首，盯着地上抽搐的小家伙那身油亮亮的黄黑皮毛，刺啦一声过后，我捏着虎皮开始在行李箱里翻找针线。

　　小和尚捂着脑门，一脸的不忍直视，然后从另一个行李箱里翻出针线递给我，略带崇拜地说道：“你好厉害，我原本看你凶神恶煞的，还有点不想带你去取经。”

　　凶神恶煞？

　　老孙修成的人形，虽说不比被誉为六界第一美男的灌口二郎真君杨戬，但也差不上多少。

　　我手上忙着飞针走线，却不打算告诉他我好看的一面，故而口中问道：“现在，这种感觉奇妙吗？”

　　小和尚点了点头，说道：“奇妙。”

　　我打上绳结说道：“以后还会更奇妙。”

　　小和尚蹲到我面前来，闪着晶晶亮的眼睛问道：“真的吗？”

　　将虎皮裙围在身上，我一闪身跳到一旁的空地上，很认真并且不带吹牛跟他说：“我不仅能打老虎，我还能降妖伏魔七十二变，下海能斩龙蛟，上天还能把玉帝吓得钻进桌子底下。”

　　小和尚瞪圆了眼睛，震惊道：“真的有这么奇妙吗？”

　　我用毛茸茸的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的说了声是。

　　就这样，我挑着担他牵着马，然后在这座山里转了好几天也没走出去。

　　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嫌弃他是个路痴，带他走出了这座不知道姓名的山林。

　　将他带出去了，路边有棵大树，他说要歇一会儿，他拿起经书跟我聊了会儿天，于是我又对这小和尚有了新的认识。

　　说句实话，他让如来佛祖贬到人间来，还真是怨不得别人。

　　经书里说的话是那个话，但理真不是他认为的那个理。一心为善没错，但善也要区分对象，否则西天上边的怒目金刚是摆着好看的吗？

　　我很不想跟他讲这些，因为感觉这人是块朽木，但直觉告诉我若是不讲，肯定会给我自己带来麻烦，所以我还是很认真的跟他说：“师傅，你认为不伤害别人就是善，这是很狭隘的，不说其他，你从小长大的法门寺里，可有武僧？设的可有什么十八罗汉铜人阵什么的？”

　　小和尚不爱听我说的这些话，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问道：“倘若有一群穷凶极恶、杀人无数的盗贼，要夺取你的行李性命，你又度不了他们向善的时候，该当如何？”

　　小和尚沉默半晌，避重就轻道：“悟空，若连不伤害他人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取得大乘真经普度众生？”

　　我摇了摇头跳到树上，心中暗道一声朽木不可雕也，口中不再与他争辩，只默默听着几丈外的人窃窃私语。

　　小和尚当我词穷，露出了一抹胜利的笑容道：“为师饿了，包裹里有些干粮，你去替为师打些水来。”

　　我听着不远处的动静扯了扯嘴角，心说让这和尚现在受点教训也好，免得以后再给我添些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给他打口水，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料也出不了什么问题，便一个跟斗翻出去了。

　　在先前山脚下的小溪里给他打了壶水折回来，正好瞧见几个持刀毛贼从空而降，在小和尚面前叠了个罗汉。

　　得，这几个家伙动作太慢，正好让爷爷赶上了，也算是你们命不好了。

　　我将水壶塞到和尚怀里，冲小和尚说道：“师傅莫慌，这些人是给我们送行李盘缠来了。”

　　小和尚道：“他们要我们的行李，你怎么反说他们是给我们送盘缠的呢？”

　　我没理小和尚，冲对面拱了拱手：“几位为何要阻我小和尚的去路？”

　　站的最高的那个吼道：“我们乃是此地有名的剪径大王，留下行李马匹，放你二人过路，胆敢说出半个不字，定叫你二人尸骨无处埋藏。”

　　我打量这几人一眼，发现些许不对劲，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只有一种表情——

　　喜、忧、爱、思、欲、怒。

　　脑中将师父菩提祖师所教之物略一回忆，我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小和尚也曾是天下盖有名的贼头，怎么不曾听说诸位的名姓？”

　　为首那人骄傲道：“我们一个唤做意见欲、一个唤做舌尝思、一个唤做鼻嗅爱、一个唤做眼看喜、一个唤做耳听怒、一个唤做身本忧。”

　　“没听过没听过。”我往地上盘腿一坐，学着他们的样子威胁道：“我劝你们还是把你们的行李盘缠都交出来，若是敢说出半个不字，定叫你们粉身碎骨。”

　　六人大怒，表情却不曾有所变化，只是怒叫着冲将上来，在我头上又敲又打，砍了百十来下，跟挠痒痒似的。

　　我瞧瞧天色，心思差不多了，再耽搁下去，这小和尚晚上便没地儿借宿了。

　　我从耳朵里摸出小棍子，将其变大变长变粗，顺手一推，便将这几人压死在金箍棒下。

　　小和尚惊恐道：“悟空，你怎的又动杀心？”

　　我翻找着他们身上的钱袋子，随口说道：“师傅，今日是小猴子铜皮铁骨不惧刀砍斧劈，方能在这乱刀之下留得一条性命，若是换了寻常凡人，此刻焉有活路？”

　　小和尚叹道：“那你也不该杀了他们。”

　　见与他说不通，我将摸出来的钱袋子塞到行李中，扶着小和尚上了马，挑起担子走在他旁边，我索性实话说道：“师傅，他们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强盗，乃是六欲七害中的六欲。”

　　小和尚略一思索，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问道：“你方才问若是遇到强盗我该怎么办，转眼之间，你去打个水的功夫，强盗便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你又刚好回来，现在又仗着自己本领大，将这些好好的人说成是什么六欲七害，你......”

　　？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我只得道：“师傅，真是对不起，下回再遇上这么巧合的事儿，我一定躲远点，不在你眼前杀人，省得你本来就不够用的小脑袋瓜会胡思乱想。”

　　小和尚钻牛角尖，一直跟我吵架，非得认为我是故意的，虽然我也不想不守信用，但他自己想不开啊。

　　我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小猴子，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没有办法的啊。

　　我只能欢欢喜喜的翻个跟斗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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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圣：我只是个单纯无害的小猴子啊，小和尚你看着我真诚的眼神，我真的没有演你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