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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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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觞去封印邪念泉,魔兵定会趁此而再次出兵,因而我收起我的情绪,正色对行之等昆仑弟子一一吩咐了任务,让他们马上上天界去助天兵击退前来骚扰的魔兵。
行之他们虽然不及流觞用兵如神,但是毕竟在流觞坐下几万年,学不到十成定也会七成。我留阿玉和阿槐和一众驱魔士稳住凡间状况。
而我,必须完成女娲娘娘说的事情。
曾经以为,我与阿弃不会走到这一步,但是事到如今,我只能这么做。
女娲娘娘闭关前留我密谈,对我说道:“魔族九王子御弃体内邪气更胜他父皇魔尊律繁,不日定是天界大祸。”
我懂得女娲娘娘话中之意。
尽管与他相交三万年,但是在大是大非,天下苍生面前,我只能这么做。
我派玉鹤前去送信,玉鹤是那时我还在百花林修炼时,与阿弃约定好的传信方式。若他有意,定不会让魔兵为难玉鹤。
我回到梨林等待。手中握住酒杯,心下却不觉觉得忐忑。一万年前,阿弃便是在梨林里问我是否心中有他。
他不是不知道,一旦这问题问出口了,我们便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了。
既然他知道,为何还要这么做。
当时我便和流觞坦白,我的心里是有阿弃的。不是像流觞那般,但是他却也是我在乎的人。
三万年来的相处,尽管我将它视作为友情,但是也不是说断就断,说割舍就割舍的。
我喝下一杯酒,可越是喝,越是清醒。
是不是醉了,就不用面对这两难的抉择。对流觞,我可以义无反顾,甚至为他死,陪他死。但是对阿弃,我却是两万年来的愧疚。
我不爱他,可是却不忍伤害他。
更不愿与他为敌。
玉鹤飞回来,在梨林中盘旋了几圈后离去。
我放下酒杯,起身望着这一万年未见的阿弃。他比一万年前变得更冷漠了。如今天上地下谁人不知魔族九王子御弃冷漠无情,道行更胜其父魔尊律繁。
女娲娘娘也视其为大患,想必这些年来他功力更胜从前。
我以为他会是冷漠的。但是他却对我说:“酒伤身,莫要喝太多。”
我站起来,显是有些微醉了,脚步踉跄了一下,他似要上去,却终究未走近。
是什么时候,我与阿弃有了这段距离?
是我亲手推开他的,不是吗?
我一手撑着桌子,道:“阿弃。”
有多久未这么唤他了。听我这么一唤,他眉目间似不再冷漠,反倒是眼中流露出往日的柔情。
可却让我心中愧疚之感再次涌上心头。他愈是对我好,我愈是愧疚。他显是看到我不自然的脸色。只不过闭眼一瞬间,他便恢复冷漠神色。
我望着他变幻如此快的表情,如今这个还是我认识的阿弃吗?
从前,他在我的面前只是阿弃,想笑便笑,想喝酒便喝酒,他所有的表情我都看过,却惟独不会把冷漠神色让我看到。那三万年相处,他给我的都是和风煦日。
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魔族九王子。
但,我仍想试试。
“收手吧。”我心中默默哀求,只要你收手,我们便不会兵戎相见。
“你可知道,我的哥哥们,我的叔伯们是如何死去的?为何偌大的魔族皇朝每一届都只剩下一位皇子。”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将话题转到了连我都快忘记的过去。
我知道魔族历届都只剩下一位王储,却不知道为何他们强盛魔族竟会人丁单薄。
“他们都是死在凡人的手里。可笑吧,堂堂皇尊居然死在人间,可也就是每位皇子必要去人间历练,我们才会知道人间有多黑暗,有多邪恶。还记得你一万岁到人间时见到的那小乞丐吗?”
我一怔,堂堂魔族王子死于凡人之手?
感到不可思议之时,也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总觉得背后涉及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它有多大,有多黑暗,有多厉害,我不敢去深想。但是却感到方才凡间邪念泉迸发定与魔族有关,我用女娲神石结界之时,与魔气接触,感到它的气劲与此时的阿弃很是相似,但是却不似是阿弃一人所有,似经过万年的积累。难道是聚集了历代魔族王族身上之戾气?想到这里,我不禁把所有线索都串连在一起。魔族历劫到凡间受劫是为了积累戾气,以备在日后仙魔大战中用以解封邪念泉。那样流觞岂不是很危险。
这时,落崖山方向上传来巨响,随即是白光覆天,凡间的魔气也渐渐被白光褪去。我心中一喜,流觞终于封印了邪念泉。
想到流觞,我便再无思绪去多想方才阿弃话中之意。
阿弃亦望着落崖山方向,但是随后便又走向我,似方才那一幕不曾发生,也毫不在乎处心积虑解封的邪念泉被流觞再次封印一样。我一时想不到他究竟为何,魔族下一步究竟要如何去做。
但是他继续道:“我便是那日你救的小乞丐。你却从不知道,我在那时便已爱上你,无可救药地迷上了你。”
这时,我才忆起一万岁那年被流觞带去游历人间时遇到的小乞丐。那时我岂会知道他便是阿弃,又怎么会想到堂堂魔族九王子为何会隐去法力流落人间受人欺凌。
而他却说,那时便已爱上我。
可是,对他,我仍旧说:“我只把你当做是朋友。对不住。”
“若没有流觞,没有了昆仑,你会不会爱上我?”他再一次问。周围的空气开始凝结,丝丝杀意漫上,冷风开始肆虐梨林,花散一地。
但我绝对不会让他伤害流觞,伤害昆仑一丝一毫。我抬眸与他对望,从前我是愧疚于他,但是,涉及昆仑,涉及流觞,涉及到整个苍生,我便不可退让。
方才天色渐渐明朗,而此刻再次轰然响起电闪雷鸣。
我抬眸望见是魔尊律繁,与流觞分别立于天界山峰之巅。两人之间好无云朵阻隔,相视而望,手中所持兵器却已待得不耐烦,似要拼血一战。流觞在封印邪念泉时,消耗过多的神力,我心中不禁为他担忧,但是我知道流觞非去不可,他是父神独子。四海八荒里没有人比他更有把握对付魔尊律繁。
我收回深思,最后一次问道:“你仍旧不肯回头?”
“我,没有得回头了。”他只道。
我闭上眼睛,不让他看到我眼中渐模糊的双眸。
不要怪我,阿弃,最后一次在心里叫你阿弃。从此,你我便是敌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月深,对御弃万不可留情,不日,他定是四海八荒的大祸。”女娲娘娘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我是女娲传人。当年我说过,要与流觞一起保卫天下苍生。
如今流觞在天上与律繁生死一战,而我,要履行我女娲传人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