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
-
※初衷
登上城楼眺望整片城池的景色时，令龙莲感到了久违的心潮澎湃。
这与乘坐在当扈后背向下俯瞰时的心情完全不同。
虽然，眼前的青丘城，还不过是个半成品。
“内城的建造速度很快，不过相对而言，外城更容易安排。不过话说回来，工坊扩建的区域附近，要不要再建造城墙防御？”夕绝边指着眼前的风景边问着，显然这个问题已经有不少人提出过，而且也关乎外防，否则对于建设城池的各项安排，夕绝通常是没什么兴趣的。
“虽然新的工业园区外侧是悬崖峭壁，但也难保不会有空袭。”
龙莲的五指轻轻叩着自己的手臂，细细琢磨了片刻后才继续言说，“我们现在的制造方向侧重在边防和驻军所需要的用具，所以才放缓了城池建设。而外防所需的城墙也应该是在先一步考虑的范围，在我看来，那片新区的防御肯定是需要的，只是做法还需要再做定夺。”
继而他回身看向夕绝，问道，“防御万妖果树的那种方式，你看如何？”
夕绝猛地一拍巴掌，“这个可以！不过这事儿只有巫族能办，咱们的狐人工匠毕竟不懂怎么制造那些屏障呐！”
“如果巫族人愿意教，往后在学堂里开设相关课程，让狐族与狼族也学习一些基础，有天赋的，就跟着巫族人深入研究，如何？”
“这个建议，想必巫族应该不会拒绝吧？”夕绝连连点头，而后看向徭琪，也想听听它的想法。
徭琪浅笑，“如果巫族愿意教，那自然是最好的。想来，现在我们三族之间的关系，只是教授一些基础，对方必然不会那么小气故意拒绝。”
“说得这儿……新学堂我还没去参观过呢！赶紧的，下一站！”龙莲拽起徭琪的手腕子就要下城楼，那急迫的样子惹得夕绝一阵大笑。
城楼上的士兵们傻愣愣地看着狂笑的夕绝——夕绝还会笑？他们可是头一回见到！
“哈哈哈哈，徭琪啊徭琪，你也有今天！”
一脸苦恼的徭琪被龙莲死拽着一路飞奔，跑出了不少路后实在憋不住了吼道：“撒手！你这般跑，能快多少时间！”
龙莲一个急刹步调，满脸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我……我一心急给忘了！”
瞬间变回了真身的徭琪，张开巨大的狐尾，冷不防地将龙莲卷去自己的后背上，“坐稳了！”
徭琪忽然猛地一蹬腿，跳上了半空中，本以为它会看准了地面的空隙落地后再次狂奔，可龙莲这次却彻底猜错了——徭琪的四肢不仅没有落地，反而如同是踏云一般地腾空而上，犹如半空中也多出了地面似的，竟然是以真正的飞奔姿态在青丘城的上空疾行！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徭琪你什么时候能飞了？”
“我如果没记错，你也可以吧？”
徭琪头也不回，用神思这般回应着。
不过几息间，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所在。
巨大的狐身落地后，渐渐缩小了体积，再次化作了人形模样。
龙莲猛地咽了口唾沫，“你刚才……怎么做到的？”
“你既然能化作凤凰之姿腾飞于空中，我又为何不能腾空而行呢？”
“不对，不是这个道理！你又没变化做有双翅的模样！”
徭琪狡黠一笑，不再回答。
吊足了龙莲的胃口同时，它快步上前推开了学堂的大门。
这座三层建筑很特殊，因为横向宽度是其它建筑物的数十倍。这种房子的建造难度虽然不大，可是为了布局合理，巫族的工匠们没少费心血。而这种格局，是参考了住宅区的样式所制作。
踏入了大堂之中，龙莲意识到了这群新诞生的“建筑师”们，恐怕已经在以另一种自己没有预料到的方式超速进步着！
仰起头，大堂中间的顶上，是巨大的吊灯。虽然是油灯，点灯必然极其麻烦。可拥有了狐族视力的龙莲却能够看得清楚，那巨大吊灯明显是做了特殊的机关！
“这灯……怎么用的？”
一旁的接待员上前认真介绍道，“在那边的控制室里，有将这座巨型灯降下的轴柄，随后，灯上还有机关，可以打开或者关闭防风罩。灯内部储存的油量不能太多，否则承重会影响整体结构，所以只有需要添加灯油时才有必要降下整个灯体！”
“那也就是说……”龙莲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点火与熄火的方式，有了改进？”
“不错，”继而，对方取出了一张并不是龙莲绘制的设计图，“风后大人特意嘱咐我们，如果龙莲大人来此视察，一定会多这里的诸多设计好奇。”
龙莲接过图纸，上下全览一番后，豁然开朗！
“真有你们的！”他欣喜着，可身边的巫族接待却并没有那么高兴的样子，“风后大人说，这种点火方式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现在的这种做法只是临时措施。”
“嗯，他说的没错。但现在能做到这种结构的机关，已经是很不易的事了！而既然他觉得有危险性，那么现在这种灯势必不会被普及吧？”
“正是如此。等安全性在改良后能够被大家所接受，才会普及。”
龙莲将图纸交还给对方，与徭琪一同参观着一层的“教室”——室内明亮的光线让龙莲很是在意，他凑近了窗前，仔细观察着那窗框中镶嵌着的晶体。
“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徭琪开口道，“现在，匠人们根据你的要求所能做到的烧制，有两种方式。”
龙莲回眸，见徭琪竖着两根手指如此解释着，“一种是打磨并高温加热现成的天然晶体，但面积较大的透明晶体非常难采集得到，所以只有少数用具才会使用。更何况，以矿物的价值而言，那种晶体也能算得上是宝石，对于巫族而言更是很好的能量源。第二种，就是你曾经提及的琉璃烧制法。”
手掌中的汗水传来了些许凉意，这种技术自己也不过是提了几句，而自身并不懂该怎么做。
“石英砂、硼砂、硼酸、重晶石、石灰石、长石、碱……这些材质有不少本来就是巫族经常所需的东西，现如今，重新研制了配方后，窑厂工匠已经找出了烧制出透明琉璃的方法。只不过，现在琉璃的硬度还不够。所以，窗框还是得做得如同过去保护窗纸一般。”
龙莲站直了身子，他惊奇于徭琪能记住那么多晦涩的词，更是惊奇于这里的工匠只是经过了简单点拨，却已经如同跨越去了千年后的世界……
“这不都是你提醒的大家吗？”徭琪望着那通透的窗户，“这几片透光最佳的琉璃，是十天前刚刚制成的。所以，现在这些东西并未被普及使用。而专门用来烧制琉璃的工坊，也马上就要进行再扩张了。”
“太快了……”龙莲心惊着。
这种进化的速度，是他都始料未及的。
三个部族的融合，工业技术的开发，这才刚开始多久？
这群巫族人究竟脑子是怎么长的？
会不会再过几年，自己在这儿就会变成弱智一样的存在了！
然而，冷静了之后的龙莲，多少也想通了这其中的缘由。
自己太小看这群“原始人”了。
自己过去所理解的历史，也不过是后人的记录，先人究竟拥有多少神奇的技术，根本就不是自己所在得到那个未来时代所能全知的。
“龙莲，你真的是我们的指路人。”
徭琪坐在它身旁说着话，而当下的情形，让龙莲错觉，自己瞬间回到了学生时代，自己此刻正与同学坐在教室里闲谈——时间与空间的错位感，令他出神了一瞬。
“对不起……徭琪，或许我做的这一切，并不是正确的事。”
“嗯？”徭琪不解，“你这又是怎么了？”
他扶着额头，手肘撑在身前的“课桌”上，“我不知道，我一口气教出了那么多原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与行为方式，是不是真的对你们有利……”
“我也经常疑惑于此事。”徭琪回应着，“但每次迷茫之后，再看大家如今的喜悦与满足，对于忙碌充实的生活从未展露过丝毫疲倦，我便不再怀疑，这之间所谓对错，是不是真的有意义。”
“可是，如此下去，物欲也会逐渐成为大家活下去的动力。”
“没有欲望，自然活不下去。”
“这话是没错……我就害怕，会陷入怪圈。”
“如果制度措施得当，就不会。譬如过去你所提过的，资源分配一说。”
徭琪看向此时竟然与自己过去有过同样迷茫状态的龙莲，欣慰之情油然而生。
原来，他并不是不会考虑各种后果，而是与自己的节奏不同。
“我见识过各种不同的分配方式，无论什么时候，人族似乎都在寻找那种最合理的方式，可是却又总是不经意被陷入了不均衡的状态。就像是这世上的陆地与水之间的比例，好像这世间有股强大的力量，推搡着资源总是只被少数人掌握，余下的多数人，都只是傻傻地相信那群掌握着资源的人所说的话。徭琪，你我现在就是少数派。其余人的想法，如果被我们忘记……”
“不会忘记。”徭琪忽然伸出手掌，按在龙莲的头顶，像是揉一只狐崽子似的揉着他的头发，“当你我有着同样的担忧时，我们就不会忘记这一切起始的缘由 。”
“不忘初衷吗……”
“嗯，就是这个意思。”
他低着头，傻笑了许久。
未来什么的，自己或许真的想太多了。
自打他踏出了寻找巫族合作的那一步起，未来或许已然成为了注定的局面。
这天傍晚，南行的使团终于归来。
徭琪亲自站在城门口，盛大的迎接仪式，第一次在青丘城之中展开。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 7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