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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端倪 ...

  •   这是接手碎尸案的第二天,对于少绩来说,天气还不错,太阳很足的挂在天上,时不时刮着风。
      少绩给林如清带了早餐,队里的技侦说队长肯定吃不下去。少绩说,我做的林如清肯定吃。俩人幼稚的打了赌,输了的请对方吃饭。
      林如清快热疯了,也快臭晕了。那么大个太阳顶在头上,热不说,把垃圾场里那些易腐烂的东西都给晒发酵了。偶尔刮来的风把垃圾的臭味带来,却不带走。林如清被垃圾腌入了味,防毒面具都挡不住那股子往脑子里钻的味。
      他们一共在这垃圾场里翻出来四百多根棒棒糖棍,根据颜色和糖的牌子分类,择了又择,还剩下五十多根。
      接下来的事就轮不到他了,他摊在车后座蔫头耷脑,提不起精神。
      少绩用冰水冰了下他,林如清激灵就爬起来怒视。
      “我给你带吃的了。”少绩抬抬手,示意他看自己手里的袋子“你居然没闻到味?”
      林如清抿抿嘴,把袋子接了过来:“闻什么味啊,多香的东西被我身上这臭味一遮也所剩无几了。我舌头都是木的,能不能尝出来好吃不好吃还两说呢。”
      其实去除身上异味最好的方法是用香菜洗澡,不过介于林大少爷宁可死也不愿意碰一下香菜的脾气,这个方法可以当做没有。
      少绩也挪了半个屁股上车,道“那你好好尝尝吧,尝尝好不好吃,能不能吃出来是谁做的。”
      林如清瞥了他一眼,打开饭盒看见土豆炒肉,荔枝贵妃鸡和意面这中西搭配的组合就知道是谁做的了。心知这是少绩的好意,不过那也不行,林少爷死了都得讨人嫌。
      “呦,难为你大早上起来专门起锅,就为了膈应我了。”
      少绩撑着脸看他吃,问到:“怎么样,没忘了你的口味吧。”
      岂止是没忘,还做的更好吃了,土豆块炒之前先炸了一下,外焦里嫩的。知道林如清不爱吃菜,专门用荔枝炒的鸡丁。意面煮的熟而不烂,很有嚼劲,每个都均匀的裹着罗勒酱。
      林如清不言语,埋头只是吃。
      少绩叹口气,低头下了车。
      ——
      下午那块污渍的检验报告出来了,如他们猜想的那样,是糖渍。
      林如清抓了两块糖塞到小警员手里打发他走了。
      他听见小警员喊了一声毛队,毛稹应声进来了。林如清现在看见他就头疼,“你也是来送报告的?”
      “差不多吧”毛稹翻了翻报告,言简意赅道:“死亡原因是脑后多次重物打击,身上有虐待痕迹,肚子胳膊上均有青紫,伤口有生活反应。”
      过了片刻,林如清敲敲桌子问道“你怎么想?”
      “我初步判断为熟人作案”毛稹把一张照片递给他,“脸部用黑塑料袋包住了。”
      林如清说对,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塑料袋也是虐待的一种?
      毛稹不言语了。的确有这种可能。
      “我说不过你”毛稹叹了口气,“你现在要去查监控吗?”
      林如清嘚瑟的不得了,假模假样的整理衬衫“哎呀,没有办法,我脑子比较好使,已经把糖的样本筛出来送去检验科了。”
      毛稹鄙夷地睨他,“要说这里面没有少医生的帮助我是不信的。”
      林如清抄起东西作势要扔,毛稹嚷嚷:“林如清你别没大没小,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林如清若有所思的放下手中凶器,把毛稹连拉带拽到他特意换的布艺沙发,十分狗腿的给他拿了瓶饮料。
      “猫哥,您那灵敏的鼻子闻出什么来了?”
      毛稹正色道:“我分析了受害者的情况,觉得凶手是在做练习。”
      林如清坐直了,问他此话怎讲。
      “我根据时间顺序把受害者排了个序,发现下一个受害者总比上一个分尸的手法要…”毛稹沉吟“要精确,庖丁解牛你知道吧?哦对你是外国人不知道,我给你解释一下…”
      林如清不耐烦打断他:“哎呦毛哥您别跟我这逗乐子了,我高中是在国内上的,知道什么是庖丁解牛!”
      毛稹遗憾的失去了这次科普的机会。
      “最初‘他们’分尸只能凭着感觉乱砍,后来慢慢地知道可以砍击关节处来分尸了。而且我怀疑凶手不是‘他’而是‘他们’,这个组织纪律性很强,他们绝对有一个天才的领导。”
      “看来我和毛哥所见略同。”一道声音传来。
      少绩走了进来,“我问了我的导师,他认为这个组织整体年龄不会大,这次他们太过莽撞,不符合之前的行事作风,他们或许,失控了。”
      他轻笑,“不过也要感谢他们这次的失控,让我们这么快抓住了马脚。”
      “精彩”林如清拍了拍巴掌,脸色阴晴不定,“少医生连自己恩师都请出山了,牺牲颇大啊。”他笑着拍拍少绩的肩,“但是陈局也说了,这案子保密系数挺高的,如果我没记错你那位恩师也没中途让外星人掳走换一个的话,那是个洋鬼子吧。”
      “少医生,这可怎么办,我不会要逮捕你吧?”
      毛稹心说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人家恩师是洋鬼子你就不是了?你顶多算有编制的洋鬼子。
      有心想溜出去跟陈局他老人家打个小报告,控诉他们不干正事。就听少绩神经病似的发笑:“没事毛哥,他闹着玩呢。”
      林如清好像瞬息掌握了一门传统艺术,变脸顶翻书还快,冲毛稹展颜一笑,乐呵的表示自己只是开个玩笑。随即话锋一转。
      “还得请教少医生,这个组织是怎么挑选受害者的?”
      少绩不答反问:“受害者的基本信息你也看了,你觉得他们有什么共同点,又有什么不同点?”
      “少医生这是考我呢。”林如清墨绿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受害者都为13-15岁的孩子。但最先几个发现的都是没父没母孤儿,或独自在外打工的。慢慢的变成小康家庭的孩子,最后一个就是这位局长的外孙了。”
      “——是和经济情况有关?”
      少绩点点头似笑非笑道:“不愧是逢案必破的‘夏洛克’,比我这个会读心术的强太多了。”
      林如清翻了个白眼,知道这是回击他的嘲讽,他装傻充愣的问:“我想去走访受害者家属,一起?”
      少绩施施然的接了这个台阶,二人屁事没有的搭伴走远了。
      毛稹目瞪口呆的看了全过程,只能把这归咎于年轻人的善变,晃晃脑袋回了科里。
      …
      林如清觉得二人不能坐一辆车是对他口才的浪费,于是打着代表人民关心你的旗号给他拿了个对讲机。少绩没看出来这对讲机哪里是在关心他,一路上只听了林如清的扯淡。
      其实少绩很想把这玩意扔了,他觉得有它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但为了避免被林如清敲上一笔,他忍住了。
      到了地方一下车少绩的脸色难看,林如清看了吓一跳,“你怎么病情加重了?开车都晕车?”
      少绩摆摆手不想和他多计较,林如清只好用转移注意力疗法:“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少绩简直要被气乐了,“你连说什么都不知道?干嘛来的?”
      林如清嬉皮笑脸的搭上他肩膀:“我带个心理顾问这种事还要我操心?要不然你辞职回家炒菜吧。”
      少绩没搭理他,把他欠的发慌的爪子拍了下来,示意他先进单元门。
      这是一栋一梯两户的公寓楼,小区旁边是一家跨国公司,住在这小区的多数是在那里上班的。
      电梯上行的功夫,少绩叮嘱他听吩咐说话。
      林如清表示明白,他对这种唱黑脸的角色简直是手到擒来。
      在门口,二人改变了站位,少绩站在前面,林如清战战兢兢的往后一杵,当个尽职尽责的小跟班。
      门内的哭泣声穿透墙壁,传入他们的耳朵,少绩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门。
      门里的哭声戛然而止,一个红着眼眶的中年女人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她有些犹豫:“你们是…?”
      “警察”少绩向她出示了证件,“我想向您了解一下您女儿的情况。”
      提到女儿,中年女人又是双眼噙泪,她慌乱的抹抹眼睛,“快请进。”
      林如清观察了一下,家中墙上有许多钉子,方方正正的留下留白。想必那之前挂的是家人的合照。一进门的高柜上摆着一张遗照,照片上的女孩笑的灿烂。
      他有些不忍再看。
      他们被女人请到沙发上,少绩开口问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其实他们早就知道女人的信息,但询问后会让人放松警惕。
      女人道:“我姓覃…”
      少绩点点头,“覃女士,您愿意和我们讲讲您的孩子吗?”
      林如清假模假样的拿了个本,瞅着是在认真记录。
      覃敏下意识看了眼高柜上的遗照,左手紧紧攥住右手腕:“欣欣…是个很好的孩子。她从小听话懂事,早些年我们工作很忙,她就自己做饭,还会给我们送去一份。小升初的时候考进了实验班,学习也一直没让我们操心。”
      “那天她说是她朋友的生日,她提前和我说过了,我和她爸爸那天要工作到很晚,也嘱咐她早点回家。她很小就能自理了…我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我不该让她去的,要是我和她爸爸没有那么为工作拼命也许就不会这样…”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林如清有些无措,他这辈子除了应付他妈,真没哄过人。他看向少绩,少绩很冷静的看着覃敏哭。林如清心说你们心理医生都这样吗?喜欢看人哭?
      “夫人”覃敏哭了有一会,少绩才舍得开他那张尊口,“还请您节哀,我们问这些也是为了快点找出凶手,还您女儿一个公道。还要请您回忆一下欣欣那天有什么异常?”
      林如清觉得让少绩去沟通就是个天大错误,他自己上插科打诨的都不会让人家小姑娘的妈妈哭这么久。少绩这公事公办的模样他瞅着就心梗。
      覃敏似乎也习惯了警官们的这套,她逐渐平复了情绪,摇摇头回忆道:“我有些记不清了…欣欣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礼物,是一只小熊形状的小夜灯,也可以做存钱罐。我起初以为她是喜欢上了哪个男孩子,还和她开了玩笑…没有什么不对的。”
      少绩好像清楚会得到这个答案,他不反驳,盯着覃敏的眼睛:“夫人,礼物很精致,是欣欣自己挑的吧?但一个小夜灯,作为礼物来说过于轻薄,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覃敏慢慢瞪大了眼睛,激动道:“硬币!是硬币!那个小夜灯里装了满满当当的硬币!”
      林如清和少绩面面相觑。不太明白这个硬币的意思。
      二人礼貌谢过了覃敏,转身下楼。走到车旁边,林如清拉开车门的动作忽然停住了,急匆匆的又跑上楼。少绩在他后面叫了两声,见他不应也就随他去了。
      林如清气喘吁吁的再次敲开了覃敏家的门,覃敏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应该是助理的年轻人。
      “夫人,欣欣那个朋友,您见过吧?”
      覃敏犹豫的点点头:“我只远远的看过一眼。”
      林如清调出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夫人您看看,是不是她?”
      ——是
      林如清一阵头晕目眩。
      少绩没有去问他去干什么了,回程时那只代表人民关心他的对讲机也没响过。
      回到市局,少绩要回自己的办公室,却被林如清叫住。
      “…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嫌疑人”林如清顿了顿,“我很害怕。”
      少绩有些不明所以,找到嫌疑人是好事,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大少是怎么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他们甚至同样年岁,他们为了什么?”
      少绩有些明白了,也不回答,拎着他脖领子拽到了心理咨询室——也就是他的办公室。
      他给林如清倒了杯热水,淡淡道:“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因为你在努力的找出凶手的目的来完成案子。但我不赞成你这种想法。”
      林如清不言语,低头瞅着那杯热水,眼珠子想在里面游泳。
      少绩想安慰他也是无从下手,这只刺猬精浑身上下都是刺,摸哪才能达到不被反咬一口也是个难题。
      又沉寂了一会,林如清呼噜把脸,站起来跺跺脚又满血复活了:“好!那就找出他们问问为什么!”
      少绩默默在心里把几分钟前担心他的自己胖揍一顿,这玩意充电比太阳能还快,他就多余担心他。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林如清叉腰严肃道,“我们如何确保不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这个问题你要去和何矜他们去讨论。”少绩挥挥手示意他快滚。
      林如清走后少绩拿起他和覃敏谈话时记录的本,打开一看,开头写了笔录二字,笔录的内容却是一整页的五子棋。
      “……”
      这厮竟是自己跟自己下了半天五子棋。
      少绩面无表情的合上本,发誓下次再被他骗就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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