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和学渣做同桌了》阿拉不听

5、第 5 章

　　两人的姿势瞬间转换，晏岚低着头，但眼睛没有去看明嫣，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抬起来，不太自在的摸了摸高挺的鼻子。

　　“你跟我来一下。”明嫣说完，又去教室后排把周嘉言和焦笙宝也叫出了教室。

　　四人出了教室，明嫣走在最前，怀里抱着一班交上来的英语作业。

　　晏岚在她身后最近的位置，几次想开口把明嫣手里看着就累人的作业接过来拿着，但每次快要开口时都被上前来和明嫣打招呼的人抢先。
　　直到快到此行的目的地英语组办公室，晏岚都没能出口。

　　四人长相出众，特别是后面并排的三个男生，一水儿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给迎面的路人极强的压迫感。
　　而被围在中间的明嫣仿佛对一路上各种窥探打量的目光毫无所觉。除非是有人上前打招呼，她才会脚步微顿，用很淡却真挚的目光看着对方，让人能感觉到她浑然天成的娴雅气质。

　　晏岚对这类的视线同样习以为常，他一直有意无意在偷看明嫣的表情。
　　可能是受昨晚无厘头的梦的影响，来到学校见明嫣总是冷淡的模样，晏岚反倒觉得不太适应。

　　一路上晏岚对明嫣在烟城高中的人气有了全新的认知，因为似乎所有人都在毫不掩饰地用言语和表情传达对她的关注和喜爱。

　　到了英语组办公室，明嫣回头对三人说了句“稍等”，才转身敲响门。
　　英语老师见识明嫣，眼镜后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她刚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视线扫到等在门外的三个男生，那抹笑容瞬间散去。

　　明嫣已经走到了办工桌前，把作业和名单整齐摆放在桌面的一角。
　　“谢谢。”英语老师扬起头对明嫣笑了下，扭头看向门外时迅速变脸，“门外的同学稍等一会儿。”
　　说完这句话，英语老师亲切地问明嫣：“之前给你的那套竞赛题做完了吗？”

　　门外，焦笙宝伸头朝办公室看了一眼，感慨：“这就叫如沐春风的温暖吧。”
　　他收回脑袋，朝另两位难兄难弟扯起嘴角，用可以压低的嗓音扯出怪异的腔调：“之前给你们布置的作业做完了吗？”
　　离门口最远的周嘉言根本懒得理他。
　　晏岚难以言喻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往后挪了点步子。

　　办公室里英语老师和明嫣弥漫着暖意春风的对话还在进行，焦笙宝实在无聊，先看了眼别着脖子装聋的周嘉言，嗯，此娃已经被他用两年时间蹉跎成哑巴了，现在实在是没意思得很。
　　他又将注意打到晏岚身上，盯着他脑袋上迎风飘扬的黄毛许久，问道：“小晏，你这是天生的吗？”

　　晏岚装作不经意地收回放在办公室某道背影上的视线，对焦笙宝的自来熟惊讶了一秒，动作帅气地往后撩了把头发，像港片辉煌时代里那些又痞又帅的明星的镜头特写。

　　“帅吗？”
　　这是晏岚转校的前一天刚染的，被造型师和周晓曲蒋研两人连吹带捧一下午，自认为贼啦帅气。

　　焦笙宝配合地捂住胸口，夸张道：“别这样，我怕我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你。”

　　晏岚表情一僵，瞬间收了动作，嫌弃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站到了周嘉言的旁边。
　　过了十几秒，晏岚像是出于无聊，问：“你和明嫣很熟吗？”
　　周嘉言还没来得及开口，焦笙宝就抢答道：“当然熟了，他俩可是表兄妹啊！”

　　晏岚的表情明显有些惊讶，他朝周嘉言的脸看过去。
　　虽然这张脸的帅气只比自己少半分，但在烟城高中里也算足够出众了，但这张脸的五官看上去和明嫣的五官对比起来完全是两种极端。

　　明嫣有一双总给人脉脉含情感的杏眼，即使话少，也让人在与她相处时容易生出一种亲切感。
　　而周嘉言的相貌则完全是最近电视上最受欢迎的冰山，性子说不上冷淡，但总有一种游离在大众之外的感觉。
　　晏岚在心里一一列条仔细对比，发现自己几乎从两人身上找不到几处共同点。

　　周嘉言警告地瞥了眼焦笙宝，对晏岚解释道：“我和明嫣是远方亲戚。”
　　晏岚恍然地点了下头，这样倒是可以说得通了。

　　等到明嫣出来，对门外等候多时的三人低声道：“你们进去吧。”
　　晏岚刚对她点了下头，就被焦笙宝第一个推进办公室大门。

　　“老师好。”焦笙宝半边身子躲在晏岚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来咧嘴笑。
　　“……”晏岚往后瞥了眼，见焦笙宝恳求地挤眉弄眼，才冷着脸往里继续走了两步。

　　英语老师显然对焦笙宝和周嘉言已经眼熟，她先看了眼唯一的陌生面孔，又低头扫了眼名单上的名字。
　　“晏岚——新同学？”

　　焦笙宝抢答：“是啊，他是昨天刚来到我们班的新同学。”
　　英语老师无奈道：“我在问这位同学，焦笙宝你不要替他回答。”
　　焦笙宝对了对手指，“好吧。”
　　晏岚：“……”

　　英语老师又看了晏岚一眼，像是在记住他的相貌，才开口：“其他的话我也不再重复了，我只希望能在下一次的作业里而不是这张名单上看到你们的名字。”

　　她说完，视线定定地在三人脸上扫过。
　　三人都是惯犯，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理，听了老师的话表面都在乖巧点头，没准一出身后的那扇门就把刚才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不管之后如何，英语老师对三人现在给出的反应还算满意，说了句“上课我会重点关注你们，做好准备”，便对三人挥了挥手。

　　刚逃出办公室大门，焦笙宝就笑嘻嘻对晏岚说：“你刚才听到英语老师最后说的那句话了吗？”
　　晏岚：“重点关注？”
　　“对，你知道这话潜在的含义是什么吗？”焦笙宝见晏岚满不在乎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放大几分，“意思就是我们三个会成为她的主要提问对象。”

　　晏岚脚步一顿，对于一个学渣来说，每次课堂最令他痛苦的环节无非就是被叫站起来回答问题。

　　焦笙宝眉飞色舞：“之前只有我和周嘉言，这次多了个你，我们每个人还能少轮几次呢嘿嘿嘿嘿嘿嘿。”
　　晏岚：“……”

　　三人突然沉默下来。
　　大概是同时在大脑里回忆了一遍昨天晏岚在物理课上的表现。进教室前，周嘉言怜悯地拍了下晏岚的肩膀：“加油！”
　　晏岚：“……”不好意思啊我属破车的，大脑里一滴油也没有，这怎么加啊！

　　刚回到座位，上课铃声响起。
　　上午的前三节课晏岚心里都在惦记英语课，等到最后一节课之前，英语老师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晏岚悬在半空的心脏终于落地。

　　这节课主要讲上周考的卷子。因为晏岚没有，这节课同样是和明嫣看同一张试卷。

　　晏岚听得犯困，思绪沉浮，目光渐渐从题目上移，停留在了明嫣时不时记下老师补充的短语和知识点的笔尖，然后是捏着笔身的白皙手指。
　　明嫣的手指虽然白，但可能是用笔姿势不对，中指的最上面一节有处明显突出的茧。

　　晏岚盯着那块不完美的部位看了许久，敛眉扫了眼自己中指的相同位置。
　　什么也没有。
　　晏岚看了一会儿，偏偏觉得不对劲。
　　出于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缘由，晏岚总觉得明嫣手指上的那点瑕疵才是好看的。

　　课程进行到一半，周嘉言和焦笙宝已经被各自提问了一次。
　　可能是因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晏岚被点到名字的时候，无论心理怎么想的，这次站起来的姿势总算比物理课的那次帅气很多，就连英语老师也在他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才提出问题。
　　“请晏岚翻译一下第26道选择题的四个选项。”

　　晏岚刚才的心思一直没在试卷上，听到题目时愣了一秒，才低下头去找她说的那道题。

　　正当他漫无目的时，那根被他观察了半节课的手指挪过来，轻轻点了试卷的右上角的某处。
　　晏岚视线追过去，一眼便看到了白纸黑字的阿拉伯数字26。

　　他的心跳莫名地又加快几分。
　　清了下嗓子，仔细将ABCD四个选项辨认，只认出A选项的kill是杀死的意思。
　　……算了，还是直接当哑巴好了。

　　英语老师叹了口气，挥手示意他坐下，转眼看向坐在他旁边的明嫣：“那就请晏岚同学的同桌进行补充吧。”

　　晏岚心中刚落下的大石再次被提了起来。他盯着26题，觉得耳朵里甚至因为疯狂的心跳声而出现模糊的嗡鸣。

　　明嫣轻缓的嗓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漫延：“A选项，kill杀死，B选项，bury埋……”

　　“非常好，请坐。”英语老师露出一个笑容，对明嫣点了点头。
　　晏岚眼睛余光里扫到身旁的身影，脸颊突然红了。
　　这股热度一直持续到放学铃声响起。
　　下课之后，明嫣笔尖在试卷上顿了下，说：“那我把试卷收起来了，明天去英语老师办公室的时候我给你带一张新的。”
　　“好……”因为脸颊的热度，晏岚没有抬脸，闷声说了声“谢谢”，继续在座位上装死。

　　在他冥思苦想脸红的原因却又不得其解的几分钟里，一班的大部分同学都已经离开教室去吃午饭了。
　　晏岚没动，他身旁的人也没有动。
　　他盯着干净的桌面又看了一分钟，扭头朝旁边看去，发现明嫣又拿出了一张让他晕字母的试卷。

　　这张试卷上为数不多的汉字写着——高中英语竞赛试题。
　　晏岚忍不住想，晕字母果然不是他的问题。

　　明嫣觉察到他的目光，忽然抬头。
　　晏岚只觉得脸颊刚消下去的热度又有卷土重来的架势，便听到明嫣问：“还不去吃饭吗？”

　　“就去。”晏岚这次努力没让自己挪开视线。
　　两人对视几秒，晏岚卡壳的大脑终于想出一个能让这次对话继续进行下去话题：“你呢？”

　　晏岚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亮了几分。
　　这是明嫣对他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她说：“就去。”

　　晏岚没忍住红着脸躲开她的视线。
　　心里莫名的羞恼，但更多的是说不上来的欣喜。
　　这人怎么学他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