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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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宫时，小福子老老实实的守在门口，见宋舟回来了，才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连忙恭恭敬敬的过来：“皇上。”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么，他将旁边的戚漾给挤开了。
戚漾被挤得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给小福子腾了位置。
小福子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有些埋怨道：“皇上可算是回来了，奴才可担心死您了，下次皇上出门带上奴才吧，奴才跟在皇上身边，才安心。”
小福子是跟在小皇帝身边长大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亲密或熟稔。
别看小福子是在埋怨，但是换做别人谁敢在帝王面前做出这幅模样。
戚漾抿唇，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不敢说什么。
他忍不住想，或是自己想岔了，皇帝对他真的只是顺手帮一下，他对别人许是更好一些。
这样的念头闪过，戚漾又赶忙打住。
皇帝虽是对旁人也是这般仁慈，但是对他的仁慈也是实打实的，不能因为皇帝对别人仁慈，他就能把皇帝的仁慈当成了理所应当的事。
他更应该好好的报答皇帝，这样才是好的。
戚漾敛上眼眸，定了定心神。
宋舟余光瞥了他一眼，见他好像没有感到不虞，眉宇才稍稍舒展开，也没有为戚漾斥责小福子。
深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不可能因为戚漾是任务对象就事事出手维护，再者，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得靠自己的本事往上爬。
爬得越高越好。
小福子见宋舟没什么表情变化，心里暗喜。
他险些以为戚漾靠着那副容貌，不仅笼络住了干爹，连小皇帝的心也笼络住了。
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不过是个没本事的小喽啰，小皇帝还是偏向他的。
至于戚漾为什么还会待在小皇帝身边，小福子心里猜想的是，戚漾是和他一样，受干爹的吩咐来小皇帝身边监视着。
他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干爹还真是什么人都往这兴庆宫塞，不知道这戚漾除了有一张脸，还能做些什么？
戚漾对小福子传来的敌意没什么反应，也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他也没有要与小福子交好的打算。
这深宫，除了小皇帝可以信任，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宋舟看了一眼小福子，浅浅一笑，小皇帝的憨厚又显示出来了：“下次的事儿下次再说，朕累了，戚漾服侍朕歇息。”
小福子愣了一下，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皇帝居然还是要将戚漾留在他身边。
他有些不甘心的上前一步，拦在宋舟身边，在宋舟还没开口之前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皇上，是奴才做错了什么事吗？如果是奴才做错了事，还请皇上责罚，奴才手笨嘴笨，可是奴才跟在皇上您身边这么多年了，旁人哪有奴才清楚你的饮食起居，况且这戚漾来历不明，重用不得。”
小皇帝皱眉，眉心带上困惑：“这是李督主特意教导出来的奴才，专门供朕使用，怎的就成了来历不明的人了？”
小福子身子一僵，怔楞了一下，抹了抹泪。
他没想到李尚存将戚漾送来皇帝身边不成，还有意让戚漾顶替他的位置。
难道是他已经没有价值了吗？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冷，如同泼了一盆凉水。
宋舟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抬脚进了宫殿。戚漾乖乖的跟在宋舟身后。
戚漾听话的给宋舟更衣，但是他有些规矩还是不懂，在更衣服侍这方面虽然还算是得心应手，在其他方面存在很多弊端。
宋舟没有时间去教他学宫中规矩，等他坐在床上，戚漾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他脱鞋的时候，他才缓缓道：“近日，朕寻个老太监教教你规矩，你好生学学，不可懈怠了。”
戚漾愣了一下，低头：“奴才遵旨。”
他不由得心惊，认为是自己莽撞，惹宋舟不快了，侍奉起来更加小心翼翼。
宋舟自然也是感受到了，也没解释。
若是这样认为能让他更加小心翼翼些，那便没什么好解释的。
熏的龙涎香让他有些头疼，宋舟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升着袅袅烟雾的香炉，一个不成形的想法在他脑子里闪过。
“这香平日里是谁换的？”宋舟眉梢微压，问了一句。
戚漾道：“奴才不知。”
宋舟给了他一个眼神。
戚漾一愣，连忙恭恭敬敬道：“奴才这就去打听。”
宋舟本来想应下，想了想还是算了，摆摆手：“罢了，将这香换掉，闻着浑身不舒坦。”
戚漾闻言，二话不说的就将香给撤掉了。
龙涎香的味道没了，只留下淡淡的余味在屋里环绕。
宋舟命人将窗户打开，让余香彻底消逝才好。
小福子在院子里打扫落叶，见戚漾忙忙碌碌的打转，又见戚漾将香炉腾出来，登时神色一变。
下一秒他又想到了什么，怒不敢言。
干爹将戚漾安排在小皇帝的身边，现在戚漾又将那下了药的香撤掉，怕是另有打算。
这打算竟然避开了自己，小福子实在是恨得咬牙切齿。
见戚漾出来，他二话不说的扯着戚漾的衣领，往角落里去。
戚漾微微一笑，“不知福公公寻小的来做什么？”
小福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连连：“我让你来做什么？你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你别以为你现在绑上了干爹那条船，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将扫帚扔在一边，拍了拍手，趾高气扬道：“我帮干爹办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讨饭呢？”
戚漾再清楚不过他所说的干爹是谁了，他脸色微微一冷，面上却是赔着笑：“公公说的是，小的哪敢跟公公比。”
他的讨好没有让小福子觉得心中郁气消掉，反而又4多了一筹。
“我们都是帮干爹办事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你若是敢在背后耍小聪明，我就让你尝尝教训。”
不过是狐假虎威之人，戚漾看得清清楚楚，他面上赔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小福子道：“为表诚心，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次干爹让你撤掉药，又换了什么药？”
戚漾身子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愣怔。
似乎他没想到那香里居然被下了药。
又想到了宋舟的异样，他有些错愕的觉得，皇帝应该是知道香炉里被下了药。
一时间，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福子见他没有反应，有些不悦：“你倒是说啊。”
戚漾回过神，心思转了转，微微弯腰拱手，轻和道：“那药和之前的药是一样的，没人告诉公公，或许正是想到这点吧。”
小福子闻言，这次才稍稍舒坦了一些。
“原是如此。”他就说，干爹怎么会放弃他。
“你走罢。”小福子不再为难他，怕他向李尚存告状，挥手道：“下次有任何动静记得提前知会我一声。”
戚漾：“小的明白，公公尽可放心。”
他走得不慌不忙，等转弯走远后，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小皇帝身居高位，看起来虽然享受着旁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却时时身处险境。
况且他现在无父无母，只有自己孤身一人，连身边的贴身奴才都是别人安插进去的眼线，这身居高位又有何用处。
戚漾默默的捏了捏拳头，决定自己报答宋舟的同时，更要对宋舟好些，让他感受到一些真心。
回去的时候，小皇帝正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咳嗽时似乎肺腑都在震动，心脏要随之被咳出来一般。
戚漾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大胆的抚了抚他的脊背：“皇上，喝口水。”
宋舟只浅浅的抿了一口。
他靠在床边上，目光落在窗前即将枯落的腊梅。
“你知道朕还有多少时间吗？”
戚漾不知他为何会提起这话，愣了一下，低下头说：“奴才不知。”
宋舟好像没放在心上：“太医上次诊断后只说了四个字。”
“命不久矣。”
戚漾怔在原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在他看来，皇帝身体不好，却也有天下名医诊治，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是眼前这活生生的九五之尊，却依然敌不过命运。
戚漾说不清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只觉得好像有些揪。
他低下头，讷讷道：“那奴才报答皇上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得赶紧报答了。
宋舟见他一副忐忑的样子，失笑：“想什么呢，太医说命不久矣，朕偏不信。”
“所以你还有很多时间报答朕，你可逃不掉”
戚漾抿唇，浅笑，松了一口气：“奴才不敢。”
刚才那瞬间的消沉似乎一下子就没了。
他将杯子放在桌上，转身时想说些什么，就听躺在床上的小皇帝突然出声：“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戚漾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瞳孔缩了缩，他匍匐在地上，半响后才干涩着声音道：“好……好些了。”
宋舟眉头一挑，视线落在他手腕上露出来的那截鞭痕，“是吗？”
“欺君罔上可是死罪。”
少年虎躯一震，有些犹豫的垂下脑袋，像是认命似的回答：“还没有好，很疼。”
宋舟叹了一口气，觉得戚漾真的是个孩子。
也对，不过才十四岁，不是孩子还能是什么。
“一会儿去找陈太医拿点药。”宋舟道：“朕不喜欢身边伺候的人身上留疤。”
戚漾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他稍稍动动脚趾头就知道这不过是宋舟的托词，内心忍不住一软，又突然想起宋舟命不久矣时，心头稍稍一动，眼睫轻颤，垂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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