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之雪月》观景入梦

31、情伤

　　冷月心早就知道苏茹绝对不会怪她，刚刚那般行事，不过是以退为进，此刻更是笑开了，翻手取出十块灵石塞给苏茹，笑道：“师父，这是灵石，对修炼很有帮助，算是心儿孝敬您的。”
　　苏茹接过，感应了一下，发现里面的灵气磅礴而精纯，的确是好东西，不由淡淡一笑，道：“好，为师就收下了。”
　　苏茹翻手收起灵石，肃容道：“这东西，不信任的人千万不要给，以免给自己招祸。还有，你拜那位前辈为师的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一人拜两位师父，在这天下间还是很忌讳的。”
　　冷月心点头，笑道：“是，弟子明白！”
　　苏茹点点头，拉过她的手，笑道：“好了，回去吧。”
　　师徒二人一边往回走，冷月心一边问道：“师父，小师弟是怎么回事？”
　　苏茹叹了口气，道：“小凡喜欢灵儿的事情你也知道吧。”
　　冷月心微微点头，道：“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也有猜测。”
　　苏茹点点头，叹气道：“可是灵儿偏偏喜欢那齐昊，今日他二人举止亲密，被小凡看到，不知怎的，小凡就像是入魔了一般，险些朝大仁动手，你师公这才罚他跪着的。”
　　冷月心皱了皱眉，道：“那齐昊是万万不如小师弟的。”
　　苏茹停住脚步，侧头看她，道：“何出此言？”
　　冷月心道：“师父，您不觉得奇怪吗？小师弟上山三年，只将太极玄清道修炼到第二层，却在随后的两年间连续突破两层，达到了第四层。不说五年修炼到太极玄清道第四层已算是天赋上佳，如是单论起来，两年时间从第二层巅峰达到第四层，这天赋，绝对是要高过齐昊的，只是小师弟刚开始时的愚笨让师公失望，也太过深入人心，他才没有多想的。”
　　苏茹眼睛一亮，若有所思道：“心儿，你觉得你小师弟是怎么回事？”
　　冷月心道：“具体的心儿不知，但这世间有很多特殊体质，心儿是永夜之体，小雪是冰玉灵体，小师弟没准儿也是某种特殊的体质，只不过，心儿却是不识得了。”
　　苏茹点点头，道：“此事莫要和外人说起。”
　　冷月心微微点头。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苏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道：“看这样子是要下雨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冷月心看了一眼远处跪着的人，叹了口气，师公下的决定，她可左右不了，便道：“好！”
　　师徒二人回了山洞，去了各自的位置睡下。
　　“轰隆！”随着一声炸雷声，没有任何的前奏，瓢泼般的大雨当头浇下，淋湿了整座流波山，也淋湿了那跪着的少年。
　　冷月心并未睡去，准确的说这洞中之人无一人睡去，她侧着身子，透过层层雨幕，看向那个跪在雨中的人，眼中有着担忧神色，这毕竟是她的小师弟。
　　忽地，冷月心瞪大了眼睛，那好似从月光中走出的人儿，是这雨夜中唯一的颜色。
　　有惊雷亮起，照亮了她绝世的容颜，惊艳了，整个世间，也惊艳了，她的眼。
　　那一身白衣的人儿，未曾撑伞，飘然而来，走到那跪着的少年面前，俯身、低头，好似，和那少年说了什么。
　　冷月心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也无法去想她说了什么，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该想什么。
　　她只能看到，那白衣的人儿似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动作很小，却没能逃过她的眼睛，随即，那抹白色快速向后退去，退入了身后的树林之中。
　　山洞中，苏茹睁开双眼，看着那道紫色的身影掠入雨中，仿佛能看到她那微微颤抖的指尖，不由轻轻叹息。
　　冰凉的雨浸透了陆雪琪的衣裳，有山风吹过，一寸一寸，带走了她身上的热度，带来彻骨的冰冷。
　　忽地，风止了，雨停了，就连空中的乌云好像都变得遥远了，一层薄薄的灵力护罩隔绝了这一切。
　　陆雪琪回头，夜色中她看不清那人的神情，却知道那人是谁，“小月。”
　　冷月心不知道说什么，一把拉过她的手，朝白日里两人呆过的那个无人的山洞走去。
　　陆雪琪没有反抗，她知道，小月生气了，是很生气的那种，若不然，她不会一言不发，拉着她就走。
　　进入山洞之内，冷月心在洞内找到了几根枯枝，勉强算是生起了一个小火堆。
　　火焰舔舐着枯枝，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两人对坐，橘红色的火光映在她们两人的脸上，照出了她们同样平静的容颜，却照不出她们眼中的神色。
　　沉默的气氛在蔓延，没有人说话。
　　半晌，陆雪琪先开了口，“小月，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冷月心用力闭了闭眼，开口，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艰难道：“你，是否动情了？”
　　陆雪琪心中一跳，脸色微变，右手下意识地握紧，却敛下了眸子，没有说话。
　　冷月心的嘴角微微弯起，没有人能读懂那里面的苦涩与哀伤，她微微低头，道：“下次不要这般不爱惜自己了，撑一把伞，累不死的。”
　　陆雪琪的眸光颤了颤，道：“好。”
　　“嗯！”冷月心点点头，起身道，“好了，我们回去吧，若不然师父要生气了。”
　　她不敢再呆在这里了，她怕，怕眼中的泪水忍不住决堤，因为她知道，小雪的性子，一旦动了情，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好！”这是陆雪琪的声音，却让冷月心觉得好远好远，那份原本悦耳的清冷，在这一刻，却寒入了心里，让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撑着灵力护罩，将陆雪琪送回小竹峰的山洞，冷月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大竹峰所在山洞的，但她知道，那个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蒙住，终于可以任由泪水肆意流淌的人，是她。
　　第二日一早，苏茹发现小徒弟不见了，只在她的床位处发现了一张纸：弟子稍有感悟，故独自觅地练剑，勿念。
　　冷月心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重来不知，没有了那个人，她竟然连去哪里，都不知道了。
　　不曾御剑，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整整五日，待觉得肚饿难当时，她才惊觉自己已到了海边。
　　她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干粮，这还是临走时钟离寒给她的，味道应该是很好的，但是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着实无味。
　　冷月心靠在一块礁石上，遥望着远方的天空，仰望着海天相接处，脸上不知道要摆出个什么表情。
　　师父说，她和小雪会水到渠成，可是现在，她已对她那个平凡甚至平庸的小师弟动了情，她还能做什么？
　　杀了小师弟？这种事情，她是真的做不出来。将小雪抓了，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永远不让她离开，她也做不出来，她能做的，就只有默默地看着。
　　“天亦有情天亦老。”冷月心忍不住喃喃出声，心中更觉苦涩，她终究是无法做到如天道般无情不老，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回头的权力。
　　“呛啷！”墨雪剑霍然出鞘，冷月心腾身而起，一道道剑气自她的手中挥洒而出，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好受一些。
　　那日陆雪琪起的很早，见小月还没有来，便带上天琊去了大竹峰那里找她，结果却是扑了个空。
　　听苏茹说是去练剑了，她心中微有讶异，却也没有多想，小月练剑一向如此，不分地点不分时机。
　　陆雪琪手中有冰玉决，就回到山洞修炼了起来，想着等小月练好了，就会过来找她的。
　　却不料她这次彻底沉浸入了其中，这一修炼，就是整整一个月，不但将冰玉决突破到了第二层，还带着太极玄清道进了一小步，达到了玉清境第九层。
　　其间掌门弟子萧逸才回归，并带来魔教此行目的是夔牛的消息也未曾让她停下修炼，只是那说是去练剑的人一直未归让她无法再修炼下去。
　　“师叔，小月可有回来？”陆雪琪微微皱着柳眉。
　　苏茹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不曾。”
　　陆雪琪神色一变，眼中露出焦急神色。
　　苏茹看到了，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雪琪，你莫要去找了，心儿现在，”她顿了顿，眼中挣扎犹豫一闪而过，却还是道，“可能不想见到你。”
　　陆雪琪楞了一下，随即摇头，道：“不可能的。”
　　苏茹看了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她是过来人，冷月心的心思她早有察觉，只不过当时并未确定而已，可是那日雨夜过后的离开，却是让她确定了几分。
　　她现在也很矛盾，情感上她不希望冷月心和陆雪琪在一起，女子相恋这种事情，太过惊世骇俗，可理智上她知道，情这个东西，一旦动了，就很难回头了。
　　陆雪琪看着苏茹的背影，眼中神色莫名，苏茹不会骗她，那么，她说小月不想见她就是真的不想见她，可是为什么呢？
　　陆雪琪没有立即去找人，而是回到山洞里，将自己的记忆整个梳理了一遍，寻找那一个答案。
　　两年前，她和小月到落日城时，她被众多的人可以说是围观，小月当时和她说：他们看你，说明你美。这是一种近似于调笑的说法。
　　而两年后，到河阳城时，小月却是直接扔了眼刀。
　　死灵渊下重逢时，那几声对不起，她当时并未太过在意，但现在回想起来，她们姐妹之间哪里用说什么对不起，最多就是我错了三个字。
　　黑水玄蛇吞过来时，小月看了她一眼，当时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并未看清，但好像是很复杂的一眼。
　　而小月去练剑的前一夜，是那个雨夜。
　　按照小月以往的做法，看到她浑身湿透，第一反应应该是给她拿衣服来换，可她却带着她去了那个山洞。
　　她当时自知理亏，说她错了，不要生气，小月却没有回应，而是问了一句，“你是否动情了？”
　　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对那个在七脉会武上对她心软，在死灵渊下舍命相互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感觉，所以没有回答，那么小月应该是觉得她默认了。
　　小月当时的反应是微微低头，然后起身，说她要走了，小月和她相处时重未有过如此着急离开的时候，那么，她为何要离开了？
　　陆雪琪的眼睛蓦地瞪大，难道，小月她，她对自己动情了，所以，以小月对自己的了解，觉得自己一旦动情就不会回头，所以，她才急着离开，害怕失态，所以才躲了起来，在整理好情绪之前，她不愿见她。
　　陆雪琪深深地呼吸，她没有去想小月为什么会爱上同为女子的自己，因为那毫无意义，她想的是，她对小月是什么感情？
　　陆雪琪扪心自问，她喜欢冷月心吗？自然是喜欢的，如果不喜欢，怎么可能和她做了十多年的姐妹。
　　但是，动情了吗？她也不知道，她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但如果让她在这天下间选一个人和自己生活一辈子的话。
　　那么她想，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冷月心，因为在这世上，小月是对她最好的人，就算是师父也是不及的。
　　陆雪琪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件事太大，一旦处理不好，就会让小月伤到体无完肤，这是她绝对不想看到的，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