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之雪月》观景入梦

3、初入青云

　　苏茹笑了笑，没有反驳，而是低声地说出了一段往事：“两百二十年前，我下山历练，救过一名女子，她是凡俗武林世家的人，为人率真开朗。我和她相谈很是投机，她说要拜我为师，修仙问道，我当时有些心动，可惜，她没有修行的天赋。”
　　“唉，”苏茹叹了口气，接着道，“她知道后，也并未失落，只是说了句，无缘，我当时下山有事，很快分开了。”
　　苏茹的目光好似穿透了两百多年的时光，带着抹不去的回忆，继续道：“一百八十年前，我初窥上清，却始终无法突破，于是我下山历练，希望找到突破的契机，却遇到了魔教妖人的围杀。”
　　苏茹的嘴角勾起了温和的笑意，说道：“就在我必死之时，她出现了，很难想象吧，她一个凡俗武者，是如何从魔教妖人手中救下我的。”
　　“呵，”苏茹轻笑，“我都不敢相信，但她真的做到了，可她也因此受了无法挽回的重伤，加上她当时已经年近六十，我拼尽手段也只延续了她五年的生命。临死前，她和我说，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拜我为师。”
　　“唉，”苏茹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去后，我临走时将这块玉佩留给了她的家族，算作是信物，遇到无法解决的大事时，可以来青云找我，我会为他们出手一次，想不到，一百多年过去了，这块玉佩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回到我的手上，我收下这个弟子，就当做是弥补一些她当年的遗憾吧！”
　　田不易听到这，终究是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救了苏茹的人，就等于救了他，这等大恩，又是个女娃，收就收了。
　　田不易不知道，他这一点头，给自己带来了多少麻烦，那个尚未见面的小弟子，逼得他再也无法被懒，要亲自教导弟子。
　　小竹峰上的一处竹屋内。
　　“雪琪。”房门被推开，温婉的女子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冷师妹还没醒吗？”
　　坐在床边的陆雪琪脸色苍白，黑眼圈极为浓重，显然是数日没有好好休息了，她一直盯着床上的冷月心看，从不曾移开视线。
　　听到女子的声音，她并未回头，只低声换了声“大师姐”，然后道：“小月还没醒，这都十日了，师姐你说她会不会有事？”语气中全是担忧。
　　文敏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吃食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到床边，给冷月心把了一下脉，面上也有些担忧。
　　对于床上躺着的人，在得知她为何受此重伤后，文敏便生出了无数的疼惜，小小年纪就为了朋友这般拼命，着实让人感动，也不怪陆雪琪这般的守着。
　　“放心吧，兰心不会有事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估计就这两天就能醒过来了。”文敏柔声说道，“倒是你，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了，师父也会生气的。”
　　陆雪琪抿了抿唇，不说话，只低着头。
　　“唉，”文敏又叹了口气，将一碗白粥递给了陆雪琪，“苏茹师叔已经决定收兰心为徒了。”
　　说是白粥，其实是比较浓稠的米汤。
　　陆雪琪接过粥碗，感觉到温度适宜，她便小心地喂给了冷月心，对于文敏的话，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其实苏茹收徒是很反常的，甚至是奇怪的，因为她本身是小竹峰弟子，却又是大竹峰首座田不易的妻子，这收徒收在大竹还是小竹就是个问题。
　　文敏看陆雪琪给冷月心喂粥，也没有阻拦，扪心自问，如果她的师姐妹为她受了这般的伤，她也会亲自照顾，绝不会假手于人。
　　屋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时不时能听到羹匙和瓷碗相撞的清脆响声。
　　半晌，一碗喂完，陆雪琪放下粥碗，这才拿起自己的食物，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却是食不知味的样子。
　　房门又被人推开，面容严肃的水月大师和一脸温和的苏茹走了进来。
　　文敏连忙起身见礼，道：“见过师父师叔。”
　　就连陆雪琪也有了动作，她放下手中的碗，起了身，恭恭敬敬地道：“雪琪见过师父师叔。”
　　“心儿怎么样了？”苏茹问道。
　　还没收徒呢，就这般关心了。水月大师的心里着实有些酸，床上躺着的小丫头可是块璞玉，却被自家师妹抢了去，偏偏有那块玉佩在，她还只能认了，真是……
　　陆雪琪神色黯然，道：“还没醒。”
　　苏茹眉头一皱，走到床前，正要给冷月心把脉，却见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睁开了双眼。
　　冷月心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苏茹，不是小雪，她的神经立即紧绷，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小雪呢？”
　　还不等苏茹有什么反应，陆雪琪已经挤开了她，扑到床边，看着冷月心，惊喜道：“小月，你醒了，你、你……”说到后面，她竟是掉了泪，哽咽不能言。
　　“小雪，”冷月心不安的心在这一瞬间便得极为安定，原本要起身的动作也停住了，她弯起嘴角，露出微笑，“我没事，你放心。”
　　陆雪琪见到她的微笑，不由想起了那夜的那个染血的微笑，竟是泪意更重，趴到她的身上，抱着她，哭道：“小月，爹娘都死了，都死了，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能有事，不能……”
　　冷月心连忙回抱住她，这小冰山可是从未这般感情流露过，哭的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她却没有安慰，只是静静地抱着她，让她哭个痛快。
　　一旁的水月和苏茹见了依旧平静，静静地看着，文敏的眼圈却有些发红，这一幕，真的是太感人了，让她也有些想哭。
　　良久，直到冷月心觉得身上的人哭声渐止，气息平稳，已经睡了过去，她的眼角，才留下两行眼泪。
　　冷月心五岁到陆家庄，无论是因为什么，陆远和景秀对她不说是视如亲生也相差无几，他们突然地离开，她当然也伤心。
　　轻轻抱着睡着的陆雪琪，冷月心侧头看向屋中的三人，抱歉地道：“三位，”她顿了顿，“前辈，请恕晚辈无礼，不能给三位见礼。”
　　“无妨，”苏茹上前了一步，拿出了那块紫色的玉佩，问道，“这块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你可知道它的用途？”
　　冷月心看到玉佩，眸光微闪，答道：“是晚辈娘亲去世前留给晚辈的，至于有什么用途，晚辈不知，只知道是祖上传下来的。”
　　苏茹笑了，点了点头，翻手取出一个丹瓶，倒出一颗黄色的丹药送到冷月心嘴边，温和道：“这是疗伤丹药，你服下吧！”
　　“多谢前辈。”冷月心看了苏茹一眼，没有犹豫，张开嘴，任由苏茹将那颗丹药放入了她的口中。
　　苏茹温柔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好孩子，你已昏迷十日，可要吃些东西？”
　　说着，苏茹一挥手，趴在冷月心身上的陆雪琪被一股力量缓缓托起，翻身，缓缓地躺到了冷月心的身边。
　　冷月心瞳孔一缩，竟然是修道之人，怪不得，她明明受了致命的重伤，居然还能活下来，想着，她对苏茹微微点头，道：“嗯。”
　　文敏立即道：“师叔，我现在就去给冷师妹弄些吃的，”她看向冷月心，“师妹，你想吃些什么？”
　　师妹？冷月心心中微动，面上却是不显，笑道：“随意就好，多谢前辈。”
　　文敏并未在意她的称呼，反正早晚是要改口的，她微微点头，道了声“好”，就离开了房间。
　　水月见也没自己什么事情，便道：“师妹，冷师侄既然醒了，我就先回去了，雪琪也劳师妹照顾了。”
　　苏茹侧头，对她笑了笑，道：“师姐慢走，我会照顾好这两个小丫头的。”
　　水月无语，很是不舍地看了冷月心一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顿住脚步，留下一句，“若是你敢把这孩子给田不易，我饶不了你。”
　　苏茹忍不住莞尔，水月平时不是这样的人，但冷月心和陆雪琪的天赋都是上上之选，若是两个都能留下，那对小竹峰来说实在是好处多多，可惜啊，也难怪她会这般。
　　房门被关上，苏茹坐到床边，先给冷月心把了把脉，应是见她伤势恢复的不错，伸手拿过一个枕头放到床头，轻轻扶着她坐起，笑道：“心儿，你可知，这里是哪里？”
　　冷月心想了想，答道：“正道修道门派。”
　　苏茹弯起嘴角，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道：“是哪个门派？”
　　冷月心摇头，道：“晚辈不知。”
　　苏茹点点头，道：“青云门。”
　　冷月心的眼睛蓦然瞪大，正道三大门派之首，传承千多年，拥有天下至宝诛仙古剑的青云门，她居然到了这里。
　　苏茹见她那样子，忍不住微笑，接着道：“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青云门七脉之一的小竹峰，我叫苏茹。”她将那块玉佩拿到冷月心的面前，让她看正反两面。
　　苏茹，小竹峰，苏，竹！
　　冷月心这一惊比得知自己身处青云门还要大的多，她忍不住惊呼道：“您是这块玉佩的主人？”
　　苏茹微微点头，道：“这是一百八十年前，我留给一位凡人挚友的。我曾说，她的后人若有难，可以拿着这块玉佩来找我，我会出手一次，却不知，为何你不知道她的用途，甚至，你的姓氏，也与我那位朋友不同。”
　　冷月心楞了一下，想了想，道：“这块玉佩向来是传女不传儿的，所以，她的每一任主人姓氏都是不同的。至于晚辈为何不知它的用途，因为晚辈的娘亲好像也不知，她只说极为重要，让晚辈好好保管。”
　　苏茹了然，点点头，将玉佩放到她的右手里，笑道：“既然如此，你可愿拜我为师，学习青云道法？”
　　冷月心的眼睛在一瞬间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她双臂撑着床板欲要起身下床，口中道：“弟子愿意！请师父收弟子为徒。”
　　苏茹连忙伸手将她按回床上，让她坐好，嗔怪道：“你的伤还没好，不能乱动。”
　　冷月心冷静了下来，点点头，笑道：“是，师父，谢师父关心。”
　　苏茹哭笑不得，这小丫头顺杆子爬的本事倒是不差，难不成她苏茹还会反悔不成，她伸手为冷月心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道：“你很希望自己能修道？”
　　冷月心果断点头，道：“嗯！”
　　“为何？”苏茹柔声询问。
　　冷月心沉默了，她微微低下头，窗外的阳光正好，照进屋内，却照不进她的容颜，只能撒下一片暗影。
　　屋内一时间安静的只能听到陆雪琪平稳的呼吸声，苏茹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无妨，若你不愿说，不说就是。”
　　冷月心微微摇头，低声道：“弟子的爹是被仇人所害，娘亲深爱爹爹，追随而去。而待我极好的陆伯父和陆伯母也是如此，弟子却只能看着，无力的看着，弟子不要再这样了！”说着，小小的人儿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