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之雪月》观景入梦

29、姬念一

　　神州，东海上空。
　　两方人正在激烈的交手。
　　一方十数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着各异，手中法宝也各有不同，但观其出手阴毒狠厉，怕是并非正道人士。
　　而另一方只有一人，那是一名白衣女子，相貌极美，气质清冷，像极了陆雪琪，只不过她手中拿着的不是天琊，而是一条白色的鞭子。
　　白色的长鞭好似长龙出水，翻卷飞腾，或防御或攻敌，与那十数人斗得难舍难分，激烈无比。
　　但观那女子，已是脸色惨白，嘴角带血，胸前的衣襟上也有斑斑血痕，分明是吐过血的。
　　反观对面十数人，虽然形容狼狈，有几个的嘴角也有鲜血，但可以预见，再这样下去，这名女子必会香消玉殒于此。
　　就在此处战斗进行到白热化之时，距离战场十五丈处突然白光一闪，随即出现了一名身穿紫色白线绣边劲装，背背一黑一白两柄长剑的美丽女子。
　　女子出现的悄无声息，只有一道白光，战场上的人又是全神贯注于战局，竟是无一人发现她。
　　不用问，这名女子就是刚刚被钟离寒送回来的冷月心了，跨越空间的传送，她却没有感到不适，分明是钟离寒护住了她。
　　冷月心茫然四望，正好看到那战场中的女子，这个女子，像小雪，又像她的那位师父，凭这一点，她就不能不管，更何况，对面之人明显不是正道。
　　一念及此，伴随着清亮的剑鸣声，墨雪剑已然出鞘，此刻的墨雪，看上去和从前的墨雪没什么两样。
　　实际上，却是有了真正的剑灵，并非仅是灵性，而其本身的锋利程度，坚韧程度，也更胜往昔。
　　冷月心剑指一挥，墨雪化作一道黑光朝那十数人冲去。
　　那十数人皆是大骇，谁能想到这一眼就能看出数十里的大海上会突然出现一道攻击，故此都是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那被围困的白衣女子见了，银牙一咬，拼着体内残余的最后一点灵力，全力一挥手中白色长鞭，将对面的十数人圈在了其中。
　　凝夜决的第四层对应上清境一到三层，这就代表，冷月心的修为是上清一层和玉清九层相加，岂是这些普通的魔教之人能抵挡的？
　　“噗噗噗”的声音不绝于耳，墨雪一连贯穿了五六人，鲜血狂喷间，尸体向海面坠去。
　　剩下的几人见势不好，呼啸了几声，四散逃去，冷月心正要追杀，却见那白衣女子喷出一口鲜血，向海面坠去。
　　冷月心眉头一皱，剑诀一引，墨雪剑化大，急速而下，接住了那白衣女子。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白衣女子一手撑在墨雪剑上，勉强坐着，“我是鬼王宗姬念一。”说到这，她抬眼看向冷月心，眼中平静无波。
　　冷月心微楞，上上下下打量着姬念一，这人居然是魔教中人，真是看不出，想着，她道：“青云门冷月心，姑娘还是先疗伤吧。”
　　若是未曾拜钟离焰为师之前，冷月心定然会立即斩了面前的女子，可是如今，她的眼界高了很多，对正魔、公私、善恶看得更为透彻。
　　姬念一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勾起嘴角，浅笑，道：“多谢姑娘。”
　　冷月心微微点头，接受了她的谢意，又道：“你可知正道最近有什么动作，我也好有个方向。”
　　也许是因为姬念一太像陆雪琪和钟离寒，冷月心愿意在有限的范围内信任她，所以才有此一问。
　　姬念一拿出两颗丹药放入了口中，然后道：“正魔两道如今以齐聚东海流波山，正道由三大门派为首，魔教以鬼王宗为首，我便是要去那里，却不想被人截杀于此。”
　　说到自己被人截杀，姬念一一脸的淡然，好似刚刚即将殒命的不是她，而是别人一般。
　　冷月心沉吟了片刻，道：“我要去流波山，你可否为我指路？”
　　姬念一浅浅一笑，道：“区区小事，自然可以。”
　　冷月心点头道：“那好，请姑娘指路。”
　　又过了几日，隐隐的，前方已经能看到流波山了，这几日冷月心和姬念一的相处很融洽。
　　姬念一根本不似魔教中人那样，即便是好人也会带着三分邪气，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我是正道”的气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冷月心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
　　姬念一却是没有回答。
　　“冷姑娘，前方就是流波山了，你我就此别过吧！”姬念一站在墨雪剑之上，遥望远方。
　　冷月心看了她一眼，笑道：“那好吧，你小心一些，那些人能对你出手一次，就能出手第二次，如果遇到必死的局面，可以来找我，我想正道应该有单独的驻地，到时，你不说你是魔教中人，不会有人怀疑。”
　　姬念一看了她一眼，眸光深邃，点头道：“好！”说完，她身形一动，化作白光朝远方掠去。
　　冷月心则微微换了个方向，朝流波山的另一面飞去。
　　这一次魔教崛起，势头极猛，非但一些藏匿多年的老魔头重新出山，更有无数新生面孔冒了出来，而且道行竟大都不低，可见这些年来魔教韬光养晦，实是处心积虑、谋定方动。
　　敌势颇大，正道中人也不敢怠慢。青云掌门道玄真人在与天音寺、焚香谷商议之后，派出了门下七脉中的龙首峰、朝阳峰、大竹峰、小竹峰四脉精英弟子，以龙首峰首座苍松道人和大竹峰首座田不易居首，辅以数位长老，带着数十名青云弟子，加上天音寺与焚香谷，以及其他少数正道散仙，一起来到了流波山上。
　　东海流波山，岛上山势宏伟险峻，占地极广，若论大小，在东海诸岛屿山脉中其实可算第一，但因此山地处偏远，人迹罕现，所以在名气上，反而远不如东海另两座名山岛屿──“蓬莱仙山”与“阎罗之岛”。
　　不过此刻的流波山，却正是自古以来最热闹的时候，连着数日，魔道人物在这山间似乎搜索着什么。
　　虽然山势广大，但修道之人御剑来去，速度何等之快，常常便发生不期而遇的状况。
　　双方“苦大仇深”，往往一见面看清了便运起法宝砸了过去，一来二往，声响震天，同袍道友又纷纷赶来相助，遂成“群殴”架势，无数灿烂夺目或阴险狠毒的法宝，在流波山上空飞来飞去。
　　一连数日，两派中各是伤亡了十数人，而流波山上的小山头小山丘什么的，也无辜被削平轰碎了无数。
　　这一日，正魔两派又起纷争。
　　争斗斗法之中，天音寺等有道神僧看见树木狼籍，森林中野猪野兔野狗野蛇等生灵涂炭，不免喟然叹息，诵念起往生慈悲咒来。
　　念完之后，一声“阿弥陀佛”，佛指一挥，一记法宝石破天惊地打出，魔教中人闪身躲过，轰隆一声，又是一个小山头报销，生灵再次涂炭，只得又再念起往生咒来。
　　“贼秃驴，死光头，有种的就闭上嘴过来决一死战，整日里在那儿叽哩咕噜念个鸟咒，老子不被你们咒死也被你们烦死了！”
　　“阿弥陀佛，野狗施主，你罪孽深重，还不回头，只怕死后要堕入阿鼻地狱了！”
　　“呸呸呸！贼秃驴，你还算出家人吗？居然直接咒我！”
　　“……”
　　二人话不投机，动起手来。
　　野狗道人的修为也还算是不错，但与他相斗的那个天音寺的僧人而那僧人名叫法中，是天音寺法字辈弟子。
　　不过虽说如此，但他的年纪看起来比法相法善要大的多，是以，他的修为竟也不低，法力高强。
　　野狗道人与他比起来却是差了不少距离，所以在法中的攻击下频频败退，惹得他破口大骂。
　　也是正道中人不屑于以多胜少，否则只需再上一个弱一些的，包管能将野狗道人打的落花流水。
　　而野狗道人身后的魔教之人虽多，但大多却是来看热闹的，眼见他就要败亡，不仅不上来帮忙，还在一旁笑嘻嘻的看戏。
　　不过也有几个人面色忧虑，便是那炼血堂一众，年老大、刘镐和那美貌少妇。
　　年老大越众而出，出手援救，他的道行远在野狗之上，赤魔眼威力不小，法中也要小心应付。
　　正道人中一片哗然，纷纷有人骂道，“魔教妖人，无耻之极。”
　　田灵儿气不过，娇喝一声道:“无耻妖人，以多打少，法中大师，我来助你！”说罢，御起琥珀朱绫，腾空而起。
　　只见场中法中一看田灵儿跃了出来，喧了一句佛号，道，“多谢施主。”
　　在半空之中，田灵儿把琥珀朱绫运用的是随心所欲。霞光万道之中，野狗道人头昏眼花，只觉得上下左右前后都是一条条一道道的朱绫，将自己生生给困在中间，冲不出打不破，再过一会只怕自己就要被这朱绫给包成粽子了。
　　田不易见女儿露脸，脸上不由得显出得意之色，正道中人也多有赞叹之声。
　　田灵儿本来就容貌端丽，比之野狗道人那副狗模样，自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到后来不只正道人士鼓掌，连魔教中人居然也有几个大声笑了出来。
　　野狗听在耳中，恼羞成怒。他虽修为不深，对敌经验却远非田灵儿这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家能比，眼珠一转，在田灵儿身上瞄了几眼，便看出这小妞多半是刚出来的新人，立刻便大声喊道，“臭丫头，看你样子倒还清秀，想不到你居然和这老和尚有了苟且之事！”
　　在场之人突然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正道中人无不破口大骂，魔教中人笑成一片，还有些淫亵之徒大声起哄笑道，“说得是，说得是，真是看不出来！”
　　田灵儿又气又急，怒道，“你、你胡说什么？”
　　野狗戟指，狗脸上“正气凛然”，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样道，“呸，你若不是与这老和尚相好，如何会跳出来帮他？”
　　“那，我也来帮她，你看如何？”带着笑意却满是冰冷的声音自空中传来。
　　田灵儿、田不易、苏茹、陆雪琪和大竹峰的师兄弟们的身体在一瞬间全都变得僵硬，纷纷抬头看去，眼中带着狂喜与惊疑不定。
　　野狗道人见田灵儿仰头看天，琥珀朱绫也落在了地上，不由面露喜色，祭起獠牙法宝就要趁机击杀田灵儿。
　　却听年老大喝道：“退！”
　　可惜，晚了！
　　但见一道纯净澄澈的黑光自空中落下，刹那间打在了那獠牙法宝之上。
　　“叮”的一声，巨响过后，所有人都看到，那颗形式獠牙的法宝竟然就那么，被斩成了碎块。
　　“噗！”野狗道人法宝被毁，心神剧震，猛地一口鲜血喷出，赤红着双目看向来人，口中蹦出一字，“你……”
　　但见那黑光散去，露出了里面背背双剑的紫衣女子。
　　“小师妹！”
　　“心儿！”
　　狂喜的欢呼声在此时，此地，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