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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开篇 ...

  •   夏日的晚风裹挟着雨后的水汽吹过来,纪明月拢了拢耳后的头发对着一脸笑意朝她小跑过来的芮临挥了挥手:“临临,这里。”
      “对不起明月姐,我来晚了,”刚满二十的少年笑起来单纯干净,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不晚,”纪明月在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出来递给他:“早跟你说了不用跑这么急。”
      芮临接过来笑了笑,不在意的抹了抹额角挂着的汗珠招呼老板拿菜单过来:“我也早跟你说了自己先要东西吃着,你不也没听?”
      “果然是长大了,”纪明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他:“都会拿话噎我了。”
      “那我是不敢的,”芮临拿了菜单也没问,直接熟练的点了两个人平时爱吃的几样东西,然后看纪明月:“姐你看还要点别的吗?”
      “不了,”纪明月也不去看菜单,招呼老板:“拿几瓶啤酒来,要冰的。”
      老板答应了一声走了,芮临敛了笑意,觑着纪明月没什么表情的脸小声道:“我听妍妍姐说你……分手了?”
      “别胡说,我们压根没有在一起过,哪来的分手这一说。”
      纪明月回了他一句拿过啤酒熟练的开了一瓶给自己倒上抿了一口,凉凉的啤酒顺着喉咙下去,把连日来的烦闷都暂时压了下去。
      芮临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在看向她的时候又适时的换成了担忧:“为什么?不是都要拍婚纱照了吗?”
      “我们才认识多长时间?拍哪门子婚纱照啊,你听谁说的?”纪明月微微皱了皱眉,对这个一块儿待了好几年的小弟弟到底也没舍得发火,抬手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不说这个了,你最近不忙吗?怎么有空找我?”
      他们在一起多年,她一举手一抬眉芮临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再开口时便自然而然的转变了话题:“我又不是我爸,哪就忙到那个份上了,最近一电影刚杀青,后续工作还在谈。”
      他说话的功夫纪明月已经一瓶啤酒下肚了,她喝的有些急,最后一口的时候不小心被呛出了泪,她指尖抹了眼角难得有心思调侃了一句:“等你火了别忘了给我三五百张签名照,到时候也让我发个小财。”
      “记着呢,”芮临看着她泛红的眼尾眸色深了深,“别光你喝啊,给我也倒点嘛。”
      “小孩儿就要有小孩儿的样子,”纪明月指了指他身后冰柜里的柠檬水:“你喝那个。”
      “谁是小孩儿?我都二十了,”芮临很不服气的吸了吸鼻子:“又不是没喝过。”
      “嗯?”纪明月下意识的想问什么时候喝的,跟谁喝的,却在抬眸间又顿住了,差点忘了,面前这个少年早已经不是五年前穿着校服跟在她身后的小胖子了。
      “喝就喝吧,注意着点量,喝多了又难受又不好看。”
      他现在是演员,走上了这一行,有应酬也是难免的,早一年晚一年也没什么区别。
      “诶,”芮临面上一副乖巧相,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眯的快要看不见了:“我听明月姐的。”
      “真乖,”纪明月拿起酒瓶给他倒了一杯,抹了把掌心沾上的水珠:“来,我们干一杯。”
      两个玻璃杯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纪明月像是心情好了点,放下酒杯看芮临:“你最近回家没?”
      芮临闻言挑了挑眉没说话,他这样也就不用再问了,纪明月微微摇了摇头劝道:“有空也多回家看看,把爸妈当成门亲戚走可不行。”
      想起来或者等到他妈打电话才回家串个门,这不是亲戚是什么。
      “嗯,我知道了,”芮临没什么诚意的胡乱应了一声,显然是不怎么愿意说起这个话题。
      纪明月啧了一声嘟囔:“你那爹妈又不是后的……”
      虽然有的地方做的确实不够经心。
      “我知道,”芮临歪头笑了笑:“我心里有数呢。”
      还是这幅样子,对于这个纪明月也有些无奈,心理学家阿德勒不是说过嘛,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芮临在这个问题上得属于一个不幸的人。
      而他不幸的根源就是父亲芮文昭。
      普通人说起芮文昭通常会伸大拇指夸一句:不愧是演艺界的天花板,每一个角色都能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对于芮临来说,他就是一个没有尽到责任的父亲而已。

      芮临的老家在河北唐山,他八九岁之前的时光都是在那里跟爷爷奶奶生活,直到芮文昭在北京站住脚才把他接来。
      所以在外人的眼里芮临是顶着父亲光环处处受益的星二代,在纪明月和熟悉他的人眼里,他那时候就是个留守儿童。
      他刚来北京的时候就住在纪明月姥姥家旁边院子,忽然来到陌生的地方,家里和学校见到的也都是陌生的人,不到十岁的孩子根本适应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陌生和复杂的人际关系,那时候他最常见的状态就是站在窗户里看街上开心打闹的孩子们。
      那群孩子里领头的就是纪明月和刚才他提到的妍妍姐。
      胡同里长大的孩子们街坊处的比亲戚还亲,一段时间后这几个人就注意到了旁边院子窗户前站着的那个胖胖的小男孩。
      于是在一个阳光晴好的星期天,纪明月就对被锁在家里的芮临伸出了……绳子。
      是的,绳子。
      因为芮临第一次跟纪明月他们出门玩是被他们几个孩子用绳子从围墙拉出去的。
      后来想想,芮临特别庆幸那个院子围墙并不高也并没有像现在一样插满啤酒瓶碎片。
      可惜当时的院子是他们租住的,现在也早已经被推平盖上了高楼,再也找不到当时的影子。
      八九岁时芮临里记忆里爸爸妈妈都是很陌生的存在,就算是来到北京后,芮临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跟雇来的阿姨在一起。
      年幼时陪伴的缺失,是芮临跟家里有隔阂的主要原因,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就不孝顺,只是好像除了孝道和义务,再多的就没有了。

      “不说这个了,”见纪明月兴致不高的样子,芮临笑了笑转换了话题:“纪叔叔还好吧?姥姥姥爷身体怎么样?”
      “都好着呢,”提到爸爸和姥姥姥爷,纪明月的脸上有了再次有了明显的笑意,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笑道:“今天我爸休息,这会儿怕是钓鱼去了吧。”
      纪明月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爸爸纪荣是个人民教师,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姥姥膝下只有舅舅和她妈妈一儿一女,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段时间每天都以泪洗面,纪明月那时候还小,怕纪荣一个大男人带孩子不经心,就商量想把纪明月接到北京带在身边养着。
      纪荣两口子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中年丧妻心里自然舍不得女儿,但又不想老人失望,索性直接辞了老家的差事也来北京找了工作安顿了下来。
      所以看看她的成长经历就知道,虽然她幼年失母,但姥姥和父亲对她万分疼爱,舅舅舅母也对她特别亲近,从小众星捧月长大,唯恐让她受一点委屈,这待遇可比芮临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还是叔叔这日子过的潇洒,”芮临也笑道:“改天我得上家瞧瞧去。”
      “去吧,”纪明月玩笑道:“别让你爸知道就行。”
      “他现在不管我,”芮临倒是不意外她这样说,只把老板当端上来的东西往她这边推了推。
      纪明月的注意力暂时被冒着香气的烤翅中吸引了过去,她眯眼深吸了口气一点也不客气的拿起一串往嘴里送,顺便招呼芮临:“你也快吃,香着呢。”
      “我早就想着这口了,”芮临见她吃上了才拿起一串来吃。
      说来也怪,纪明月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进了舅舅家公司实习,现在毕业才一年半工资已经很不错了,芮临现在正是事业的上升期,自然也是不缺钱的,但两个人却不约而同的把吃饭的地点定在了他们小时候常来的烧烤摊。

      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
      芮临看着对面吃的正香的姑娘勾了勾唇角,那种感觉大概就是在念到有明月二字的古诗词的时候声音都会低上两分。
      这种感觉又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看到什么新鲜事都想着拍下来给她看看的时候?是那年后海看荷花她的发丝吹到他脸上的时候?还是她把一颗颗剥好的糖炒栗子递进他手里的时候?
      或者更早吧……
      他的视线从远处又落到纪明月的脸上,从机场拥她入怀的那一刻,他就没想过其他的可能。
      虽然在异国他乡没有表白,但那边的同学朋友都知道他有个名字很好听的青梅竹马的恋人,再忙的时候也会记得最少三天打个电话。
      “你不吃东西瞅着我干嘛?”纪明月吃完鸡翅抹了把嘴,看了芮临一眼也不太在意,又拿起酒杯喝了两口。
      “吃着呢,”芮临看她还要再喝忙劝道:“你少喝点,又没人跟你抢。”
      “你果然是想造反,”纪明月抬眼看了看他,话是一点也没听进去,这次直接把剩下的酒全干了。
      纪明月记得芮临刚来北京的时候只要十岁不到,个子不高,长得也比较胖,还不怎么爱说话,刚跟他们一起玩的时候通常都躲在一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乖的不得了。
      准确说起来芮临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不到五年,在这个变化太快的世界里,他出国的三年没有让他们疏远,纪明月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芮临对她这样轻松熟稔的语气也很满意,能不满意嘛,这是他打了无数的越洋电话才维系起来的。
      “劝你一句就叫要造反呐?”芮临笑道:“以后就剩下说你了,老实听着吧。”
      他小纪明月三岁,从刚认识起,她就拿他当个弟弟照顾着,这种情况以后要改。
      “我就不听你能怎么着?”纪明月一个女孩子,酒量实在说不上好,一大杯啤酒下去脸上已经像涂了腮红一样烧了起来,一双漂亮的瑞凤眼酿着潋滟的水光,眼尾微勾,一举手一抬眉,在芮临眼里都变了味道。
      “姐,你喝多了?”芮临微微叹了口气眼神往周围扫了一圈,现在才有点理解古人的金屋藏娇啊,这样的颜色,是得找间屋子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谁喝多了?你才喝多了,”纪明月把扎啤杯往前推了推,眼神示意芮临:“再来一杯。”
      众所周知,一般喝醉的人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喝醉的,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喝酒的机会有限,芮临也不知道她到底能喝多少,只得试探性的又劝了一句:“少喝点吧,喝多了难受我可替不了你。”
      “我真没喝多,”纪明月双手摸了摸脸颊皱眉小声的嘟囔了句:“好像是有点热。”
      用手轻轻扇了几下,觉得脸上的热度似乎退下去了点,纪明月才又看向芮临,“这回没事了吧?喝了酒脸热是正常的。”
      芮临几乎要被这种小孩儿似的自欺欺人逗乐了,这个人啊,白长了一张御姐脸,其实性子再单纯不过了,偶尔还有点小迷糊,真是可爱极了。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纪明月已经动作极快的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这时候再拦已经来不及了,等她倒完忙把酒瓶拿远了点,“这就不少了,剩下的是我的了。”
      纪明月也不理他,自己端起了又闷了一大口,看她兴致还是不怎么高的样子,芮临眸光沉了沉,话在心里掂量了几次还是问道:“姐你这样是因为白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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