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武》小贪狼星

79、吃早餐

　　五点的公安局对面，早餐摊将将支起来。吴烨和赵伟明显是常客，不用摊老板动手，自己拎出来桌子椅子打开，找了块平整地面一摆。

　　摊老板早已经见怪不怪。

　　赵伟拍拍旁边的椅子面：“美女，坐这儿。”

　　“咱们还是赶快去找莫安琪吧。”荣荫一脸担忧，转头对吴烨说，“我怕她出事。”

　　“放心。”吴烨反倒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莫安琪在你们主编那里，我反而放心。”

　　“你们俩玩什么猫腻？”荣荫眉头一皱，“莫安琪之前试探过我一次，我觉得她可能知道杀武彬的凶手是谁，只是她当时没能对我完全放心才没告诉我——可是齐铭建带她离开做什么？”

　　“先吃饭。”吴烨按着她的肩膀。

　　“你……”

　　“先吃饭。”他重复道。

　　身上有伤的人手劲儿还这么大。荣荫心里嘀咕着，也只能随他意思坐下。

　　嗨，仔细想想，她又不是警察，虽然急着交稿，可应该比她着急的人还慢悠悠的，她还瞎操什么心呢。再说刚才在杂志社，自己可是帮了吴烨的大忙，怎么也算他半个救命恩人，再加上吴烨之前的承诺，相信这个案子的一手资料自己肯定能稳稳掌握。

　　“有什么好吃的？”
　　荣荫想开了，索性就稳稳坐下，心安理得地搓搓手，兴奋地扭头看向老板，揉了揉自己已经扁下去的肚子，“刘宁也真够抠的，昨天晚上就没管饭，害我饿了——”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好像有十六个小时了！”

　　“这么长时间没吃饭呢。”吴烨和赵伟还没说话，那边正在往外搬东西的老板听见了，赶紧加快手上的动作，还回头催促里面的媳妇，让她也动作快点，“先把那个饼拿出来，小姑娘都快饿死了。”

　　说话间，一个竹编簸箩里放着七八个热腾腾的牛肉烧饼，就这么直接端过来放在了桌上。

　　“免费送你们矿泉水，先就着吃着，牛肉汤还得再熬一会儿，等等马上就好。”老板娘热情地招呼荣荫，甚至直接拿起一个来塞她手里，“快吃吧。”

　　来自陌生人的温暖就像冬天里的暖水袋，小而珍贵地离不开，只想抓紧了搂在怀里。

　　“嗯！”荣荫用力点了点头，拿起烧饼啃了一口，夸张地高声赞道，“哇，好香啊！”说着又要去拿矿泉水。

　　吴烨伸手摸了一下瓶身：“凉的。”

　　“没事。”荣荫大咧咧拧开盖子，就着矿泉水吃起烧饼，两个腮帮子塞得圆圆滚滚，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眼里都是满足和幸福。

　　“不会这么夸张吧，吃个烧饼而已。”赵伟扯扯嘴角，也伸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含糊着，“这不和平时的味儿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吴烨笑了笑，也拿起一个尝了尝，眉毛一挑：“很香，好像是比平时更好吃一点。”

　　“我和我老婆改了一点点秘方，就被你们发现了，真厉害。”老板听见，忍不住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会吧。”赵伟又咬了一口，眉头紧皱，“我咋吃不出来呢？”

　　荣荫和吴烨对视一眼，同时看向老板，老板没憋住，“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我也有骗到警察同志的时候啊。”他兴奋地搓搓手，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两下，“和我儿子炫耀一下。”

　　赵伟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笑着摇了摇头。

　　“哟。”荣荫突然叫了一声，“老板，您这够新潮的，都用上触屏手机了？”

　　吴烨看到老板手里的手机，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开口：“还是苹果手机。”

　　“什么‘苹果手机’？”老板一脸茫然，他摆摆手，“这是我儿子拿回来给我的，说让我在家没事的时候可以研究研究，他也是，给我这个老头买个触屏的，我之前也没用过，研究了好几天，也只会打电话发短信和拍照片。”

　　话虽如此，他脸上确实掩饰不住的笑意。

　　“您儿子在国外啊，这么厉害！”

　　这台手机现在国内还没发售，市面上能用到的不是都是外国版或者港版。这倒让吴烨一下子想起他们上次在科技市场找到的那只苹果手机，也是国外流进来的，手机内部程序层层加密，想要完全恢复手机的数据相当困难，他们给生产手机的外国公司发了邮件，希望他们提供一些帮助他们，可惜一直没得到回音。

　　“儿子自己争气，咱们跟着享福罢了。”

　　一大早刚支起摊子，只有荣荫他们一桌，老板和老板娘自己也还没吃早饭，索性就坐在他们旁边，边吃边聊。

　　“帅哥，你是才调到这儿的吧。”老板问吴烨。

　　“我？我调来一年多了。”

　　“那你肯定是内勤吧。”老板笃定地说。

　　“这是我们队长。”赵伟喝了口汤，“猜错两次了哦。”

　　这还记挂着刚才被三人联手骗了的亏呢。

　　老板娘撞了老板手臂一下，揶揄道：“人家肯定是家里有人给做呢，对吧。”

　　此话一出，荣荫和赵伟的动作都不约而同顿了一下。

　　荣荫不动声色地偷瞄吴烨，吴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而是拿了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

　　“……都怪我，我应该早点儿带他来的。”赵伟意识到风向不对，赶紧打圆场。

　　来吃早餐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老板和老板娘也顾不上和他们聊天，起身招呼人，赵伟也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吴烨。

　　“哥，你和嫂子误会，解开了吗？”

　　“没有误会。”吴烨面无表情地嚼着饼，语气轻描淡写，“她的工作性质我一直知道，之前我们也因为这个吵了很多次，但她不退让，我也不能接受，所以只能暂时分开，给彼此一个重新考虑对方的空间。”

　　“可是你和嫂子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放弃了申城的一切和你来这里重新开始，嫂子她……也实在是不容易。”赵伟是从学生时代见证两人一步步走过来的，又跟着吴烨一起来到芜城，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可以抛下一切，可是苏芸父母健全，家里还有个正在上大学的弟弟，也愿意跟着他来这里重新开始，从赵伟的角度看，觉得苏芸真是个很伟大的女人。

　　“不介意的话，我来说句客观的公道话好吗。”荣荫眼看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僵，托着腮开口道，“吴队长，既然平时你工作忙，她也工作忙，那两边肯定是缺乏交流，说不定她的工作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不堪，就算是她自己说的，也有可能是一时夸张的气话。”

　　“哥你看，人家也站在我这边——”

　　“哎。”荣荫举手打断他，“我可没完全和你站一边，你的观点我也不完全苟同。”

　　“怎么说。”赵伟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虽然我和社会主流思想一样，都认为能陪你一起渡过难关，在你低谷时候不离不弃是一种非常宝贵的人的品质，但有些人偏偏能‘共苦’，却不能‘同甘’。如果吴队长的女朋友真是这样的人，你勉强把她留下来，强加给她所谓的‘享福’，反而对她来说是一种枷锁。她或许真正喜欢的就是那个能身处低谷依然不肯放弃的吴队长，喜欢那时候两人相互扶持的感觉，彼此需要彼此依赖的过程。”

　　“什么歪理。”赵伟拱了拱鼻子，“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至少嫂子不是。”

　　荣荫撇撇嘴，转头看向吴烨，却发现他正出神地看着某处，整个人像入了定一般。

　　“喂，吴队长？”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神。

　　“切，说了这么多，原来都没听见。”荣荫自讨没趣，叹了口气，继续乖乖吃饼。

　　“吃完了吗？”吴烨冷不丁问。

　　荣荫拍拍手：“我差不多了。”一个饼下肚，整个人的精神又回来了。

　　“我也差不多了。”赵伟塞下最后一口，“烨哥，现在刘宁不让我跟武彬的案子，我准备从冯吴凌下手，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个叫陈雯颖的女生，我查到她有两个走得很近的同学，等会儿我去她学校了解一下情况，咱们就分头行动。”

　　“好。”吴烨点点头。

　　荣荫本以为吴烨会带她回出版社，没想到车又停在了春霞路的路口。

　　刘宁撤了人，洛斯特也大门紧闭，里面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被她安置在了哪里，现下里面看上去空无一人。

　　她跟在吴烨身后，看他熟门熟路敲开虹点的后门。

　　“你怎么知道这个门？”不久之前她和莫安琪就是从这里离开。

　　吴烨还没回答，面前的门就被从里侧拉开。

　　短时间内又见到荣荫，周虹似乎并不惊讶。

　　“明天洛斯特就正常营业了。”和荣荫两人在窗边坐下，吴烨转头对吧台后面的周虹说。

　　周虹半边脸隐藏在阴影里，盘起的长发有一缕耷拉在脸侧，她气色不太好，鲜艳的口红颜色也掩盖不住疲惫。

　　“我知道。”她平静地回道。

　　“还不准备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吴烨顿了一下，“他已经死了，再继续隐瞒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