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之芳华绝代》梦已新

30、英德殿宴

　　英德殿内一片歌舞升平。楚王的宠姬玉妃孟瑶亲自为众人起舞助兴，孟瑶柳袖轻飘，凌步慢摇，腰伎如临风弱柳不堪一折。故做回眸一笑，娇媚百出，颠倒众生。众宾客一时看得着了迷，除了那坐于主席左下手的一贯一袭黑衣的男子。楚离头都没抬，只管喝着杯盏中的佳酿，似乎对于他来说，那酒比台上如花似玉的美人更有吸引力。
　　一曲歌罢，孟瑶款款致谢，众宾客一时还未从醉人的歌舞中清醒过来，都是一阵痴迷。
　　“好！”楚王第一个拍手叫好，一脸得意地巡视着众宾客。众宾客回神，也跟着鼓掌，一时间掌声连成一片。
　　彭城郡丞李倌首先举杯站起身，一脸谄谀，“下官在这里先敬王爷一杯，恭喜王爷得此佳婿！可真是一表人材啊！”
　　“是啊是啊！”众人连连附和，皆举杯站起来，一脸讨好的笑。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以后还得承蒙各位照料呢！”楚王刘永对楚离令道：“来！贤婿！去敬各位宾客一杯，以后可有很多地方需要大家照顾呢！”令主管事将宾客一个一个地介绍给楚离，楚离面无表情地一个个敬过去，众宾客也不怎么敢抱怨，更不敢看楚离冷得煞人的眸光，低着头回敬。
　　主管事凑过来在楚王耳旁嘀咕了一会儿。楚王眯起眼睛正正脸色对众宾客道：“众位！现在本王有事就先失陪了！各位请自便！
　　众人起身伏首，“恭送王爷！”
　　“失礼了！”刘永歉意一笑，便匆忙离开。复又回头扫了楚离和刘瑾一眼，低声对管事吩咐道：“让楚离和瑾儿过来找我！”
　　刘永一离开，歌妓们又奉命上前歌舞，又是一派繁华景象。

　　“江大人！”刘永走入会宾室，看到坐于首宾位置上一脸闲情的人正轻口抿着杯中香茗，上前拱手，礼数齐全。
　　江充站都不站起来，微微抬起下巴，“楚王！别来无恙？”
　　“不知江大人此次来有何要事？”刘永隐下心中的火，暗暗咬牙，却依旧装出一脸恭敬。现在的江充虽说并不是权倾朝野，可是他掌握着的权力却也足以在官场上引起恐慌，人人自危。当今的武帝崇信方术，江充所举荐的方术之士檀柯最为武帝所信任，江充自然也因此地位提高了不少。武帝多病，认为是有人用巫术欲谋害他便全权令江充查出那些人。江充为所欲为，稍有人不顺其意，便会被冠上莫虚有的罪名，全家姓命不保，如今的朝廷可以说是人人自危，担心自己一眨眼间便会成为刀下亡魂。正因此，刘永虽贵为一国之王，却也不敢得罪于他，况且他还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的。
　　“下官此次来，主要是为了替皇上将赐于楚王的贺礼送来。当然，也有一些消息要报于楚王咯。”江充挑眉，轻巧地说着，低头抿了一口茶，继而又缓缓开口道：“还请楚王先清点核对贺礼清单。”
　　刘永接过清单，便转头交给管事，由他去处理。这时，刘瑾和楚离恰好一前一后的进来，刘永朗声令道，“瑾儿！楚离！快点过来拜见江大人！”
　　楚离依然的面无表情，上前一揖。刘瑾微微眯起眼，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也上前行礼。
　　“这位是犬子，而这位便是此事娶亲的楚离！”
　　“这两位年轻公子可真是仪表堂堂，气宇非凡啊！实是不可多见的栋梁之材！有此左膀有臂，楚王你的大业更有望喽！”江充勾唇，不管众人在旁，露骨地道。
　　刘永听出江充话里的意思，一挥手，主领事便率着众奴婢连同江充的侍从一起退了出去。有一个人被江充留了下来，江充介绍道：“这位便是内侍总管苏文苏公公！将来楚王可是也有不少地方得仰仗苏公公呢！”
　　“见过楚王！王太子！郡马爷！”苏文尖着嗓音，惹得人头皮一阵发麻。苏文饶有兴趣地走近楚离和刘瑾，连声赞道：“哟！正是两位好俊的公子啊！比咱家见过的人可都要俊呢！”又用兰花指一指刘瑾，“你咱家可记得！小时候还经常进宫来着，没想到几年不见，可长得如此俊朗了！”眼中媚笑盈盈，极像卖弄风骚的老女人。
　　刘瑾差点想吐，顾及礼仪还是强忍着。这个不男不女的老家伙，竟然还学女人化妆！脸上一层厚厚的粉，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的样子。楚离却依旧不做任何表情，将这“老乌鸦”视若无物，却有点兴味地看着刘瑾生动的表情。
　　“好了！苏公公！”江充狠狠地瞪了苏文一眼，“咱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让你来认人的。”心中极嫌恶苏文这人，为他龌龊的行为不齿，可苏文的权势毕竟盖过半个皇宫，不得不与他结成同盟。
　　“不知江大人和苏公公有何指教?请讲！”刘永语气平静，心中却忍不住澎湃起来，竟能令江充愿意亲自过来，必是惊天动地的大消息。楚离和刘瑾亦会神地看着江充，不去理会苏文。
　　“是这样的！”江充手指轻叩木桌，慢慢说着，“老夫的亲信已得知，咱们的皇太子可已经有些耐不住了！也许在近段时间便会动手，楚王你……可得把握好时机啊！”江充说完，又幽幽地勾起嘴角。
　　“是啊！”苏文缓缓开口，尖尖的声音一出口，便让人有种想把他的嘴堵住的冲动。“到时长安城便会闹成一片，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啊！”
　　“多谢江大人、苏公公提点！”刘永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此举一成，江大人和苏公公便是本王的最大功臣！本王必定重谢！”
　　“楚王心中放着老夫便好！此次老夫可是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来为楚王制造机会啊！只望楚王能一举成功，勿蹈前人复辄啊！”江充捋捋胡须，轻笑出声。
　　“有了江大人的帮助，本王自是不会如前人一般。”知道他指的是景帝时的诸国之乱，刘永虽面上恭迎着，却在心中暗暗咬牙。哼！江充！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刘瑾的眉头皱得更紧，但深知江充的可利用之处，暂时不便发威。“那么，江大人和苏公公将何时返回长安？”
　　“老夫明日便走！皇上可离不开我们俩人！”江充抬高下巴，脸上得意之色尽显。苏文亦谄笑附和。
　　“那么两位请先在敝宅歇息一晚。”刘永让主管事进来，领着江充和苏文向客房走去。

　　“你们都听到了！”一阵沉默，良久，刘永才缓缓开口。“你们有什么看法？”
　　刘瑾沉吟了一会儿，皱眉，“父王！孩儿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江充要帮助我们，而且还是不求报酬？”
　　“本王也是想不明白。不过他提供的消息却是真的，与暗探传来的消息无异。”
　　“可是，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而且，为什么要把烁儿掳到这里？
　　“现在我们也管不了这些了！等这场婚礼办完后我们便开始动手！”刘永眯起眼睛，转向始终一脸漠然的楚离，“楚离！本王将疼爱的女儿许配与你，即使这只是一场政治联姻，你也不能有负于她。否则，本王定不放过你！知道吗？”
　　楚离平静地对上刘永含带危胁的眼睛，心中充斥着复仇的欲望，点了一下头。
　　“你能做到那最好！”刘永的声音缓和了些，拿出长者的语气。楚离虽生性冷漠，却也不失为一个才貌双全的佳婿。刘永心中还是极愿意将女儿许配给他，真心把他当女婿的。“这几日宴请的宾客都是在彭城或附近有头有脸的人物。对我们都是有一定的帮助，你最好对他们都客气些。好了！你们俩现在都去招待那些宾客吧！”
　　楚离和刘瑾福身退下。走出会客室之后，两人竟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谁也没理会谁。

　　“江大人请留步！”刘瑾快步赶上江充和苏文。
　　“哦？王太子有何事？”
　　“没什么重要的事！只不过想向江大人打听一下烁乐公主的情况。不知她近来可好？”刚才在会宾室时刘瑾一直不敢试探，担心被刘永知道烁乐在这里，对她不利。
　　“烁乐公主？”江充停下脚步，转过来正视刘瑾，微微挑眉，“她已经被我卖了！”
　　“卖？”刘瑾故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那个小丫头太碍事了，我就顺手把她解决了。可看她如此美人，直接杀了怪可惜的，就随便找一家青楼卖了，一举两得。”江充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别人都只是他手中的玩物。
　　“哦？”刘瑾忍住心中势起的怒火，努力克制住想把眼前的小人一刀杀死的冲动。平静着语气，装做不知情地问道：“可否请问江大人是将烁乐公主卖往何处？”
　　“怎么？你想救她？可能来不及了。我想想……”江充故意皱起眉头，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对了！我记得好像就是在楚国，应该是在柳城一个叫清水楼的地方。如果王太子愿意的话可以去捧一下公主的场，我想公主会很愿意看到你的。”江充说完，得意地大笑起来。
　　“哦？确实值得考虑。”刘瑾冷冷道，眼中的杀气是正兀自得意的江充所没看到的。“那么，为什么是楚国呢？”
　　“我认为楚王肯定会很乐意看到公主在这的，我可是为你们除去一颗绊脚石啊！“
　　“哦？那我应该先在这里谢谢江大人才是喽？”刘瑾心中有些明白过来，原来江充竟是想藉烁儿来给父王一个下马威。
　　“王太子见外了！不过是随手之劳罢了！”江充轻巧的说着，好似在说什么很平常的事。
　　“那我先告辞了！江大人请多歇息！”刘瑾一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始终站在一旁的苏文痴痴地望着刘瑾迷人的身影，不住啧啧地称赞，“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啊！”江充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下流的事，嫌恶地瞪了他一眼。苏文全不介意，拿出巾帕掩嘴笑道，“江大人！你可得罪这位美男子喽！”
　　“那又如何？”江充一脸傲气。
　　“的确不能如何。只是，江大人！咱家也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不直接把烁乐公主杀掉，而要掳到楚国呢？咱家可不相信江大人你真的是怜香惜玉哦。”
　　江充眼中的恶毒暴露无遗，“苏公公觉得，是痛快地杀了她好呢？还是将金枝玉叶的她送入青楼更痛快人心呢？”
　　苏文一愣，随即笑道：“江大人！你可真够毒的！绝！”江充也得意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