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你如光美丽》西林西沉

3、自持

　　韩虚竹给兴欣带来的最大改变也就是他们有正经饭吃了。
　　此外就是她给兴欣投资了一笔钱。
　　“不多，就一百多万，我去美国这五年都在上学，没攒下什么钱，抱歉帮不上大忙……”韩虚竹拿出支票的时候笑得有些羞涩“我想着有这笔钱你们就算换不了房子也能买点设备吃点好的。”
　　陈果拿着钱不知所措，还是叶修点了头：“老板娘你拿着吧，就当是投资，以后按比例给她分红就行。”
　　陈果恍恍惚惚地点点头，把支票放到屋里收好，还是觉得不真实。
　　倒不是为了这笔钱，而是为了韩虚竹这个人。
　　韩虚竹这人浑身上下都带着跟他们完全不同的气质。
　　说话时用的词汇，拿着电脑开会时完全听不懂的专业术语，笔记本上的天书和打印机里满篇的英文……无处不提醒着陈果自己网吧里来了一个高材生科学家学霸别人家的孩子的事实。
　　韩虚竹亲民得要死，没有一点架子也完全不掉书袋，还乐于助人，陈果看着她就带着一层滤镜。
　　可是她也完全不明白，这么一个跟叶修爱好一去八千里，作息完全对调的人，是怎么跟叶修在一起的呢？
　　当然，“在一起”也只是陈果和唐柔私底下的猜测和八卦，两个当事人从来都避之不谈。
　　都是成年人了，他们不想谈陈果自然也不会去自找没趣。但是说实话，就这俩人的对话和眼神，要说没什么，陈果敢直播吃键盘。
　　叶修说韩虚竹只来几天，作息又和他颠倒，跟陈果申请让韩虚竹晚上就睡他的房间。陈果担心韩虚竹住不惯那个条件，然而韩虚竹连连摆手笑说自己什么都睡过。
　　人家两个人愿意，陈果自然没得说，况且不得不承认，韩虚竹对叶修确实比她们上心。
　　除了空调和衣服，韩虚竹这几天都没闲着，她把叶修的被套床单都洗了，借了陈果的阳台晒了晒被褥，拿着吸尘器做了彻底的打扫，还买了除湿机，叶修就跟在韩虚竹身后亦步亦趋打下手帮忙。
　　韩虚竹不是没拒绝过——这么小的地方，工作量也不大，她频频摇头。
　　“你去玩你的游戏，我一个人就行了。”
　　叶修眨眨眼，看着她，然后又叹了口气，弹了一下韩虚竹的额头：“我知道你习惯一个人了，但是我在的时候，依赖一下我啊。”
　　韩虚竹这人，独立倔强惯了，听到这话，愣了好半天，抿了抿嘴，突然就不敢看叶修。
　　叶修手上还沾着洗衣机的水，伸出胳膊把人圈了过来，用下巴点了点韩虚竹的头：“笨死了。”
　　这俩人作息反着来，早上七点，韩虚竹起床叶修去睡觉，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只有下午四五点到晚上十一点，算下来也没几个小时。
　　陈果好几次看到叶修开了无烟区的机子打游戏，韩虚竹坐在旁边整理陈果看不懂的资料。早上有一次她偶然路过叶修房间，门没关，里面韩虚竹坐着帮叶修按摩，两个人都没说话，静悄悄的，可是就是被她看出了一股岁月静好的味道。
　　可是就这样两个人，为什么就不在一起呢？
　　韩虚竹走的那天叶修请假去送她，陈果也不知道两个人在机场发生了什么，总之回来叶修就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陈果小心翼翼地问叶修怎么了，然后得到了没什么的回答。
　　第二天眼看着叶修正常了不少，陈果才又问他：“你跟虚竹……我以为你俩已经在一起了。”
　　“十年了……”叶修看起来有些沉默“有些事情，需要时间。”

　　时间？
　　需要什么时间？

　　我经历过你平淡的初中，可是我缺席了你的成长，你的骄傲，你的辉煌，也不曾安抚你的悲伤，不曾慰籍你的失意。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喜欢到一回国就过来看你，喜欢到见到你就忍不住想要拥抱你，喜欢到看到你就能笑出来，可是……
　　可是我喜欢的是十年前的你。
　　十年了，叶修，我已经不认识你了。
　　我这几天很开心，可是也很难过，我想我们已经有些陌生了，我想我还喜欢现在的你吗，我想……
　　我想你还喜欢我吗？
　　叶修后来举着香烟看着窗外的夜色出神，他记得韩虚竹在灯光下浅褐色的眼睛记得她当时快要消失一般的表情。
　　他猛然发觉他们都长大了。
　　十年带走的不只有他的职业生涯，还带走了他们的纯真时代。
　　叶修记得自己当时只是抱住了她，半天都没能说出话，他似乎心里有些酸涩，似乎嘴唇有些干裂，半晌，他伸手抚住她的脸，看着她低声坚定地说：“我也喜欢你，喜欢到十年都没能忘掉你，喜欢到看到你来找我就忍不住想把你留下来。”
　　“我也缺席了你的十年，你一个人在外国，学业繁忙，也有喜有悲，我也没有参与过。”
　　“这样我们算是扯平了。”
　　叶修扣住韩虚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把头和对方相抵：“我们互相喜欢十年前的对方，那就再给对方一个机会，再次喜欢上十年后的自己。”
　　韩虚竹最终还是选了更适合自己，自己更熟悉的北方。于是接受了B市某个研究所的邀约，入职两天忙完手续后，终于跟自家闺蜜见了面。
　　闺蜜张煜茗，高中和自己同班大学跑到了G市，本来心心念念要在G市工作，结果最后毕了业就跑回了B市。
　　问她咋了她就只是挥手一脸不在乎：“情场失意情场失意！我要奋斗了！”
　　韩虚竹点头：“朕以为甚好——成为白富美，下一个更乖。”
　　张煜茗爆笑，笑着笑着就抱着韩虚竹嚎啕大哭：“我真丢人，真傻，笨死了……”
　　韩虚竹摸着她的头发，靠在沙发上，一下又一下。
　　张煜茗跟韩虚竹一样，一身傲骨，一身倔强，她第一次喜欢人，第一次失恋，第一次……认输。
　　两年前，远在异国的韩虚竹半夜被电话吵醒，看着闺蜜发来的男生和他女朋友的合照，听着张煜茗电话里传来的冷静的声音：“是不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就算我再好，他也不会喜欢我。”

　　黄少天无聊的时候在职业选手群里乱发问题——
　　你们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长的好看的呗！
　　所以你们喜欢的都是帅哥美女喽？
　　……那倒不是。
　　叶修随手划开群，看见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轻笑了一声接到——
　　“哥不喜欢，哥眼光可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