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只魔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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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有一柄漂亮的小烟斗，寒木制作的细长烟杆会使烟气变得清凉，具有相当强的醒脑降暑功效。烟杆上刻绘的银丝是一种过滤型魔法术式，能够隔绝大部分劣质烟草对身体带来损伤。
——当然，如果放在市面上可能也就那样，毕竟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世界，再精妙的魔法术式也只会被当做装饰性的花纹，更何况这里的人没有能够激活术式。
曾经随便什么一件术式道具都能卖出不菲价格的手工大师遗憾的叹了口气。
他失去了一个快捷经济来源。不过做些表面功夫的艺术品也能卖，但遗憾的是价格上会大打折扣。潘纳洛普没有其他那些大师们的顽固，或者说他相当能变通。
毕竟在那种情况下，不会变通的人最终结果都不会好到哪里去，而他还没有死的理由。
魔女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烟斗，等待烟草被烘干。
在没有糖分和咖啡因，酒精也不能大量摄入的时候，他需要尼古丁来辅助自己维持大脑和思维的正常运转。虽然这个‘正常’对于普通人来说很不正常。
果然他现在已经无法适应曾经梦寐以求的平静生活了吗……
经历过如此创伤的这具身体离崩溃已经不远了，不知道冰雹到底会下到什么时候，但再这样等下去，他迟早会因为意识停滞导致无法维持术式，从而像长久被放置的木偶一样腐朽的死去。
如此毫无价值的走向死亡。
这种事潘纳洛普怎么能忍受？
……而且临时义肢的临界点也要到了，是时候更换了。
他情绪有些低迷的慢慢思考着。
腿上温凉的一团毛绒绒来回晃动，唤回了魔女越发分散的注意力，阿青四号看起来总是没什么精神的眼睛似乎有些谴责地盯着他。
嗯？
魔女色彩如同被螺黛描绘过的黑色眉头轻微地挑了挑，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他的新宠物，被命名为阿青四号的小蓝鸟身上。
他到底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半生物体的生活方式，一开始的几天甚至偶尔还会忘记自己还捡了一只小鸟……潘纳洛普得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好的饲养员，对于这只小鸟，他更多的是见（颜）色起意。
之前没有怎么深入的去研究这小家伙，现在正好很无聊，烟叶烘干也需要一段时间，而且他刚刚如果没看错的话，阿青四号应该是有一定灵智的。
魔女手痒地用指尖搔了搔小鸟儿的下颌，换来它惬意的眯眼。
原本身上带着些许菠萝酸甜的小蓝鸟在他的喂养下，沾上了些许奶香的甜味儿，闻起来倒是变得和其他走兽幼崽似的，而且……
他把小蓝鸟托起来，看着小家伙突然腾空，不自觉蹬抓了几下的小鸟腿儿，突然发觉，它腿还蛮长嘛。
想起来曾经见过的翅膀退化而腿部发达的各种种类的走地鸡，潘纳洛普就有些想笑。他短暂的拥有过一只来自其他国度，被作为代步工具贩卖的赤喉白翼大型陆鸟，结果因为水土不服等原因，让他白白花了一笔钱。
……不，也不算白花吧，至少一身皮毛油脂骨骼都被他肢解了当材料，肌肉也得到了某个人‘坚韧、有嚼劲，很好吃！’的评价。
出于职业病，魔女忍不住用剖析素材的目光看了一眼他的新宠物。
小蓝鸟差点被这犀利的一眼看了个激灵。仿佛能够刨开皮肉、拆解骨骼来将人看透的目光在某种意义上，与那些做着贩卖奴隶生意的人一模一样。
不将生命当做生命，而是物体和商品。
这种眼神，马尔科见过的太多了。
在某些暗线流通的，要求活捉不死鸟的悬赏令并没有因为白胡子海贼团称霸一方、以及马尔科本人实力强大而消失，它们只是变得比十几年前更加低调，但同时价格也更加高昂了。
毕竟稍微能接触到这些的人都有些脑子，都不想和世界最强的护犊子（划掉）男人以及其麾下海贼团对上，但做做梦还是可行的——
“是不死鸟马尔科啊！”
“那个传说中的不死鸟，白胡子海贼团的一番队队长！”
同样的话语，在一些人的口中说出来就格外的意味深长，以及遗憾。
那些遗憾自然是不言而喻。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对这种类似的话语和目光视若无睹了，至少已经不会像年轻时那样太过在意，但果然还是不行。
因为这种目光来源于他的男孩，不死鸟的伴侣。虽然心下清楚男孩还不知道自己是人，马尔科的心情依旧非常复杂。
而且除了那些做人口买卖的，到底要经历过什么，才会让这么一个几乎可以被称之为年幼的男孩拥有这种目光？
难不成……
马尔科稍加思索，然后得出一个似乎有些合理的猜测。
他的家人涉及了这一方面？
已经在心里构建出大致的骨骼模型，并且连备注都标了七七八八的魔女依旧不清楚他的小宠物心里在想什么，甚至还不知道对方是个人……他觉得阿青四号大概是某种高级幻兽的幼崽，所以有较为明显的情绪变化都很正常。
毕竟在他的那个世界里，成精的蜥蜴都能当商贩，还他妈是个死抠死抠的奸商。
潘纳洛普一想起来就觉得自己的钱包还在幻痛。
因术式设定，烘干的烟叶被看不见的剪刀裁成细细的烟丝，一根一根犹如进行什么跳水比赛一样，自发地落在小烟斗里，壁炉分离出一缕火舌去舔舐烟丝，将它们点燃。
杆杆草被燃烧的气味儿有些像是薄荷、松柏和桂皮，清凉中带有些许辛辣感，还可以用来烹饪肉类，起到一些去腥的效果。经常抽杆杆草的家伙的肺是天然的烟熏肺片也说不定。
烟雾在肺叶环绕一圈后经唇舌再次回归空气，由浑身色泽黑白分明而融洽的男孩做出这种举动，带给马尔科的感觉远比他意料之中更加奇妙。
男孩抽烟的动作非常的娴熟，烟杆也能看出是被人长久以来精心保养的好东西。从他口中溢出的乳白烟气带有让人着迷的清香，如同薄纱般将其有些过于深刻的黑白色笼罩上一层朦胧的灰，虽精巧，却有些隔阂感的面容看起来变得安静又寂寥。
虽然是船医，平日里的马尔科并不会有意制止家人们抽烟，比较这些小玩意儿带来的影响远没他们随便受的什么伤来的大，这更像是一种发泄的途径，马尔科本人在闲暇时候也是会抽上几根烟来打发时间。当然，这种情况少之又少，鸟妈妈平时还是挺忙的。
过惯了海上漂泊的糙日子、热爱烈酒的大海贼头一次觉得，这种闻起来就像是给女人抽的清淡烟草还能这么的……勾人魂魄。
活了四十几年，又不是没逛过花街柳巷，那些个地方的女人也都是会抽烟的，其中用烟杆的也不在少数。她们的烟也各有不同，清淡的没意思，浓烈的呛人，有些里边儿还掺有助兴的药，被拿在手里，燃烧出腻人的气味。这是嗅觉灵敏的不死鸟所不喜的。
男孩儿吞云吐雾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副色彩单调却浓重的画。连吐出的烟气都是迷离的点缀。
不死鸟的本能一瞬间对能够接触伴侣唇瓣的死物感到嫉妒。
马尔科在心里哀叹一声。
太犯规了啊yoi，他的伴侣怎么是这种漂亮、可爱又神秘的男孩呢？
简直就是把人往奇怪的道路上驱赶得越来越远啊。
面对看起来似乎有些蔫巴的小蓝鸟，潘纳洛普持烟的手顿了顿，然后挥使魔法将身边的烟雾驱散开来。
只顾着分析骨骼模型，差点忘了被分析的素材本鸟还在腿上窝着，可别让烟呛出个好歹了。魔女心虚地摸了摸往自己怀里钻的小蓝鸟。
作者有话说第8章 八只魔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