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被掰弯[娱乐圈]》飞圆

39、第 39 章

　　莫鸣给陈启云打了个招呼，一回头，看见邵清雪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冷色，但再一看，邵清雪已经把头低下去，长长的睫毛将眼睛半掩起来，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心中隐约有些似乎能捉住，又滑溜开去的线索。

　　闷头吃了几口饭，莫鸣忽然问，“邵老师，之前几次，导演很高调的出来帮我说话，是你拜托的？”

　　邵清雪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说，“怎么忽然这么问？”

　　莫鸣盯着邵清雪垂下的侧脸，“导演对我的这些事，不是很在意，他这个态度，犯不着之前几次那么高调的帮我说话，是你，是吗？”

　　他甚至想起来，之前陈启云帮他说话，他发微信感谢陈启云，陈启云回了一句“不用谢我”。

　　邵清雪夹了口菜，“你这样猜，有点伤导演的心。”

　　莫鸣一字一字说，“邵老师，是你，是吗？”

　　邵清雪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莫鸣心里几乎涌起一股恼火，“邵老师，你帮我，又不愿意我对你有一点好印象，是吗，为什么？”

　　他几乎已经摸到了邵清雪对他态度的脉络，只是还不确定，邵清雪为什么要这样。原先他以为邵清雪就是单纯看不上他，烦他，不想和他走近，可现在看起来，又不像是那么回事。

　　邵清雪沉默了很长时间没回话，但莫鸣打定主意，要问出答案来，他不想再云里雾里的和邵清雪相处。

　　“邵老师，你别编什么话糊弄我，我只想听你说几句真话。”

　　这句话，金木棉颁奖典礼那天在小花园，他也对邵清雪说过。

　　邵清雪不说话，他就干脆放下碗筷盯着邵清雪，等着邵清雪理他。

　　邵清雪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你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么？”

　　“对。”

　　邵清雪慢条斯理的说，“这种题材的戏，你真的不知道要避嫌的么。我帮你，是觉得你是个有潜力的晚辈，但我不想你感激我，免得你演着演着，分不清，戏里戏外了。”他说着，深深看了眼莫鸣，“进组前，你自己说过，假戏真做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你自己看看，你追着我非要听我说什么真话，我的真话假话，对你那么重要么，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莫鸣愣了。

　　邵清雪的意思他听懂了。邵清雪担心他拍着拍着入戏了生出假戏真做的苗头，所以从一开始就故意假装要潜他，之后被误解了也不解释，宁愿被他误会也要保持距离，即使帮他，也不愿他知道。

　　都说得通了。

　　但是……

　　笑话，不可能，邵清雪想多了。他跟邵清雪说过，假戏真做不可能。他也跟谢月瑶说过，他不可能被掰弯。

　　“邵老师，你多虑了，我没想要什么，我只是……”莫鸣停顿了一下，“想弄清楚你的态度，我不想，跟你相处时一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邵清雪收回目光，“好的，那你现在应该也明白我的想法了。”

　　“邵老师，你帮我的，不用瞒着我，我感激你是应该的。你是我应该尊敬的前辈。”也仅此而已。

　　邵清雪点点头，“说开了也行，不过……”他停顿了一下，“明天有吻戏，你拍过吻戏么？”

　　莫鸣一怔，“没有。”

　　邵清雪看着他，“你和男人接过吻么？”

　　“没有。”

　　“你可以多看看剧本，想象一下那个画面，给自己做个心理建设，免得，明天在片场忽然卡壳。”

　　邵清雪说话时语气很平淡，目光在莫鸣脸上稍作停留，随即转开。莫鸣却愣住了，吻戏，和邵清雪接吻……

　　他早知道要拍这场戏，但一直没认真思考过，这会儿忽然被邵清雪一点，心中忽然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邵清雪的嘴唇有点薄，但形状很精致，看起来也很软，这样的嘴唇接吻是什么感觉……

　　他想象了一会儿，觉得后背汗毛扎了起来，倒不是恶心，是一种形容不来的微妙感觉。

　　……

　　清早，化妆间。

　　陈启云一早到了化妆间。今天邵清雪和莫鸣都要化比较特殊的妆，陈启云特意过来亲自盯着。

　　沈朔的青缨卫查到了一批线索，有一个外地商人要来泉州，和能提供芳心的人接头，购买一批芳心带回去。青缨卫截住了这个商人，马上就到交易时间，沈朔争分夺秒指定了一个计划，假扮商人的身份，去和对方接头，扣住芳心的大卖家。

　　原著里，沈朔和郦壤玉是戴了人皮面具彻底易容，电视剧这样演，观众体验不好，因此，改成了两人做了部分乔装。莫鸣是做了蓄须造型，脸也化得更粗犷了一些。邵清雪的妆就戏剧性的多，剧本里改成，沈朔对郦壤玉好说歹说软硬兼施，让郦壤玉利用缩骨功和化妆，扮成了一个高挑的女子。

　　莫鸣的妆相对简单，先化完了。今天有林倩玉客串的戏份，林倩玉也在化妆间，她化好后走过来，站在邵清雪身后等着邵清雪上妆。

　　陈启云一直在对化妆师指指点点，这里再画柔一点，眉形要柔和一点，眼影再打一点，邵清雪一直一声未出，非常安静的任由陈启云和化妆师摆布。

　　接近完工，陈启云说，“你转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林倩玉笑着说，“邵老师，邵大美女。”

　　邵清雪说，“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扮相，感觉不大行。”

　　林倩玉敛了下神色，“是有点奇怪，我以为你女装会是那种倾国倾城大美女呢，你说哪儿不对呢。”

　　陈启云说，“清雪的轮廓还是硬了点，好看但是不够柔。”

　　邵清雪问，“怎么办？”

　　陈启云思忖，“有个办法。”他让道具师临时剪一块纱巾，把邵清雪的下半张脸蒙一下，只露出眼睛。

　　林倩玉说，“导演，你牛！这一下好多了。”

　　邵清雪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导演，谢谢。”

　　陈启云摆手，“你跟我说什么谢。”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莫鸣还是转头看了邵清雪一眼。

　　邵清雪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衬得肤色白皙柔和，化妆师给他梳了一个女子的发髻，额前还贴了一点刘海。他的眉眼经过化妆师的调整，细眉杏眼，显得明艳大方，下半脸略显英气的轮廓被纱巾遮住，整个脸柔美许多。

　　察觉莫鸣的打量，邵清雪有点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莫鸣一怔，下意识说，“挺好看的，邵老师。”

　　说完他又觉得不妥，倏的把头转回去了。

　　片场。

　　莫鸣到了片场，还没来得及躲去一边，邵清雪走过来问，“今天的戏你做好准备了么。”

　　莫鸣说，“试试。”

　　邵清雪淡淡说，“我怕，你可能没做好心理准备。”

　　邵清雪已经带了完整的妆发，长发长裙，脸被遮了一半，只露出极美的眉眼，美得有一点难辨性别。他神情和语气虽然严肃，但被旖旎的造型冲淡，反而有点说不清的诱惑。

　　莫鸣皱起眉头，沉着脸回了一句，“都是工作。你要是不放心，我们现在就走一遍戏。”

　　邵清雪看向莫鸣，用神询问他是否确定，莫鸣坚定的点了点头。邵清雪说，“那你稍等，我让导演清个场吧。”

　　其实这种程度的戏份，本身是不需要清场的。但是《芳心》的热度太高，万一有工作人员把吻戏级别的偷拍透露出去，就过于消耗剧的热度了，还是保密比较好。

　　他走过去找陈启云，跟陈启云说了几句，陈启云转头瞥了莫鸣一点，点了点头。之后，工作人员开始清场。林倩玉也在片场，今天拍的就是她客串角色出场的戏份，她主动说，“哎我坐远一点，不看不看，你们随意发挥。”

　　语气很自然，听起来毫不介意邵清雪和别人拍吻戏。

　　陈启云指了指室内布置的软塌，“过去吧。”

　　内景的布置是一处叫春风楼的青楼厢房，两人坐在房中的软塌上。莫鸣看起来沉稳，其实心里并没有表面那么笃定，坐下后，他感觉身体和动作也不是很自在。

　　陈启云马上说，“挨近一点。”

　　邵清雪挪了一下，紧贴着莫鸣坐着。

　　陈启云说，“莫鸣你就抓着清雪的胳膊把他带到你身上，后边，也是你比较主动，你要引导所有的节奏，你们先走一遍试试，细节也可以自己发挥。”

　　莫鸣抓着邵清雪的胳膊，用力一扯，邵清雪顺着莫鸣抓他的手，朝莫鸣俯身而下，两手搭住了莫鸣肩膀上。

　　莫鸣感觉身体一沉，邵清雪顺势跨坐在他腿上。邵清雪个头跟他差不多，坐在他腿上比他稍微高了一点，他微微仰头和邵清雪视线交汇，极近的距离让他能看到邵清雪黧黑眼珠里的人影。邵清雪今天妆也化得格外明艳，眼角扑了一些眼影粉，闪着微微的银光。

　　莫鸣怔忡时，邵清雪轻声问，“可以吗。”

　　莫鸣回过神来，伸手搂住邵清雪的腰，搂紧了些，“有什么不可以。”

　　莫鸣感觉到邵清雪身体短暂的僵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自然。

　　就这样吧，接个吻又不会中毒。他伸出一只手扣住邵清雪的后脑勺，把他摁向自己，然后嘴唇贴了上去。邵清雪的嘴唇比他想象中柔软得多。

　　莫鸣抬起眼，看到了邵清雪垂下的眼睫，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好像小刷子在刷他的心脏。

　　心口发热，他想要的不止于此。

　　陈启云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贴近一点，莫鸣，沈朔现在是假装服了芳心的状态。”

　　莫鸣觉得陈启云的声音既聒噪，又像及时雨，给了他不用再忍耐的理由。他一手扣着邵清雪的后脑勺，一手扣着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邵清雪胸口起伏，闭上眼睛顺从的任由他摆布。

　　莫鸣不是一个很爱接吻的人，有那功夫，不如直奔主题的好。但是现在他在吻邵清雪，把邵清雪紧紧扣在自己怀里，他还控制着邵清雪的呼吸。邵清雪渐渐有点喘不来气了，鼻息急促，搭在他肩膀的手开始推拒。但这就像是催化剂，只会让心中的燥热火上浇油。

　　莫鸣一只手扣得越来越紧，邵清雪喘不上气，从推拒变成了挣扎，但莫鸣紧紧箍住他，让他挣脱不开。隐约的对抗反而让身体贴得更紧。

　　陈启云兢兢业业的提醒：“莫鸣，拔簪子。”

　　这是剧里的情节，沈朔和郦壤玉被人用暴雨梨花针近距离指着，沈朔借着和郦壤玉接吻，让对方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然后拔了郦壤玉的簪子当暗器把对方放倒。

　　莫鸣心里头像被倏的泼了一盆冰水。他刚才……他在干什么？他想要什么？

　　身形停顿，咬牙回神，然后松开一只手，拔下邵清雪头发上插着的一根发簪，往外一掷，两人这才分开。

　　邵清雪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胸口的起伏，脸色因为缺氧而微微发红。莫鸣面无表情，眼睛黑沉沉的，气息全乱了。两人离得依然很近，视线一交汇，各自躲开了。贴得太近了，所以彼此的身体反应都无法隐藏。

　　陈启云不失时机的出声了，“这段不错，很有张力，但是莫鸣，你的状态要稍微收一点点，沈朔是在演服用了芳心，不是真的服用了芳心。当然，他本来是演，但也是投入的，他喜欢郦壤玉，又和郦壤玉接吻了，虽然初衷是演戏他也很受用，但是你要分一点眼神观察局面，伺机出手。注意把握下这个分寸。”

　　莫鸣觉得陈启云真是个奇葩，仿佛完全看不到他和邵清雪的状况，点评吻戏也毫不尴尬。
　　他耐着性子说，“知道了，导演。”

　　陈启云又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去别的地方摆弄别的事去了。

　　陈启云走了，邵清雪坐在莫鸣身上并没有立刻起身，只是身体往后仰了仰，尽量拉开些距离。

　　两人没有说话，目光也没有对视。莫鸣把目光放在邵清雪嘴唇上，那里被他吻得又红又湿润，此刻紧紧抿着，嘴角绷得很直。

　　邵清雪开口了，“抱歉，我最近，最近比较少，所以，嗯，你也是吧……”

　　语气尴尬，话说得非常不连贯，但莫鸣能听懂意思，这是给两个人一个台阶下。

　　莫鸣说，“我不是。”

　　邵清雪愕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都睁大了。

　　莫鸣又说了一遍，“我不是。”

　　邵清雪露出有点无奈的神色，这话没法往下说了。他只好低声问，“我现在起身，可以么。”

　　内场现在人少，他们周围没有人，林倩玉也躲在另一边玩手机，并没有走过来。他能感觉到莫鸣一直很硬的顶着他，他如果起身，有人看过来，保不齐是要看到什么的。

　　莫鸣似乎无所谓，嗯了一声，邵清雪站起来，坐回莫鸣身边。邵清雪也有反应，但一听陈启云开口，浑身就冷却了不少，加上古装宽大，更加无所谓。

　　起身时他没忍住扫了一眼莫鸣，心里啧了一声，不愧是年轻人，莫鸣一脸镇定的样子也让他非常佩服年轻人的心理素质。

　　年轻人莫鸣的心里并没有邵清雪想的那么镇定。

　　他的直男属性出bug了，他被深深的打脸了，他的心里全是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