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得了妄想症》樱柊

14、你最好别忘了我

　　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让闭上眼睛的柊睁开了双眼。
　　他瞧着身材圆滚的浮猫腰往出口走去，这滑稽的一幕此时就在他眼前上幕。
　　一股熟悉感油然涌上心头，这场景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在这种想法消散过后，柊才意识到他的记忆在消退。而且消散的特别快，仿佛就是下一刻的眨眼间，或是现在思考的瞬息。
　　浮这时也转过了头，四颗琉璃珠子碰上，撞出星星点点的火花。不亮，但是他们都能看到。
　　“一起出去玩啊！”
　　浮握上门把，轻轻一推便露出了一条缝。
　　狭长的七色光照到柊的脚边，角落中的光斑猛地扑去，像是用星光铺出来的点点小路。
　　柊短暂思考了一下，眼看稀疏的星河在自己的脚边越拉越长，直到半边门都打开了，他才正过眼看浮。
　　“只能玩一会。”柊认真道。
　　得到了允许，浮像得了糖的孩子。
　　他以这副身躯最快的速度跑到糖的身边，把他拖走。感觉他要是慢上一秒，那糖就会消失。
　　柊倒是对他这种态度很满意，虽然不知道此刻对方在想什么，但是他们都能感受到来自彼此的开心。
　　夜里到处都在泛着白。
　　墙壁，地板，柱子，衣服，就连脸上也度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这里像个宫殿，是十分美丽的牢笼。
　　浮拉着柊的手，两人并肩走在这片白色里。
　　四周静谧，带有点点光斑移动的声响。他们身处走廊之中，到了尽头，下了楼梯，进入了大厅。
　　火光开始反射进大脑皮质，因为孩子生下来就有远视，所以浮一直在尽力往前多走几步。
　　温婉的歌声在踏入厅中的一瞬传来，太阳从顶上洒下七色光，人群井条有序地围在这里。
　　他们有着白翼或黑翼，身着白色或黑色，共同的目光下，是上方班尼班尔的俯视。
　　白绫围着他们二人的双眼，在光的照扶下，像是灵动的雕塑，梦幻且不真实。
　　再走远一点，白色的圆台铺满整个大地，高台之上，是大片裸露的云彩。
　　主殿中，天魔和恶神还在歌颂善词。
　　班尼坐在殿上的王座，说不无聊是骗人的。他快要累疯了。
　　但是恶魔是不会累疯的，所以他还在听着那些对他来说是丧曲一样的东东。这是他的工作。
　　直到这一个声音响起，大殿安静了。
　　“位于三阶的天魔近日与人类做了生死交易，原因不明。”
　　天魔与人类做交易，这可是个稀奇事情。
　　撇开神魔要守护人类不说，他们是万万不能和人类做交易的。
　　更何况，那还是个生死交易。
　　这就等于让他人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前，还乖巧地说“请”，“不要客气”之类。
　　人群中的目光立马就聚集到了刚才说话的一阶天魔身上。
　　虽然班尼很想再清楚地听他说一遍，并且单独询问一下具体细节。但老人手中的书页泛着红光，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字也闪烁金光。
　　神罚。
　　班尼正了神色，他开始认真对待这次的善词。一拂先前的闹性。
　　“生死交易？若塔，你可有拿错自己的命本？”
　　往年，常有长老拿错念读善词的书籍。近来这种事件也是不足为怪。
　　因为命本上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平常事，所以就算读错了善词，拿错了书，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根本没有人会关心这种善词。
　　但是，神罚不一样。
　　有神魔专门驻守神罚，在它发出惩罚时，所有人都能感应到。而那些神魔，就是向班尼班尔等人专门提供报告的。
　　而不是一位一阶天魔，该拥有的情报。
　　这涉及到了他触及不到权限，理应该罚。但神罚没有反应，好像承诺了老人此时的作为。
　　那位叫若塔的老人笑了笑，神色很是轻松，同朋友一般对班尼嗤道：
　　“王啊，你瞧见了没有。神罚已经不需要像你这样的王了，您该休息了。”
　　大殿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多嘴的人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心，往前一步走就是要开口问话。
　　一个人这样，两个人也是。
　　“若塔，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对王的不敬！”
　　“若塔，神罚还说了什么，快都说出来啊？”
　　“若塔……”
　　“若塔…”
　　班尼看着他们，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
　　碧绿的眼瞳就像春天的一汪清泉，它在翻滚，在荡涤，在流淌。眼中的讽色止不住的往外流，被布缕遮在暗处。他静静地看着那位老人笑眯眯的站在人群中央，好似一个光鲜亮丽的“神罚”本人。
　　“班尼，你还好吗？”
　　身旁传来班尔的声音，他满脸的愁色，要不是真的了解他这个人，班尼差一点就被他的音色给骗了。
　　“没事，不用担心我。”
　　班尔手上还拿着刚送来的神罚薄，见底下这情况，还有些不知所措。
　　幸好班尼就在这等着他，接过了薄子就开始诵读。准备好好敛了敛某人身上讨厌的气息。
　　神罚开始了。
　　殿外，两个孩子一颠一颠地走向远方。白色的画布上涌动着小小的黑点，那是与这个世界例外的颜色。看着自己刚长出来，并不茂盛的黑发，浮感到非常满意。他甚至瞧见了自己长大后的，长发飘飘的模样。
　　浮一脚踩着一朵云，有的云太大了，腿不够长，他就踩了两脚：“你说那个小家伙的神罚还能撑几年啊？”
　　柊默默看着他的踩法，继续规律地走着自己的路，被问了问题也不动摇：“你想的什么我都知道，这样还要回答吗？”
　　“当然！”浮停下脚步，等柊跨步到他身边。
　　个子还是太小了。浮还想着要是自己还是那么大高个子，一定可以更加漂亮地看向柊。
　　他很喜欢美好，那些不期而遇的念想，最终都会转化为两人携手并进的勇气。
　　“别想了。”柊试着抬起手按在浮的脸上，可由于手短的缘故，还是轻轻敲了一下那人。
　　浮还是笑着，肉肉的脸蛋被嘴角牵起聚到了一起。
　　柊又说：“你以为咱们回来是干嘛的。”
　　“不是玩吗？”浮立马接上。
　　柊瞥了一眼浮，示意否定。
　　“他们俩都明白神罚的漏洞，那个装置不能继续让它呆在那了。”柊正经道，他慢慢开口：“如果无法逆转结局，我会出面，你不用管。”
　　平淡的口吻在浮耳中听起来严厉，和以前一样，都死了一次还这么坏心眼。
　　“就你这小身板，要是真出面了，小心我恨你一辈子。”
　　幼稚的口吻，和他们现在的体型合适。
　　柊也难得面露喜色：“你最好别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