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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一幢破败的黄褐色土木屋被高大笔挺的一片竹林半包围着,屋的四周绿草生机盎然,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堪勉强可遮挡风雨,一半窗户凋零孤寂的悬挂着,欲落不落的,屋外的光景尚且让人心生荒凉萧寂之感,屋内更是空旷凄暗,
      入眼便是凹凸不平的褐泥地面,经岁月的踩踏到略显紧实光滑,正对大门的土墙下摆放着一张灰色原木四方桌,桌上叠放着几只有裂痕却依旧完整的瓷碗以及一个红色褪去裹上一层雾白的热水瓶,两条长木板凳整齐的各置一方,整个堂厅只这一件家具,此外就是墙壁上挂着的一个草帽和一个竹筒,里面装着数只竹制弓箭以及一把长弓,靠着墙壁也放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工具:锯子、锄头、砍柴刀等等。
      堂厅右侧是厨房,里面只有一个简陋的灶台和堆放在一面墙下的木柴,这些木柴堆放的整齐利落,上面用一块长形透明塑料袋盖着以挡住漏顶掉落的雨水,灶台上的一口大锅已经生锈,而主人为了省去换锅和修葺倒塌的烟囱,另用黄泥和成方块搭了一个小灶,并用铁丝和竹子制成了一个简易支架用以烤物什。
      屋内虽然空旷简陋,但却还算干净整洁,也许是因为家具少所以不显杂乱。堂厅左侧是卧房,木板床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纯灰粗布缝补的薄棉被与女子白皙细腻的皮肤格格不入。姑娘双目紧闭,乌黑柔软的长发安静的散落在臂膀两侧,天庭饱满光洁,双睫浓密微卷的缱绻在眼睑上,唇色殷红娇嫩却略显干燥。
      景成搬了个小凳儿坐在卧寝门槛边盯着床上的姑娘瞧,打从捡她回来就一直睡到现在,应该说昏迷到现在,景成这两天猎物也没去打,靠着前天的猎物支撑到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这姑娘打量,眼中充满好奇和疑惑,猜想她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儿。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皮肤洁白细腻、黛眉细长整洁、长发柔软顺畅、双耳玲珑小巧...
      景成回想起抱她回来的那天,手中柔软的触感,他一向矜持高冷的脸上迟钝几秒,抬手摸了摸鼻尖掩饰尴尬,但脑海中却不自觉的重现那种感觉,似水似棉,柔软丝滑缠绕指间。
      他不太自然的将视线转移别处,却瞧见挂在窗外竹竿上的白色长裙,浸在阳光中反射出的白光有些刺眼,裙摆随风微荡,掀起一角风停后又回归原处,女孩的内衣物什蓦然晃入眼中,景成不料的愣了几秒,惊觉的骤然起身离开。
      那是他托阿嬷为她换洗的衣物,未曾想竟让自己如亵徒一般。挂在那本是无异议的,每家每户都是这样择一根厚实的竹条用来凉衣物,但景成觉得女人的贴身私物肆意张扬给人瞧见了着实不妥。他踌躇不展的立在堂间,心里琢磨着等会跟阿嬷提一句,衣服干了就收进来。但却又为如何开口弄得心中郁结不已,无所事事的盯着地面上一只走散的蚂蚁似是在发呆,脑子里想的确实那女人的私物,大小尺寸、形状纹路,虽只是一瞥,却在脑中愈来愈清晰。
      想到某处,他兀自抬起自己的左手,张着在眼前似是比量,最后了然似的暗自得出结论
      “那物也不过他的巴掌大小?”
      景成恍然醒悟,自己独居久了倒成了一个思想浑浊的劣物,脸上为自己不堪的思想陡然黑了几分,越过那只迷茫乱撞蚂蚁大步流星的从侧门出去,去唤阿嬷或者丫儿来收衣物的决心更加坚定了几分,心中这么想也就这么行动了。
      路上又回忆起那一日的光景,他觉得自己遇见这姑娘后像是着了魔似的,清心寡欲了许久的心开始变得浮躁庸俗。
      那日他五点晨起背着弓箭拎着砍柴刀乘木筏顺着峡谷划过重山,至峡口再徒步一小时到奇山去捕猎,之所以称为奇山,是因为那山地势陡峭、树木奇形怪状、枝叶繁茂,缺少人为破坏,随着最原始的形态生长,林间野禽藏匿暗处发出诡异戾气的尖叫甚是骇人,而且偶有豺狼出没,若是碰上群狼,势单力薄便会成为豺狼的裹腹之物,景成自打十岁时父母出海捕鱼遇上潮涨双双溺亡后便很少再尝过米饭的滋味了,独有的几分田地也渐渐荒芜,最后也被田邻分割去了。村镇坐落山岭里,能供耕种的田地十分稀少,景成当时年龄尚小,不知耕种之道,本是个受父母疼爱庇护的顽皮小孩,其后也只能靠着一点从小和父母学来的捕猎技巧以及阿嬷的接济为生,阿嬷是村里的老嬷嬷,也是个鳏寡可怜之人,膝下只剩一个七岁大的女伢子,两人靠着三分地为生。现在自己成人了,懂得了些人情世故,将阿嬷和丫儿当成自己的家人,每次捕到野物,往往都分一半送去阿嬷,偶有珍贵稀有的禽物则拿去镇上换些钱币来为阿嬷丫儿购置些家用物什亦或是自己存了起来,他自己糙日子过惯了,有口吃有地儿睡就知足了。想到这,景成再次看向姑娘,那日捕猎回来,刚把猎物放上竹筏准备回家,发现划桨不知何时竟漂游到闸口卡在连着石墩的铁链中,有幸没能冲到河里去,这河水流湍急且望不到尽头,放眼望去一片迷雾笼罩,水天一色,景色甚是壮观。景成目测了一下距离,大概十来米远,便决定下水游过去,等拿到桨伐时,余光瞥见一抹亮白,隔了五个石墩的距离也看不清是何物,他迟疑几秒便游了过去,发现是个人后惊骇的退游了两步,随即也未等探其有无气息便将人从链条中捞救出来,触及身体才觉有些许温度,上岸后,景成将她平放在地上为她做人工呼吸,他们靠山靠水生活惯来习水性,也懂些溺水的紧急急救方法,按压几次后终于见效,这姑娘终于咳嗽着吐出呛水,但几秒后又昏死过去,景成的脸上难得露出喜悦的表情,只要吐出呛水基本就脱离危险了,他抬头望向刚刚卡住她的地方,那儿只剩一块一米多长的树桩在那儿随着水流飘荡,景成心想,是它救了她一命,亦或许她是习水性的。
      景成抱着她赶回来,柳腰纤细,重量似有若无,气息微弱的让他怀疑她身体的那点温度是否存在,他赶紧叫来阿嬷给她换湿透的衣物,然后拎着一只捕来的野鸡去请村里的老医翁来给她看看,终于等到她完全脱离生命危险后才感觉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了。景成看着她,两天过去了她还没有要醒的迹象,他开始怀疑是否是这些药材不起作用,但仔细瞧她,又觉得她脸上的气色红润了不少,尤其是那张樱桃似的小嘴,润了点儿水后红润光泽、娇艳欲滴,转眼那两瓣唇又变得干燥亟待补水,景成站起身来走到床边,从矮凳上用两指捏了些棉花沾水给她润唇,动作认真细心,像在照料一支含苞待放的花朵,待唇色滋润后便满意的挺直腰身站在一旁低眸瞧着她,想到这几天的食物也吃完了,等这丫头醒来家里就没啥可吃的了,他蹙了蹙眉头,抬手挠了挠额角,若有所思的转身踱步出去,拎了把一头削尖的木叉,准备去捕几条鱼来,走出门几步又转身瞥向那两扇弱不禁风已经残缺的门板,觉得不顺眼极了,以前自己一个人觉得没什子,家里没啥可偷可抢的,现在他站在自家门前抬眼望向卧寝,蹙着更深的眉头琢磨着得赶紧砍些木材来修整一下这破败不堪的门,阿嬷家离他这儿十几米远,他先去喊了阿嬷来帮忙照看人然后才安心地去捕捉鱼。
      第二天晌午时,景成在自家门前削锯砍来的几根木材,一支铅笔勾勒完比例尺寸随意地挂在耳郭上,蹲在地上忙的不亦乐乎,不知哪时,余光瞥见一对纤细的双腿出现在大门槛处,景成讶异的停顿几秒,顺着余光瞥向那处,那个披着长发,浓眉大眼,身材出落有致,带着茫然警惕的眼神瞧着他的姑娘不正是自己期盼了好些日子等她醒来的人儿吗!景成放下手中忙活的东西不慌不忙的走向她。
      “醒了?”景成走近低着眸瞧着她问道,自己和她站一起要比她高出二十多公分,伊蒙双手紧紧抓着残秃的门轴,那两扇破败的门板已经被景成拆了下来,准备做好新的再安装上去。她抬眸打量这个身高一米八几的男生,剪了个齐整的板寸头,额头饱满、剑眉靓眸、鼻梁高挺,一双丹凤眼妖媚而深沉,荞麦色皮肤显得整个人沉稳而硬气,穿着大白背心和灰衬衫以及一条洗的泛白的工装裤,伊蒙猜他大概二十来岁却端着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嗯?”她疑惑地抬眸看他
      景成已经走到她跟前,觉着她身上粗布缝成的衣物略微小了,袖子和腿裤都短了小半截,这是阿嬷的衣服,阿嬷瘦而矮小,而这姑娘虽也瘦却发育的极好,凹凸有致,玲珑清秀。他重新问道:“感觉还好吗?你已经睡了三天”
      伊蒙再次疑惑:“啊?”,她羞红着脸垂下双眸,因为她听不懂景成的方言,而且他语速还很快。伊蒙安静几秒细声低语的回复道:“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景成身子僵硬几秒,随即反应过来,她哪会是这山坳里黑黢黢的姑娘呢?他迟疑几秒,在心里试着打了几遍草稿,然后用蹩脚的普通话重复了一遍,为了能让她听懂,还特意放慢了语速,说完他不自然的抠着眉毛盯向别处。长这么大从没说过这么板正的话,在这穷山僻壤也没机会学和说这话,温饱都是问题,更何况是读书认字儿。但是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么?他时常去集市做猎物交易,也偶有外地来的商户,说的就是她这标准的普通话儿。伊蒙不曾想他不会说普通话,就刚刚这两句话也说的及其生硬,语速慢勉强能听得懂,但她确定自己不会说他所说的那种方言,而且现在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很茫然,自己是谁?这个人又是谁?这里又是哪里?她的父母亲呢?伊蒙握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随即迷茫无助的抬眸看向景成,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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