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絮柳情》凌波微步笑傲江湖

5、厮杀

　　前世

　　午时采薇宫玉殿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轻披一袭金缕衣的丽人跪地行礼。

　　“快起来吧！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不比往日，这些礼数就免了吧！”语声和蔼，来人一袭紫红宫装，衣领和袖口处绣有金丝飞凤，约莫五十上下年岁，发髻高耸，并未过多修饰，只简单斜插一根玉簪，两鬓略有灰白，容颜平凡，眉宇间隐隐透出些许贵气，俯身扶过丽人。

　　“臣妾谢皇后娘娘！”玉贵妃谢过站起。

　　“你们都下去吧！”王皇后转首环视左右，淡淡吩咐着。

　　“是！奴婢等遵命！奴婢等告退！”随侍的宫人伏地领命，倒退离去，合上殿门。

　　“娘娘，您这是？”待一众宫人退去，侧立几案旁的玉贵妃不解地看向王皇后。

　　“灵儿，和哀家说实话，你是真的有喜？”拉过玉贵妃的右手，王皇后缓缓落座，示意玉贵妃坐在自己身侧。

　　“娘娘，灵儿确是有喜。”玉贵妃依言侧落王皇后右侧。

　　“哦！那是我多心了。唉！这样也好，日后，你也算有个依靠。”浅浅泯了口玉贵妃递过的香茗，王皇后幽幽叹道。

　　“娘娘！”玉贵妃旋即跪地叩首。

　　“灵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小心孩子！”搁下玉盏，王皇后忙起身扶起玉贵妃。

　　“不！娘娘，请您听灵儿说。”玉贵妃摇首不起。

　　“你先起来再说。”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王皇后心下讶然。

　　“娘娘，若是没有您，灵儿今日也早已不在人世，您的大恩大德，灵儿无以为报。”语声未落，玉颜已是珠泪纷落。

　　“傻孩子！唉！这都是命啊！”深叹息，王皇后也不再坚持，缓缓回座。

　　“娘娘！”见王皇后面有凄容，玉贵妃似是欲言又止。

　　“没事，瞧我，这人老了，就容易唠叨，没吓着你吧！”抬手拭去眼角的浊泪，握起玉贵妃的双手，轻轻拍着。

　　“回娘娘，我……”玉贵妃正待说些什么。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哀家都明白。”王皇后似是知晓玉贵妃的心事般，接口道。

　　“你身子羸弱，这又有了身子，要多歇息，别再伤神了，对孩子不好。”合起那双在这盛夏时节犹为冰凉的小手，轻轻替玉人儿抹去泪痕，王皇后殷殷嘱咐着。

　　“是！灵儿谢娘娘挂怀！”玉贵妃含笑应道。

　　“嗯！哀家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你好好歇息。”见玉贵妃美眸略有倦容，王皇后起身告辞。

　　“灵儿恭送娘娘！”身后，玉贵妃恭敬地伏地，叩首相送。

　　“嗯！”这万般皆是命啊！但愿自此这孩子能有个盼头，不再有轻生的念头啊！身形渐没，此时，涌上王皇后心间的，更多的是无奈。

　　殿门复又合起，跌坐在地的丽人已是泪流满面。

　　“娘！灵儿不孝！是老天在惩罚我先前对您的忤逆吗？”忆起往事，萧灵儿更是羞愧无语。

　　“娘！您放心！灵儿不日将会得报此笔血债！我要让这些畜生知道什么是报应！”恨意未消，自怀中掏出一方微黄的丝帕，低语不休。

　　“宁南王爷，不，对不起，应该是爹，这十年来，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任由我误解你们？为什么？”原来这方丝帕是当年娘送给他的订情之物，而非自己先前所想象是爹爹，哦，不，是萧伯伯和娘的信物，可是，整整十年的时光啊！你们为什么瞒着我？若是我早已知晓，又怎会误解你们，怨恨你们，甚至言语不敬，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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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月前宁南王府内院寅时

　　前厅厮杀正酣，隐隐有声响传至内院，方才梳洗完毕的萧灵儿只觉怪异，正待奔出房门查看。

　　蓦地，房门被人自外大力推开，力度颇大，分呈左右两侧摇摇欲坠。

　　“灵儿，快，别说话，快走！”来人疾速抓过萧灵儿的衣袖，但见，来人发髻散乱，秀容失色，这哪是平日里妆容井然的母亲，乍见母亲惶然的神色，萧灵儿身不由己被林翩翩拖曳而行。

　　“哼！一个都别想逃！来啊！拿下！”母女二人一路疾驰，方才转过院中的假山池，耳畔传来粗嘎的声响。

　　“王妃，快！快带郡主离开这里！”白衣染赤，几名忠心的死士断后。

　　“可是……”回首瞥见几名侍卫已然不支,林翩翩犹在迟疑。

　　“快！请王妃快行！”几名死士肩背相抵，挥开倾泻而落的箭雨。

　　未再犹疑，林翩翩拉过女儿，奔至后门。

　　哼！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不消片刻，已解决这几名已是伤痕累累的死士，绣有金丝的长靴踏过满院的血红，浓痰唾地。

　　“哼！给我杀！一个不留！”尖细的嗓音扬起，森然彻骨。

　　“是！姚公公！” 刽子手们齐声应着，紧追不舍。

　　后门

　　“灵儿，快逃！快！”使劲全身气力，无奈门闩依旧纹丝未动，心念微转，林翩翩俯身，扒开门侧的杂物，现出一月牙形的洞口。

　　“娘，我……”生死攸关的当口，萧灵儿本能地喊出已然十年未曾提起的称呼，不解地看着正将自己努力推入洞口的林翩翩。

　　“孩子，记住，若是侥天之幸，你能逃出去，你一定要记住，好好活下去，不要替我们报仇！”虽已力竭，但一个母亲的天性正激发林翩翩所剩不多的潜能，用力推过萧灵儿，只盼女儿能逃过此劫。

　　“娘，我不明白！”为什么？什么报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明缘由的萧灵儿下意识地回问。

　　“孩子，娘不想你活在仇恨里，懂吗？快！快走！”往昔种种，千言万语，又是此刻三言两语便能分说清楚的？林翩翩无力地摇首。

　　“娘！”洞口太小，细嫩的肌肤现出血痕，却仍未得出洞口。

　　“哟！这不是宁南王妃吗？怎么在这钻起狗洞来了？来啊！给我拿下！”姚长德不无得意地看向惊恐万分的母女。

　　“娘！”被几名重甲披挂的御林军粗鲁地拽出洞口，萧灵儿痛呼。

　　“灵儿！”同样被御林军挟起的林翩翩惨呼，母女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聚。

　　“你们想要干什么？放开我娘！”见这些凶神恶煞衣上面上皆是猩红点点，就算萧灵儿再愚钝，也知晓适才发生何事。

　　“娘？她是你娘？”似是被挑起了兴致，先前一直悠然自一旁御林军递过的檀木椅落座的姚长德霍地起身，踱至林翩翩身侧，暗示左右抬起林翩翩的面部，侧首相询萧灵儿。

　　“放开！你们这群混蛋！”用尽周身气力却无法挣脱钳制，贝齿狠命咬上扼住自己的大掌。

　　“啪！放肆！”这臭娘们！未曾料到已是无力反抗的猎物会有此激烈的举动，掌上已然印上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怒不可竭的一名御林军回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纤细的身形承受不住这股力道，粉影坠地，面上正渐渐褪散的青紫复又重现，檀唇纹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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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姚长德喝道。

　　“姚公公，您这是……？”正待扑上施暴的御林军悻悻地看向姚长德。

　　“瞧你们，这等绝色岂是你们这群家伙所能染指的！”兰花指微翘，姚长德不咸不淡，一双三角眼不停扫视正自地上缓缓起身的萧灵儿。暗道：美啊！美人！是个美人！没错！虽面带伤容，但掩不去丽色。

　　“姚公公恕罪！小的该死！”似是恍然大悟，此名御林军忙跪地谢罪。心道：该死！自己怎么忘了，这次奉旨抄的可不是寻常的官员府邸，而是手握一方大权的宁南王府，素闻宁南王妃美艳绝伦，今日一见，确是名不虚传，这小女子自称是她的女儿，那么，也就是说她是宁南王的郡主，没错！母亲尚且美冠群芳，做女儿的姿色自是差不到哪去，必是美人！可惜啊！犹带不甘，饥渴多日的饿狼双目紧盯无力反抗的猎物，只待时机，吞噬果腹。

　　“嗯！明白就好！来啊！带走！”眼角扫过这群无脑的蠢材，姚长德续道。

　　“你们放开我！放开！”方才自地上爬起的萧灵儿徒劳地悲鸣。终是一介弱女子，又怎抵得过这群虎狼？转瞬又落入这群豺狼之手，鬓发散乱，衣襟狼藉，俱是血泪。

　　“放开？我说，你还以为你还是什么郡主吗？”尖细的镏金护指托起白嫩的下颔，姚长德轻贴萧灵儿右耳，“娇笑”不已。

　　“你们究竟是谁？”美目灼灼，手足皆被钳制，无力动弹，受此凌·辱，萧灵儿只恨不得即刻死去。

　　“哟！不曾想，这郡主千岁还不识得咱家，唉！来啊！你们对她说说，咱家是谁吧？”美！美！适才并未看清，也觉是绝色，这会儿，凑近跟前细看，更是惊喜莫名。妙啊！这皇上性喜猎艳，上至朝臣闺阁，下至民间女子，从无遗漏，而此女子若是入宫，后宫的那群嫔妃便是一群丑陋不堪的乌鸦，又怎及得上这位郡主的绝世容光？将她进献皇上，何愁圣眷？心下不停盘算，姚长德蓦地松开手指，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是！”左右忙不迭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