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贺祯落荒而逃了。
就算在学校被看不惯他的人拦住，他都从未落荒而逃过，更别提像现在这样逃回房间后，背靠着门板，手中抱着被楚燃塞进来的小蛋糕，心脏狂跳。
差一点就被他发现了，差点就被楚燃发现自己头上的黄毛是假发。他能在楚燃的手伸出想摸他的头时，意识到这样会暴露自己头上彰显叛逆的黄发是假发，能够在楚燃的手即将要放上来的那一秒快速移开，却不能在移开后，做到像往常那般冷漠地走回房间，倒是像做了坏事被发现似的逃跑。
是的，他做了坏事，可他也挽回了。
中午将楚燃的房间弄得一团乱糟后，他回到房间，坐在桌前还不够十分钟，就又坐立不安地走到自己房门前，花上好几分钟犹豫，终是拧开门锁，再次走进安静的客厅，走进楚燃的房间。
几分钟的时间，楚燃的房间还是老样子，在他之后无人踏足。
杂乱的床铺，打开的衣柜，地板上碎裂的碎片都是他的杰作，都是他为了回家而制造出来的送给楚燃的“美景”。
可回到家的楚燃并没有看到这些，楚燃踏着欢快的步子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一切都是原样，除了他舍不得收起的碟子。
那是他摆放在这个房间里关于柳常最后的记忆，那个碟子是柳常陪他一起做的。时隔多年，柳常手掌沾满泥巴，悄悄和他说甜言蜜语的样子还是在眼前浮现。
发现那个碟子不见的时候，楚燃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查是谁拿走了，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一口堵在心口许久的气。
柳常结婚，他将柳常送给他的东西、有柳常的照片、手机中柳常给他发的信息……通通删除的删除，丢弃的丢弃。将那些有关柳常的东西塞进抽屉，一抬眼，展示架上那个浅碟冲进视野。
那个浅碟从未用过，不是珍惜，而是不知道能用来干嘛。柳常做的四不像的碟子，却还狡辩说世间独一无二。
以为所有东西都收起来的楚燃，再看见那个碟子，他双腿灌铅，去哪里都可以，就是再也走不到展示架前，拿起那个浅碟。
算了，就让它放在那吧。
终是还有留恋，请帖撕掉又有什么用呢。
他没有将那个浅碟收起，有人帮他将那个浅碟砸碎。
那个人负气弄乱他的房间后，又悄悄走进他的房间，帮他将乱得一团糟的房间收拾回原样。
捣乱计划——失败。
整理完房间，贺祯站在他砸碎的浅碟前，蹲下身。弄乱的房间可以恢复，可摔碎的碟子任他怎么拼凑也拼不回原样。
贺祯蹲在碎裂的瓷片面前，思考该怎么办。他伸手捡起一块块碎裂的瓷片，小心翼翼不想被弄伤手。身上的T恤没有口袋，只有裤子有口袋，贺祯将地上的碎片全部捡起，放进自己的裤口袋，打算先回自己房间再想办法。站在这里太危险，待会楚胜利和妈妈醒来，很容易就会发现他。
揣着一口袋碎片站起身，贺祯朝房门走去。走到门板前先贴在门板上，听听外边有没有动静。贴着门板听了许久，贺祯才伸手拧开门锁。
“祯祯？”做好十八般准备，走出楚燃的房间，身后还是传来楚胜利的声音。
“你怎么在你哥哥房间里？”楚胜利很想问一句。
一醒来打开门就见贺祯从楚燃房间里出来，要知道贺祯连房门都很少出，更别提进楚燃房间了。不想让贺祯多想，这句话这时候说也实在不合适，楚胜利将这句话咽下去，只叫一下贺祯的名字就没再说话，而是等着贺祯回答。
想要等到贺祯的回答，那是何其困难。楚胜利照常没有等到，贺祯照常不理他，走进自己房间。楚胜利未发现贺祯故作正常的脚步，其实每一步都格外小心，楚胜利全心关注贺祯干嘛去楚燃的房间。
“砰”的一声，贺祯房间门关上，楚胜利慢慢朝楚燃房间走去。打开楚燃的房门，左右看看，并没有发现什么，楚胜利退出房间，关上门。
与楚燃房门一同关上的还有楚胜利身后几米外贺祯的房门。
是在怀疑他偷东西吗？还是怀疑他在做什么坏事？他是做了坏事，他也不是这家的人，他也早就想回家，楚胜利去楚燃房间检查也是正常的事，可为什么就这么不开心呢？
走到书桌前坐下，将口袋中的碎片全部拿出，放在桌上。碎片有大有小，贺祯望着桌上的碎片一筹莫展。
都碎成这样了。
其余的东西都可以回归原位，可这个东西怎么办？短时间内肯定不能复原，楚燃晚上就回来了。
直到傍晚楚燃该回来的时间，贺祯都还没有想到办法。没有想到办法也不耽误贺祯在楚燃该回来的时间，跑到窗边等待。
心中有愧，时间过得更慢，可就算时间再慢，那没有在往常时间出现的人还是不会出现。
等上十几分钟，那人还是没有出现在楼下。站在窗边的贺祯肩膀落下。他变得不了解自己，他一半因为楚燃没有回来而放松，一半因为楚燃没有按时回来而生气。
等待许久，贺祯在饭桌上通过楚胜利知道楚燃今天又不回来吃饭了。
“不用见到他，你应该高兴的。”贺祯对自己说。
可真正高兴的时候是站在窗前，看到那束车灯。是在楚燃上楼时，快速跑出房间，跑到饮水机前假装喝水。是楚燃笑着塞给他特意买的蛋糕。
太多的开心下，楚燃伸手摸他的头，他微微低下头的动作都好像那么正常，那么自然。要不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戴着假发，楚燃的手掌肯定落在自己头上了吧。
贺祯抱着手中的蛋糕走到房间的穿衣镜前，将手中的蛋糕先放在桌边，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黄色假发。
黄色的假发支撑他的叛逆许久，假发下柔顺的黑发每天都被汗浸湿。实在是鸡肋的伪装，楚燃也不想摸得一手汗吧。
贺祯一生气，差点将手中的假发扔进垃圾桶。
没有开灯，月光是最好的光源。贺祯站在镜子前，抬手摸上自己的心脏。
那里还在跳动，那里曾疯狂地跳动——在楚燃朝他伸手的时候。
像是被一下加速的心跳拉扯着，他微微低下头。
挂着满身的月色，贺祯走到放置楚燃给的蛋糕的桌前。桌前椅子拉开，在寂静的夜中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坐在桌前，打开楚燃拿给他的盒子，盒子里装着两个小蛋糕，装点得非常漂亮。贺祯将它们一个一个拿出来，银白的月色是浇盖在它们身上的最后一层蜂蜜。
配送的小勺子挖进柔软的奶油，送进贺祯口中。其实不算甜，几口后就有些腻，贺祯还是全部吃完。
桌上盒子空空，贺祯呆坐在桌前。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贺祯两样都占了。没办法，在第二天醒来面对还是像往常一样的楚燃，贺祯终于态度缓和了一点。
本就时间不够，还要绕道去接周喆期，楚燃更加早起床，贺阿姨几次都问他是不是没睡好。楚燃昨天睡得很好，即使最近有不开心的事，但也有高兴的事。更何况早上一开门撞见同样正开门的贺祯，和贺祯打招呼，贺祯竟然回应他了。
真是石破天惊第一次。
楚燃并不奇怪贺祯态度的转变，昨天晚上发现和柳常一起做的浅碟不见了，按着合理性一推，楚燃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浅碟这种东西，没有还给他，应该是打碎了，不好意思拿给他了吧。贺祯这样做肯定不对，可楚燃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劝诫他，只能先和贺祯说：“昨天那个哥哥就是开玩笑。”
贺祯心里从昨天晚上起就揣着别的事，早就把这事给忘了，楚燃提起来，原本软下来一点的贺祯又说：“你才不是我哥。”
“？”楚燃疑问。
“你不是我哥，所以你的朋友也不是我哥。”贺祯表情认真地回答。
这脑回路……楚燃笑起来，得寸进尺地皮一下：“行行行，不是就不是。那你好好坐在家里，哥哥先去上班了。”
贺祯没有反驳，没有像初到他家那样竖起自己的刺说：“都说了你不是我哥！”
这孩子果然很乖巧呢，真想摸摸他的头。
昨天就被拒绝了，还是急不得，那就再等等吧。
车开到等在路边的周喆期面前，周喆期一上车就看出楚燃的开心。
“你这是容光焕发啊，怎么？一个晚上就大变样？”周喆期坐上车问。
楚燃心情甚好，笑着回答：“是啊。”
“这是因为谁啊？要不是因为我，我可会吃醋的。”昨天坦白过自己的心意，周喆期对楚燃说起话来彻底剥开平常隐藏的那层外壳。
楚燃扭头看向周喆期：“如果我因为你开心，你就会开心的话，那就是因为你开心吧。”
“哟呵，那人不得了啊，都能让你说这样的话。怎么办，我好像更吃醋了。”
开着车，楚燃忍不住再瞥周喆期一眼。周喆期接住楚燃看过来的眼神，双眸深情：“那你就在开心的时候多想想我，也许你一开心就答应我了。”
周喆期不像柳常，柳常的情话都轻轻的，像蚂蚁爬在心头，一次性的放量很小，让人期待下一次。而周喆期是还没在一起呢，只是表明心意，这情话就跟洪水一般，扑面而来，将人沉溺。
贺祯带来的高兴太过于强大，以至于在周喆期如此看向他的时候，楚燃差点点头。
只是差点，犹如昨晚，还是差了那一秒。
差的那一秒里，即将点头答应的那一刻，楚燃感觉一股力量推着他往前倾，身体向前，耳边巨大的撞车声响起。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