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爱慕》三点期待

16、第 16 章

　　“吱呀”一声，觊觎已久的潘多拉盒打开。

　　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就以文字形式警告过楚燃，不允许他靠近自己的房间，可警告的那个人却自己都做不到地，对被警告的人的房间产生好奇。
　　他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子？在被带回这个家后的、待在房间里的许多个无聊日夜，贺祯不止一次想象过那扇他故意不去靠近的门板后是什么样子。

　　他离楚燃房间最近的一次，还是第一天来到这个家，往楚燃房间里塞“和谐相处守则”的时候。那份《和谐相处守则》从未被实施，刚诞生就灭亡，连他自己都没再去追究。
　　再回想起自己当初一笔一划写完、写完还检查一遍有没有错字的《和谐相处守则》。
　　他是否要单方面将这份守则延续起来呢？

　　单方面强制续约的话，楚燃肯定会像上次一样不买账，按着他自己的方式来靠近他吧。
　　用那每天挂在嘴边的笑意，和毫不在意他犯错的态度。

　　真是虚伪又狡猾的成年人啊。

　　成年人的房间又会是什么样子呢？看他每天都那么忙，回家后有时候还得坐在房间里工作，他的房间会不会很乱，还是到处摆满文件？

　　好奇心的驱使下，贺祯拧开门锁的速度不由加快，又因是在“做贼”而不由地放慢。
　　那声揭秘的“吱呀”声后，楚燃房间呈现在他眼前。

　　楚燃的房间很简单，简单中却透露着丰富。
　　楚燃的房间放眼望去，简单得只用寻常家具填满房间，可再一看就能发现，房间内处处都摆放着楚燃的物品，那些带着楚燃气息的物品丰富了这个简单的房间。

　　都不锁门的吗？门被拧开的时候，贺祯不由小小地惊奇了一下，本都做好被关在门外的准备，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打开门。
　　也对，这是在楚燃自己家，怎会像他一样整天锁着房门呢。

　　轻易就打开门，贺祯回头望望身后，确定楚胜利和妈妈都没有醒，才转过头，将楚燃的房门锁上。
　　锁上门后面对与自己房间相隔不过几米，却陌生得像是踏进别人家的房间，贺祯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站在那里，眼神四处扫过这间属于楚燃的房间。
　　明明房间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可贺祯下一秒像是确定什么，像是获得谁的肯定与认同，跨步向前。

　　他将第一个目标瞄准楚燃每天都要躺上睡觉的床。走到那张薄被折叠好的床铺前，贺祯拿起楚燃的枕头。
　　拿起后握在手中，并没有像在自己房间中想象的那样一把扔在地上。

　　给自己设下叛逆人设的孩子坐起坏事来太生疏，扔枕头之前还怕枕头扔在地上会弄脏，而且这个枕套，妈妈前几天才刚洗过。这个家里就没什么东西是妈妈没有整理过的。
　　害怕弄脏自己妈妈的劳动成果，贺祯没有下手，可反向一想，如果离开这里，妈妈也不用再在这个家做这些事。

　　贺祯终于正式实行他的叛逆。贺祯拉开枕套的拉链，强制将枕套与枕芯分离，枕套与枕芯落在楚燃早晨铺好的床上。
　　看着床上自己制造的叛逆，贺祯站在床边，成就感全无。

　　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感与报复感，贺祯还是像完成定时要交的工作一般，走到下一个目的地。那个目的地要制造混乱的话应该更容易，贺祯鼓舞士气地一把推开关闭的衣柜门。
　　衣柜中的衬衫整齐地挂起，西装裤、休闲裤有序地搁在下边，领带也挂在衣架上一览无余。这么整洁的衣柜不知是他妈妈的功劳，还是楚燃自己的习惯。

　　楚燃经常穿衬衫，贺祯站在衣柜前，眼眸抬起，视线如流水，从每一件衬衫上扫过，贺祯还能认出楚燃来接他们那天穿的是哪件衬衫，能认出哪件衬衫楚燃穿得最勤。
　　坐在这个家，空闲的时间实在太多，观察楚燃每日的装束都成为有趣的事。

　　视线下坠，抚着衣柜门的手跟随下坠的视线拉拉自己的T恤领。自己身上的T恤宽松舒适，空空荡荡，不似楚燃衣柜中的衬衫正式修身。

　　楚燃穿衬衫很精神，很成熟。温和中带点压抑下去的调皮的脸削去衬衫的死板，给其以活气，笑起来露出的、微带点尖的小虎牙更是增添几分可爱。
　　贺祯不去纠结自己怎么发现楚燃那不正宗的小虎牙的，他盯着衣柜中楚燃穿得最勤的那件衬衫。

　　楚燃应该是最喜欢这件吧？
　　贺祯不承认，但悄悄肯定自己也是。

　　不满足于只是视线的停留，贺祯伸手将那件看中的衬衫拿下。衬衫布料硬挺，刚拿到手就能感觉到和自己身上的T恤不同。
　　手臂伸长，衬衫套上身。不像想象那般轻易，楚燃比他矮些，楚燃的衬衫穿上身，光从手臂那就能看出不是他的sizi。

　　穿在楚燃身上合身的衬衫，穿在他身上像是缩了水，可贺祯还是走到楚燃房间中的穿衣镜前。

　　这是楚燃的衣服，住进同一个家，让他们的衣服拥有同一个味道。
　　这件衣服也曾沾染上楚燃隐藏的烟味吗？或者是曾沾染过在他们这个年纪是犯错、在楚燃那个年纪却是正常的味道？

　　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站在镜子前，衣领拉起，鼻尖凑近。
　　洗衣液的味道传来，其余的味道被洗尽。夏日高温，窗帘拉上，阳光倒在贺祯身后，才没让贺祯惊醒。

　　放下手中的衣领，再扯扯自己身上的衬衫摆，贺祯微微转身看看后背。

　　镜中浮现楚燃的脸，嘴角勾起，贺祯学着他那样笑。
　　还是很不适合。

　　望着镜中笑着的、宛若东施效颦的自己，贺祯嘴角的笑容下垂，不用身后的阳光提醒，贺祯生气地脱下身上楚燃的衬衣，扔在床上。
　　他的生气突如其来，贺祯也知道很可笑，所以发完脾气后，他又沉静地望着床上自己扔过去的衬衣。

　　像是在发呆，可没过多久，贺祯就又转身朝着打开的衣柜进攻。将衣柜中的衬衫一股脑全部提出，一件件从衣架上取下，一半胡乱塞进衣柜，一半随便扔在床上。
　　房间新添上一抹自己制造出的混乱，贺祯又迫不及待地来到楚燃的展示架前。贺祯走得很快，屏着一股气，像是害怕这股气提前撤了，他就不再有援军了。

　　面前的展示架并没有玻璃，更应该说是一个简易的放置架，却因放置的都是照片，或者看起来是什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贺祯才将它称之为展示架。
　　展示架上的物品摆放得并不匀称，但只有一个地方不匀称。那个不匀称的地方空空的，一张照片占领两张照片的地。

　　平常人一眼就注意到的细节，贺祯没有去关注，他走到展示架前，拿下其中一张相片。
　　那张照片一眼就吸住他的视线。展示架上的相片都用相框框起来，贺祯手中相框的玻璃镜片后，那个女人眼尾的鱼尾纹笑得堆叠起来，却还是不肯放下嘴角的笑意，而她身边那人，笑容比她还要灿烂。

　　那个人贺祯认识——这间房间的主人。

　　只听说过楚燃的母亲半年前去世，来到这个家后从未见过楚燃母亲的照片，也没有听他提起过。
　　虽然说他也没给过楚燃机会，可母亲去世半年，父亲就带陌生人来家里，楚燃这也能接受吗？

　　这也是成年人需要隐藏起来的一部分吗？

　　放下手中的照片，贺祯拿起展示架上的一个小碟子。那个碟子只有一个小果盘大，很浅，说是深绿色，却又透露着生机，说是浅绿色，又暗含着深沉。贺祯不知道这是什么颜色，他只知道他现在该做点什么，要做点让他在这呆不久的事。

　　展示架上的相片中一张张笑脸盯着他，贺祯举起手中的浅碟。
　　几秒种后，瓷片碎裂的声音响起，为房间的混乱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样他就应该呆不久了吧，扭头环顾四周自己制造出来的混乱。这是他的杰作，为了回家而制造出来的杰作。混乱比他想象的少了几分，唇边的笑容也比他想象的少了几分。
　　贺祯垂眸，视线降落在面前碎裂的瓷片上。

　　他提腿，绕过，走出房门，关上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像往常一样等待那个即将面对他制造出来的混乱的人。

作者有话说

　　祯祯啊祯祯，又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