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红杏枝头春意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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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砚去上业是想找馥峘借兵一统蜀地，河风说过现在是占下蜀地的最好时机，陈汉太子不想放过，但北燕和北魏都不会放任陈汉拿下蜀地这么大块地。
陈汉太子有人制约，趁着这个时候找北凉帝君借兵正是最好时机。
江沉砚若不是自己没有兵，恐怕连天水都不会回，直接去打了。
不过他心中自有打算，先让陈汉与蜀国诸王先打一段时间占了便宜再说。陈汉太子若不露出强大野心，北燕那位太尉也不会动手。
江沉砚在当日离开天水郡。
十日后江沉砚带着亲信出现在上业。
河风说过那封信得等他到了上业再打开。
即使抵达上业，江沉砚也一直没有拆。
回到上业，他先回府，老管家没想到他的公子不仅没有死还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江沉砚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有些话他还不方便说，便只问了勃勃朵的事。
老管家说勃勃朵去了鄂河，七月的时候查到的消息，说是打听到了老十的下落，老十有可能还在鄂河。
不怪勃勃朵没查清事情是否属实便带人去了鄂河，只怪郁江部的几个公子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一听到十公子的消息，勃勃朵想都不想，直接去鄂河了。
江府的动静都在立廷的掌控中，北凉帝君此前让立廷盯着江府，是怕柔然那帮旧族在江沉砚死后借机造反。
所以江沉砚一回来，立廷的人立刻将此事告知立廷。
若是这江沉砚“死而复生”，那之前割城求尸之事岂不成了一场阴谋？
立廷不敢怠慢，立刻将此事告知北凉帝君。
“混账！江九！”
馥峘听完手已重重拍在玉案上，但很快他回过神来：“不对……”
如果这里面有阴谋，江九就不是明目张胆回上业这么简单了，就应该是进宫来刺杀他这帝君了！
“立廷，江九若要求见，让他来宿元殿，若是今晚子时之前他不进宫，子时一到便让骠骑将军带三千人守在凉宫外！”
馥峘吩咐完，转身看向屏风。
这一面屏风上是阴黎女帝的画作。
没有等到天黑，更不会等到子时，江沉砚几乎是从江府出来便赶往皇宫。
宿元殿外立廷立刻来报：“皇上，那九公子……真的进宫了，要不要让骠骑将军带兵进宫……”
“不必，直接让他来宿元殿。”
“这……”立廷是担心如果割城换尸真是阴谋，这江九就是和陈汉串通好的，让江九来宿元殿见君上，岂不是让君上陷身危险之中，立廷担不起这个责任，甚至在想要不要去求见皇后。
可是君上为什么一点也不担心江九呢……
*
江沉砚没有想到他这样归来，馥峘竟然会敞开宫门让他进宫，这和他预想的有些不同。
江沉砚没有多想，他快步赶往宿元殿。
宿元殿外，江沉砚掀炮跪地：“君上。”
“进来。”
出乎意料之外的，江沉砚没有从馥峘的声音里听到那种震怒的，嫌恶的情愫。
他微有些怔忡，很快他站起身快步向殿中走去。
*
当馥峘看到跪在殿心的少年，他瘦了很多，肌肤像是涂了一层霜雪一般，有些苍白，这是大病初愈的容颜。
也许这一刻，馥峘已经相信江沉砚并没有参与什么割城换尸的阴谋。
曾经他睚眦必报，是看不惯这个少年，因为他有姣好的容貌，还有令人羡慕的天才，他不喜欢他，因为他的母亲太喜欢他。
他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母爱，他的母亲对他无比严厉，却对江九纵容宠溺。
他嫉妒过，恨过。
可直到他的母皇临死前告知他，江沉砚那是他的亲弟弟，而且储君的位置母皇一直都有留给他。
直到江沉砚的死讯传来，那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那个名为悲哀的东西。
他所有的亲人一个一个离他远去。
“江沉砚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馥峘平静的问出这一句。
江沉砚微抬起头，显然他不懂馥峘为何会问出这一句。
他不知，他也知。
“别说你不知道，回答朕，朕想听你亲口说。”
江沉砚的长眉缓缓聚拢：“是先帝宠爱臣？”他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但他与馥峘的隔阂，少不了这一点。
“错。”馥峘冷哼，你果然忘了。
江沉砚微怔。
“朕最恨你，让你带使臣去魏国求娶淳芳县主，你给朕带回了宇文妲！”馥峘说的几乎是咬牙切齿，“这件事你足以死一万回了明白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不会将江沉砚赶出北凉。
“君上，臣不知，您对……”江沉砚抿了抿唇，似乎是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不知您对淳芳县主如此深情……”
“你在说什么？你还不明白吗？”馥峘，“宇文妲是宇文郗的妹妹，宇文郗是我同母异父的兄弟！”
“……什么？”江沉砚仓惶抬起头来看向馥峘，他后退一步，“不，这不可能。”
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眶有些红了。
女帝，阴黎女帝。
北魏阴皇后。
她们不是姐妹吗？怎么就成了一个人……
那么他又是谁？
他江沉砚是沉魏太子，还是阴黎女帝与沉魏皇帝的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与馥峘竟是兄弟，与宇文衾，与舅舅才是毫无血缘。
宇文妲才是他有血缘的姐姐，他当年没有完成馥峘交给他的任务，竟然是害得自己的姐姐成了馥峘的皇后，难怪馥峘会杀了使臣，又恨不得拿刀砍了他。
如此一想当年馥峘赶他出北凉都算仁慈了。
可是……这件事他江沉砚只是个背锅的。
当年江沉砚才十三岁，这件事最终成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所为。
不希望林在御嫁到北凉的人很多，淳芳县主是宇文郗的未婚妻，宇文郗不会让出淳芳县主。
当时魏国先帝也还活着更不会让林在御嫁到北凉。
暗中出手的人正是魏国的先帝，只不过先帝不知道阴黎就是他已故的挚爱阴皇后，更不会知道馥峘和宇文妲同母。
他只是因为最爱的女儿想嫁给馥峘，便暗中操控了这桩婚事，理由如此简单，不过是一个父亲的心意。
时隔多年江沉砚解释起此事，更多的是为这个姐姐的半生感到悲伤。
“君上，妲姐姐人很好。”
“朕知道，可朕不可能是她的丈夫，此事她早晚会知道，朕若和她说她受不住，你去，你与她比朕与她亲厚。”
江沉砚想连他自己都受不住的事，宇文妲又怎会受得住。
如果这事只能由他去说，他会去。
但现在他回来是带着目的回来的。
“君上，这件事臣会去，但是臣回上业还有其他事。”
*
馥峘听完：“蜀地一事改日再议，立廷，先送郡王回府疗养，让太医都跟去。”
江沉砚震惊的抬起头来：“君上！如今时机千载难逢……”
“朕知道，别说了，此事改日再议，你先回府养伤。”
馥峘说完转身进内室。
“君上！”
立廷看向江沉砚：“郡王，走吧。”
从宫中回来，江沉砚想到了河风那封信。
原来信上河风就已知馥峘知道他是阴黎女帝幼子的事。
可是河风在他离开怒陵前并未告知他阴黎女帝就是阴皇后。
馥峘的生父是阴黎女帝的侍卫，宇文郗宇文妲的生父是魏国先帝。
而他的生父是被宇文氏灭国的沉魏皇帝。
这位阴黎女帝一生风流，倒是他的子女们半分也没遗传到她，女帝生前对他不错，但也仅止于不错。
可是……当年她为了她的王权，残忍的抛下他的父亲与他，又眼睁睁看着宇文氏亡了他的国。
捏着信，江沉砚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河风还说如果北凉帝君没有答应借兵，便连夜离开上业，不要去见皇后。
这又是为什么？
河风是不会写一个废字的人。
可是，也来不及多想，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他得按河风说的去做。
江沉砚甚至没有通知老管家，换了一身府上厨子的衣服，往后厨走去。
从江府后厨出来能绕道上翡翠街，直通上业城门，等出城后再去找马车吧。
*
按河风所说，连夜出城。
回天水郡的路上，江沉砚就在想，河风这么说只有一个原因。
馥峘明知他们一母同胞，但仍旧不想留他。
馥峘堪为君王，但馥峘心性多疑，这与他的童年在敏感与猜疑中长大有很大关系。
他的父亲身份低微只是一个侍卫，更是一个人的替身。
馥峘一直知道他的父亲只是因为长得像某个人而被母皇看中的。
江沉砚不敢想象，馥峘想杀他之心从未停歇，但他也知道馥峘几次放过自己也是事实。
也许这背后，连馥峘自己都很纠结吧。
馥峘想杀他，极有可能是猜到他的身世。
馥峘没有立刻动手，是因为还在思考要不要留他帮忙解决宇文氏。
馥峘不想留他也不想让宇文氏强盛。
馥峘不借兵给他，因为馥峘害怕一旦他统一蜀地自立，反过来就会攻打北凉。
那么河风让他借兵，纯粹就是一场豪赌？
不，河风才不是赌狗。
河风让他回上业还有其他理由。
想到了什么，江沉砚突然想要去一趟鄂河，可是林在御还在天水。要去鄂河也要带上林在御，带上酒哥，带上他的那帮兄弟一起。
可是当他不眠不休赶往天水郡，酒哥却告知他：“淳芳县主被她的人接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红杏枝头春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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