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娶男人》凌波猫步

5、走婚桥

　　古诚、索杰、王路三个人在走婚桥碰面了。王路开了一夜的车，很累，没精打采的。
　　几个黑红脸蛋的摩梭男孩划船载他们到草甸上去，一个大点的示范着怎么踩草根部位防止落水，古诚试着踩上去，草往下沉，水淹到膝盖时就停住了，索杰也伸脚去踩，一脚踩滑，人就开始往下陷，他一把抱住草丛，教大家踩草的男孩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半拖半推地送到船上。古诚也慢慢地踩过来，王路在后面埋头搜寻着鸭蛋。“噗通”几声，那几个摩梭男孩跳进水，冒出来，又钻进去，玩累了，趴在草从里教大家唱摩梭情歌，那首经典的《拉祖喂》，旋律简单，但唱起来婉转悠扬，如果再配上深情的目光，那就绝对感人。
　　“唱给谁听呢？……”当年，王路给她唱过，他走神了。
　　“过几天就转山节了，要划龙舟，对情歌。”一个男孩对大家说。“你多大了？”古诚问他。“十五岁。”“你走过婚没？”他三句不离本行，男孩羞红着脸扭过头去不回答，再问，“走过。”一边不好意思地笑，旁边两个大点的也笑起来，笑容害羞又简单，王路很多年前也这么笑。“走过几个啊？”“三个。”乖乖，人小鬼大啊，把古诚羡慕得两眼鼓一鼓的。
　　“要走婚的话，怎么对女孩说呢？”古诚把他拉过来，悄悄问。小孩举起一根手指，不说话，“哧哧”地笑。
　　几个男的都睁大眼等他讲。他准备走了。
　　“别走啊。”古诚一把扯住他。“说啊，帅哥。”旁边人笑成一团。
　　他看看四周，埋下头，勾着手指，“过来。”几个男人凑拢，他伸出右手，快速地在古诚手掌和手臂上划过，一边害羞地说：“就这样勾。”“啊？！”几个人张大嘴，都傻眼了，没看懂啊。这就是庄严神圣传内不传外的摩梭人走婚的绝密？！这么简单？是不是逗哥几个耍哦？“慢点，慢点，具体怎么用？”古诚追着问，“美女如果同意了，她咋个办？”“也这样啊。”“那不同意喃？”
　　“嘘！”男孩示意，几个男的往身后四周看了看，往近处又凑了凑，脸都快贴在一起了，旁边几个摩梭大姐怀疑又好笑地地盯着这几个诡异的男人。摩梭男孩又快速地用中指在几个人的手臂和手掌里划了几下，兴奋地说了句话，大家都没听懂，后面一个过路的帅哥挤进来问：“勾哪里？勾屁股吗？”一群男人爆笑着散开了。
　　男孩一把将王路拉过去，叽叽咕咕的，古诚生怕没听到，赶紧把头伸过来，男孩不说了。古诚问王路，王路哈哈大笑就是不说话，他抱怨：“你娃楞个就要不得了，快点说。”王路偏不，不想给老色狼说。
　　这走婚方法，他早知道。但他不能说。
　　大伙儿开开心心地合影，告别。
　　往回走，骑到走婚桥时，王路下车推着慢慢走，一个年轻摩梭女孩靠着栏杆在卖东西，王路老远就看见她了，那衣服，那身形，真像“她”。他慢慢走近，一直盯着她，她发现了，脸一红，本能地躲闪了一下，又抬眼看王路，见王路还盯着她，赶紧又慌乱地低下头，好大会才敢又抬起头来。看着她像小女孩一样的慌乱样，王路心里也怦怦乱撞。
　　那时，她也穿着类似的衣服，站在猪槽船上，突然发现王路在看她，脸刷地一下红了，低身摇桨离开，口里“哟哟哟”地叫唤，两只鸭子从草丛里钻出来，扇动翅膀“嘎嘎”地叫着跳上船。
　　他停下来，装作在看桥外的风景，女孩羞赧地红着脸，眼睛不安地看着别处，王路又靠近她了一点。
　　她衣服上的花纹很好看。

　　“王总快点。”
　　一声喊把王路惊了一跳，走到前面的古诚又骑回来了，“我都骑到前面了，看你还没来。”“嗯嗯。”王路答应着，心里没好气地说：“我没来就没来嘛，你自己走你的嘛，哪个要你回来喊我？！”
　　女孩就在他的旁边，一伸手差不多就可以够着她了。

　　古诚在前面三米外一边看着他一边打车铃。
　　“快点啊。”他又催。
　　没法了，王路只有边答应边骑上车，余光中带着女孩的影子蹬车离开。

　　四个美女从树丛后跳出来，“刚才你演的真入戏。”筱佳赞叹。俐娜有点不好意思了。“有演员天赋，改天带你见大导演。”“切。”

　　前面亭子里的烧烤摊上烤着鱼、土豆、圆圆的菜瓜、胖乎乎的茄子，大家坐下来点菜，有种宽宽的像小鲫鱼的鱼，还有细长的银鱼，就是这湖里的，几块钱一串，张氤一边趁热吃着一边大喊：“不过瘾啊！”“要过瘾就去刘家湾烧烤，晚饭就在那吃。”筱佳提议，大家都说好。

　　王路去路边摘了朵花，站在刻着“走婚桥”大字的石头前拍照，一个摩梭小男孩过路，王爻一把拖过来，搂着他合拍了几张，“好像父子俩哦。”索杰感叹。王爻看了看照片，是有点像。
　　走婚桥扩建了，立了块景观石。

　　三个人找地方吃东西，后面一辆mini车从身边慢慢掠过。
　　“你的走婚对象。”筱佳用手指着车外的王路逗俐娜，“讨厌，你。”俐娜一巴掌拍在她手臂上。王路在窗外向后退去，俐娜收回眼来，悠悠地感叹：“别说，这种资深老帅哥，还真是比小鲜肉有气质啊。”“喜欢上阿加西了？”“大叔控啊你？”筱佳推推她。紫烟看着几位逗趣，也笑了。
　　刘家湾烧烤完，去情人滩的路上，有两个卖苹果的小女孩，六七岁样子，圆圆的红脸蛋，再加上害羞，脸蛋简直就是大苹果。她们的苹果不大，但红红的熟透了，一股自然的浓香，紫烟忍不住三五口就吃一个，就像儿时吃烟台红香蕉苹果的味道，那时，她去医院看爸爸，医生给爸爸蒙上了白色被子，床头柜上，爸爸还给他留了一个红苹果，那是爸爸留给她的最后一个礼物。
　　然后，邻居带她去见一个姑姑，她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抚摸着她的头发，带她走了。
　　“多少钱一斤啊？”卡罗琳的问声把她从记忆里拉出来。小苹果想了想说：“五块钱两个，小点的三个。”真有趣，不晓得是这里都这么卖还是小女孩独创？她们拣了十个，刚装好，发现还有花红（学名柠青，像苹果但比苹果小）六七个装一小口袋，三块钱一袋，自然熟透，好吃极了，紫烟看了她背篼里还有几袋，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