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路》我要上幼儿园

5、第 5 章

　　白天上课，晚上看自习备课、学习，周六日有时回去A市与周雅雅聚聚，有时与偶尔失踪偶尔出现的舍友转转。

　　她很快的习惯这种生活。

　　回想着今天的试听课。

　　开学后一个半月，准备开始听课，实习老师跟着到处听课，学习经验。

　　最后要求每人也准备一堂课，她很自然，对于这种课她讲过无数次，没有感觉到紧张。

　　准备好教材及需要的工具，站在讲台上，听着上课的铃声响起，看着英语组的老师和主任一个个进来，她含笑点头。
　　可是当最后的身影进来，她转头看过去时，瞬间僵住。

　　浑身血液倒流，大脑一片空白，就这样不期然的撞向对方的眼里。
　　她感觉到她的嘴唇在颤抖，想说开始上课了，却发不出声音。

　　她快速的低下头，深呼吸，余光中那个身影走到教室后面，在最后排坐好。

　　本来准备的思路全部打乱，她故作镇定的拿起课本，读了一遍课文，声音有些压抑有些紧张的颤抖。

　　看向台下听课老师有的含笑，有的蹙眉，有的鼓励。

　　她用沙哑的声音又读了一遍课文。
　　开始让台下的学生自己读。
　　她站在讲台上低头看课本，整节课，枯燥乏味，没有走下来和学生互动，也没有站在台上调动气氛。

　　不是没看到主任那蹙起的眉头和周念不解的眼神，她还是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课本，僵硬的读着单词。

　　只有那一眼，再没有过眼神对接，她没有勇气抬起头。
　　想见的人就在眼前，她却没有勇气与之对视。

　　如果问时间都去哪了？
　　从前站在镜子前你就会有答案了，从抬起手到头顶比一比高了多少，到现在沉默的站在镜子前，用手摸向你的眼角，一遍又一遍，向抚平那渐起的细纹，最后又颓然的放下双手，漠然的看向镜子里的人。

　　他变了，很显然，连她都即将步入中年人的大军了。

　　但是又有一点小庆幸，他们可以站在一起了，都是大人了。

　　周念回来了，下了班她就去英语组办公室，发现她已经走了。很奇怪怎么没有等她一起吃饭，也奇怪李一一上课的表现。

　　对于对重点大学的敬仰，在李一一的第一节课开始就开始跟随的周念来说，今天的李一一是中了邪。
　　在听过她的课后，周念还曾感叹，要是你是我的英语老师，估计我现在也是重点学校的了。她甚至忘记重点学校并不是英语好就可以考上的了。

　　“吃饭去”看着坐那发呆的人。

　　“先不想吃。”继续发呆。
　　“不饿”凑过去盯着她的眼睛。
　　“不饿”没有力气的声音，仿佛灵魂都出了窍。

　　看她的样子就是有心事，抱了抱她“如果你想说什么，我可以坐在这里。”

　　叫住了走到门口的人，“我们出去转一转吧”

　　她需要想一想，也需要一个人倾听，一个不太熟悉的人也好。

　　两个人走过了热闹的校园，向小镇走去。这里距离镇里还有是二公里左右的。

　　“我是在这里上的中学”她缓慢的说着。
　　“其实我对这里没有那么大的感情，更谈不上母校情怀。”她看着即将没落的夕阳。
　　周念静静的听着有些沙哑有些缓慢的声音。

　　她知道她有故事，每个人都是故事的不是吗。

　　“高中上过一所学校，大学，研究生，如果真的有那么大的情怀，那不一定是中学的，但是这里却是我最想回来的地方。”

　　“要回来看一下的”

　　“我 ”她在想她该怎样来描述。

　　即使是宋雅雅，也只是知道她的执拗，不知道她的这股子劲儿到底是哪来的，为什么可以持续这么长时间。
　　她有时也问自己，为什么非回来不可。

　　“这里有你想见的人。”不是地方让你怀念，那就是人了。
　　看着嘻嘻哈哈有些认真的脸，她肯定的说道。

　　“嗯，这里有我想见的人”是的，这里有她想见的人，看着路两边的树木，枝丫随风摇曳。

　　“见到了”肯定的语气，周念矛盾的开口。

　　李一一给她的感觉很优秀清冷，很自信，却不强势，看着很温婉的一个人，其实骨子里有些冷漠 ，不近不远。

　　如果不是她的热情和直接，她想她们现在就是个点头之交的同校实习老师而已，外加一个舍友。

　　“嗯，见到了”她低低的回应。眼睛有些涩，她看着脚下的路，继续向前走着。

　　“去那里做一下吧”周念指了指远处的山坡。

　　10月末的北方，秋收早已结束。

　　田里的庄稼早已被收割起来，只剩下一些散乱的桔梗。

　　“见到了，要怎样呢”李一一也看向远处，看向那所学校。

　　长久的沉默，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身影，她拢了拢外套。

　　“有一个女儿，在上小学，以前一直在这里，这学期转去县城了。”

　　每一个字都很慢，像是怕身边的人听不到一样。

　　事实是身边的人，动都没有动，像早已知道了一样。

　　她是早已知道，知道他结婚，那必会生子，只是不知具体的男孩女孩罢了，连年纪她也可以猜的差不多的。

　　她知道说到那里，周念能猜到是谁。毕竟她的反常那么明显，而周念跟着她上过课，也去听过课。如果细究会发现让她反常的人的。

　　即使周围老师还说着重点大学又是研究生，不错的小李老师，当时上初中时就感觉这孩子别看不出声，主意大着呢。

　　我是教你的政治吧，05级的。

　　拜托，她敢肯定，这个政治老师不记得她了。哪一级的有什么关系，反着都是教政治的，现在也是。

　　她记得有政治老师但是具体的她也记不得了，她不是一个爱表现的，那时成绩也是不上不下，班级排中等。

　　不惹事，乖乖的，这样的学生老师记不住的。

　　有对象了没，真是不论到哪里，只要你没结婚，这是亘古不变的话题。刚刚上课还和学生声嘶力竭，面红耳赤的人，下了讲台，也立马关心起，年轻女教师的个人问题。

　　她有了教训，以前为了防止麻烦，就直接回答有了。

　　结果问题还是接踵而至，做什么的，多大了，家哪的。看撒一个谎，就得准备一系列的答案来应对。

　　后来就直接说，没有，没有打算呢。

　　又是一些问题，后来看她有些冷，也不参与话题，就慢慢的也停止了做媒婆的心里。

　　她只是有些诧异，周念会直接说出来，因为尽管她平时有些热情，大大咧咧，但是李一一知道她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她女儿学习英语呢，他估计是也想听课学习学习英语，回去辅导孩子吧。听说来了个厉害的英语老师，就也来取经了。嗯，取经来了。”说着斜眼看了一眼李一一。

　　“毕竟，我爸都说了，来了一个重点大学的研究生英语老师，别看年纪小，经验很丰富，现在的孩子是这样教的了。”

　　“我爸周礼”

　　一时没反应过来。
　　“呆样，校长叫什么。”

　　“哦”
　　“没了？”
　　“知道了你的特殊之处了”故意拖着尾音说。
　　“我没搞特殊，我们大学就是个样子，没有人认真上课，我爸就说还不如来这里听课呢，这里听课也能学到。”

　　怪不得，她不带班呢，只是跟着老师打打杂，跟着听课，帮着看晚自习。

　　“可是我一个大学生了，来中学这里听课，学什么，参见中考么。”

　　有些丧气又牙痒痒的开始说：“他和他妻子，也是我二姐，我大姨家的，他们感情有些”，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又认真到：“无论他们怎样，他很爱丫丫的，就是他的女儿。”

　　至于他们的感情，时间长了，在学校里总会听到的。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把吹到嘴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站起来，拍了拍衣服。

　　“我知道”

　　“回吧”

　　“你”看着这反应，周念想继续说什么，又不知该从哪里入手。

　　“爱情使人盲目，会让人冲昏头脑的”

　　“呦，小姑娘谈起了爱情”
　　“说谁呢，好像你多大是的”
　　“哦，那问问长大的小姑娘，什么是爱情。”

　　撅起嘴不搭理取笑她的人。

　　路上两个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不再说涉及感情的事。

　　因为没有答案，爱情是什么。

　　如果爱情是两个人的，那一个人的爱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