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上谋杀案》苦柳

5、特殊学校 思绪万千

　　其实，川岛蕊江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就感悟，这么快就认为双亲的死，她是责无旁贷的，原因出在她自己本身就是日本《特殊学校》毕业的；这么几年里她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情当一回事儿，因为她的生活无忧无虑，根本把自己曾经是一名《特殊学校》毕业的学员忘记得一干二净！
　　“川岛蕊江！好好地工作吧！”
　　“川岛蕊江！努力地工作吧！”
　　“川岛蕊江！坚持地工作吧！
　　“蕊江小姐！嘻嘻！”潜意识里的心声提醒：“现在的确是需要你鼓足勇气发挥自己特长的时候了！记住，从明天开始你就得按部就班按着在《特殊学校》学习的方法，学习的步骤，不畏艰险地进行寻找凶手了！”
　　这样，已经很晚很晚的天了，热血沸腾的川岛蕊江还是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她，隐隐约约自己的思绪就回到在特殊学校的日子里，种种非人性的，接近残酷的，多种多样的模拟实验，除了学习应该懂得知道的一切需要的知识，还要训练游泳、击剑、柔道、枪击、摄影、驾车、无线通讯、翻译密码等。
　　一旦回想到特殊学校的日子，如同触及到心灵深处的创伤，发生在特殊学校的、惊心动魄的、难以言喻的往事形同画面出现在川岛蕊江的眼前……
　　记得好像开学不久，全体学员集中在一起看一部小电影，电影的名字：《狼山》
　　……起初是神秘的丛林，孤岛和河流，野兽与怪蛇。接下来，天气渐渐暗淡下来，出现了好几对男女，他们拿着很多东西；他们来这里要干什么，往后看了这才明白，他们是《特殊学校》的学员，这是临毕业前的模拟训练。
　　好几对男女来到了丛林边上，面前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流好像还是很深的，显然他们是要过河进入丛林去狼山，一个个站在河的边缘面面相觑……
　　“呀、呀、呀……”
　　看电影的学员们窃窃私语，尤其是女学员更是叽叽喳喳停不下来……
　　因为此刻屏目上站在河边的男女学员开始把衣服脱下来；虽然已经天快要黑下来，但是男女之间还是朦朦胧胧能够相互看清楚对方的身体……
　　“这不是在糟蹋女学员么！”
　　不知道哪一个女学员说了一句。
　　“难道男学员就应该如此！”
　　这是一个男学员报打不平。
　　这样，议论的声音就越来越大，议论的话语就越来越难听……
　　“学员们！安静一下！安静一下！”维持秩序的指导老师说话：“屏幕上的画面，虽然是模拟实验，但也是必修课！嗯！这一点点模拟经历又算什么，后面还有更加尴尬的，也是你们需要学习的！”
　　果然如同指导老师的话，男女学员过河的情景更加感人；很自然男女学员开始成双成对，也可以说是自由组合，男学员负责拿行李和一些带来的必需品，他们一个个把东西都顶在头上；女学员负责把两个人的衣服顶在头上，这样的情况下，一对一对男女学员像是热恋情侣，相互之间搀扶着，相互之间关心着，互相之间帮助着，河水越来越深的时候，男女学员两个人甚至要掺扶在一起，采用这种方式来稳定激流……
　　此刻，偌大的教室里反而鸦雀无声，也许是指导老师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学员们看到银幕上的男女学员们这么辛苦，这么艰难，这么努力——过了河又会怎么样啊？！
　　因此，肃然起敬的学员们似乎已经没有人再对画面中的男男女女提出非议；而且，因为河面很宽，水又很急，能够觉察到教室里所有学员不论男的还是女的，一个个都开始对他们担心起来了。
　　最终，男女学员们上岸了……
　　此刻，降临的夜幕投射在他们身上，依稀可辨附在他们身体上晶莹的水珠，男女学员明显已经有了协作精神，先是男学员给女学员擦干净身体上的水珠，而后是女学员给男学员擦干净身体上的水珠……
　　可以说，此刻的教室里静得掉下来一根针也能够听见似的，一个个屏心静气，因为镜头里的画面太感人，谁看了觉得都会永生难忘！
　　陡地，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离开河岸不远的林子里出现一群狼，也许是看到这些男女学员，也许是闻到某种气味，少说也有十几只，直冲着河边的男女学员来了。
　　“啊！啊！啊！”
　　“呀！呀！呀！”
　　女学员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模拟训练的残酷就在这里，发现了狼群的男女学员，因为事先没有想到会这样，伧促中赶紧退到河里，因为他们知道狼是不会游泳的……
　　日本的纯种狼，在世界上都是有名的，一只一只血红着眼睛，眼睛里遮射出渗人的绿光，虎视眈眈地盯着退到河里的男女学员们，而且狼的那种恐怖的嗥声此起彼伏！
　　……远山、丛林、河流、人和狼，在依稀可辨的夜幕下，对峙的景象很合谐地形成一种大自然的美；如果此刻此景让一个画家捕捉到这样的画面，画下来一定会成为一幅佳作！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河流里的男女学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面面相觑……
　　教室里的男女学员们都在喘息声中此起彼伏，有的女学员竟然传出低微的抽泣声；因为，不论男女学员们在水中移动到哪里，岸上的狼群就跟着到了哪里；如果再回到河的对岸，一来带的东西已经搁在岸上，二来走回头路最终还得完成模拟训练呀！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画面太可怕了，画面太恐怖了，画面太渗人了，教室里的男女学员和银幕中的男女学员，似乎已经融入在了一起……
　　“模拟训练需要这样吗？”
　　有的男学员开始发牢骚了……
　　“模拟训练应该这样吗？”
　　整个教室里又窃窃私语起来……
　　“学员们！静一静！请安静下来！”在场的指导老师又发言：“如果不实施残酷的训练，不进行最实际的锻炼，日后一旦出现真刀真枪——怎么办？若是再说得明白一些，屏幕上的男男女女还是团体合作训练，你们毕业以后，一旦接受任务，可以说凡是搞特殊工作的，老师负责任地说，往往都是单枪匹马！”
　　这个时候屏目上河流里一个叫杜木的男学员提出来一个建议，他让其他的学员想方设法吸引住岸边的狼群，他悄悄潜游去搁着东西的那里；学员们立刻明白杜木的用意，一个个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嗨嗨嗨！嗨嗨嗨！”
　　一个个男学员故意朝着狼群这样装腔作势……
　　“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个女学员小心翼翼地跟着男的学员，她们也不愿意落后，一样有心没胆地往岸边靠，达到吸引住狼的视线……
　　杜木潜游过去了，他上岸了，也根本顾不上穿衣服，取出打火机，着急中拿出一条床单点燃了，找一根两米多长的棍子挑起来床单，就这样朝着狼群大踏步地前进……
　　玉树临风的杜木，此刻的形象更加显得清秀，更加显得英俊，更加显得健美……
　　狼是最怕火光的，于是狼群无奈地离开了。上岸的男女学员都笑了，一个个围住着杜木，大家似乎已经忘记现在的他们还是……
　　川岛蕊江记得，自己虽然已经看到这样的情景，但是在轮到自己模拟训练过程中，还是一样惊心动魄，还是一样魂飞魄散，不过最终还是一样完成了模拟训练，整个小组把一面旗帜插上狼山的峰巅……
　　川岛蕊江想到这里整个身体会颤抖起来，出现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因为此刻的她下意识就想到自己又一次的模拟训练，这一次的模拟训练，对于她来说更是刻骨铭心，打击也是很大的；记得那是在去《鳄鱼湖》的一次训练中，三个女学员一条橡皮船，一样是朦朦胧胧夜色降临的时候，湖面静静悄悄，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浑浊的湖水似乎有一种血腥味道；她们的模拟训练是把橡皮船划到指定的一个目标，也就是鳄鱼湖中设置的一座小铁塔，小铁塔上插着许多小旗帜，小旗帜上面都编着组合的名字，橡皮船划到那里取下属于自己小组的旗帜，模拟训练就算是完成。
　　然而，看似简单的模拟训练，当三个女学员一组划着橡皮船进入鳄鱼湖不多久，看着湖里的鳄鱼围了上来，川岛蕊江记得自己心跳得都快要不会划船了。
　　“妈呀！”
　　三个女学员中的一个就哭了起来，但是还得继续往前面划着；三个女学员中间两个是划船的，一个是拿着信号枪；规定中这样强调的，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可以放信号枪；但是，一旦被赶来的小汽艇救了，三人小组的成员还得从头开始！
　　川岛蕊江想到这里身体不仅仅只是颤抖了，而且身体开始加速哆哆嗦嗦了，嘴唇也开始抖动起来了，因为那次发生的事情太可怕了，太残忍了，太痛苦了，让人刻骨铭心啊！
　　川岛蕊江记得，就在坚持着快要把橡皮船划到规定目标，也可以说马上就可以拿到属于她们的小旗帜了，可怕的现象出现了，一直围着橡皮船的鳄鱼，大大小小十几条，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也许是橡皮船被鳄鱼咬破了，也许是被什么东西扎破了，总之是橡皮船漏水了，湖水在往里面涌……
　　“快放枪！”
　　川岛蕊江记得是和自己一样划船的那个女学员来了一嗓子，负责放枪的女学员开始放枪了——
　　“砰砰砰”
　　三颗信号弹升上天空，小快艇很快就过来了，但是还是出事情了，川岛蕊江记得自己很是机灵，清脆悦耳一声：“阿要！快救我！”
　　因为当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如果自己不这样一嗓子，一直和自己搭伴的阿要可能会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就这样自己得救了，剩下的两个女学员其中的一个被另外一个男学员救起，可惜三个人当中的一个女学员就在一刹那已经被鳄鱼咬住沉下湖里了……
　　“哇！”
　　想到这里的川岛蕊江哭了，虽然已经悄悄地流着泪，但是现在她太伤心了，太难受了，太痛苦了呀！
　　不过川岛蕊江哭的声音还是很低很低，她怕被老管家寅次福田听见，虽然说号房离开很远很远，她哭的声音根本听不见，但是她还是觉得应该注意。
　　川岛蕊江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会儿睡着的，因为心里有事还是很早就起来了，凑凑合合吃过早餐就开上小汽车去了日本租界地，此刻的她是准备去见田森冈夫探长。
　　川岛蕊江认为双亲的好朋友里，自己第一个去找田森冈夫还是很有把握的，因为田森冈夫探长不但是日本人，他还是双亲生前最好的朋友，而且两家人来到中国上海都已经快二十个年头，一直非常亲密，一直非常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