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上谋杀案》苦柳

35、山雨欲来 黑云压城

　　巴菊和俏环看到远处又来了一拨人马，这里的空气就更加紧张了，小寡妇兰翠倒是没有啥，仍然坐在藤椅上心里话：“大不了鱼死网破，也不能够让陈要和那个日本姑娘小觑了！
　　“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
　　然而，副当家的万有已经沉不住气，他一面喊着一面急急忙忙上了机帆船，请求小寡妇兰翠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兰翠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捋捋头发，掖掖衣服，慢慢地就走到沈大利面前……
　　实话实说，小寡妇兰翠做了几年大当家的她，现在的确已经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都那么有模有样……
　　兰翠还没有开口，川岛蕊江就插到了中间，她已经看出来了，兰翠小寡妇为了陈要，她显然是要破釜沉舟了！
　　川岛蕊江推测得不错，兰翠的确是想先和沈大利了确了眼前的事情，再看看又来的那一拨人要干什么！
　　“砰砰砰”天上响起了三声枪响，来的一拨人显然不是善茬子，倒是川岛蕊江眼尖一下子看到来的一辆半旧军用卡车上举着一面旗上两个斗大的字——红帮！
　　“呵呵，”川岛蕊江提着的一颗心一下子落入肚子里心里话：“看来潜意识的心声还行，只要心诚，就会机缘巧合！”
　　原来，潘如何是奉了侦缉队队长耀长铭的指示，带着他的红帮弟兄来和沈大利换防的；这里的事情由他接手后，沈大利就领上他的一拨青帮弟兄赶紧回去了，说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在回去的路上坐在三轮摩托车兜里的沈大利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心里话：“照理说干爹并没有糊涂呀？偷偷摸摸和田森冈夫不和也就算了，他怎么竟然又敢做起和田森冈夫明着对抗的事情？田森冈夫让你借沉船的事情要把陈要和兰翠干掉！虽然自己并不知道田森冈夫出于什么动机，反正田森冈夫他自己心里清楚；可是你耀长铭明明知道沈大利在执行代号：樱花的指示，你为什么还要明着和田森冈夫唱反调？”
　　“噢，噢，噢，”沈大利恍然大悟心里话：“哈哈，一定是潘如何搞的鬼，假传圣旨！”
　　“停车！停车！”沈大利要回去了，停下来车的甲够问：“队长！你怎么想起来要回去了，不是潘如何都接了咱们的茬？”
　　“哼！他潘如何一定是使了调虎离山计！”沈大利气呼呼地。甲够就又接了话：“理论上讲他潘如何也不敢！队长！你想想，他潘如何如果敢假传圣旨，日后他还能够在上海滩混吗？”
　　“这倒也是！这倒也是！”沈大利想了想：“可是，甲够！那么你说，耀长铭他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敢和田森冈夫公开作对了？”
　　“队长！”甲够提醒说：“其实咱们上次不是也在执行代号：樱花的指示，把姜珍珍抛入黄浦江里，半道上不是也被耀卞如和田森一朗截住，谎称是耀长铭今天的生日，你陪着田森一朗去买生日礼物，耀卞如不是就把姜珍珍给掉了包！”
　　“对了！对了！”
　　沈大利若有所思地……
　　甲够继续说：“今天咱们又是执行代号：樱花的指示，耀长铭又来插手了——甲够想，队长！是不是代号：樱花的这个人，这个人不是田森冈夫？”
　　“不可能！不可能！”仍然坐在车兜里的沈大利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坚持着自己的观点说：“这么多年里，咱们不是执行耀长铭的指示，就是接受田森冈夫的指示，哪里可能会又出现一个其他的人？”
　　“队长！”甲够坚持己见：“不管怎么说，咱们的青帮，潘如何的红帮，两拨人都是耀长铭的左右手——回去后就直接去见你的干爹呗！”
　　沈大利想想也对，如果潘如何假传圣旨了，看他怎么给耀长铭交待！
　　于是回去的沈大利直接就去了上海侦缉队，他见到耀长铭就是一通牢骚……
　　“小子！你就是一只猪！”
　　耀长铭悻悻地这样说。
　　“小子！”耀长铭接着又说：“你还是一只蠢猪！”
　　“干爹！”沈大利眨着眼睛：“这么说，这么说代号：樱花的的确确不是田森冈夫？”
　　“切！”
　　耀长铭出现一种不知道怎么样说才好的表情……
　　“干爹！”沈大利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就算是大利这么多年来没有搞清楚樱花和田森冈夫的关系，可是，可是干爹一样有一个人，一样有一个人你没有搞清楚呀！”
　　“小子！”耀长铭余气未消地：“你是不是在指潘如何？”
　　“耶？”沈大利心里话：“呵呵，耀长铭神了，你心里也才想说潘如何，干爹就猜到了！”
　　“干爹！”沈大利还是说了出来：“是的！潘如何是共产党，咱们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
　　提到共产党三个字沈大利似乎底气足了心里话：“共产党和国民党势不两立——看你耀长铭怎么回答？”
　　“小子！”耀长铭冷笑一声问：“你知道为什么干爹让你赶快回来吗？”
　　“不知道！”沈大利掷地有声回答心里话：“哼！傻了吧！被沈大利问到点子上了，想避重就轻——门都没有！”
　　虽然，沈大利是心里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小子！”耀长铭又冷笑一声说：“你是不是觉得将住干爹了，知道潘如何是共产党，干爹不抓他被你抓住把柄了啊？！”
　　沈大利额头冒汗了心里话：“呀呀呀！耀长铭怎么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小子！实话实说，”耀长铭身体往椅背上一靠：“你和潘如何这么多年里就是干爹的左膀右臂；一个需要打打杀杀，一个需要广开财源！”
　　“干爹！”沈大利还是不死心：“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潘如何是共产党了？”
　　“哈哈哈哈哈哈”耀长铭放声大笑了，一只手指点着沈大利：“小子！就你心里那点花花肠子，要想在上海滩上混出来个模样儿——嫩着哩！”
　　沈大利老老实实地笑了……
　　沈大利实实在在地笑了……
　　“可是，”沈大利还是不死心：“干爹！可是，就算是潘如何给你广开财源——咱们就不抓他了？”
　　“怎么不抓！”
　　耀长铭掷地有声回答……
　　“来来来！”机要秘书蔓莎端上来一盘糕点微笑着嗲声嗲气娇滴滴地：“你们父子只要在一起，两个人就会针尖麦芒——不要光顾着说话，吃一些时新点心垫垫肚子！”
　　“蔓莎！”沈大利一面不客气地拿起来一块糕点一面夸：“你现在是越来越漂亮了！”
　　“咯咯咯咯咯咯”受到夸奖的蔓莎就是个笑，不提防就被耀长铭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小美人！让长铭仔细瞧瞧！”
　　“瞧啥！一天价在你面前晃着！”蔓莎扭动着身体要挣扎着脱开，耀长铭干脆就两只手抱住蔓莎乐得说：“小美人！你的确是越来越水淋了啊！”
　　“咯咯咯咯咯咯”蔓莎又是一长串笑声之后，她见耀长铭更加无理取闹了索性也不挣扎了，故意恼着脸面说：“耀队长！你是不是觉得蔓莎的舅舅在戴笠局长身边做得官儿不够大啊？！”
　　“嘿嘿嘿嘿”
　　耀长铭讪笑着松开了蔓莎的身体……
　　“耀队长！”蔓莎笑着赶紧拿了一块糕点刻意塞到耀长铭的嘴里笑着说：“你尝尝，今天买的糕点真的很好吃！”
　　蔓莎给了个台阶，耀长铭乐得品尝起来……
　　“干爹！”沈大利就又有了话：“大利问的正事，你怎么还没有说出来？”
　　“嗯！刚才说到哪里了？”
　　耀长铭吃着糕点问……
　　“说到为啥不抓潘如何这个共产党？”
　　耿耿于怀的沈大利这一口气看样子是还没有出来……
　　“嗯！这样子说吧！”耀长铭思考之后回答：“三天之后田森冈夫要结婚了，娶的女人就是整了容的姜珍珍，她现在的名字叫：于月红！”
　　沈大利就惊得目瞪口呆了心里话：“代号：樱花让你把姜珍珍抛到黄浦江里，半道上被掉了包后送到苏州医院去整容；川岛蕊江执行樱花的指示，去苏州医院太平房刺杀在整容的姜珍珍，结果被你耀长铭让沈大利给救了，闹了半天原来是……？”
　　“小子！”耀长铭一笑问：“是不是又糊涂了？”
　　“干爹！”沈大利不好意思一笑回答：“大利真的被搞糊涂了！”
　　“好！反正马上就要揭盖了。”耀长铭饶有兴致地：“小子！干爹今天就给你（说到这里朝着蔓莎）去端把椅子坐这里，耀队长就给你们两个摆摆龙门阵！”
　　蔓莎就乐得去端了一把椅子也坐了下来……
　　耀长铭说：“自从由美惠子忍受不了这个樱花的玷污自杀了之后，樱花又要求沈大利暗中打死了川岛大风，于是争夺川岛蕊江的这一场戏就开始了！”
　　蔓莎和沈大利相互看了一眼，似乎就是听戏听到了关键的地方，两个人面面相觑一笑……
　　耀长铭接着说：“这个代号：樱花的真实姓名叫：佐佐木林，官衔高田森冈夫一个等级！”
　　蔓莎和沈大利两个人又面面相觑看了一眼……
　　耀长铭接着说：“虽然佐佐木林比田森冈夫官大一级，但是他是搞特工的见不得光，这样就是条龙也得盘着，社会上一切明面上的交往就只有田森冈夫来操作，这个佐佐木林当然不满意，所以一方面也是要借助由美惠子和川岛大风的死，来收拾田森冈夫！”
　　“干爹！”沈大利忍不住插嘴：“由美惠子和川岛大风的死和田森冈夫又没有关系，佐佐木林他怎么就能够借这个由头来收拾田森冈夫？”
　　“小子！”耀长铭一笑：“要不干爹说你是一头猪！”
　　蔓莎忍不住就笑……
　　沈大利自嘲地笑……
　　耀长铭继续说：“怎么不能，你小子接受樱花指示，打了几次黑枪——你心里没有数？”
　　“噢，噢，噢，”沈大利恍然大悟尴尬地：“干爹！原来你和查利斯探长喜欢蕊江小姐都是，都是在佐佐木林的授意下，故意那样做的呀？！”
　　“对！”耀长铭说：“佐佐木林这样做的目的，他就是要让蕊江小姐认为，查利斯和耀长铭不是都是田森冈夫的人么，杀害她双亲的凶手不就是了田森冈夫！”
　　“干爹！”沈大利接着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蕊江小姐！佐佐木林就是凶手！”
　　“哈哈哈哈哈哈”耀长铭放声大笑后凑前身体问：“小子！恐怕你到现在也不知道佐佐木林是何许人也吧？”
　　“他来无影去无踪——大利到哪里去见他呀！”
　　“哈哈哈哈哈哈”耀长铭又一次放声大笑后指点着沈大利说：“小子！其实十几年前你就认识佐佐木林喽！”
　　“啊！”沈大利惊诧地：“干爹！大利早就认识佐佐木林了？”
　　沈大利不相信地……
　　耀长铭没有回答端起来茶杯喝茶……
　　“干爹！”沈大利的声音低了许多：“那你说这个佐佐木林究竟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耀长铭掷地有声……
　　“那也可以说出来呀！”
　　沈大利不以为然……
　　“唉！”耀长铭长叹一声：“佐佐木林这个恶魔厉害呀！”
　　耀长铭说的时候还看了一眼蔓莎……
　　蔓莎一笑之后就给沈大利使了一个眼色，一个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表情……
　　“可是，”沈大利的思想就又绕到潘如何的事情上了，他耿耿于怀就是不服气他，于是这样问：“可是干爹！就算是要利用潘如何——共产党不是和国民党是死对头呀？”
　　沈大利说的时候还打了一个手势……
　　“小子！”耀长铭冷笑一笑：“这么说你敢亲手击毙佐佐木林了？”
　　“亲手击毙佐佐木林？”
　　沈大利真的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耀长铭就微笑地看着蔓莎……
　　蔓莎插话：“大利！冈夫探长三天后结婚。到了结婚那天佐佐木林会来贺喜——耀队长问的就是这个意思！”
　　蔓莎说到这里朝着耀长铭：“耀队长！蔓莎没有说错话吧？！”
　　“完全正确！”
　　耀长铭掷地有声回答……
　　沈大利额头又冒汗了心里话：“怪不得最近做事情总是觉得不对，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樱花让你把姜珍珍抛到黄浦江，干爹就想办法救了姜珍珍……姜珍珍在苏州医院做整容樱花指示蕊江小姐去打黑枪，又是干爹让你去保护那个女人，你还把蕊江小姐抓了起来……这次樱花让你去苏州乌镇解决陈要和兰翠，又是干爹出面让潘如何去换防……”
　　“小子！“耀长铭看沈大利半天不发话问：“怎么，哑巴啦？”
　　“不是，”沈大利吞吞吐吐地：“干爹！大利是想，大利是想佐佐木林应该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也许在田森冈夫的宪兵队，也许在上海侦缉队，还有，还有大利的青帮里面也许都有，也许都有佐佐木林的特工人员！”
　　“呵呵，”耀长铭冷笑一声：“小子！你就说你没有那个胆量呗！”
　　沈大利无言地笑，意思里也就是承认了自己没有那个胆量……
　　“小子！”耀长铭又是冷笑一声：“现在明白为什么不杀潘如何……？”
　　“干爹！”沈大利眼睛一亮：“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想在冈夫探长的婚礼上，让潘如何来解决佐佐木林？”
　　“嘿嘿嘿嘿嘿嘿”
　　耀长铭冷笑了……
　　一种狰狞的笑……
　　蔓莎一旁敲边敲：“大利兄弟说得对极了！宪兵队，侦缉队，包括青帮的里面，谁又能够知道佐佐木林已经收买了多少特工人员；到时候婚礼上击毙佐佐木林就交给了潘如何的红帮，等到潘如何的红帮一动手，宪兵队的，侦缉队的，包括青帮里面的特工，一旦他们暴露之后（做手势）咱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
　　蔓莎学着耀长铭的风格后面的话让沈大利自己领会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
　　耀长铭放声大笑了……
　　“咯咯咯咯咯咯”
　　蔓莎柔声细语地笑……
　　沈大利则是无声地笑，觉得自己是躲过了一劫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