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符令》夜深沉

3、碧水堂

　　泉州城碧水堂，堂主水连天焦急的在堂内走来走去，今天是个大日子，碧水堂上至堂主水连天、下至弟子家仆，都在有序的忙碌着、准备着。
　　水连天从堂内走出，在府内四处查看，不时的指点家仆，从堂内到大门，嘴里一直急切的重复着这几句话：东西应该这样放、这些花得放到每一道门的两侧、青石板路不能沾染尘土、一定得用山泉水冲洗干净、衣服衣服、衣服一定要整整齐齐。
　　忙忙碌碌，整整半天的时间，等一切尘埃落定，水连天踏着青石板，从家院大门开始，推门进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尘不染光可鉴人的青石路面，路面左右两排鲜花在花盆里尽情吐露芬芳。面前的影壁墙正中一个大大的篆书水子，字的周围雕刻着潺潺的流水。
　　穿过影壁墙，走进二进院落，面前就是正堂。红毯从正堂大门笔直延伸到水连天的脚下，红毯两边分列着几十名矫健俊朗的弟子。水连天挨个整理弟子的衣服，碧水堂的青蓝碧水纹长袍在上午的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不错不错！”水连天右手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心满意足的笑容已经让他的双眼成了一条细缝，“十分不错，今天大家辛苦了，从现在开始，大家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粉要擦在脸上，是吧，要让来客感受到咱们的与众不同、清新脱俗，感受到咱们碧水堂虽不如他神都叶氏金碧辉煌，但是我们有我们的淡雅。”

　　午时刚过，碧水堂开始热闹起来，堂主水连天忙前忙后照应着，偷得片刻安宁，水连天感觉有些乏，索性就坐在台阶上。家仆送来茶水，水连天一口气喝下，又交代家仆把茶壶端来。还没等家仆把茶壶端来，就听见座下一名小弟子飞也似的朝自己跑来，差点摔在地上。
　　“嘿，我说你跑什么跑，平时练功也没见你这么起劲儿，混小子，把这花花草草撞坏了，我非罚你抄写堂规！”水连天一边宽袖当扇，一边指着刚从面前的小弟子，“天塌了？跑这么快干嘛，天塌了比你个高的多着呢！”
　　小弟子喘了几口气，逮着吐气这空，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师——师父，来——开了！”
　　“嘿！你给我站好了，气息调好再说。”
　　小弟子咽了口唾沫，拉高了声音说：“来了，来了，师父！”
　　“说清楚，谁来了！”
　　“神都叶宗主！”小弟子回答道：“神都叶宗主来了！”
　　水连天腾地从地上站起来，一瞬间整理好衣冠，然后看了一眼地面，踏着儒雅的步伐往外走，临走还丢下一句“让所有人就位”。
　　碧水堂外，整齐排列着一队珠光宝气的车马，在车马外边，领头的就是叶玄清，后面十几位弟子整齐的排列碧着，个个都是富贵气逼人。
　　水连天迎出门去，施礼拜上以后，众人簇拥着叶玄清进入碧水堂。

　　叶氏弟子自然有人照应，堂内只剩下水连天与叶玄清。水连天看着一直喝茶而不言语的叶玄清，内心不停的在寻找开口的机会。
　　关于这次的会面，应该叫做叶玄清的屈尊。天下的大家族本就不多，况且在仙道界，叶氏的地位自然是第一。而像水连天这样的仙门小家，也只能叫做堂。天下小堂千千万，每一个堂都要找到依靠的大树，大树下面少风雨，这样的道理水连天自然知晓。
　　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碧水堂的实力和影响力，仙门大家从未看得上。水连天一直想向仙门大家靠近，奈何这么多年总是热脸贴冷屁股，倒是这么多年的持之以恒，水连天得了个“笑面郎”的雅号，也算是些许安慰。
　　上个月初，水连天突然接到叶氏弟子的传信，说是下月十五，叶氏宗主叶玄清将拜访碧水堂，水连天听到之后几夜没有睡好觉，手里的信件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几天，最终确认这是真的之后，连着二十几天的时间，水连天里里外外把碧水堂重新装扮一翻，就是迎接这一天叶玄清的大驾。

　　一刻之后，叶玄清依旧喝茶，一言不发，水连天终于忍不住了。
　　“敢问仙师，我碧水堂的茶可和您胃口？”
　　“嗯！沁人心脾，好茶！”
　　“那就好，那就好，我怕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水堂主啊，你觉得如果叶氏为你碧水堂遮风挡雨，可好？”
　　水连天内心大喜过望，果然这神都叶氏是来给碧水堂送温暖的，多年期盼如今突然实现的可能近在眼前，水连天觉得实在是受宠若惊。掩饰不住的喜悦挂上眉梢，水连天不敢看叶玄清，只是低头喜笑颜开，一个劲儿的点头回答“好！好！好！”
　　叶玄清放下手中茶，那种谦谦君子、润物无声的声音又响起来：“水堂主，叶氏一直也有庇佑天下仙门小家的心愿，只是之前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必你也知道。”
　　水连天自然是知道的，当年的神都叶氏确实引领着整个仙门道教，但后来出现个离经叛道的叶轻尘，与叶氏对着来，几年下来，叶家也有很大的消耗。现在的情形看来，叶轻尘已身死，叶家如今为了重回过去的仙门第一家的巅峰，所以才到处打着庇佑仙门小家旗号。一来充实自家实力，二来还使得仙门感恩戴德，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而现在的水连天，抱大腿的想法早就超出了理智的范围，即便是知道叶玄清的想法，此刻的他，早也抛到九霄云外了。
　　水连天不不停的点头表示同意，两眼放出的光芒淹没了一切。
　　“水堂主，那就这样说定了，从此以后，碧水堂的事儿就是我神都叶氏的事，但凡有任何需求尽管开口！”叶玄清捻了几下胡须，然后笑道：“相互扶持，我们才能走的更远！”
　　“当然当然，宗主说的对，只要您一句话，我碧水堂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水连天喜笑颜开，连连示忠。
　　“哎！水堂主！”叶玄清挥了挥手，然后说：“哪至于赴汤蹈火，都是仙门同道！”
　　“宗主说的对！”水连天正襟危坐，自己在心里一个劲儿犯嘀咕，平日里自己滔滔不绝，今日搜肠刮肚、绞尽脑汁，词穷难以表达心情。
　　叶玄清站起身来，拍拍水连天的肩膀笑道：“水堂主，是否可以开宴？”
　　“对对！”水连天慌忙站起身来，“宗主说的对！”
　　碧水堂宴会厅，叶玄清主座，水连天主陪，两家弟子依次落座。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不觉之间天色已晚。

　　碧水堂水连天书房，金黄的烛光从薄纸窗透出来，窗子内两个黑影相对端坐。书房内正是叶玄清与水连天。
　　“水堂主，如今既是一家人，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宗主，您请讲，只要是我碧水堂能做到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嗯——没那么严重，对你来讲，小事一桩！”
　　“宗主，您请说。”
　　“我听说碧水堂开堂先祖水豁真人，当初开山立派之后，曾留下一件法宝，名字叫做吸仙戒，据说这吸仙戒可以解除已故之人仙器的封印，不知是否属实？”
　　“啊？这……”水连天张大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下去。
　　“可否让老夫一观法宝真容？”
　　“这……”水连天依旧没有回答。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了，合着所谓的庇佑天下仙门小家，目的是为了夺取我碧水堂的法宝？
　　“水堂主，莫不是我说的是谣传吗？”
　　“这……，宗主，您说的倒也不是谣传，只是这吸仙戒虽说是我碧水堂的至尊法宝，但是我继任堂主以来，从未见过啊。”
　　“这是为何，碧水堂历代堂主传位宝物，难道不是由堂主所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