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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焰鬼 ...

  •   红匣子有两个巴掌大小,像个铅笔盒形状,没让白单宥仔细看,宋安把匣子往自己怀里一塞,原本半跪着的姿势顶不住身体的重量吧唧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次又是强行透支灵力完成封鬼,比起上次魃煞那一回也差不了多少。宋安喘着气,逼着自己站起来走到白单宥跟前,眼前的白单宥看上去要比他好一点点,至少身上还有霊力。
      所有的厉鬼全都被封印,原本鬼气森森的林子逐渐响起虫鸣,失去操控的地缚灵也纷纷回归它们原来所在的地方。夜晚的风吹动树梢,身上每一块好皮的宋安被这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白单宥已经没有多余的霊力强化双眼视力,眼前的宋安只有一个模糊的样子,看到他两只肩膀在风中有些颤抖。想到宋安身上的伤,也顾及不上全身酸痛,麻溜地脱下外套,走近宋安,小心地把外套披在宋安身上:“你的衣服已经报废了,披着我的衣服,回去的时候伤口不会被树枝刮到。”原来这时候白单宥才发现,自己胡编乱邹的技术真是有一手。
      白单宥的外套一看就不便宜,宋安非常乐意弄脏他的外套,欣然接受了白单宥的这一举动。两手抓住外套的拉链把自己裹紧,抬起头看着白单宥的脸问:“单子接完了,白总接下来还有什么指示?继续深入的话要加钱的哦。”
      哪里还有多余的霊力继续深入,能成功封印上等魉鬼以及余党已经算超额完成任务,即使再深入里面还有更多的魑魅魍魉,但两人只能止步于此。青海森林历经千百年,埋藏在深处的秘密数不胜数,仅凭他们两个是不可能全都挖出来的。
      “任务完成,我们原路返回,到丢行李那过完今晚再去找我们的车子。”白单宥说道。
      能就此收手是最好不过的,宋安非常赞同白老板的提议,并非常配合的准备原路返回,谁想刚迈出去一步,腿部的肌肉不听使唤了,根本就站不稳,眼看身体就要不听话地倾斜往地面倒去,下一秒却倒在了一个坚实的怀里,周围除了还没跑光的鬼只剩下白单宥,那把他往怀里揽的人也只有白单宥了。
      不过这个男人怀中体验却不怎么美好,经过了一场战斗,两人又是上下蹦跶又是左右翻滚的,汗的味道,草的青味,土的腥味还有这个男人习惯喷的香水味,各种味道混在一起,刺激鼻腔,那叫一个酸爽。
      白单宥抓到宋安的小臂,手上的触感直接告诉他,宋安的手骨折了。白单宥不顾宋安反应,将其放在地上,折两根树枝做固定架,把披在宋安身上的外套又脱下来用力撕成条状给宋安做了一个简易包扎。
      一边包扎白单宥一边带着责怪的语气说:“手都断了还不知道。”包扎好之后也不让宋安马上起来,把想要坐起来的宋安摁回地上躺平,小心翼翼的帮宋安检查是否还有别的地方骨折。
      已经脱力的宋安本身就拿白单宥没有办法,只能任其上下其手地冒犯他的身体,嘴里像是自己说话又像是搭话:“里面的伤谁会知道,当时那种情况那还顾得了那么多。”
      确定是只有左手手臂骨折之后,白单宥才把宋安扶起来往回走,偏偏宋安好像脚也给扭到了,走路深一脚浅一脚,将就着走了一段路之后,白单宥也不征求旁边这位伤患的同意,绕到前面背对着宋安蹲下来,反手抓住宋安的大腿,起身就把宋安给背到自己的背上,一言不发地往回走。
      自己走路的时候宋安整个人都在忍着身体和灵魂的双重疼痛,额头被一层薄汗覆盖,根本顾不上跟白单宥说话。现在整个人趴在人家的背上,总算是稍微舒服一点,知道自己体重不轻,还是很客套地问一下:“重的话你把我放下来,走慢一点没有关系。”
      白单宥没有答话,继续往前走。宋安知道白单宥的消耗也不小,也就闭嘴了。
      男人的骨架比他要大,背上也覆盖了肌肉,趴在上面还是很舒服的,两只钳制住他双腿的手在肌肉暴起的状态下比宋安的手还要粗一倍,虽然很羞耻,但宋安还是忍不住想:被这男人背着还挺有安全感的。
      看着天时的变化估摸着已经走了四个多小时,两人,应该说白单宥终于背着宋安回到了扔背包的地方,那个鼓鼓的山地包孤零零地躺在草丛里面。
      忙活一个小时之后,白单宥支好帐篷,点了一个火堆,热了两个大罐头,宋安背靠在山地包坐在地上,用腿夹稳罐头,右手拿着勺子挖里面的碎肉粒吃。
      白单宥四肢健全吃的比较快,正在拿干柴往火堆里捅。休息好之后宋安看向白单宥:“白总,下次再有这种任务别摸不清楚状况就乱来,不是每一次你都这么命大。”说着再摸一摸怀里的木匣子。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这次误打误撞,收获非常丰富,骨折也值得了。
      “不会有下次了。”男人保证道,然后话锋一转“你用的什么术法,把近百只高阶鬼怪封印。”白单宥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不会再带宋安来这么危险的任务了,嘴上却不好说太多,只能转移话题。已知术法中能封印上百高阶鬼怪的只有法门中的八大宗法,难不成宋安连法门引以为豪的核心术法都会?
      白单宥内心是想知道的,不过猜也知道宋安不会说,果然,宋安的回答也只有不咸不淡的两个字:“秘密。”然后又补充说:“你要是想交差的话,我把其中一只鬼放出来你抓了交差,如果它们现在还没死透的话。”
      死透对鬼怪来说就是灰飞烟灭,白单宥惊奇地问:“不是封印?”
      “准确的来说也算是封印,不过神志会被一点一点的磨掉,最后变成一群没有意识的死魂。”宋安回答,暗地里给自己的演技点个赞。
      “既然这样就不用了,我自己有办法回去交差,只要对你没有压力就好。”白单宥本打算找宋安讨要木匣子回去镇压,上百只高阶鬼怪仅凭宋安一个人镇压很容易出差池,但要是没有灵智的死魂,只要给够时间就能净化掉,也不需要担心鬼怪们反扑,白单宥也就不需要找宋安讨要木匣子了。
      毕竟木匣有着封印百鬼的能力,必定也是一件了不起的法器。
      两人终于安全之后,再观察自己,全身脏兮兮的,又是泥又是血,灰头土脸的。白单宥想去附近找找有没有水源给两人擦一擦,看到伤患的宋安之后又不敢离开太远。背包里面倒是有一壶水,但那是用来喝的,已经喝掉一般,只剩下不到两百毫升。
      观察到白单宥想离开找什么东西,看到他之后又停下来,再联系到两人目前的行头,宋安猜测白单宥应该是想去找水源。就对他说:“你能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水吗,我身上有一些伤口有点深需要早点处理。可以吗?”
      青年的声线有些沙哑,听上去竟然有点像是在撒娇。白单宥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碰了一下,左右权衡了一下,叮嘱道:“我就在这附近,有意外就大声喊我。”
      “好。”宋安乖巧答道。
      再三确认周围的安全之后,白单宥走出了宋安的视线。
      而宋安确认白单宥走后,终于安奈不住兴奋,把木匣子掏出来。
      打开之后,里面静静躺着一张黑色的卡和一条红色的细绳。细绳是用动物毛发编制的,在火光中反射出金属的光泽,宋安抚摸着细绳,自说道:“没想到还能把你找回来,或许就是缘分吧。”
      红绳是前世他的法器因缘索的三分之一——因。主要功能就是束人,缘是束鬼,索是束魂,完整的因缘索上能揍人下能打鬼,中间还有阴司拘魂的功能,当年的他玩起因缘索简直不要太爽。后来大战的时候因缘索碎了,在阴司的时候听孟婆说过一嘴,因缘索的碎片整个四门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当年的战场被四门的人明里暗里翻找了几十遍。
      本以为因缘索已经销毁了,却在这里重新找回了因。宋安稍微检查了一下,因缘索的器灵受损严重,三分之一的器灵被邪气长时间侵染被迫进入休眠状态,这群厉鬼沉寂这么多年突然在这段时间动作频繁很可能跟压制住因缘索器灵能够操纵因缘索有关。白单宥没有走很远,回来的时候告诉宋安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水也不深,适合清理身上的淤泥。
      收好因缘索,跟着白单宥去到小溪旁,宋安把身上的衣服退下,用手一点一点舀水清理身上的伤口。因缘索困住他的时候在他身上留下不少伤口,虽然都是比较浅的皮外伤,也架不住冷水的浇灌。
      清洗的时候宋安还是感觉得到一阵阵的刺痛。
      一边的白单宥也在清洗身体,他身上的伤大多是擦伤,皮外伤没见到多少,但估计内伤还是有一点,打斗的时候白单宥几次被甩到地上,内脏多少还是有一些波及到。白单宥把衣服脱到只剩一条小短裤,蹚到水位最深的地方,其实也就只没过他的腰部,捧起清澈的溪水自顾自的洗香香。
      一个小时之后,宋安终于把自己从头到脚处理了一遍。霊人有自己的一套处理伤口的本事,针对不同的伤势有不同的方式,比起去医院那种有用多了。
      毕竟造成这些伤口的不是正常的东西,只要能把附着在伤口上的邪气给驱逐掉,伤口很快就能愈合。
      邪灵造成的伤口都带有邪毒,正常就医根本没办法医治好,放任不管的话伤口就会一直溃烂下去。
      宋安驱邪的方法可就简单多了,抽出一张空白的卡往自己身上一贴,伤口上附着的邪气就全都被卡牌吸收掉了,吸收掉邪气之后的卡牌由于没有后续加工,表面上那层玉质薄膜成蛛网状龟裂,彻底报废。
      白单宥也有本门驱邪方法,在水里洗澡的时候就顺便给驱逐掉了。此时白单宥已经穿戴整齐守在岸边等宋安。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宋安白皙的背上,光线被背上的水珠折射变得闪烁耀眼。那一道道细小的伤口遍布在他的背上,白单宥一边觉得被蛊惑住了一边又在自责没有保护好人家。
      本以为这里的状况他自己足够应付,带宋安过来也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两人单独相处,却没想到这里的危险程度远不是资料上的那样。到现在都有些后怕,如果宋安受重伤他又该怎么办,估计得一直活在愧疚里面了。
      晃神的时候,宋安已经穿好衣服走向白单宥:“我好了,回去吧。”
      “嗯。”
      应完一声便走在前面带路,两人回到搭帐篷的地方,往篝火里面再加一点柴之后,默契的钻进帐篷里面稍微休息一下。
      要说睡是肯定不会睡了,只不过是躺里面休息稍微眯一下,等天亮之后找到丢车的地方,跟接应的人联系。
      帐篷不算大,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平躺在帐篷里面,白单宥想怎么找到车,宋安则是想的以后还是离这姓白的远一点,业务往来能少就少,小命要紧。这次是两个人走运,不可能每一次都是这么好的运气。
      两人各怀心思的过了一晚上。
      天亮之后,白单宥收拾好帐篷,让宋安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他手里则拿着罗盘确定车子的方位。
      弃车的时候他有观察过四周的环境,用罗盘定位大概也能八九不离十的定位出来,换做平常全盛时期这种小事白单宥分分钟就能准确定位,但是经历过那一战之后,身上受了不少上,五识也在战斗的时候受到影响。
      宋安原是能直接把路给指出来的,瞧见白单宥拿着罗盘像找信号一样到处测算,再看他嘴里叽叽咕咕念叨的测算公式,天干地支,八卦五方一遍又一遍地算,虽然繁杂但好歹也没有算错,反正现在也不是很着急,宋安还是喜欢当一个不认路的迷糊精。已经在白单宥面前暴露太多技能了,现在能藏一个是一个。
      反复确认之后,白单宥继续背着宋安前进,宋安也不再扭捏,十分干脆地趴在白单宥身上。他现在的腿脚硬要自己走反而会拖累,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即使有十万分的想离白单宥远远地,但是颜狗宋安在客观上还是不会介意被一个帅哥背的。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白单宥感受着对方呼出的气吹在自己的脖子上,手上就像有源源不断的力气一样,稳稳地托着背上人的屁股向着森林外而去。
      深夜行路追击魍魉的时候只觉得他们追了很久,没有多大的概念,也不是十分清楚到底深入深山多少,白天行路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两应该是直接追到了深山腹地。
      中途两人休息了几次,补充了水分和粮食,又再次上路,终于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地形,白单宥几乎能确定车子就在不远处,背着宋安爬上一个两层楼高的小坡,穿过一片两人高的灌木丛,那辆越野车就静静停在不远处的小路上。
      车钥匙已经在追逐的过程中弄丢了,但是车上有联络用的通讯器,白单宥用石头把车窗砸破从里面把车打开,将宋安平放在后座上让他躺好。他则是拿着通讯器到车外联系救援人员。
      驻守后方的御阳司人员一直在关注青海森林这边的消息,一收到白单宥的救援消息都不敢有耽搁,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将人接回来。
      知道白单宥受伤之后还在两个医修的基础上再加两个。
      然后就是浩浩荡荡一队人过去。宋安本来就只是接受了白单宥个人的委托秘密跟过来打酱油的,御阳司的人都以为是白单宥自己一人来驱邪。现在很宋安的身份非常的尴尬,他是绝对不能跟救援队的人碰面的。
      只要一碰面,任何的借口都不可能让人信服,但是以他们的形势也没办法靠自己的能力回到城市里。
      最后一番商量之后,在救援队赶到的时候就如他们预想的那般只有白单宥自己一人。因为宋安再三保证他有办法比他还要先到青海市区,白单宥才十分不放心地把宋安藏到一处隐秘的灌木丛里面。
      然后就是浩浩荡荡一大批救援人员开着一个大车队过来,然后把白单宥团团围住,众星拱月一样安排进车里,早就守在车上的医修两个给白单宥套上现代医疗仪器,两个施展术式驱散白单宥伤口上附着的鬼气。接着车队就马不停蹄地开往市中心送进他们御阳司的相关医院里进行全面的检车治疗。
      躲在灌木丛里面的宋安看了整个过程,嘴里酸溜溜地说:“果然是家里的小少爷。”那么多人围着他转。
      宋安有什么办法能先白单宥一步到达城市里,当然是“门”牌了,这一路上被白单宥背着,宋安也在抓紧时间恢复空虚的力量,多少能使用几次“门”,根据他的估算,用“门”的空间跳跃需要跳跃五次就能传送到城市附近。
      把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丢丢霊力用了个精光,宋安好歹是把自己传送到了城市里的一条黑黢黢的巷子里,出了巷子,就是宽敞的街道,宋安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医院。
      开车的是个年轻的女司机,看到宋安一身落魄,脸上还有两道细小的血痕,心里虽然有些嘀咕,但也不说话,乖乖把人送到医院。
      宋安挂了急诊,说他爬山的时候失足摔得不轻,左手应该是骨折了。急诊科的医生看宋安面色虽然不太健康却也不是很难受,觉得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伤,就当做平常那些有一点小毛病就唉往急诊跑的病人处理,让他先去拍个片子,看上去也不是很上心。
      因为走的是急诊,片子一拍很快就有结果,拍片子的医师看到宋安的骨头架子的时候整个人都裂开了,肋骨多处骨裂,右腿也有一处骨裂,左手小手臂的骨头更是断成了四段,一拿到片子他就拿着片子冲到急诊科让那位给宋安看诊的医师赶紧安排治疗。
      高医师看到宋安的X光片子的时候也被吓到了,实在是宋安那副表情太具欺骗性了,高医师先入为主的就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宋安也是乖乖坐在外面等着治疗,并且还有闲心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拿着手机给剧组的人回信息。
      要说不疼那是假的,但是宋安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虽然疼,但脸上基本没啥痛苦的表情。
      高医师二话不说直接联系了急诊科的医生护士,一把抽走宋安的手机,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就抬上担架进行全面的检车治疗。整个治疗的过程令人以茫然的状态在几个小时只有结束了,换做一个正常的人受了这种程度的伤都会嗷嗷叫各种不适应延长治疗时间,而宋安则是要干嘛干嘛,动作标准,出乎意料的配合治疗,一个哼唧都没有。
      离开治疗室的时候,宋安是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的,左手上已经包着一个厚厚的石膏,右脚也一样裹着石膏,身上缠着好多圈绷带。高医生拿着宋安的全面检查的报告对宋安说:“不幸中的万幸,你的内脏都没什么问题,伤到的都是皮和骨头,不要做太大的动作,注意静养。”
      然后高医生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开了一些药,考虑到宋安现在行动不便,就让护士小姐姐去取了药。
      宋安躺在高级单人病房里面,右脚被高高地吊在病床上,他则是把一张单子展开在被子上,拿手机对着拍了一张照片。
      虽然很不想联系白单宥,但是这笔医疗费绝对是要算到白单宥头上的,于是宋安很正气地给白单宥发微信消息:【老板,记得报销{图片}。】
      附图是宋安的医疗账单。
      高级病房,专业看护,购买这些服务的钱当然不能是他来出的,白单宥报销了当然好,要是不报销,那么以后也不用再合作了,怎么着都不吃亏。美美地拿起床头柜的水杯,咬着吸管一口一口地喝水。
      按照时间推算,白单宥这时候应该在接受各种检查,没时间回他消息。不过没关系,他现在可闲了,有的是时间。
      白单宥结束所有检查和治疗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虽然心里很着急,却还是要不露痕迹地应付着那些陆续抵达青海,前来探病的各个高层领导们。
      等应付完那些老人精之后,病房里面只剩下他自己,急忙找到自己的手机,然后就看到宋安发来的那张账单,以及那条要求报销的信息,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看来他说的有办法是真的有办法自己回来。然后又是一阵无奈,不论什么时候宋安的小脑袋里面装的都是钱。
      他没有问宋安为什么当时不直接用那个办法把两人直接送回来,他自身也是知道这类缩地成寸的术法需要消耗很珍贵的道具,绝大多数只能承载一个人。且不说宋安有没有多余的一套道具,就算是有,以他当时灵力耗尽的状态也用不了。
      宋安在他背上恢复霊力的时候没有偷摸着进行,白单宥是知道他又积攒了一些霊力的,可那么短的时间里面能积攒多少霊力,能支持他一个人施展术法都算勉强。
      白:【你现在在哪。】
      宋:【市第一人民医院。】
      白:【嗯,我过两天去接你,你乖乖待在医院。】
      宋安,怎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根据白单宥的消息里面得出,他的身体其实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鬼气自带的寒毒要完全驱散比较耗时,白单宥呈现出来的虚弱的状态大部分是因为霊力消耗过度导致的。这也符合宋安的诊断,趴在白单宥背上的时候宋安也有偷偷检查过白单宥的伤势,几乎都是一些皮外伤,一根骨头都没有伤到。看来这次最倒霉的还是他自己。知道这种真相之后,宋安果断不理白单宥,手机息屏,被子一盖神都不爱。哦,本来就不待见那姓白的。
      白单宥抓着手机,看着微信页面对方闪过“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之后便不再有回应,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宋安气呼呼的样子,然后就忍不住嘴角上扬。意识到自己脑内歪歪,白单宥有点羞耻,但仅仅一瞬,那点羞耻就被丢掉了,继续歪歪。
      出来的时候跟剧组告了一个月的假,本以为深入森林会花费不少的时间,特意请了比较长的假期,但是没料到因为因缘索的关系让鬼怪们自己找上门来,不到三天就把事情搞定,换来的是一身伤。
      加上养伤的时间,算了一下差不多也是一个月的时间,宋安轻轻叹了一口气。手上把玩着一张黑色的卡牌,牌面上是一只身披破布的骷髅,下半身被黑色的破布条盖住,灰白的骷髅手燃烧着两团幽蓝色的火焰,光溜溜的骷髅头顶有一道从中间裂开的缝,空洞的双眼里有两颗米粒大小的血红色的光点。
      卡牌的背面一个“焰”字。黑级焰鬼卡,攻击类卡牌中高火力的一种卡牌,使用鬼火进行战斗。
      手上的这张卡牌就是在青海森林中吞噬了上百高级鬼魂之后生成的新鬼牌。
      大量鬼魂凝结成的鬼牌成品随机,宋安只能猜测几个可能性比较大的,其中树鬼和焰鬼的可能性最大,其次是青丝鬼。林中木元素最为旺盛,五行相生,木生火,那只魉受因缘索影响,也可能形成与之相关的青丝鬼。
      焰鬼生性狂暴,有点类似人类中那些五大三粗的莽汉,使用的时候得防备它把事情搞大。
      宋安的灵力注入卡牌中,焰鬼的形象显现在卡牌上,那两颗黄豆大的眼睛盯着宋安,熊熊的战意就像是要把宋安烧个洞穿,它刚刚出生,骨子里的好战天性根本就压抑不住,小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手上的鬼火也是要窜出卡牌一样不安分地燃烧着。
      不论焰鬼怎么闹腾,宋安都不理会,确认了卡牌的属性之后就把卡牌收进卡盒里面。
      住在医院里面养伤,断裂的骨头愈合的疼痛感暂时不管,躺在床上的日子是十分无聊的。于是宋安就联系了杨苗苗。二十几年过去,当下霊人百家是个什么局势搞不清楚,得找个信得过的人问问。
      自从上一次杨须惊联系他老妈杨苗苗之后杨苗苗通过儿子加到了宋安的微信。
      宋安问她要当下霊人派系分布以及四门现在的情况的时候杨苗苗有问过一嘴,宋安也不藏着,把自己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要论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能够全心信任的人,杨苗苗要算一个,他们的交情比过命还要铁。
      听了宋安当年遭遇的杨苗苗气的牙痒痒,她是知道当年道门和佛门很不要脸,没想到是这么不要脸,几乎出动了一半的霊人。当年她收到族里的消息要回族中处理事情就离开了金阳镇,风风火火搞定了族里乱七八糟的事情赶着回去,还只是到了半路,鬼将术士身死道消的消息就穿到了杨苗苗的耳朵里。
      当她发了疯似的到了金阳镇的时候,除了倒塌的房屋和满地的血迹之外什么都没了,早先得到消息的霊们百家早就过来扫荡了一遍又一遍尸体已经被收拾干净,法宝符篆一张一件都被搜刮,就连那些碎掉的法器碎片都被人给捡走了。
      围剿鬼将术士的都是修为不俗的高士,手上的法器即使破碎了,那些碎片也是很不错,作炼器的材料就很合适。
      而杨苗苗见到的就是那个血迹斑斑的金阳镇,当时大战的场面也只从别人的口中听的杂七杂八,几百个版本,说什么的都有。
      宋安只是说了道门和佛门一共出动了多少人,有多少个高级霊人,多少个顶级霊人,多少个宗师,动用了多少圣器,不用他描述,杨苗苗都能够想象得到当年的战况是如何的激烈。
      金阳镇地处龙脉边缘,周遭灵力充盈,但是经过那一战之后,龙脉移位,原本灵力翁然的宝地变成了一个彻底的鬼门关,常年阴风呼啸,阴气聚集,四门联手设下阵法驱除阴气,连续十八年举行祭祀,再以玄武顶灵大阵顶住那的死穴风水,事情才算是有一个结尾。
      原本就是道门和佛门率先挑起的事端,造成那番局面,很多人不仅没有怪罪两大流派的人跳起纷争,扰乱地脉。二是把罪责全都推到鬼将术士的身上,说他要是不反抗,动用他的鬼将大军和两大流派对抗,就不会让地脉变鬼脉,也不会有那么多霊人高士陨落,发生的一切责任都在鬼将术士身上。
      总结来说就是他宋安就不应该反抗,伏诛才对,并且还要感恩戴德的那种。
      当时听到这种言论的杨苗苗都气炸了,手里的鞭子抽残了好几个霊人弟子,因为她的这几下气愤出手,那些本就排斥鬼将术士的修士更是骂的难听。
      那几年杨苗苗整个人就像个汽油桶,一点就着,族中长辈不得不派人想将她带回族中暂避风头,杨苗苗死活不回去,直到她遇到了杨须惊他爹,灵门的那个老渣男。
      然后杨苗苗就是一边气一边整理当下霊人的各地区势力情报跟宋安汇报。
      四门如今是道门派系最为繁荣,当年那场大战道门派系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收获是极大,宋安最得意的手段除了鬼牌之外还有他自创的那些绝学。刨除他御鬼的手段,就他自身而言也是一名宗师强者,且是宗师梯队中最顶级的那一批。而他自创的那些武学手稿大部分被道门派系的霊人拿走。
      很多道门宗派自欺欺人地将拿到的手稿经过一番“修缮”就成了本门秘籍珍而重之的收进藏经阁。
      宋安知道这个事情毫不在意,甚至想笑,就他自创的那些招数,很多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完善,完善的术法最后一篇的稿子也只在他的脑子里面,所有写在纸上的东西全都是不完整的,就这些残缺的东西这些人也会去抢。
      难怪他瞧见白单宥的一些术式里面有点眼熟,合着是参照了他的稿子衍生来的。
      道门派系得到手稿之后全力发展年轻一代,短短二十年的功夫就培育了大量的天才,将大战中的逝去的空缺给填补上。
      妖门修行功法乃血脉传承,千万年来一直如此,即使道门这些年崛起,妖门也不输道门多少,只是到底妖门派系多以族群自居,各族之间嫌隙也比较多,一如既往的内外皆不太平。
      灵门派系本是四门最末位,因为修行的大都偏向奇门之术,不属于大流,派系稀少且门人不多,近些年灵门另辟蹊径,将现代科技融入灵术之中,依靠一些科技产品将很多繁杂的术式变得简便,这几年逐渐焕发生机,灵门实力逐渐挤上来。
      佛门就比较惨了,当年的大战不仅捞不到什么好处不说,还损失了很多高僧,佛器也碎了好多件。佛修法器法力的强弱与香火信仰息息相关,受的香火越多,威力越强,但也就意味佛门法器的锻造不是短时间就能成的,需要经年累月慢慢积攒。
      大战中佛门大出血,整个大血崩,不仅门中中坚力量凋零,在整个圈子里的名气也臭了,名与利一样都没有赚到,整个佛门呈现衰败的颓样。
      四门之中道门派系最多,表面上一片和气,私底下觊觎不少,其中御阳司崛起最快,取缔正一派站上首位,现在道门中处于一流的派系有十来个,御阳司居首位,后边正一派,天阳派,三水派,万象司,正乾观,道天派,飞燕司,拔山司,阴阳司等。
      妖门现在有的族群融入现代世界,有的则是隐居在族群小世界里面,不过随着这些年科技技术将生活质量不断提高,那些故步自封的族群们也逐渐和外界交流来往,很多原本不喜欢和人类接触的妖族们近年来和人类的走动越来越密切。
      佛门在走下坡路已经不需要再细说,灵门原本因为修习的法门比较奇奇怪怪经常被别人觉得是神经病,渐渐地灵门弟子与寻常人就慢慢疏远开来。然而前几年灵门中突然崛起一个鬼才,将灵门术法和现代科技结合,缔造化腐朽为神奇的传说,灵门与寻常人的来往在极短的时间里面密切起来。而国家这边也成立了与之相关的霊人事务所,吸纳那些散修霊人组建成为国家把控的霊人势力,制约着四门的霊人。事务所的霊人实力相当于一个一流甚至是顶流的家族,加上国家硬核武力,现在达成的状态就是互相制衡。
      宋安安安静静当鹌鹑的这二十几年里面,是整个华国腾飞的黄金时期,乍一看到整个霊人圈子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宋安终究还是吃了一惊。
      对于当年发生的围剿大战,四门的人统一选择闭口不谈,有些人觉得终究这种事情丢了整个霊人圈子的脸,想把事情停留在他们那一代,不想将这些不堪的事情流传下去。那些真正得了利的人更是想把他们贪婪的嘴脸彻底洗白,宣扬成匡扶正道的义举,为的是天下黎民安居乐业,到处遮掩痕迹。
      那些不相关的人则是把这场围剿当成了一个故事来看,期初很热闹,等该唏嘘的唏嘘完了,该八卦的八卦干净了,都自觉的闭上了嘴,再经过四门顶楼的人明里暗里的表示,就把当年那场血流成河的事情自觉地忘记了。
      从杨苗苗给过来的消息宋安大概知道了当年参与了围剿的都有哪些头头,御阳司,阴阳司,正一派,三水派,飞燕司,拔山司这些个大门大派赫然在列。
      御阳司,宋安心里默默咀嚼着这三个字,双眸之中透露着意味深长。
      要说不想报复是不可能的,可他跟整个霊人圈子的恩恩怨怨又哪里只是一桩事,人活得久了,因因果果早就纠缠不清了。且修行界本就是弱肉强食,霊人圈还会披上伪善的皮囊,常年跟鬼怪打交道的宋安见着撕打扭滚的鬼魅们,心里其实早已没那么火热。
      世人的追喊的公道在宋安看来也不过是没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想要求同的一个追求罢了。
      当然这种想法并没有不好,只是在宋安这里他更相信的还是自己的拳头。倒不是他藐视法律,法治社会宋安当然想做一个奉公守法的三好公民,但也没那么完全相信这个世界会给予他公平。
      虽然有些矛盾,但这就是事物的本质啊。
      而所有宗门里面,御阳司只是宋安第二关心的一派,他最关心的地藏司在十八年前销声匿迹,可以说是一夜之间没了踪影。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这么消失了。
      十八年间只有过那么几次地藏司门人活动的消息,都还只是一些飘忽不定的小道消息,纵使是妖门的情报系统也没有查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当年就是地藏司暗中鼓动霊人各派围剿他,御阳司是明面上的带头者,地藏司则是暗地里的始作俑者。
      纵使是宋安活了几百年,对地藏司这个组织也了解的不甚清楚。他们就像生活在别人的影子当中一般,越是想找就找不到,却又到处都有他们的痕迹。以往他们的标签是神秘如鬼魅。即使是金阳镇围剿当中他们也只是暗中派出一小部分的人混在队伍里面暗搓搓使阴招。
      虽然最后啥好处没有捞到,但也没有太大的损失。本以为这个暗影组织会趁着两门中坚力量断层的时候大肆发展壮大。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就这么彻底消失在大众的视线之中。
      真是怪事年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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