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奴》Duen

4、家宴

　　自塔格尔木到来，已经过去半个月，这场雨也断断续续的下了半个月，每天都是阴沉沉的。而今天，是一个久违的晴天。
　　在这半个月间，塔格尔木每天重复着前一天的工作，唯一不同的是，自从海尔.林的事过去后，杰森不再每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他在塔格尔木劈柴的时候，会抱着暖手炉坐在一旁，看塔格尔木挥动斧头；在塔格尔木整理泥泞的草坪时，也会状似不经意的，将塔格尔木已经铺好的草种压出来；做饭的时候也不再是塔格尔木做什么吃什么，而是会将不喜欢吃的菜挑出来，或者推的远一些。
　　塔格尔木自然也发现了伯爵的变化，比如他开始频繁出现在客厅、厨房、院子等地方，只要是塔格在的地方，基本都会经过一下。在塔格干活的时候时不时的“捣乱”；也会主动询问一下塔格家在哪里，家里面又有些什么人，但话题一直都是浅浅过去，当塔格想要说更多的时候，伯爵就会滚动轮椅离开。对此塔格并没有什么不适，反倒觉得伯爵现在很像家里面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弟弟，不管做什么，都会出现一下，引得人注意到才会跑走。
　　“伯爵，海尔伯爵邀请您去参加家宴，这是请帖。”仆从一只手随意的将信封递到杰森面前，半分恭敬都没有。
　　“我竟不知海尔伯爵就是这般教养下人，不分尊卑。”杰森抬头看他，那仆人对上他的眼睛，不由得打了一个寒碜，连忙换成双手，恭敬的送至面前，但眼中还是不屑，不过像他们这种人，惯会伪装和踩高捧低，别看面前这个伯爵没有什么权势，但一句话告到自家伯爵面前，按照海尔爱面子的程度，必然会惩罚自己。所以即使面上再不喜欢，此刻也不会显露出来。
　　“回复海尔伯爵，我一定到场。”不等那人有什么反应，杰森便已经将门重重关上。关闭的瞬间，还听到一句小声的咒骂。
　　待外面没有声音，杰森将请贴随手扔在玄关的地上，面上表现出明显的不屑。塔格虽然好奇，但也没有问出口，在这段时间，他已经清楚的知道，只有伯爵想说时，才会开口告诉他。
　　看到杰森进了房间，塔格尔木才走到玄关将请帖捡起来，放到桌子上面，又拐进衣帽间，既是宴会，穿着定然十分讲究。他没有机会进入过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但总归在会所门外见过几次，那时上流贵族聚会，会有不少穷人将自己打扮的看上去干净一些，蹲在会所门口，运气好的话，被哪个富商看中，帮忙提一些东西，就会得到不少的赏钱。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被赶走，但还是很多人会去尝试，因为只要运气好，拿到一次就可以让全家人吃上两顿饱饭。而塔格在一众人中又是长的较好，有更大的机会得到赏钱。还有不少长得不错又机灵的跟去当家仆。
　　平常的时候杰森穿的都是便装，因此塔格也没有注意过他的一些贵气的服装，此时看到那些华丽夺目的衣服，不由得惊叹，自己过去看到的还是不及这十分之一华贵。不过，虽然衣物有很多，塔格翻了翻，合适伯爵的却很少，好不容易找到一件，全部拿出来一看便觉得不行，那是一件白色的燕尾西服，上面除了用及少的金线绣成的雪蓝花。
　　无论是哪一方面都过于朴素了，应该是不适合参加这种大型宴会，塔格心里想。他又翻找了一遍，这一次找到一件看着就非常隆重的衣服，银灰色的衬衫打底，黑色的西服外套，袖口是墨蓝色宝石镶嵌，黑色的领带上用银灰色的线绣着丽格海棠。
　　看到这一件，塔格当即就感觉，自家伯爵穿上一定是宴会最出挑的存在，连忙又挑选了一些配饰，便去熨烫。
　　“换一件。”
　　清晨，塔格将衣服拿到杰森面前，便听到这样一句话，虽不明所以，还是去拿了伯爵说的那件白色衣服。本以为这样便可以出发，谁知杰森上下打量了塔格，到衣帽间找到一件外表朴素，但底料很好的西服交给塔格。
　　“这是我父亲的衣服，穿完洗干净。”
　　塔格懵懵的接过衣服，立刻换到身上，这件衣服虽然做工很好，但是外观还不及男仆装好看。去参加宴会不应该怎么华丽好看怎么穿吗？
　　海尔公寓内，数不清的仆人在人群中来回穿梭，迅速的将客人喝完的酒杯清理走，吃完或缺少的糕点补上，然后又悄无声息是退回到暗处，丝毫不打扰中央的觥筹交错。
　　大门推开，杰森和塔格进入大厅，一瞬间，不少人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杰森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果然，不论多久都不习惯他人的目光。
　　塔格注意到伯爵的不自在，俯身在他耳边询问：“需要回去吗？”
　　听到塔格的声音，杰森微微摇头，他今天来有更重要的事情。“不用，进去吧。”
　　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从四面袭来，杰森仿佛都未听见，让塔格将自己推到海尔伯爵面前。这时，海尔伯爵仿佛才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夸张的转身加上夸张的笑容，半蹲在杰森面前，抚上杰森放在膝上的手。
　　“我以为你不会来。”海尔伯爵的声音很像年久的齿轮，让人莫名感到不舒服。
　　只见杰森将手抽出，笑着回道：“我记得告知仆人说我会来，海尔叔叔是贵人忘事啊。”
　　海尔伯爵大笑两声，应了声是啊，才站起身，将目光落到塔格身上。“我要和杰森单独说些事，你自便。”说罢便接过轮椅向楼梯那走去。
　　塔格站在原地，看到海尔伯爵弯腰将杰森抱起，另外两个仆人立刻上前抬起轮椅跟了上去，不多时又空手下来，只留了海尔伯爵和杰森在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