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子村的怀孕傻哥儿》烤啦的桉树叶

58、古器

　　那破空声虽听着好似近在咫尺，但其实它离这观天台还隔着十万八千里。

　　而它，正是来自那藏着无数老怪的不端山。

　　“不端山，不端山，隐于苍茫云海间。”这是三岁孩童都会唱的歌谣，却道出了不端山的地理状况，高耸入云，直插霄汉。

　　当然，这不端山与修真界第一高峰端棂峰之间还是有些微的差距的，毕竟那可是能与观天台比肩的大触。

　　而现在，老怪们挣脱开周身缠缚的铁索，于不端山下集聚，为天启大世界的破局做着最后的一丝努力。

　　眼前的天雾蒙蒙，一如他们此时的心情。

　　为首一人发须皆白，周身素衣，未着一色。

　　若是姜与炘在此，定会惊诧此人的样貌。

　　他虽鹤发，却是童颜，且他，与褚红殊莫名相似。

　　这样的惊诧不足为奇，因为他确确实实就是褚红殊的老祖宗，是褚氏一族的初代族长——褚华。

　　而他，也正是封印诡鸭大白的人。

　　当年亲身参与杀死应旸的谋事之人几近殒身，唯有褚华一人苟活于世。

　　纵使他当年有千般委屈，万般苦衷，但他确确实实是利用了大白，也确确实实是对它施加了束魂之术。

　　而这不端山下的众人，便是如褚华一般心怀愧疚、甘愿自罚于此的赎罪之人。

　　褚华回望一眼那云雾缭绕的不端山，面上是不舍，亦是释然。

　　他轻抚石壁，自嘲一笑：“老伙计，今日一别，不知他日能否再聚。”

　　他口中虽是这样说，但其实心里已是存了死志的。

　　他最后轻拍了几下那石壁，便猝然回头，领着众人决绝离去。

　　云雾下，只剩下不端山一如往昔，安静伫立。

　　听着那破空声，荀砚生心中微微一动，他不动声色的与身后的小童交换了个眼色，便对着章.天.行交待道：“章道友，西方有异，某这便去一探究竟。”

　　一听着他如此说，章.天.行虽面色不显，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他对着荀砚生点了点头。

　　只是荀砚生前脚虽离了观天台，后脚却是并未前去不端山。

　　只见他静立在山海间，目带忧色地眺望着远方。

　　一块莹泽的玉佩被他从怀中掏了出来，又被他贴身地放回。

　　他双目一闭再一睁，便有另一个他自其身站出。

　　那站出的人，无论是外在的形容还是内里的气息都与他一摸一样、二样不差。

　　而他，正是荀砚生的分.身。

　　分.身·荀对着荀砚生行了一礼，便向着不端山的方向行去，而真正的荀砚生却是向着苍旻宗的方向飞遁。

　　那苍旻宗内有的不只是澹台浚懿，还有昏迷着的应旸。

　　此时，澹台浚懿刚自打作调息中苏醒，面上还带着丝病态的颓色。

　　那颓色正是因过分消耗灵气，而引发的灵力枯竭。

　　原来，天边那巨大盾牌一经消失，应旸的面上便现出了青白二色，它们交替着出现，每循环一次，应旸的痛苦便要加剧一分。

　　澹台浚懿无法，只能以自身灵气输送其身，希冀能平复他的痛楚。

　　但应旸的痛楚来得实在太过诡异，任澹台浚懿如何动作，都不能缓解半分。

　　此时，应旸的面色稍稍缓和，澹台浚懿这才跟着松了一口的气。

　　只是，就在这松气的当口，一道人影却是凭空出现，一把将那床上躺着的应旸搂在了怀中。

　　澹台浚懿立时面色大变。

　　而那人影不是旁人，正是荀砚生。

　　荀砚生一指点在应旸的眉心，应旸面上的痛楚便跟着消散了。

　　这丝缓解虽令澹台浚懿心下微松，但他一见着荀砚生怀抱应旸的暧昧姿势，心便跟着提了起来。

　　他立马攻向荀砚生，想要夺回应旸。

　　只是荀砚生却不给他丝毫机会，只一挥手，便将澹台浚懿钉在了原地。

　　荀砚生再一抬手，澹台的所有过往记忆便被他尽数摄了过去。

　　只是他看着看着，面色却是愈发地冷凝了。

　　尤其是在看到万年前的那场血腥屠杀后。

　　他眼带不善地看了一眼因搜魂而愈显憔悴的澹台浚懿，张口道：“念你救过阿应，今日便饶你一命，只将你过往记忆擦除。”

　　他虽这样说，但其实无论是搜魂之术还是擦除记忆之法，对身体的伤害都是一顶一的，更遑论，他还有第三步棋在后面等着。

　　他左手轻抬，便有一样物什被他从澹台浚懿的识海中剥离，那是澹台的本命法宝——涂方圭臬。

　　对着那不过巴掌大小的涂方圭臬，荀砚生目露沉思，又很快释然。

　　离去前，他说：“这初阶的古器，你还不配拥有。”

　　说着，便远遁离去。

　　古器，即超品神器，而这涂方圭臬正是初阶的古器。

　　荀砚生带着昏迷的应旸，却是并未直接回观天台。

　　早在对澹台浚懿搜魂时，他便得到了一点有趣的信息，那便是，他，澹台浚懿，竟是重生的。

　　只是他过往的记忆，似乎被某种莫名力量遮掩，他也只能看个大概。

　　但就是这一丝大概，让他得到了疑似高阶古器器灵的信息。

　　此时此刻，他便是要向着器灵的方向行去。

　　而那，正是姜与炘、图灵所在的方位。

　　姜与炘刚自第四块天机石的空间中脱身，便听着一道破空的声音传来。

　　他抬眼看去，正见着一道人影突兀现身，他立马挡在了图灵和宝宝们的身前。

　　只是他错估了对方的实力，更误判了彼此之间的差距。

　　浓重的威压笼罩在他的身上，令他不能前进分毫。

　　他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图灵和宝宝们消失在他的面前。

　　姜与炘眼带戾气，怒视荀砚生。

　　夺人.妻.儿一如杀人父母，是不共戴天、不死不休的仇怨。

　　这人，他，他怎么敢！

　　那威压一经消减，姜与炘便立时攻向了对方。

　　然而他的攻击，却丝毫不被荀砚生放在眼里。

　　他只轻抬手，便将姜与炘钉在了原地。

　　“这古器的灵，可不是你能轻易占有的，”荀砚生缓声道，“某今日不杀你，不是因你可怜，而是因你必死无疑。你已成傀，却又身怀鬼气，身上已是诸多不对，还几次不顾自身根基地任意逞威，你早便生了陨灭之相。”

　　他话音刚落，不想那被他摄在手上的图灵，却是突然翻身而起，挣脱开了他的束缚。

　　他再一抬手，两个婴孩便被他摄在了怀中。

　　图灵睁着一双淡漠的眼，看向荀砚生，接着他便说出了他有史以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吾亦不杀汝，汝已生死相。”

　　他这话，却像是踩着了荀砚生的猫尾巴，直让荀砚生瞬间炸毛。

　　只是图灵却是不管他如何动作，只冷然道：“定。”

　　单只这一个定字，便将荀砚生彻底地钉住了。

　　图灵看了荀砚生一眼，接着道：“破。”

　　荀砚生的丹田便涌出了道道气旋，气旋逆向旋转，瞬间便要炸裂开来。

　　只是那丹田在发出一声“啵”的示警声后，却是突兀地停了下来，立时回复了本来的样貌，而荀砚生也跟着瞬间脱困。

　　一对巨大的虫翼凭空出现在他的背脊之上，他睁着一双如昆虫复眼一般无机质的眼，看向图灵。

　　图灵眼带诧异，怔愣瞬息，他再次施为。

　　只是荀砚生却是轻扇羽翼，便有一道强劲罡风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挡住了图灵的攻击。

　　荀砚生轻笑一声，缓声道：“不愧是高阶古器的灵，只是你再如何厉害，却也只能是一只灵。”

　　他说着，便自须弥芥子中掏出了初阶古器涂方圭臬。

　　而它，正是当初澹台浚懿用来控制图灵的制胜法门。

　　“初阶古器固然斗不过高阶古器，但它却未必不能斗过一只离了古器躯壳的灵，更遑论，还是一只分裂为两半的灵。

　　那涂方圭臬一入高空，便瞬间涨大身形，它顶上的长杆立时便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影子晃动，瞬间便将图灵罩了进去。

　　图灵却并未束手待毙，他立时便反抗了开来，只是涂方圭臬到底威能巨大，任是图灵如何挣扎，都不能挣脱一二。

　　影子瞬间收紧，在将图灵彻底捆缚后，这才遁回了涂方圭臬。

　　荀砚生虽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但他却并不好过。

　　因为他的丹田，正有一只虫爪试探着想要伸出来。

　　那虫爪面目狰狞，身上遍布根根黑岑的尖刺，在瞬闪的暗芒中带出丝丝诡异的不详。

　　荀砚生运转灵力，直到那虫爪一点一点地收缩回去，他这才跟着松了一口的气。

　　是他托大了，原想着这古器的灵澹台浚懿能收为己用，他也一定能，只是他没想到，终日打鱼，今日倒叫鱼鹰啄了眼，差一点就魂飞魄散。

　　若非，他又隐晦地看了一眼腹内丹田，心中是既庆幸又怕。

　　庆幸是他保住了命，怕则是畏惧这虫爪可能带来的新的危机。

　　荀砚生又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带着装了图灵的涂方圭臬和藏了两个婴孩的须弥芥子飞离。

　　此地重归寂静，唯余姜与炘面带狰狞地昏迷在地。

　　而这里，很快又会迎来第二波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