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臣服》顾子今

2、掌控温柔

　　“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不太懂怎么喜欢别人，所以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长大，慢慢爱你。”

　　桉城的第一场雪来的猝不及防，同样来的猝不及防的，还有高二三班报道的贺清清。少女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毛茸茸的领子上方是圆圆的眼睛，此刻正亦步亦趋地跟在班主任身后。

　　“疆哥，你听说了没，咱们班要转来个新同学，这都快学期末了也不知道转来干嘛......”
　　最后一排座位上的少年松松垮垮穿着校服，腿翘在旁边的椅子上，神色不清，似乎对此毫无兴趣。

　　蒋瑞话还没说完，黄老师就领着人进了教室。”这是这学期转来我们班的新同学，贺清清。你来做下自我介绍。”

　　蒋瑞的声音再次在申疆旁边响起：“卧槽，哥，这妞儿好正。”

　　贺清清面色平静，“大家好，我是贺清清。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学。”黄老师见她说完了，便说“那你就去倒数第二排那个空位上坐着吧，这节是我的课。”贺清清应了一声，就坐到了倒数第二排，好巧不巧，正是申疆前面。少年仍旧低着头，嘴里似乎嚼着糖。

　　贺清清突然转头，“同学，你有没有带多余的笔？”

　　像小猫，申疆心想。

　　见申疆没说话，贺清清慢吞吞转过去，内心默默腹诽。突然感觉背后一痛，发现申疆用笔戳了戳她，“给你，新同学。”

　　贺清清说了声谢谢便接了过去。

　　果然挺乖。申疆继续埋头睡觉。四十五分钟的课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跟着下课铃声一起叫醒申疆的，还有申疆的笔。贺清清用笔戳了戳申疆的头，“喂，同学，你的笔。”

　　等申疆坐起来的时候，贺清清正坐在他前面玩着手机。申疆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想要偷看新同学正在看的手机内容，都怪“Jaliey巡回演唱会”这几个字实在太大。

　　“喂，新同学，你也喜欢这个乐队啊？”

　　贺清清抬头，申疆似乎还没彻底清醒，好看的眉眼里带着一丝倦意。

　　“还行。”贺清清的声音在申疆耳边响起，和蒋瑞的声音比起来又轻又软，还有点慢吞吞的。申疆突然想起了原来看的《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

　　一样慢。
　　和树懒一样慢的贺清清同学又慢慢地转了回去继续看她的手机，申疆趴在桌子上，盯着前面新同学的发梢，目光又越过发梢和肩膀看向了她的手机。居然还在Jaliey的新闻页面。

　　真的是慢。申疆突然想起来自己在校外打架的时候，出手的动作又快又利，要是贺清清做自己的队友非被气死不可。申疆又慢慢地趴回桌子上。自己好像被新同学传染了，怎么也和她一样慢了。

　　下午的课也在贺清清慢吞吞的借笔还笔中度过了，很快就到了放学时间。申疆同学单肩背着包向校外走，发现树懒同学好像被对面十四中的人拦住了。申疆叹了口气，走到贺清清旁边拽过她的书包，贺清清整个人被申疆带到了他的身后。

　　好像挡住了一点冷风。贺清清心想，看来暴躁后桌除了可以借笔还有这个用途。

　　“喂，你弟欺负我兄弟这件事到底怎么算？”对面领头的人似乎不怎么耐烦，指指申疆，“我是来问她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申疆叹了口气，心想，还真是会惹祸。贺清清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申疆紧紧拽住。正值放学期间的校门口人流熙熙攘攘。“我数到三二一，我们一起跑。”申疆的声音带着点热气在她耳边炸开。

　　“三、二、一，跑！”

　　申疆和贺清清朝着学校后边的小吃街跑去。等到贺清清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和才认识没多久的暴躁后桌站在了牛肉面馆前。申疆抬腿径直走了进去，“老板，来碗牛肉面，”想了想，又补充道“要两碗。”

　　店铺很小，但胜在环境干净舒适，贺清清跟着申疆，坐在了他的对面。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麻烦你刚才帮我......”

　　“没多大的事。”申疆打断了贺清清的话。两碗牛肉面上来了，申疆大口吃了起来，“你也试一试，这家店味道很好。”

　　贺清清这才开始动筷，对面申疆碗里的面已经下去了半碗。

　　冬天的天黑得越来越早，等对面的树懒同学吃碗完面，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申疆同学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原则，送新同学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车窗外的路灯闪着橙黄色的光，折射着映在贺清清的脸上。申疆没有和贺清清坐在一起，只是扶着把手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看着她的侧脸，突然想起来蒋瑞说的那句话。是挺正。

　　西华站很快到了，贺清清礼貌道别，“今天谢谢你，如果以后有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申疆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第一排，没回话，等车门关上，申疆才慢慢抬起头望向窗外，“师傅，下一站把我放下就行。”

　　申疆下车，最后一班反向公交车向申疆开来，他望向天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新同学那张好欺负的脸和慢吞吞的性格。

　　“原来今天是初雪。”

　　桉城的冬很短，似乎一个眨眼的事儿。贺清清拎着申疆的书包，正站在篮球场旁边左顾右盼。球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热场的声音越来越大。

　　少年带着黑色帽子，低着头穿过人群，在篮球架下找到了蹲在书包旁边的少女。贺清清抬头看向申疆，他的眉眼清晰，分明映着贺清清的影子。申疆把帽子摘下来扣在贺清清的头上，“带着”。贺清清一脸不情愿，申疆抬起少女的手腕摘下粉色的小皮筋，套在了自己手上，“帽子换你的皮筋。”

　　少年后退着小跑，贺清清有些恍惚，阳光下他的笑越来越炽热，耳边还残留着他刚刚靠过来说话时的温度。“看老子在球场上征战四方。”

　　申疆连进两个三分，球场边的欢呼声越来越大，全都是他的名字“申疆！申疆！”申疆转头看向贺清清，发现她正乖乖巧巧守着他的书包。

　　中场休息。申疆接过蒋瑞手里的水喝完，郭远莹被一堆女生簇拥着向申疆走来，她的脸红红的”申疆同学，你......”

　　申疆视若无睹地朝着贺清清走去，小姑娘声音软软，“申疆，你打完了呀。”

　　“还有下半场，怎么了？”

　　贺清清揉了揉脸，“我还要回去写作业。”

　　申疆把矿泉水瓶递给蒋瑞，“我下半场不上了，让夏辰顶上。”他一把把书包甩在肩上，“走吧，一起回家。”

　　许是因为所有人都去看篮球比赛的缘故，今天公交车站等车的人格外的少。申疆突然想到贺清清刚刚揉脸的时候，似乎很软。申疆咽了口水，突然觉得初春的天开始燥热。

　　一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多了一种声音，三班申疆和贺清清在一起了。贺清清在比赛结束后的第三天下午，就坐进了黄老师的办公室。申疆听到消息已经是贺清清出办公室以后，少年眼里罕见的慌乱，“老班有没有说什么？”

　　小姑娘依旧声音软软，“没有呀，你不用担心。”

　　申疆刚松了口气，她又开口“就是问我们有没有早恋而已。” 申疆气差点没喘上来，“你怎么说？”

　　“我说什么，我也不知道呀，申疆同学，你觉得呢？”贺清清慢吞吞抬头望向他。

　　申疆突然转身，“要上课了。”贺清清似乎看到，他的耳朵尖是红的。

　　晚自习的时候，申疆才发现贺清清好像不见了。蒋瑞风风火火跑了进来，“郭远莹和十四中一群女的在实验楼把贺清清拦下了。”他话还没说完，申疆直接跑了出去。

　　他刚到就看见小姑娘似乎被一群人围住，正在指指点点什么。申疆压着心里的火，把贺清清护在身后，眼睛凌厉地扫向对面一排人。郭远莹似乎有了靠山一般，眼神愈发炽热，“申疆同学，贺清清她根本配不上你。”

　　“贺清清是我喜欢的人，配不配，我说了才算。”
　　贺清清抬头望向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现在的局面好像也不是很糟糕。申疆拉起贺清清的手就走，速度不快，似乎在等着身后慢吞吞的小姑娘。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呀？”

　　“字面意思。”申疆突然不敢回头看少女脸上的表情。

　　“哦，这样啊。”

　　申疆觉得自己有点心肌梗塞，还是得快点走。

　　距离申疆和贺清清小朋友告白已经过去一整天了，申疆暗搓搓在心里记着小本本。

　　“早恋不利于学习。”小姑娘转身对申疆念起了她刚刚百度的知识点。

　　“哦。”申疆在心里骂自己，说了还不如不说。

　　“但是你可以等到高考以后，这样就不算早恋了。”

　　申疆心情跟做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真是祖宗。申疆低头笑到。

　　桉城的秋天也很快来了，似乎比去年的秋要暖一些，尤其是有了她以后的秋天。申疆心想。
　　“清清......”少年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贺清清捕捉到了，“你叫我什么？”

　　“......没什么”
　　“疆疆。”
　　“你叫我什么？”某人好像愣住了。

　　“没事，就是叫叫你。”

　　他突然抬起头托住她的脸，“清清。”
　　贺清清一脸疑惑望向申疆，少年慢吞吞开口：“疆疆和清清，绝配。”

　　六月如火，走出考场的时候，申疆同学终于如愿牵到了贺清清的手。

　　蒋瑞后来问他，怎么能够做到忍那么久，申疆彼时已经和贺清清在一起第四个年头，“我一想到未来还有那么多年要一起走，就觉得多等些日子也无妨。”

　　贺清清遇到申疆那一年刚好十七，她什么都没想，只想陪着他，后来啊，申疆告诉她，从他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想带她回家，见见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