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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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渡约莫四十，身穿黄色僧袍，身材伟岸，蓄着长须，黑色粗重的眉毛下一双眼睛半眯着，透着许多思量。他吩咐弟子招待来客，双手合十，走下台阶。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好久不见。”
叶正然双手合十回礼：“无渡大师，许久未见，你的胡子长长不少。”
“是啊，大师。”武林盟主马梦成脸大如盘，肤色黝黑，一圈胡子黑如钢针，声如雷吼，身穿黑色长袍，黑色腰带上绣有鎏金暗纹，在阳光下忽隐忽现，手拿一把褐色刀鞘大刀，“我看连美髯公也比不上你，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乐怀忠道，“不过老朽再年轻几分，这胡子也不输无渡师父。”
乐怀忠是现任四大家族家主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满脸皱纹，胡子花白，但米色的武袍下，一身虬结的肌肉让人不容小觑。
“爹这就说得不对了。”乐怀忠的女婿，同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彭家家主——彭劲游道，“您的胡子拿到集市上去卖，也能卖个好价钱，还是抢手货。”
众人轰笑。
彭劲游身穿月白色长袍，腰间栓蓝色细带，配一玉佩，手持金色铁扇，端是一番风流公子作派，不像是习武之人。
“哈哈哈哈哈。”乐怀忠捋着胡子大笑，“让各位见笑了，我这女婿惯会溜须拍马。”
“乐家主的女婿好啊，不像我儿，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娶亲，急死我了。”马梦成说起这个就气，他儿子马朗雷，今年十九，吃二十的饭了，到现在别说成亲，连个心悦的姑娘的影儿都没有。
“莫急，”叶正然劝道，“孩子有自己的想法。”
马梦成看一眼站在叶正然身旁的叶迎秋，满脸羡慕：“还是令郎长得好啊，不怕没好姻缘。我那儿子长得吓人，估计没有姑娘看得上他。”
叶迎秋只能恭敬地说：“马叔说笑了。”
“哎，怎能以外貌评价男子呢？”乐怀忠看一眼马梦成，“只要有真本事，不怕娶不到亲。”
彭劲游余光看见乐怀忠的眼神，接上岳父的话，金铁扇一挥：“说到真本事，十八年前的灭血神教才是真本事，凭着一本云尧心书竟然震慑江湖几十年，屹立不倒。”
叶正然顺手推舟把话题引到云尧心书：“马兄此次约我们齐聚少林，不知何时开始商讨如何处置云尧心书一事？”
从四大家族说话开始，无渡便一直微笑，他道：“此时天色已晚，各位施主舟车劳顿，何不妨修整一晚，明日再议？”
“不用！”马梦成高喝一声，“这件事哽在心中不舒服，还是早日解决为好。”
“既然如此，”无渡招来牵着马站在叶家马车旁边的虚尘，“虚尘，过来。”
虚尘拍了拍马的鬃毛，颇为不舍，站定在几人身前，双手合十行礼：“各位施主好。”
除叶正然外，皆双手合十道：“小师父好。”
“虚尘，吩咐膳堂做些简单的吃食抬到客堂来，为师要与几位家主议事。”
“是。”虚尘恭敬地走了。
又来了几个门派的掌门，一群人交谈着进了少林大门，叶迎秋趁乱退出夸夸圈，牵着送给虚尘的马去找虚尘。
宋巧儿从马车上下来，叫住叶迎秋：“迎秋，晚上别瞎逛，当心迷路啊。”
叶迎秋翻身上马，一气呵成，头也不回地回应：“知道了，娘。”
宋巧儿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喜欢，她怎么就生出一个这么英俊潇洒的儿子呢？直到看不见叶迎秋的身影，宋巧儿才和几个女眷会和，跟着她们去了住处。
叶迎秋骑着马，从另一条小路到虚尘的住处，把马拴在茅草屋前，随意抓了几根草喂马：“好马儿，从今天开始你就要离开叶家，到这里生活了，你看你新主人的破房子，从今以后你就吃不到好粮了，说不定还得挨饿。”
马儿喷了两口鼻息，不闻两耳事，低头吃草。叶迎秋抚了抚马脖子，笑了一声，转身踩着树叶去找虚尘。
虚尘站在客堂外，双手合十，垂着眼睛，看着寺中弟子上菜的脚步，有几个脚步不稳，看来是马步扎得不够多，抬头记住是哪几个要被受罚，就看见叶迎秋绕过上菜的师兄弟，上来拍他的肩膀。
叶迎秋低声道：“虚尘，马给你牵到茅草屋了。”
“嗯，多谢。”
说话间上菜的僧人已经全部下去了。
叶正然看见自己儿子和虚尘小和尚在外面交头接耳，喊道：“迎秋，进来。”
叶迎秋拍拍虚尘的背，走到客堂正中。
客堂里坐着许多人，但坐在最前排的只有八个，客堂主位一左一右坐着无渡和马梦成，往下一左一右坐着的分别是乐怀忠、彭劲游，再往下是叶正然和一个穿着蓝色长衫，不认识的人，剩下的两个也都不认识，分别穿着绿衣和灰色长袍。
叶迎秋抱拳行礼：“爹，各位掌门好。”说完走到叶正然身后站着。
没有人顾得上吃饭，所有人都看着主位，马梦成率先发言：“想必坐在这里的各位都清楚这次汇集的目的是什么，在下就不再多言。我先说说是如何找到云尧心书的，再和各位商讨如何处置。”
座下的人都洗耳恭听。
马梦成轻咳一声：“云尧心书是我无意间在一位老乞丐身上发现的，当时老乞丐正想烧了云尧心书取暖，还好我马家弟子眼尖，看见了云尧心书四字，才没有让震撼江湖的武学孤本从此消失，如果消失了，那可真是江湖武林的一大损失。”
“云尧心书为祸江湖十几年，马某唯恐遭人截杀，连忙暗中叫人将云尧心书送到少林，请无渡大师代为看管。众所周知，天下武学皆出少林，且少林从来都是以普度众生为己任，对待江湖之事永远都是呈中立态度，所以将云尧心书交给少林暂为看管，不仅马某放心，相信在座的各位也都放心。”
这句话倒是没错，无论江湖如何轮转，武林是如何昌盛又是如何凋零，少林从来都没有退出历史舞台。
其中原因态度中立自然是非常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少林武功一绝天下，少林寺高手如云，没有一个人能在高手如云的少林偷了东西还能不被发现。
有人起身高声道：“马盟主真是胸怀广阔，肯将云尧心书拿出来分享！”
有人起身应和：“是啊，马盟主心胸宽广啊。”
“马某身为武林盟主，自当为了江湖和平，门派兴隆做努力，这都是应该的，”马梦成站起来抱拳行礼，笑得他如钢针般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十分享受众人的追捧。
“可马盟主的运气真的有那么好吗？碰巧就发现了江湖各派寻了十八年都未曾找到的云尧心书？”有人发出疑问，言下之意是他不相信云尧心书就这么简单地被找到了。
无渡闭着眼睛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既种因，则得果，一切命中注定。江湖找了云尧心书十八年，若不是马施主找到，也是李施主、王施主找到，何必纠结为何是谁找到？”
“无渡大师说得在理。”叶正然道。
无渡说完又是那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客堂一时安静下来。
马梦成左右看了一眼：“既然各位没什么问题了，那我便请无渡大师拿出云尧心书。”
门外的绿叶飒飒作响，花瓣被风吹落在地，寺中练武的僧人衣袖所带起的风声，传入客堂内众人的耳朵，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无渡，空气变得紧张起来。
无渡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一书，还没看清书是什么样貌，便有人上前抢夺！
突然从屋顶跳下赤膊、手持木棍的僧人，保护无渡，细细数来共有十八人！
你看不见他们的欲望，感受不到他们的杀气，但是却不寒而栗。
这便是威震天下的少林十八金刚罗汉！
无渡单手立于胸前，沉声吟：“阿弥陀佛。”
那些上前抢夺的人头冒冷汗，双腿打颤，慢悠悠退后座位，扶着椅子坐下。
无人闹事，十八金刚罗汉瞬间跳上屋顶，叶迎秋抬头望去，只见十八金刚罗汉形态不一地卧坐在房梁上，而满堂的江湖好手，竟无一人发现！
不愧是少林寺，不愧是十八金刚罗汉，果然名不虚传，叶迎秋想。
乐怀忠苍老的声音响起：“诸位还请稍安勿躁，少林寺乃佛家重地，不宜动贪念。”
无渡继续从袖中拿出一书，放在桌子上。
隔得远的直接站起，想一睹江湖各派争夺寻找了十八年的奇书。
沉旧的蓝色封面，右上角竖着白底黑字的四个大字——云尧心书！
如此奇书，封面却如此普通。
无渡双手合十，闭眼念道：“以物物物，则物可物，以物物非物，则物非物。物不得名之功。”
“臭和尚，什么物物物的，听不懂！”有人站起，椅子砰然轰倒，“各位，云尧心书就在眼前，此时不抢，更待何时！若是不抢，云尧心书被四大家族和少林寺独吞，武林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
又有人站起应和：“说得对！怕什么！我们有那么多人，怕什么十八金刚！怕什么四大家族！上！”
一时除了四大家族，其余人蜂拥而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