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中鹿》天山小白兔

12、鱼与卵

　　熙攘人流中，一声声叫卖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个码头边上的小渔市。
　　走到身旁一个摊位，有两名漂亮的渔家女正从码头下的渔船接过一桶新鲜的鱼，倒进摊位前的鱼缸里。
　　鱼缸里十分拥挤，十几条鱼都被挤出水面，艰难地一张一合着嘴。
　　有一条比巴掌略大的鲫鱼挣扎着想要回到水里，却事与愿违地蹦到了卖鱼女的砧板上。
　　这鱼新鲜，卖鱼女想着要招揽客人，一时也不急着宰，随手将它丢到了身旁的红盆里。
　　客人上门了。
　　卖鱼女殷勤地招待着客人，随手抓起红盆里的鲫鱼扔在砧板上。
　　手起刀落，卖鱼女也不刮鱼鳞，直接剖开鱼肚，掏出了所有内脏和鱼卵。
　　我看着那堆鱼卵，一股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每颗鱼卵上都有占约五分之二的黑色阴影，远远看着就像一堆眼珠子。
　　客人突然开口，只要鱼卵，不要其他的部分。
　　卖鱼女笑着应了声，用刀分开了鱼卵和内脏，并把内脏重新塞入鱼腹中。
　　客人带走了鱼卵，卖鱼女问同伴这剩下的鱼身和内脏要怎么做。
　　另一名卖鱼女并没有理睬她，与客人谈笑风生。
　　卖鱼女又问了几遍，可她的同伴要么不理她，要么转移了话题，就是没有说任何关于那条鲫鱼的话。
　　然后梦就醒了。

　　鱼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无奈和无助可想而知。我已经忘了当时是在什么情况下做了这个梦，但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挺过来了。人生总会有充满辛酸和不得已的时候，在逆境中咬牙坚持一下，熬过去不一定就能好，但不坚持不努力尝试熬过的话就一定好不了。至于恶心的鱼卵代表的是什么，我想大概是自己身上的习性或一些特殊的东西。在经历开膛破肚的痛苦后，鱼只是失去了卵，但它还能活下去吗？我对鱼卵感觉恶心，就是说鱼卵代表的是至少我认为是不好的东西。换而言之，人在除去本身的一部分后还能好好活下去吗？另一个渔家女屡次逃避鲫鱼的话题，会不会就是反映她不想除去“鱼卵”的部分，更加不认同第一个卖鱼女的做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