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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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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习惯了江上凉爽的气候,盛夏的上京让宁怀逸觉得颇为烦闷。
静常寺还是老样子,菩提树下,吃斋念佛,圆满清净。
“这么些年不曾见你犯病,这次怎么这么突然?”给宁怀逸把脉的人说。
宁怀逸说:“这次属实是意外,又要麻烦张老了。”
宁怀逸的病一直都是由张显照料,这么多年宁怀逸的身体他在清楚不过。
“你这身体你自己也清楚,经不住你这么折腾。”张显说。
宁怀逸低头没说话。
张显语重心长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这病你得自己控制着,心里放不下的东西就别老想了。”
宁怀逸打趣道:“这么多年没见,张老太医还是只会说这一句话。”
张显轻轻打了一下宁怀逸的手笑着说:“就知道拿我寻开心。”
他接着说:“我给你开点补身子的药过两天去我府上拿,正好让你姨娘做些你爱吃的给你接尘。”
宁怀逸笑着乖乖应道:“好。”
张显瞅了宁怀逸一眼说:“你看看当个俗人的日子多好,有吃有喝地供着你非要白白折腾这么多年,知道那佛家的经不好念了吧?”
宁怀逸点点头说:“自然比不了姨娘的好手艺。”
张显大笑了几声和住持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宁怀逸回京已经三日,空了自从昨日被召进宫后到现在也没回来。
突然窗外一阵疾风扫过,宁怀逸看过去时飘着几片缓缓而落绿叶。
“公子。”一个声音在宁怀逸身后响起。
宁怀逸转身入眼是一名高瘦清秀的男子。
“好久不见了,南知。”宁怀逸笑道。
南知看着宁怀逸没说话。
宁怀逸轻声问:“还记恨我当初一把火烧了瑞王府吗?”
南知摇摇头说:“小王爷说了公子想做什么就什么,我听小王爷的。”
宁怀逸伸手摸了摸南知的脸:“你和你主子一样,都是个倔脾气。”
南知分不清好赖只能低头不做声。
“我让你在京城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宁怀逸问道。
南知正色道:“公子安排我接近台归远,近几年的确查到些东西。”
当初漠北兵变的事传回上京,宁怀逸不是没想过缘由,瑞王与皇帝之间早已间生嫌隙,那一战便是最后的成王败寇。
他原先以为是皇上有意为之,但当瑞王遇害的消息被报上御前时,皇上的反应让宁怀逸开始有所怀疑。
朝中忌惮瑞王的人有很多但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派奸细混入北冀军,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与瑞王相熟的大司马台归远。
宁怀逸不放心,出家前便让南知留在上京探查消息。
“怎么说?”宁怀逸皱起了眉。
南知说:“台归远与皖南私下联络过几次,具体内容我不知情,但是之后皖南王暗地里培养了一批兵马。”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台归远生性多疑怕事,他敢做到这一步身后必然有靠山,但让宁怀逸没想到的居然是皖南王府。
宁怀逸喃喃道:“杜凌阳吗……”
杜凌阳是皇后胞弟,皇上爱屋及乌就将他封为了皖南侯王,在位这么多年安守本分深受皇上赞誉。
南知说:“我也曾暗中关注过杜少府但未曾发现过什么。”
宁怀逸笑了一下说:“那是肯定的,杜凌阳把幼子留做质子自然是得光明磊落,从杜粲身上肯定是挖不出什么的。”
宁怀逸接着说:“若杜凌阳真有狼子野心,从那年算起到如今实力也算不容小觑了。”
“要不我再去仔细查查?”南知问。
宁怀逸摇摇头:“牵一发而动全身,朝中势力纠缠不清我们没必要去搅这摊浑水,不如任由他们自相残杀。”
宁怀逸想起清河时江淮王的那封信心里有些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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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了在宫里呆了两天一夜才回来,回来后就一直在房里没出来,宁怀逸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休息就没去过问。
他已回京三日尹泽还没有消息,宁怀逸心里有些忐忑。当初那场骚乱传回上京,说瑞王被陷害,小王爷生死不明,宁怀逸听到后没撑住整整病了一个月,那一次差点要了他的命。
宁怀逸大病初愈后知道了漠北的情形什么话也没说就在瑞王府的宗祠跪了一天,当天晚上他出来后便遣散了下人一把火烧了偌大的王府。
宁怀逸当初是狠了心的,若这世上容不得他与尹泽,那干脆不如烧个干净,不要这世道人心了。
宁怀逸现在想想觉得当时还是太冲动了。一把火放的潇洒,可尹泽回来住哪啊。
他突然想起在船上那几日尹泽还和他提起过府里的那颗老榕树,当时宁怀逸心里暗叫一声坏了,哪还有树啊,估计地皮都卖了吧。
宁怀逸有些心烦想着怎么编个借口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你又打什么歪主意呢?”尹泽倚着窗户看着宁怀逸。
宁怀逸活生生地被吓了一跳扭头惊恐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尹泽。
“你怎么在这儿?”宁怀逸平复了一下心情问。
尹泽笑着反问:“不想我?”
宁怀逸满脑子都是房子的事看着尹泽有些心虚,他摇摇头说:“不想。”
尹泽有些摸不清宁怀逸的想法试探说:“不想?不想那我可我走了。”
宁怀逸求之不得地赶紧摆了摆手。
尹泽一看宁怀逸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脾气立马就起来了,二话不说走过去就把宁怀逸摁在了墙上。
尹泽捏着宁怀逸的手腕举过了头顶,居高临下地看着宁怀逸说:“宁怀逸,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给你点甜头你还就蹬鼻子上脸了?”
宁怀逸吃痛,皱了下眉头说:“你把我松开。”
“我还能由着你?说,为什么不想我?”尹泽问的理直气壮。
宁怀逸被气笑了:“我为什么要想你?”
尹泽愣了一下,手里的劲又加重了些:“宁怀逸,你耍我呢?在我怀里睡了那么多天,一回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宁怀逸挣扎了几下未果换来的是更蛮横的力道,宁怀逸瞪着尹泽没说话。
尹泽突然笑了一声说:“还是说,你这房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怎么,道貌岸然的尘宣大师也会学着偷腥了?”
“尹泽,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宁怀逸怒道。
话完,两人之间一阵沉默,宁怀逸看着尹泽有些后悔把话说重了,正好开口解释的时候,尹泽比他快了一步:“你是不是从来就想过和我回来?”
宁怀逸不知道他说这话的缘由只能无声看着他。
尹泽冷了眉眼放开了宁怀逸,自嘲道:“我就说你这冰窖里出来的人不过才被我捂了几天,怎么能那么快就转了性子。”
尹泽轻笑了一下,看着宁怀逸接着说:“宁怀逸,你活该一个人。”说完转身出了门。
宁怀逸这下是真的急了,冲着尹泽的背影喊道:“我把你房子烧了!”
尹泽顿了一下脚步回头看见了宁怀逸有些微红的眼眶心里不忍,刚想回去哄几句的时候,突然墙外翻进来一人。
来人向着尹泽行礼说:“将军,黑骑在城外整编完毕等候将军差遣。”
尹泽有些进退两难,他趁着军队休整的片刻想来看看宁怀逸,可谁知闹得差点不欢而散。
尹泽摆摆手示意来人等一会儿,继而转身大步走到宁怀逸面前把人带回了房里。
尹泽捧上宁怀逸的脸,柔着声音问道:“哭了?”
宁怀逸推开尹泽的手,别开脸说:“你要走就赶紧走。”
尹泽眼里闪过一抹青色,忽地拽起宁怀逸的手腕看见了上面的道道青紫。
尹泽心疼地皱起眉:“疼也不知道吭一声,你是傻子吗?”
宁怀逸实在是不想和他费这口舌之争,默默地抽回手说:“我累了,你走吧。”
说完,宁怀逸就转身就要走,可还没走的了一步却又被尹泽给拽了回去。
“你又想……”
话没说完,尹泽的唇就压了上来,轻咬慢舔地含在嘴里亲的宁怀逸软了身子。
宁怀逸记不清尹泽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记得他最后说了什么,一晚上留给他的只有麻木的触感和红的不成样子的嘴。
直到第二天,宁怀逸的嘴还是没有消下去。
道宣早饭的时候看见宁怀逸问道“师弟你嘴怎么了,怎么又红又肿的?”
宁怀逸笑了笑敷衍道:“可能上火了吧。”
空了在一旁心知肚明,连看都没看宁怀逸一眼起身说:“吃好了来一趟我房里。”
道宣问宁怀逸:“师父叫谁呢?”
宁怀逸泯了几口凉茶指着自己的嘴问道宣:“师兄,你看我的嘴还上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