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恋》赵良人

3、第三章

　　海棠茶吧。
　　“幺儿，来，叫叔叔，跟叔叔说，叔叔好！”向琼看着有些认生的小女孩，勉强一笑。
　　小女孩扎着两条马尾辫子，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埋着头，有些腼腆。
　　“小朋友，过来，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上学了吗？”
　　小女孩低着头，站在刘竹君的旁边，不肯说话。
　　“这孩子认生！”刘竹君抬起头说，都低下头，吻了吻小女孩，说：“小梦，去那边玩吧！”小女孩得到允许，跑开了，跑到收银台前，一个女人的面前，拉扯着女人的腰间系裙，不说话。
　　“小梦，乖，去问问妈妈和叔叔阿姨，想喝点什么？”女人对小女孩说到。
　　“妈妈？”向琼惊讶。
　　“嗯。挺乖巧的。”刘竹君回答。
　　刘竹君绾着黑黑粗壮的头发，鹅蛋脸庞，出水芙蓉般的皮肤，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青色的牛仔裤，披着一件棕褐色的风衣。
　　“竹君，我……”向琼很多次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丽靠在靠椅上，专心致志地玩着开心消消乐的游戏，若无旁人般。
　　向琼看出了陆丽的尴尬，站起来介绍。
　　“幺妹，这位就是我时常给你提起的竹君，我的好朋友，很多年的感情了！”陆丽站起来，和刘竹君握手，并说：“这穷鬼经常提起你，还夸你漂亮，这是百闻不如一见，真漂亮，唉，漂亮！”陆丽嘴上说着漂亮，心里却嫉妒不已。
　　“谢谢夸奖，你也十分漂亮。向琼身边有你这样的美女，你看他乐滋滋的。”刘竹君也站起来，微笑着对陆丽说。
　　“哦，还没有介绍，这位是我的……”
　　“不用你介绍啦，我给竹君姐姐自我介绍，我叫陆丽，和向琼……就是简单的同事，这次来和一家公司谈合作的事情。是吧，穷鬼？”
　　“嗯嗯，是是是。”向琼连连点头，刘竹君也尴尬地笑了。
　　“妈妈，你问问叔叔阿姨们喜欢喝什么？”刘竹君一把将小梦搂在怀里，又在小梦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理了理小梦的头发说道；“小梦乖，去给妈妈和叔叔阿姨们各来一杯绿茶。”
　　绿茶，是向琼大学里的可可茶吧的招牌茶，当年刘竹君千里迢迢去到向琼的学校，向琼带着刘竹君走进学校的食堂，在转角处，点了两杯绿茶，坐在食堂里，面对面喝着。
　　“哦，还没有给你介绍，那就是我在福建打工时的工友，也是室友，海棠。”刘竹君说着，目光转向收银台处的女人。向琼随着看向收银台，海棠留着短发，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笑起来楚楚动人。
　　“海棠，三杯绿茶！”刘竹君对着海棠招了招手，海棠会意，会心笑了。
　　“竹君，最近几年，你都还好吧？”向琼问道。
　　“还好！”刘竹君没有多余的语言，微微一笑，坐在一旁的陆丽跟着附和着笑了笑，很勉强。
　　“你呢？这么多年，你都跑哪里了？音信全无的。”刘竹君问道。
　　“哦，我也好，当年你离开后，我读了两年的大学，还没有读完我就出来了，在贵州那边一家百货贸易公司，帮人家跑市场，你看，这皮肤都变得黑黝黝的了。”
　　“都不错的嘛，好好努力。”
　　“你见笑了！”向琼也尴尬地笑了。
　　“哦，对了，刚才听陆丽妹妹说你们来是为了？”刘竹君接过小梦手中的绿茶，推了两杯给向琼，向琼给了陆丽一杯。
　　“把陆丽妹妹照顾好，不要辜负了人家！”
　　“你误会了，我们……”
　　“回到刚才的话题。”
　　“哦，我来说，婆婆妈妈的，我们在贵阳贵百世纪贸易上班，负责来长沙竹君服装联系，准备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唉，对了，竹君服装，竹君姐姐，你们什么关系啊。不会就是姐姐你开的吧？”陆丽惊讶起来，刘竹君只是微微一笑，道：“我一个打工仔，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刘竹君有些慌忙，手捏扁了绿茶塑料杯。
　　“小梦，走了，妈妈带你回家！”小梦走过来，偎依在刘竹君的身边，提起刘竹君的包包，刘竹君站起来，拉拉风衣，转过身说道：“向琼，陆丽妹妹，家里不方便，就不请你们回家了，回头再约。海棠，记上啊！”
　　刘竹君牵着小梦的手，走出了海棠茶吧，匆匆忙忙。留下向琼和陆丽两人。
　　“我们也走吧。”两人来到客运中心，胡乱吃了些路边摊，回到车里，一看时间，两点50分。
　　“把窗子打开一下！”陆丽坐在后排，继续玩着开心消消乐的游戏。向琼拿出手机，拨通了竹君服装的电话。
　　“喂，你好，我们是贵百世纪贸易的，现在在客运中心，我们在那个位置等你们比较方便？”对方没有及时回答，过了大约半分钟，一个女子的声音出现了，说：“今天公司不方便，会议改到明天早上，住宿已经安排好。”随后就挂了。
　　向琼挂了电话，两手拍在方向盘上。陆丽也放下手机，坐到前排。
　　“穷鬼，怎么啦？不开心呀？刘竹君，大美人呢，你挺有眼光的啊！”
　　“你就别嘲笑我了。”
　　“我一度都忘却了，她的存在，也以为，今生不会再度重逢。我也排练过无数次，与她重逢的场景。他未嫁我未娶。她不再迁怒于我，来之前，我也没有料想到会遇上她。”
　　向琼说着，摘下眼镜，拿在手中，揉着眼角。
　　“哎呀，看不出来，你还会流泪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哦。”
　　“什么，那只是未到伤心处。”
　　“哎呀，人家都已经嫁作人妇了，就别留恋了，走，我带你去逛街，我们的商场还没有逛完，走吧，走吧。”陆丽说着拉着向琼的右手，往车门外拽。向琼转过脸，看着陆丽，这一次，他认真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姑娘，她的左耳上有三个没有穿耳针的耳洞，她的睫毛很长，眼睛里水汪汪的，鼻尖柔嫩，嘴角微微上扬。眼角下有几颗淡淡的斑点，在他的生活轨迹里，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打量着这样一个女孩子。
　　“你真美？”
　　“我一直都美，只是你缺少欣赏我的美的眼光。好了，走啦！别老是色迷迷地盯着我看。”陆丽说着，又使劲往外拽向琼的右手。
　　“不是，不是我老是盯着你看，是你方向不对，我怎么从副驾驶出去啊！”向琼一脸的无奈。
　　“哦！”陆丽尴尬地放开了向琼的手，挠了挠头发，满脸通红。
　　“说实话，你的手很温暖，但是你撩发的动作更迷人。”向琼说着，笑着下车了。
　　“走吧。”
　　“嗯！帮我提包。”两人走出了客运中心，径直往地下商场走去。电梯口，陆丽挥着拳头，向着向琼的胸口捶去。疼得向琼直叫妈妈。
　　冬季的天，总是黑的那么早，下午五点过，天就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两人走在市中心的一处广场上，华灯初上，人头攒动，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凉意，广场上，几个溜旱冰的爱好者带来了一大堆溜冰鞋，在广场上摆上了一排排会发光的小东西，一会儿，便有很多人租用他们的的溜冰鞋和场地，他们玩得不亦乐乎，甚是开心。
　　陆丽站在旁边，一个劲儿拍手叫好。向琼也跟着附和着。
　　“唉，对了，你在大学里面是学体育教育的，这溜冰的技能应该不亚于他们才对，你怎么只是看看？去去去，去耍两个花式我看看。”
　　也许，每个男生在又会有这样的经历，在认识或不认识的女生面前，都想做一回拿破仑。
　　向琼把公文包忽的挂在陆丽的脖子上，走过去。
　　“兄弟，给我也来一双。”一个正在玩着花式旱冰的小伙来到向琼的面前，停下来：“大哥，请跟我来。”
　　向琼穿上溜冰鞋，一下子便溜到了中间，变换着花样，动作潇洒、流畅，引得众人阵阵尖叫。陆丽也在一旁拍掌叫好。
　　“小丽，要不要一起啊？”
　　“什么？”
　　“我说，要不要一起玩？”向琼双手成喇叭状，大喊。
　　“我不会啊!”
　　“我教你！来吧！”一会儿，向琼牵着陆丽的手，在人群中自由滑翔，两人欢声不断，笑语连连。
　　“太刺激了，这就是溜冰啊！”两人尽情地玩着，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他们就坐在旁边的长凳上，默默注视着对方。
　　“穷鬼，其实你的五官挺精致，趋近于完美！”向琼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做同事这么久了，两人还没有像这样痛痛快快地耍过一次。
　　“今天，是第一次吧，咱俩单独一起？”向琼点点头，再次微微一笑。
　　“你别总是笑啊，让人觉得像傻瓜一样！”
　　“当傻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哦，对了，今晚玩的怎么样？”
　　“还行，你闭上眼睛！”
　　“干嘛？”
　　“叫你闭上就闭上。”待向琼将眼睛闭上，陆丽带着诡异的笑容，慢慢凑近，伸手到向琼的上嘴唇处，捉住一棵长胡须，忽的拔了，疼得向琼大叫一声。
　　“你干嘛？”向琼有些不理解。
　　“你昨晚没有刮胡须，才二十出头，就胡须邋遢，没有形象，嗯，给你！”陆丽忽然把手伸到背后，慢慢的掏出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拿到胸前，递给向琼。
　　“什么东西”向琼拿在手里，凑近一看，是一款剃须刀，飞科牌子的，向琼打开一看，三个头的飞科。
　　“什么时候买的？应该很贵吧？”
　　原来是两人逛商场的时候，陆丽趁着向琼一不注意，她便买了这个飞科剃须刀。
　　“第一次正式送你礼物，请笑纳！”向琼倒也乐呵呵地收下了，但是他心疼陆丽，叫她以后别乱花钱，女孩子家挣钱不容易。
　　“你是在心疼我吗？”陆丽玩笑道。
　　心为你而动
　　泪因你而流
　　呼吸有你而痛，
　　心疼
　　你的心疼
　　提到“心疼”这个词语，又让向琼的心再次疼痛。那是他读高中时候，找了一位低他两届的一个学妹做了女朋友，曾为她写了这么一首小诗。
　　“喂，在想什么呢？”陆丽把向琼从回忆的潮水里拉了回来，“不会是又想到了吧？”
　　“想谁呢？眼前有这么大个美人儿，我用不着四面八方地去想，正所谓近水楼台。吃人三餐，还人一席，我也有礼物送给你。”向琼站起来，拉着陆丽的手，准备离开。
　　异地他乡，华灯初上，与心爱之人执手，这应该是每个女孩子梦想的画面。
　　“真的？”陆丽非常惊讶，眼珠圆圆的，仰着头，问。
　　向琼“嗯”一句，拉着陆丽商场去了。
　　商场里，他们在一家情趣内衣店门口。向琼走了进去，转身看见陆丽呆立在门外。又走出来，一把拉着陆丽的手，再次走了进去。
　　“这厮莫非要买内衣送我，哦买噶，这可不行，一般来说，只有确定了关系，男生才能送女生内衣哦，难道这穷鬼不知道吗？他一定是不知道，不，他应该是知道的。天，我该怎么办？妈妈，您说我该怎么？”陆丽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进了内衣店。
　　陆丽看着店里摆放着的、挂着的，封存着的，各种各样的内衣，五花八门，看得眼花缭乱。
　　“帅哥，带老婆来买内衣啊，我们这里的内衣种类多，质量好，你看这件，没有钢圈，就是当睡衣也都是可以的……”
　　一个店员拿着一套内衣，用标准的长沙话开始推销。向琼与陆丽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店员不知道，向琼其实是做市场销售的，而且还是同行。
　　店员见两人都不搭理，便转移了话题：“帅哥，是来给老婆买内衣的吗？”
　　“你看我们不像是来买？不过，不是帮老婆买的。”向琼终于回了一句。
　　“哦，帅哥，还没有结婚，这位是女朋友！”店员灵机一动，巧妙地应付。
　　“唉，这就对了，拿一套质量顶好的！C罩杯，无钢圈，棉质，柔和，古朴风格，最好是淡白色……”向琼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好像他就是店员似的，反客为主。
　　“449？”
　　“打折吗？”
　　“9.5折。帅哥。”
　　“九四折？成不成交，一句话的生意。”店员不同意。
　　向琼坐下来，把店员喊过来，也坐在自己的旁边说起了干系厉害。向琼说九四折只比九五折少零点零一折，最终的价格就是2块钱的差异，如果卖出了，价值449的内衣，至少有32块钱的提成，少赚2块钱，得到30块钱的提成，如果因为两块钱而卖不出，不但提成拿不到，而且还要手店长的责备，说一天到晚，一件都卖不出去，说不一定还要被克扣工资，就那么一点点微博的工资，舍不被扣吗？……
　　还没等向琼说完，店员立即说道：“先生，您不用再说了，成交，成交！”
　　临走之际，店员走到门口，挥着手说道：“二位慢走。”向琼折回去。吓了店员一跳：“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看你待人真诚，我教你一招，把你家这些内衣的价钱的尾数统统改为‘9’。”向琼说着就走了。牵着陆丽的手，走出商场。
　　“你叫人家改为‘9’干什么？”陆丽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你们财务部所不知道的秘密了。”
　　原来，商场里的商品的零售价的尾数大都是“9”，其实是有讲究的，一方面给顾客缓解心理上的价格压力，而来，一旦打折，四舍五入一算，获利的还是商家。
　　“我还发现一件事，你今晚像我的一个小跟班，要不，你的余生共我使唤得了？”
　　陆丽挣脱了向琼的手，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向琼转身，满脸狐疑：“丽丽，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长沙街上，华灯夜里，攒动的人群中。陆丽哭了。
　　“你哭什么？我可没有得罪你啊，我仅仅只是说了句‘你的余生共供我使唤’的话。”向琼拉着陆丽的双手委屈地说道。
　　“人家心情不美丽，想哭不行啊？”陆丽甩开向琼的手娇声说道。
　　“女生，果然是感性的动物!”向琼说了句，笑了。
　　“我不想当你的良医。”向琼再次一脸狐疑。
　　“你说，抚平一段感情创伤的最好方法，是开始另一段新的感情，那我在你的心里，到底算什么，备胎啊，我不干！”
　　向琼有些束手无策，他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的这个女孩。他不敢对任何人承诺什么，在他看来，没有十足把握的诺言，与铅笔签合同没有什么差别。
　　“丽丽，我现在可以说一无所有，我不敢向你承诺什么，但是，既然走在了一起，我会竭尽所情，来对你。现在，我也不会写诗了，因为，人到我们的年纪，所有的诗歌、远方，都会融入到我们的柴米油盐中了……”
　　“我要的不是诗情画意、诗歌远方，也不是轰轰烈烈。我是一个很现实、实在的女孩子，只要一段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感情，我也不想夺人所爱，不想以什么名义而占有别人的爱情，仅此而已。！”
　　“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力，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同样，你的感情也是独一无二的。”
　　转角处。
　　“妈妈，你看叔叔和阿姨，叔叔，阿姨！”是小梦。小梦挣脱了刘竹君的手，朝向琼和陆丽跑来。向琼和陆丽应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