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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镜心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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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城尴尬地坐在船中，脑子里满是刚才那狗血的一幕。
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安分地抠来抠去，显示着主人不宁的心绪，青年眼光一错，微微勾起唇角。
艄公站在船尾，摇橹前行，飞鸟掠过山岗，朝灰色的高城飞去。
“老哥，我先前听你说乌沉木减产是怎么一回事儿？”商客问那船头的艄公。
“您不知道啊？”那艄公慢慢道，“前阵子，那镜心湖可邪门着呢，死了不少人。”
另一个看起来年岁较小的商客笑嘻嘻地道：“这镜心湖不是一直都挺邪门的么？只许你们土生土长的年轻人下水，对我们这些外乡人管控甚严，说是什么水阎王厌恶生人，见一个收一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此话一出，先前那领头的商客偏头瞪了他一眼，转头朝艄公道：“他年纪小，不通事理，老哥莫要见怪。”
艄公倒也没生气，笑了笑：“郎君是头一次来我们镜心城吧？”
那年轻商客道：“正是，我从小便听着镜心城的故事长大，一直很好奇，今日终于能亲眼得见了。”
艄公道：“那镜心湖的故事可不是旁人编来唬你的。早年间我年轻力壮时，也下水采过乌沉木。你道为什么不让你们这些外乡人下水？我们是吃镜心湖的水长大的，年年祭拜湖神，这才敢下水采木，就这样，我那一辈也有不少人永远折在了里面。
“镜心湖的水表面平静，实则暗涌无数，乌沉木长在最深的湖底，要潜那么深本就不容易，更何况，水里不时就要卷起漩涡，稍有不慎就会卷走。听说，漩涡的深处，就是水阎王的府邸。”
缇云冷不丁地插嘴道：“一会儿是湖神一会儿是水阎王，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莫非这湖里住着两个神仙不成？”
众人见这红毛鸟竟然还会说人话，着实惊奇。
那年轻商客瞪圆眼睛瞧了瞧，收回了眼神，不甚稀奇地道：“原来是只学舌的鹦鹉，怪不得会说人话。”
缇云很不满，它才不是那种供人玩赏的鹦鹉，它可是天下第一举世无双的灵兽！会喷火的那种！
他本想争辩一番，但又想听艄公接下来的话，于是只对这有眼不识泰山的凡人翻了个白眼，便继续摧那艄公解答。
艄公道：“这我也说不清……哎，总之我们只知道，湖神是保佑我们的，水阎王是来收人命的。咱还是说回这乌沉木吧。说实话，这镜心湖不是第一次死这么多人了。我记得十年前，就闹过这么一回。我当时就站在湖边，眼见着那湖上波涛汹涌，天上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当时便觉得不对劲，果然，那下去的一批人都没回来，连尸骨都寻不见了。”
“这么邪乎？”年轻商客道，“你们没查一查么？”
“谁敢查啊，谁也不知道底下发生了什么，都说是水阎王发怒要收人。于是城主下了禁令，一个月不准人下水，又让人来给亡灵超度，此事便再无后话了。”艄公道，“结果，前一阵子，也就十来天前吧，这湖里便又开始死人，一批一批的，跟以前一样，异象频生，弄得没人敢下水了，眼看着就是明灯宴，我们心里也着急。好在阎城主花重金请来了一个仙师，据说这位仙师来自西刹海水月天，本领极高，精通什么……奇门遁甲之术，哎总之啊，仙师离开之后，这湖里就太平了。”
宋玉城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张道衍，眼神玩味：莫非这位来自水月天的仙师，说的是你？
张道衍弯了弯眼睛：正是在下。
“西刹海……奇门遁甲……”那年轻商客思索一番，了悟道，“莫非是那位素有‘智星’之称的张道衍？”
“好像是这么个名字吧。”艄公道，他灵巧地一撑长篙，渡船如一枚细叶，飘入城门，短暂的阴影过后，喧嚣声渐渐将众人包围。
“各位，镜心城到咯——”
宋玉城转头看了一眼这陌生却又热闹非凡的城池，有些惊叹。
无数的水道代替了陆路，勾连交通，无数的楼阁建在两岸，楼与楼之间虹桥交错，人来人往，喧闹无比。
船身轻轻一磕，到岸了。
宋玉城和张道衍刚上岸，便看见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跳出来，准确地跑到他们跟前。
“张仙师！”那年轻人热情地道，“城主让我在这儿恭候仙师大驾。”
张道衍客气地道：“有劳了。”
“这位是？”那小厮有些探寻地打量了一下他身旁同样气度不凡的女子。
张道衍侧身挡住他过分放肆的目光：“是我的同伴。”
那小厮立马低下头道，指了指身后的一辆马车：“城主今日不在府中，命我先将仙师接到府上歇息。”
马车载着二人一路到了城主府，刚下车入府没多久，一个穿得珠光宝气的少女便踩着急迫的脚步向他们跑了过来。
身后的丫鬟低低地惊呼道：“小姐！小心点！”
她跑得急，堪堪刹在他们跟前，她扶了扶头上摇晃不停的珠翠，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开喘息，两只眼睛眨也不咋地紧锁着青年的身影。
“见、见过张仙师。”她有些羞怯地行了个礼。
张道衍颔首道：“阎小姐好。”
阎玉奴身后的丫鬟这时才赶到，她瞥了眼一脸含春的自家小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想道，前些日子还在屋子里发脾气说一定要张仙师好看，结果怎么一听见消息就巴巴地跑过来了，真真的是太不矜持。
不过转念一想，她家小姐什么时候矜持过，见着帅的就往上扑。
自那日张道衍走后，阎玉奴本也想过几百个对付他的法子，好讨回自己的脸面，但现在看着他又如此疏朗地立在她眼前，她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宋玉城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含情脉脉的少女，心里忽然一动。
莫非，她就是那个张道衍梦中一亲芳泽的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