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相敬如宾到情真意切》伐玉

4、第 4 章

　　“太后娘娘每日卯时四刻左右起身，梳洗过后就在正厅接受皇后和诸位皇嗣、嫔妃请安，但皇上考虑到太后娘娘年岁大了，不想让各位主子叨扰太后娘娘，所以只需要在每月初一和十五来请安。

　　郡主应在太后娘娘起身前就候在寝厅门口，等太后娘娘起身并伺候太后娘娘梳洗。

　　不用接受请安的日子，太后娘娘会先用早膳，而后在佛堂礼佛，基本上要在佛堂待一整个上午。一般用过午膳后，太后娘娘会在榻上休息片刻，但也不能让太后娘娘睡得久了，毕竟年岁大了，白日里睡多了夜里反而会休息不好。

　　下午一般不做安排，若是想出去走走，太后娘娘便会去太液池，若有主子想来拜见太后娘娘也会选在下午，所以下午一般都是见客比较多。

　　晚膳前皇上会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皇上虽然免了其他人每日请安，但自己却是一日不落下，不过皇上很少会在太后娘娘这用膳，来陪太后娘娘聊上几句就去各宫主子那了。

　　太后娘娘用完午膳会在院子里散散步消消食，瞧着天黑得差不多了就会入寝室，这个时候是任何人都不得打搅的，睡前的时间要留给太后娘娘自己。”芳容仔仔细细地将太后每日日常重要的时间点都讲了一遍后提问宁映夕，“可都记住了？”

　　宁映夕点点头，“记住了。”

　　芳容也点点头，“好，今日你便先跟碧玉学如何伺候太后娘娘梳洗。太后娘娘那还需我伺候，我就先走了，午膳前我来考核。”

　　“恭送芳若姑姑。”宁映夕朝着芳容离开的背影福身行礼，正好看到跪在院子正中的流莺却也不敢多看，转过身向碧玉说道：“今日便麻烦碧玉姑娘了。”

　　“郡主也太客气了，咱们就开始吧。”碧玉也看了看流莺，眼里遮不住的得意。

　　一上午转瞬即逝，碧玉也不敢在教习内容上造次，毕竟若是宁映夕不能尽早去太后跟前伺候，他们这些教规矩的也吃不了兜着走。

　　宁映夕不似娇生惯养的京城女子，梳洗之事都有人鞠躬尽瘁地照顾，有娘亲在身旁的日子对宁映夕的要求也是极高的，要说学也不过是记住太后喜欢的梳洗顺序，这也不至于难倒宁映夕。

　　一上午的时间也不嫌多，待芳容前来检查，宁映夕早已熟记于心且落落大方地演示了一遍。芳容点了点头，“今日便教这么多，免得贪多嚼不烂，用完午膳后郡主可以休息一会儿，下午叫碧玉带郡主在皇宫里逛逛，认认路。”

　　“多谢芳容姑姑。”宁映夕站了一上午，腿都困得打颤。

　　今日的午膳依旧很丰富，宁映夕草草用完便躺下休息，下午还要逛园子，若是不赶紧歇歇，腿如何受得了。

　　不过片刻，宁映夕便醒了，见流莺一个人守在边上，“怎么，腿可疼得厉害？”

　　“无妨，不过是跪它两个时辰，我看那碧玉都不肯叫小姐坐着，生生站了一上午，小姐何不多休息一会呢。”

　　“不了，芳容姑姑说了要认认路，晚了只怕走不完这皇宫。下午你就别去了，我把碧玉带走，你便得了闲，好好休息，我那匣子里有爹爹准备的药你自己别忘了用。”

　　宁映夕要看看流莺的伤，流莺不肯，实在躲不掉便冲着门口喊：“碧玉姐姐，郡主醒了。”

　　宁映夕狠狠地瞪了流莺一眼也只好作罢。然后对着刚进门的碧玉说：“碧玉姑娘，我简单整理一下咱们就可以出门了。”

　　碧玉也走了进来，“好，那就麻烦流莺去备水吧。”

　　流莺只能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回来时端着一盆水晃晃悠悠的，眼看走到门口了，“诶呦”一声摔在了地上，宁映夕再心疼也不好上前去，便冷下脸来，“端盆水都干不好，要你何用？我今日还要出门，你这般莽撞，是想让我天黑了再出门吗？上午已经跪了两个时辰我也不好再罚得狠，就罚你回房思过吧。”

　　碧玉眼看着主仆两个一唱一和的，却也没胆子敢拆穿，只好自己再去备水来给郡主梳洗。

　　宁映夕乘坐软轿来到建章宫后便由碧玉领路，无非是些造型别具一格的建筑，站在高处看整个京城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若说风景恐怕也就这太液池算得上风景了，一路走得也有些累了，便在池边一个小亭子稍作休息。碧玉将先前准备好的糕点茶水摆在桌上，宁映夕想叫碧玉一起坐下休息，碧玉却称不合礼数但觉着自个肚子有些不适想出恭，宁映夕自然允了然后在这等碧玉。

　　没有碧玉在旁边守着，心情也放松多了，竟觉得这太液池也好看上几分。微风拂面，宁映夕久违地露出了真诚的笑容，看着水面上荡漾着层层清波，宁映夕还未曾见过这靠人力垒出来的自然风光，如今人为的景色都能如此撩拨自己的心弦，不确定是否是老天创造的风景更胜一筹，又自己此生可能是没有机会去看更多的景色，一时竟有些羡慕男子可随心所欲地走南闯北。

　　正羡慕男子时突然发现视线里多了一个清新俊逸的年轻男子原躺在水边的草丛里现在却撑起身子正盯着自己，宁映夕心生警觉，自己孤身一人，不管面前的这位是何人都不合适，不能让碧玉抓了把柄。宁映夕只好赶紧收回目光盯着桌上的糕点，希望对方不要贸然上前。

　　碧兰回来后看到宁映夕盯着糕点发呆有些奇怪，“郡主，可是今日的糕点有问题？”

　　宁映夕本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被碧兰吓回了神，“没有，不过是有些无聊了。”

　　“那不如我们便再去别处看看。”碧兰将桌上的东西收回食盒中，准备离开。

　　宁映夕忍不住回头向水边看去却发现空无一人，难不成是自己恍惚看错了？

　　碧兰见郡主盯着水边不动弹更觉得奇怪了，“郡主？”

　　宁映夕收回视线，“走吧。”

　　天渐渐黑了，一下午绕得宁映夕头疼，皇宫这么大要认全路也不是易事，好不容易回到房内，大家都有些困倦，倒是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今日。

　　而后每一日芳容都会亲自来教习，从太后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掰开了揉碎了地讲给宁映夕听，比如爱吃什么菜、爱喝什么茶、习惯什么温度、爱吃什么糕点、喜欢什么衣裳花样……

　　一日，芳容结束了今日的内容，“郡主已学习多日，奴婢看着也差不多了，明日便到太后跟前伺候吧。”

　　宁映夕十分惊喜，“多谢芳容姑姑这些日子的教导，宁映夕感激不尽。”

　　“郡主不必高兴得太早，到了太后娘娘面前，出了差错，奴婢也不好交差。”芳容再次警告宁映夕。

　　“谨遵姑姑教诲。”宁映夕真心实意地向芳容行了个大礼。这些天在芳容亲自教导下，宁映夕也发现了其实芳容是个十分公正的人，不愧是能赢得太后赏识的人。

　　一想到明日便要上阵了，宁映夕一时有些紧张，迟迟无法入睡，还好今日是流莺守夜。“流莺，你说若明日我犯了错，太后娘娘会不会直接把我拖出去斩了？”

　　流莺却是忍俊不禁，“小姐，你再怎么说也是郡主，太后娘娘最多把我拖出去斩了。”

　　宁映夕笑出了声，“那到时候你可不能化作厉鬼缠着我。”

　　流莺可不示弱，“哼，我可不得缠着你，不管是生是死都得缠着小姐。说是说笑是笑，明日小姐还得早早去长信殿候着呢，早些睡吧。”

　　宁映夕赶紧闭上眼睛，细细地琢磨睡意，不知不觉间也就进入了梦乡。

　　翌日快到卯时，流莺便催促宁映夕起身，并将准备好的糕点放在梳妆匣旁，一边帮郡主梳头一遍说，“小姐快吃些糕点，早膳怕是得等太后娘娘礼佛去了才能吃，不垫垫肚子到时候晕倒在太后娘娘前只怕芳容姑姑真的要砍了你。”

　　一听到要砍了自己，宁映夕立马清醒了，脑子里一边回忆着太后晨起梳洗的顺序一边快速咀嚼口中的糕点。

　　大约卯时三刻，宁映夕便候在了太后寝厅门口，芳容将其叫到身边，低声问：“可记得该做什么？”

　　宁映夕照着记忆背了一遍，芳容点点头便不再理睬。

　　不久后只听里面喊了一句：“太后娘娘起身了。”

　　芳容打开门，给宁映夕让出路来，宁映夕便第一个走进了寝厅来到太后床边，从宫女手中接过盐水服侍太后漱之，又拿过水盂接住漱口水，再从宫女手中接过打湿的帕子替太后净面。做完这些，扶起太后坐在镜前，由宫女上前为太后上妆，而宁映夕则为太后梳头，上好的玉梳从黝黑夹白的发丝中穿梭，最后为太后挽起一个漂亮的发鬓。

　　做完这一切，那宫女还未上完妆，宁映夕便退后站在芳容身后，等着侍奉太后用早膳。

　　太后透过镜子观察着宁映夕，柳叶眉，桃花眼，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想来这容貌入皇家倒也及格。

　　转眼，太后入席。宁映夕站在太后身后为太后布菜，见席上有太后喜欢的，先行布菜，为了太后身体着想，期间穿插一些太后该进补的，见太后哪样菜吃得爽快，就多布一些，怕进食过多太后不好消化，估摸着食量差不多了，便将手中筷子递给宫女，接过帕子递给太后。

　　太后依旧拿着帕子在嘴角轻点后将帕子递还给宁映夕，此时与芳容对视了一眼，芳容便知，这位郡主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