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十一岁》aciaaaa

4、第三章 小天狼星归来

　　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在奇洛背后愤怒地咧了开嘴，露出一口尖利破损的黄牙。

　　“你有两天的时间考虑，格雷伯克。”

　　狼人的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我可以现在就咬死你。”

　　“你只能咬死奇洛，没有一个人能杀死我，死神也不行。”

　　“你被一个婴儿杀死了！”

　　“睁开眼看看你现在在和谁说话！”伏地魔扭曲的脸变得更恐怖了，“为我效命，你想咬多少小孩就咬多少，我可以让你建立你自己的狼人军队！不配合我，你们永生永世都会被巫师欺压，仇视，活在最底层的夹缝里！黑魔wang的复活是必然的结果，有或者没有你的配合，对于我只是复活的快慢而已！你并不蠢，格雷伯克，你们整个种族未来的命运，都取决于你现在的一个选择！”

　　狼人的住所肮脏残破，连一张床都没有的房间无处不透着一股潮湿腐败的味道。

　　奇洛在伏地魔的指示下重新缠好了头巾，他们没有理会狼人狰狞的表情，直接在他面前幻影显形到了阴森破败的里德尔府。

　　哈利在桃金娘盥洗室的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然后往水杯里加了十滴刚刚做好的增龄剂一口气喝了下去。

　　镜中的少年逐渐变成21岁的模样，他又接连施了几道咒语，终于让额上的伤疤看起差不多和皮肤融为一体。哈利上下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脸，这种感觉很奇怪，有一些陌生，同时又异常地熟悉。

　　“天哪！你看起来简直和詹姆.波特一模一样！”一个尖利的声音忽然从他背后传来，哈利用不着回头都知道那是谁，

　　“你知道我爸爸？”青年人从镜子里看着桃金娘模糊的倒影。

　　“我当然知道他！那些年在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他！”桃金娘忽然愤怒起来，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难道鬼魂都不配知道一个活人男孩儿了吗？”

　　哈利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还有一直跟在他旁边的另一个男孩儿，啊，小天狼星.布莱克，自从汤姆.里德尔之后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他被下了那么多迷情剂之后竟然还活得好好的，真是不可思议。”桃金娘飘在盥洗室高墙的一扇大窗前面，透明的脸上写满憧憬，阳光穿过她的身体，好像变成了她的一部分，“我多想让那个男孩儿看看我，但是谁会在乎一个鬼魂呢！没有人在乎！毕竟鬼魂都不配知道一个活人男孩儿的名字！”

　　哈利再次检查了一遍施了伸展咒的背包，趁着厕所还没有被水淹，慌慌忙忙跑了出去。

　　这是十一月中旬的一个周末，也是三年级及以上学生们可以去霍格莫德村的日子。哈利计划提前给朋友们准备些圣诞礼物，顺便测试一下增龄剂的效果。

　　自从奇洛逃跑之后他的精神一直很紧张，连续十几天的梦里全都是伏地魔血红的眼睛和蛇一样冰冷滑腻的奸笑。

　　有时候梦里也会出现曾经死去的人，他们围着哈利面无表情地站成一圈，好像在指责他让他们又重新死了一遍。每每从梦中惊醒，哈利都会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一片。

　　而更让他头疼的则是斯内普的态度，虽然魔药教授一向冷漠，但至少在万圣节前他从不会拒绝和没话找话的哈利聊上几句，可现在每当哈利下课后表现出一丝想和对方说话的意思，都会直接被一道驱逐咒推出门外。

　　一直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哈利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吃了三天的柠檬雪宝糖之后，终于决定不再继续沮丧下去。

　　挤满学生的霍格莫德村异常热闹，哈利给邓布利多带了几大盒柠檬雪宝糖，为罗恩挑了一只眼神很好的棕色猫头鹰和一副最新的巫师棋，又给赫敏买下了克鲁克山。扁鼻子的猫在哈利怀里不停挣扎，一点也不友好，哈利费了半天劲才把它塞进一只加了牢固咒的笼子。

　　走进佐客笑话店，哈利毫不意外地见到了两个红头发的身影。

　　“这个看起来不错，我打算给罗恩试试。”弗雷德拿着一个咬鼻子茶杯，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

　　乔治数了数手里的钱币，“要是能便宜点就更不错了。”

　　“我看咱们干脆自己做一个，这个感觉也没什么难的……看这个！打嗝糖！”

　　乔治的眼睛转了一圈，“要是一直打嗝能不能请下来病假？”

　　“那得看打到什么程度，反正斯内普肯定不会管你打不打嗝——除非是那种惊天动地的大嗝。”

　　乔治赞同地点了点头，“怎么就没有专门用来逃课的东西，我敢说谁要是能做出来一个逃课套装，绝对卖断货。”

　　话音刚落，两个红头发的男孩儿几乎同时望向对方，因兴奋而张大的眼睛异常明亮。

　　哈利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他可太知道这两个人会搞出些什么东西了。

　　韦斯莱双子离开后，哈利买下了两人因为钱不够而最终放弃的几样物品。接着为牙牙挑了个能自动变幻各种形状和硬度的磨牙棒，又为纳威选了一套可以随时随地自动写下备忘录的羊皮纸和羽毛笔套装。

　　到帕特奇坩埚店挑选最后一个礼物的时候只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哈利在店里来回转悠着，时而拿起一个坩埚向老板询问性能。老板起初非常热情地向他介绍每一款产品，但他哈利拿起第九个坩埚的时候，老板开始怀疑对方是哪个竞争对手派来打听行情的探子。

　　兜兜转转了一个多小时，哈利始终觉得无论哪个坩埚都配不上自己完美的魔药教授。他有点心急地继续找着，忽然发现自己手上的皮肤开始变得细嫩。在心里大叫了声不好，哈利一扭头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帕特奇坩埚店的老板见状下意识跟出来追了一会儿，他一度以为这家伙偷了自己的哪个坩埚。

　　回到密道的时候哈利已经完全变回了11岁的模样。

　　看来增龄剂大概能作用两小时，哈利边计算着时间边沿着密道往回走，行程过半忽然听到有人轻声喊他的名字。哈利吓了一跳，模模糊糊地看见迎面走过来两个瘦高的人影。

　　“嘿！哈利！你怎么知道这个密道的？”弗雷德上前一脸惊喜地看着男孩儿。

　　哈利瞬间松了口气，“我父亲是尖头叉子。”

　　双子二脸震惊地对视了一眼，乔治一把掏出了活点地图，“所以这是你父亲做的？”

　　“还有月亮脸、大脚板和……和剩下三个人一起做的，他们当年是很好的朋友。”

　　“梅林的脚后跟啊，这可太了不起了！你不知道这地图帮了我们俩多大的忙！”

　　“但是这样的话……这个地图应该是哈利的。”乔治看着弗雷德，对方迟疑了一下，随即对哈利用力点了点头。

　　“你们留着吧，这地图在你们那儿比放我手里有价值多了，他们四……他们几个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你确定吗哈利？有没有什么我们能拿来换的。”

　　“任何东西，只要我们能做到，包括珀西的级长徽章！”

　　哈利笑着摇摇头，又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但是我今晚恐怕确实需要借一下它，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明天还给你们吗？”

　　“当然哈利，如果有任何我们能做的，随时告诉我们。”

　　“还有件事，哈利，这个地图可能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乔治打开地图看了一会儿，向哈利指出一个名字。

　　弗雷德看着地图上的黑点耸了耸肩，“当然，也可能是罗恩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罗恩一入学我们就发现了，他整日整夜都和这个叫小矮星彼得的家伙在一起。”

　　“但是一年级里根本就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我们怎么问他他都不说，其实就算他是gay我们也完全不会介意。”

　　“或者和鬼魂约会也没关系。”

　　哈利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力憋着笑，“要我看应该就是地图的问题……”

　　“啊，那就很无聊了。”

　　“我们还以为罗恩约会的这个人知道一些我们不会的魔法。”

　　哈利接过地图和双子告别，看到两人都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后，他加快脚步向校长室跑去。

　　邓布利多坐在大大的办公桌后面盯着小矮星彼得的名字，过了良久终于抬眼重新望向面前的男孩儿。

　　“虽然我在你的记忆里看到了真相，哈利，但当事实发生在眼前，我不得不承认还是感到非常震惊。”

　　“该死的家伙！我这次一定要把它送进阿兹卡班，让他看看小天狼星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我需要你帮忙把他带过来，孩子，剩下的请交给我。但是小天狼星恐怕不能立刻就恢复自由，毕竟魔法部总是有办法把任何事都拖上很长时间。”

　　“我明白，先生，谢谢你。”

　　小矮星彼得被邓布利多装进一个上了牢固咒的玻璃盒子的时候非常震惊，尽管它仍然是一只老鼠，但哈利很确定那张三角脸上全都是大写的WTF。

　　而第二天当哈利偷偷把地图归还给双子，并告知罗恩“斑斑中了非常邪恶的咒语，为了你和所有学生的安全，它被邓布利多处理掉了”的时候，他明显感觉罗恩脸上也写着同样的字。

　　“邓布利多让我把这个猫头鹰送给你，我向你保证，它的眼神和记性可比老埃罗尔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看着精神抖擞的棕色猫头鹰，罗恩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但他还是对毫无征兆失去斑斑这件事感到难过。韦斯莱双子不得不一遍遍提醒他，“你之前不是一直很讨厌它来着？”

　　几天之后双子惊奇地发现小矮星彼得的名字从罗恩身边消失了，他们讨论片刻得出了一个非常接近真相的答案。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一想到这只老鼠在家里呆了10年就一阵恶心。但是经过另一番商量，他们终于还是决定不去问哈利他们到底有没有猜对。

　　圣诞节即将来临。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早晨，霍格沃茨学校从梦中醒来，发现四下里覆盖着好几米厚的积雪，湖面结着硬邦邦的冰。

　　和之前连续四个周末一样，哈利再次偷偷溜去霍格莫德村挑选坩埚。大雪后的村庄一片冷清，连四处出没的野猫都给自己找了个暖和的地方躲起来。哈利给自己施了一层叠一层的保暖咒，一路上一刻不停地挥舞魔杖，终于开出一条通往帕特奇坩埚店的路。

　　帕特奇的老板早已经习惯性忽视年轻人的到来，每次哈利向他咨询新的坩埚，他也只是用最简单的几个短语应付一下。哈利不得不自己抽时间做了大量研究，图书馆的平斯夫人一度以为这孩子被斯内普罚写了什么可怕的坩埚论文。

　　反反复复的近百次研究、比较、挑选之后，哈利终于选择了一个具有强大耐腐蚀性和耐热性的铱制坩埚，它的表面漆黑一片，但在阳光下会反射出细碎的钻石一样的光。你几乎可以在任何温度和湿度的环境中，用它调制出已知的每一种药剂。这个坩埚对于魔药爱好者就像火弩箭对魁地奇球员一样重要，当然，它的价格也和火弩箭有得一拼。

　　哈利掏出了自己携带的所有金加隆，确定数量足够后长舒了一口气。帕特奇老板把魔杖挥舞得眼花缭乱，几乎是用尽毕生心血把坩埚包装成一份精美绝伦的礼物，连续四周面无表情的脸现在神采飞扬，一口一个”尊敬的阁下“喊得不亦乐乎。

　　哈利心里仍旧有些不安，他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只坩埚上，只盼着它能让斯内普稍稍开心一点。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礼堂被逐渐布置得华丽而壮观，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四下里竖着整整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有些树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小冰柱，有些树上闪烁着几百支蜡烛。
　　圣诞节当天的早上，哈利一睁眼就看到了床脚下的一小堆包裹。他很庆幸马尔福三人组没有留在学校，否则他们一定又会想出什么奇怪的话来嘲讽他的礼物。

　　哈利将包裹一个个拆开，里面有来自海格的笛子，来自罗恩的韦斯莱家特制毛衣和一大盒乳脂软糖，来自双子的蛙卵肥皂和他们自己研究出来的咬舌头茶杯，来自纳威自制的不停抖着一小团毛茸茸尾巴的高脚杯，还有来自邓布利多的隐形斗篷。

　　哈利看着这些礼物，好像看着一堆珍贵的宝贝。

　　圣诞晚宴开始前的一小段时间里，留校的学生们逐渐聚拢在长桌旁兴致勃勃地吵闹着，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窗外飞了进来，海德薇将一个纸筒和一个小小的包裹丢到了哈利面前的盘子里，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叼了颗葡萄飞走了，好像在埋怨主人让她连圣诞节都不能休息。

　　哈利疑惑地打开纸筒，发现竟然是整整三张写满了字的羊皮纸，通篇读下来是赫敏无比真诚的感谢和歉意。赫敏收到克鲁克山的时候确认了好几遍是送给自己的，她压根就没想到哈利会给自己圣诞礼物，而且还是一只那么可爱的猫咪。

　　哈利打开小小的包裹，里面是一支施了魔法的书签，它可以粘到任何一本书上，然后用赫敏的声音说出这本书的主要内容，章节摘要，和每一个做了标记的页数。

　　再抬起头时长长的餐桌上已经铺满了眼花缭乱的食物，还有大堆大堆的魔法彩包爆竹，哈利仔细地收好书签和三张羊皮纸，一把抓起块火鸡腿大口啃了起来。

　　哈利看向教师席，邓布利多将他尖尖的巫师帽换成了一顶装点着鲜花的女帽，弗立维教授刚给他说了一段笑话，他开心地嗬嗬笑着。海格一杯接一杯地要酒喝，脸膛越来越红，最后竟然在麦格教授的面颊上亲了一口。麦格教授咯咯地笑着，羞红了脸，她的高顶黑色大礼帽歪到了一边。

　　宴会进行了一大半还是没有看到斯内普的影子，哈利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糟，他默默咽着火红的圣诞布丁，只觉得了无滋味，

　　晚宴在一片闹哄哄的欢快气氛中结束，夜晚的城堡逐渐安静了下来。哈利偷偷溜出宿舍，拿着给斯内普的礼物在办公室门前做了足足十分钟深呼吸，才终于小心翼翼地敲响了门。

　　大门砰的弹开，斯内普从满是学生作业的桌子上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昏暗的房间在挂满装扮的城堡中显得格格不入。

　　“圣诞快乐教授……”哈利没敢进屋，站在门口轻轻说了句。

　　“什么事？”

　　“给你带了个礼物。”哈利拿出了包装精美的盒子。

　　“没别的事了？”

　　“教授……你还……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哈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摇了摇头。

　　大门在他面前砰地关上，手中的礼物被撞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几声脆响。哈利被突然关上的门震得愣了半晌，直到感觉喉咙里好像塞了一大团棉花，才缓缓低下头靠在紧闭的门上，胸口憋闷得喘不上气来。

　　他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胸膛，转身背靠着门坐在地上。魔杖轻点，不远处的礼物消失不见。也不知过了多久，地窖的寒冷逐渐渗进哈利的骨骼，他终于起身爬上楼梯，走向一间废弃不用的教室。

　　许多桌椅堆放在墙边，呈现出大团黑乎乎的影子，在正对着哈利的墙前，立着那面高度直达天花板的巨大的厄里斯魔镜。

　　哈利能感觉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剧烈跳动的心脏，他缓缓走到镜子前，一时竟不敢睁开眼。四周没有一点声音，整座城堡已经沉沉睡去。

　　哈利慢慢望向镜子，一身黑色的男人微笑着拥抱着他，那双深夜一样的眼睛里星光点点，视线落在他身上温柔得不像话。男人低头吻上他的眉间，吻上他的鼻翼，吻上他的唇角。

　　哈利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发现手背上洇湿一片。

　　过了很久很久，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将几乎沉溺进镜子的男孩儿猛地拽回现实。韦斯莱双子看着对方哭花的脸，面面相觑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哈利将两只手盖在脸上用力抹了一把，然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要不我们给你跳段舞吧……”

　　“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觉得我们跳舞不好笑的。”

　　哈利轻轻摇头，努力不让自己抽泣出声。

　　“他们今年才把它放到这儿来的，好像找不到地方了临时摆一下。”

　　“这镜子邪性得很，我们之前看过一次就再也不敢碰它了。”

　　哈利看着两个人，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新的计划，也许并不会管用，但至少值得一试，“你们可以……可以让我再用一下那个地图吗？”直到张开口哈利才发现自己已经哽咽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想找……找一个人每天的行程规律……圣诞假期……假期结束之前一定还给你们。”

　　乔治立刻把地图塞进哈利手里，“任何时候，哈利，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但即使有地图你也要小心点，这几个粪弹给你，以防万一。”

　　看着手里的地图和粪弹，哈利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下。告别双子后他立刻跑回空无一人的寝室，在地图上寻找起那个名字。

　　西弗勒斯斯内普一直在他的办公室里，哈利盯着那个小小的黑点，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圣诞假期结束后很多学生都懒懒的，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直到最新的《预言家日报》被一群猫头鹰扔在早餐长桌上，原本嗡嗡的细碎噪音突然炸成了乱哄哄的一片。大半个礼堂的人全都伸着脖子望向哈利。
　　韦斯莱家的四个兄弟还没来得及跑过来，哈利就被斯莱特林级长杰玛.法利通知去了校长办公室，

　　旋转楼梯缓缓上升，哈利听见上方传来一个在梦中徘徊了近五年的熟悉声音，只不过它听起来既震惊又愤怒，“……怎么可能在斯莱特林！”

　　校长室的门被打开，穿戴齐整却满脸沧桑的男人在看到哈利的一瞬间顿时舒展了眉眼。哈利双眼已经模糊一片，他用冲刺的速度扑向男人，又猛地跳起来将自己整个人挂在了男人身上。

　　小天狼星被少年的热情吓了一大跳。他曾无数次地幻想过和自己教子重逢的情景，男孩儿也许会像看着陌生人一样怯生生地打量自己，也许会在很久之后才终于接受自己有一个教父的事实，但无论在哪种想象里，眼前的一幕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哈利明显感觉到了小天狼星的惊诧，于是把眼泪鼻涕抹在教父肩膀上之后立刻从对方身上爬了下来，忽闪着一双水雾蒙蒙的绿色眼睛仰头望着面前的男人。

　　小天狼星低头看着男孩儿愣了一会儿，直到那张脸和詹姆的渐渐重合，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蹲下身子抬头看着哈利，一只手轻轻抚着男孩儿四处支起的头发，“哈利……哈利，看看你，上次见到你你连话都不会讲，抓住我的头发就不放手，”小天狼星逐渐陷入回忆，望着男孩儿的眼神越发深情，“……噢……哈利，看看你……你简直和你父亲一模一样，但是有……”

　　“有我妈妈的眼睛……”

　　一大一小两个人对视着，各自怀着不同的思绪和心事。

　　“邓布利多给我讲了活点地图的事儿，如果不是你，哈利，我此时此刻还被关在阿兹卡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为你父母报仇……”

　　“抓住虫尾巴并不能为我父母报仇，我只是想为你正名而已，对不起让你被折磨了十年。”

　　“哈利……我的男孩儿……谢谢你……”小天狼星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如果詹姆和莉莉知道哈利做的这些事，一定会感到无比骄傲吧。只可惜……“邓布利多说你现在和佩妮他们住在一起，他们对你怎么样啊，哈利，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在想，如果你愿意的话……”

　　哈利看着小天狼星用力点了下头，“我想去你的地方住。”

　　“当然！当然！哈利……看看你……”男人这一次用全身心的爱抱住了男孩儿，对哈利的喜欢从每一寸皮肤每一次呼吸中溢出来。墙上的画像们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个人，其中几个还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邓布利多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始终没发出一点声音。很久之后两人终于想起来身边的老校长，不约而同地给了邓布利多一个歉意满满的微笑。

　　“没关系孩子们，这么美好的情景我看一天也不会腻的。对了，哈利，还有一件事我想最好现在就告诉你，小天狼星已经非常善良地同意，下个星期一开始就做我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暂时的教授，就到这个学期结束。”小天狼星连忙加上一句。

　　“当然，当然，相信我，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没办法临时找到一个教授，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来教我的学生们的……费尔奇这几个月恐怕要有的忙了。”

　　哈利兴奋得差点跳起来，随即忽然想起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刚刚翘起的嘴角立刻重新掉了下去。

　　事实证明哈利的担心一点也没错，小天狼星刚刚成为教授的第二天，一向和平的教师休息室里就爆发了近百年以来的第一场战争。

　　麦格教授来回盯着用魔杖互相指着对方的两个男人，早已经气得一脸煞白，“看在梅林的份上！你们都是三十岁的成年人了！怎么还像以前十五六岁的孩子一样！你们什么时候能有点教授的样子！”

　　“那要看这条黑狗什么时候不再叫我鼻涕精！”

　　“除非你不再在我面前说詹姆的坏话！”

　　“我从来没说过他坏话，我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

　　“那也不会比你的外号更真实！看看你的头发吧，鼻涕精，是不是毕业之后就再没洗过！”

　　“不愧在阿兹卡班呆了十年，很明显你从来没机会学习怎么成为一个成年人！”

　　麦格教授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个白眼，她现在只想把这两个家伙扔给海格，让他拿去随便喂给什么神奇动物。“你们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上学时候的那点儿破事！想想你们会给学生们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会给波特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唯一的家人和他最喜欢的教授……”

　　“鼻涕精怎么可能是哈利最喜欢的教授！”

　　“看看他‘最喜欢名单‘上其它人的名字吧！这对我来说根本就是种耻辱！”

　　“你再敢说哈利一句，我发誓会把你变成浑身发黑的鼻涕虫！”

　　“把我变成鼻涕虫——这就是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水平，你可真是霍格沃茨的骄傲！”

　　“够了！够了你们两个！我现在就去找邓布利多！再这么下去都用不着到学期结束，这周末之前你们不把城堡炸了我都要感谢梅林！”

　　于是两个人在邓布利多第三次的威逼利诱下终于决定和平共处——也就是彼此完全无视对方。

　　但真正心情郁闷的实际上只有斯内普一个人，因为小天狼星在学校上课的日子非常快活。成熟男人的英俊面孔，满满创意和欢乐的课堂氛围，高超专业的魔法技能，再加上含冤十年的悲惨经历，虽然作为一个教授他并不是很靠谱，小天狼星还是用了不到两周时间就虏获了大半个学校的喜爱，尤其是女孩子们。

　　赫敏每次上课望着他的眼神比曾经望着洛哈特的眼神还要炽烈。她甚至把每一张有小天狼星批改字迹的作业整理成一打，小心翼翼地保存在一个漂亮的小盒子里。哈利听说之后心情一度非常复杂。

　　同时因为自己教子的原因，小天狼星对斯莱特林虽然仍旧厌恶得不行，但和上学时相比已经缓和了不知多少倍。

　　像所有教授一样，他没几天就发现了哈利和其它学生的巨大不同，但有生以来第一次做教授的小天狼星，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其它一年级学生会这么笨……”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哈利一共收到十四封拜托他转交给小天狼星的情书——比他自己从过去到现在加起来收到的都多——其中一张甚至来自一个男孩子。

　　然而学生们对小天狼星的喜爱很快就变成了哈利的灾难，斯内普好像把所有对他教父的厌恶都发泄在了他身上。

　　魔药课上每一个学生的每一个错误，斯内普几乎都能神奇地和哈利联系在一起。同时鉴于他绝不会给自己的学院扣分，从没受过任何惩罚的哈利忽然之间多出来三个月的禁闭，并且还是越来越多的趋势，这无疑让马尔福三人组幸灾乐祸得不行。

　　哈利本来兴奋地以为自己终于能有机会和斯内普单独接触，所以在得知所有禁闭都将和费尔奇一起的时候，第一次萌生了希望能反穿越回未来的想法。

　　但是和说服小天狼星不要因此和斯内普打起来相比，这一切完全不值一提。

　　二月的第一个星期日，斯内普完成城堡的巡逻任务后披着夜色来到猪头酒吧。

　　他每个周日宵禁之后都会在酒吧里坐一会儿，有时候酒吧很喧闹，形形色色的人会带来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有时候酒吧很安静，就像今晚一样。斯内普从来不会主动和任何人搭话，他只是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打量着四周，或者安静地想着自己的事情。

　　此时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小天狼星欠揍的脸，还有长得和他恶心的父亲一模一样的哈利波特。他曾经因为误认为小天狼星泄露了莉莉的住址而恨了对方十年，结果那个家伙突然之间被宣告无罪了，这让斯内普觉得这十年的恨非常愚蠢。而那个哈利波特明显瞒了自己很多事，偏偏邓布利多还总是处处护着这个混蛋小子。

　　斯内普正窝在椅子里感叹着自己艰难的人生，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人忽然径直朝他走了过来，话都没说一句就坐进了对面的椅子里。

　　“嗨，我能请你喝一杯吗？”年轻人的脸上带着斯内普看不懂的兴奋，好像认识他很久了一样。

　　斯内普皱着眉头下意识握紧魔杖，本就燃烧的火气此时越来越大，看着陌生人的脸，他一度以为詹姆波特又活过来了——除了那双眼睛——该死，他又想起了哈利波特。

　　“别别别！”年轻人看见他好像马上要给自己一个恶咒的架势慌忙高举双手，“没别的意思，单纯就想请你喝一杯。”

　　“为什么？”

　　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什么为什么，你不会从来没被人搭讪过吧？”

　　斯内普的眉间挤出一道缝。

　　“我叫伊利厄斯. 沙菲克。”年轻人友好地伸出一只手。

　　斯内普犹豫地捏了下对方的指尖，快速收回了手，“伊利厄斯，这是童话里的名字吗？”

　　年轻人笑得无比灿烂。“是传说。”

　　斯内普哼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名字？”

　　“我只是不喜欢你。”

　　“为什么啊？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想听实话吗？”

　　年轻人立刻用力点头。

　　“你的脸让我想起一个特别讨厌的人。”

　　伊利厄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论你说的这个人是谁，你知道我不是他。”

　　“我知道，但是这完全不妨碍我讨厌你。”

　　年轻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走到吧台带回两杯火焰威士忌，把其中一个放到斯内普面前。

　　男人的眼睛亮了一下，那是他最喜欢的酒，“我从没在附近见过你。”

　　“嗯，我是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的，今年刚过来，打算和朋友一起开个魔药店。”

　　“魔药店？”斯内普往前探了探身子。

　　“嗯，有兴趣？”

　　斯内普想点头，但随即又觉得不应该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表现出任何私人喜好，他完全不知道年轻人是否值得信任。斯内普盯着对方的眼睛集中心念。无数模糊的记忆片段纠缠在一起，不到片刻全部化成一片空白，斯内普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第一次见面就摄神取念好像不太礼貌吧。”年轻人晃着酒杯，语气平淡，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不信任你。”

　　“你不需要信任我。我都没问任何关于你的事。就是单纯想请你喝杯酒聊会儿天，随便聊什么都行。”

　　“为什么？”

　　伊利厄斯看着斯内普，脸上始终挂着笑，“因为我喜欢你呀。”

　　斯内普的嘴唇抿成一道细线，他现在非常确定，只要一个人长着詹姆波特的脸，就一定会像詹姆波特一样给自己添堵。

　　“喂，喂，你别生气啊！我说真的，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斯内普考虑着怎么给对方扔过去一个神锋无影。

　　“看样子你是不信，我刚才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你一定藏了狠多秘密吧？”伊利厄斯专注地望着对方，连每一个眨眼都透着满满的真诚，“我也藏了很多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我一直在保护一些人，但是又总被别人误会……说真的，有时候甚至觉得不如放弃好了，让一切顺其自然地发展……但是我知道我不可以。”

　　斯内普握着魔杖的手放松了些，他听着年轻人自说自话，意外的发现对方不再像刚见面时那么讨厌了。

　　“我犯过一些错误……也害死过一些对我非常重要的人，我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走向哪里，以后会是什么样……有时候真的很恐惧，生怕无论怎样都弥补不了当初的错误……但除了坚持下去，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曾经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总是做一样的梦，也总是梦见一样的人……”

　　斯内普安静地听着伊利厄斯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故事，竟然感到一阵难得的平静。

　　他仍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信任对方，仍然对年轻人有很多怀疑。但有一件事他非常确信——无论自己说什么，面前的人都会理解自己。他不会责怪，不会站在某种角度评判，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误解和看不起。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桌上只剩下空空的杯子，伊利厄斯站起身再次对斯内普伸出一只手，这一次，斯内普握住了它并轻轻晃了两下。

　　“我得走了，如果回去太晚我那个疯子室友会和我吵一晚上。”年轻人的玩笑被语气中深深的不舍出卖，好像和男人分开是世上最困难的事。

　　斯内普点了点头。

　　“下周日这个时间还能再见到你吗？“年轻人抓了抓头发，试探着开口，”我真的很希望能见到你。”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不能保证。”

　　“没关系，我等你。”

　　猪头酒吧再次陷入安静，斯内普握着一只酒杯无意识地把玩着，将小天狼星和哈利波特完全忘在了脑后。

　　半个月后的一个周末，学生们终于迎来了圣诞假期后第一个可以去霍格莫德村的日子。

　　小天狼星一大早就叫级长把还在睡梦中的哈利拽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走啊，去霍格莫德村啊。”

　　“不是三年级才能去的吗……”哈利用力揉着眼睛想让自己快点清醒过来。

　　“你不是有隐身衣吗？”

　　“啊……所以你想让我一直披着隐身衣坐在那儿吗……”

　　“你披着隐身衣出校门就行了，如果有人问就说我邀请你出来。他们总不能指责一个教授邀请他的学生，更何况我还是你的教父。”

　　“……”

　　“我主要是想带你见一见卢平，就是活点地图上的月亮脸，他和我说了好多次想见你了。”

　　哈利一听能见卢平立刻来了兴致，但一想到万一被斯内普知道恐怕又得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一时有些摇摆不定。

　　“没事的哈利，只要不被抓到就不算违反纪律。”

　　“……”

　　“唉，如果是詹姆的话绝对不会有一点犹豫的。”

　　哈利撇了撇嘴，“……那好吧。”

　　两个人到三把扫帚的时候卢平已经等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上，他看起来一如既往地贫困潦倒，但沧桑的脸上却闪着久违的光。一见到两个人他立刻冲上去给了小天狼星一个结实的拥抱，然后满脸笑容地蹲下身子上上下下将哈利打量个遍。

　　三个人很快就聊得火热，他们之间有太多误会和想念，每个人又有太多想一股脑倒给对方听的故事。喝了还不到半杯黄油啤酒，三个人已经像吵架似的互相争抢着诉说过去的时光，他们或者回忆詹姆和莉莉，或者破口大骂着虫尾巴，或者调侃着被哈利打跑的伏地魔。

　　直到两个红头发的高个子少年出现在身边，三个人的谈话才终于暂停了片刻。

　　“哈！弗雷德和乔治！我最喜欢的两个小子！你们今天又发明了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小天狼星热情地打着招呼，全然没有一点教授该有的样子。

　　双子看到哈利毫不惊讶，就好像他理所当然应该出来一样。

　　五个人开怀大笑地互相调侃，他们中有的人忘记了长久以来的歧视，有的人忘记了长久以来的冤屈，有的人忘记了长久以来的失去。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两张桌子上，三个被宽大兜帽遮住了脸的人从始至终都在盯着他们，其中两个人的脸和脖子上都有和卢平身上几乎一模一样的，被狼人留下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