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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没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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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橙在H市呆了三天，第三天下午就坐飞机回首都了。
下飞机的时候，首都干燥的空气直直地迎面扑过来，和H市的温湿一点都不一样。
她掏出手机发了个定位传到宿舍群里。
[！！回来啦！]
[憋了三天了没敢问你，结果如何？！]
[我们橙学霸一定是凯旋归来的！]
早就在群里告诉过她们结果的殷橙撇嘴，按掉了手机。
“一群戏精。”
拎着自己的小箱包出机场，殷橙先打了个车回校放行李。
晚上约了妈妈一起吃饭，能躲一时是一时。
“当当当！”
秦奺几个热烈庆祝加欢迎，在宿舍门口摆了个立式木架，上面写着：恭喜学霸殷橙被张宇课题组录取！
殷橙没眼看，因为上面还贴了一张自己的睡袍照。
“谁干的？”
她脸一黑，撕掉了照片。
秦奺几个摇头，拉上了嘴巴猫到帘子后面。
“下次不准了。”
殷橙无奈撇嘴，把架子搬了进去。
“好耶！”
几个人从帘子后面钻出来。
“怎么样啊，那边环境如何，感觉你好像很适应的样子，都没见你在群里发牢骚。”
一般无聊的话，殷橙会在群里发斗地主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游戏链接。
这次没见着她发过，说明人家不无聊。
“还挺好的，H市很漂亮。”
殷橙后来还是听了那酒店客服的话，去爬了后面那座小山。
“这茶叶给你们，尝尝江南的茶，养养皮肤。”
“害，切，嘚瑟上了。”
几个人嫌弃归嫌弃，手脚都快，殷橙收拾好衣服，几个人茶已经泡上了。
浓绿的小芽蜷曲着，一泡进水里就慢慢舒展开来，像是个打盹伸懒腰的娃娃，展开露出嫩白的小肚子。
只是它这个肚子是嫩绿色的。
“还不错诶！”
王艳很喜欢。
“是的，以后可以来找我，我带你们去摘。”
殷橙接了杯水，倚在座位上：“晚上不和你们一起吃了，要陪我妈。”
说到这个，室友几个沉默了，小心翼翼：“阿姨同意吧？她没闹吧？”
殷橙的成绩，从大一开始稳前三，世界top级名校其实都可以申请的。
但是她妈妈不愿意她去太远的地方。
所以三年下来，殷橙作为一个能拿到全额资助的学霸，连假期出国交流都没去过。
殷橙的妈妈是个古板又很没安全感的人，说的好听是太爱女儿了，舍不得分开，说的难听点，其实是放风筝的人。
想让风筝飞，但是又不想它飞得太高太远，因为她总怕线会断。
“没。”
殷橙想起自己威胁她的那句“没脸上学了”，估计着自己老妈也不敢太闹。
“那就好。”
“那多陪陪她。”
“其实H市离首都真的不远。”
飞机两个小时。
“我洗个澡，回头见。”
殷橙不想继续这话题了，拿了衣服去浴室。
出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半，殷橙坐公交车回家。
首都的交通比不得H市，人更多，公车更挤，什么样的人生百态都有。
殷橙常常觉得学生才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不用考虑工资，不用考虑房价，就简简单单住宿舍，拿生活费补贴。
她真的很不想出去工作。
读书读久了的人，就有一点社恐，总觉得社会上的人和学校里的人都很不一样，勾心斗角的会很累。
她妈妈就很累。
“妈，我回来了。”
殷橙妈妈的工作——超市收银。
工资不多，但是够用。
橙母刚好收了一天的班，正数着钱塞进保险箱里，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惊喜抬头。
露出一双深凹的眼眸。
她最近几年老得很快，眼尾的细纹和斑点越来越多。
“诶，小橙，你等妈一会啊。”
殷橙出现在超市的时候，橙母的同事都带着点恭维和羡慕。
“殷姐，女儿来了！”
“是啊。”
每到这个时候，橙母都笑得眯起了眼睛，眼尾的细纹更加明显。
“小橙啊，大学快毕业了吧？打算去哪里工作啊？”
“人家是要读研究生的，你在这瞎问什么！”
“读完研究生那都多大了啊？”
“你管人家呢，人家能和咱一样吗？”
絮絮叨叨的议论不用殷橙回应，她们自己就能聊成一团。
这个时候大家都回家烧饭了，买菜购物的人就少，也有功夫闲聊。
殷橙穿一件粉色T恤，浅灰色休闲裤。
站在收银台前的服务区，头顶上暖黄的灯打在她身上，安静又带点疏离。
“走了？”
游戏界面里，大兄弟发了个消息。
殷橙之前和他说过，玩三天就走。
“嗯。”
她没开游戏，就逛着中央广场上的帖子，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大兄弟聊天。
“你是首都人民？”
大兄弟的网不太好，打了好一会才发了这么一小句。
殷橙关了挂赖子的帖子，回了大兄弟一句：“我没钱。”
首都人民很富，但是她穷。
远在H市的袁雀：……？
“小橙，走吧。”
橙母换掉了工作服，穿一件白色衬衫连衣裙，身材微有发福，但是总体上还算曼妙。
殷橙的脸和身材完全遗传她。
高鼻梁，双眼皮，薄嘴唇，高挑个子，凹|凸有致。
不像她爸爸，塌鼻梁，厚嘴唇。
“想吃什么？我请客。”
橙母一个月工资几千块，她一个人花绰绰有余。
“我来吧。”
殷橙的奖学金很多，各种项目奖金也拿到手软，付完学费还够自己生活费，闲钱还够自己出去旅个游。
母女俩争抢着要请客，弄得后面几个收银羡慕不已。
“命真好，得了这么个孝顺女儿。”
“别人家上大学都是当父母的打钱过去，殷姐这女儿还补钱回来。”
去年生日给买的精华霜，一千多一瓶，上半年母亲节买的按摩椅，几千一个，她们几个眼里望着，心里羡慕死了。
“也就这一个女儿好点了，你看她那老公，离了婚了还眼巴巴过来要钱呢。”
“嘘，这啥时候啊，可别叫人孩子听到了。”
“行行，不说不说。”
几个人看了眼走远的殷橙和橙母，换个了别的话题聊。
“妈，我们去吃花胶锅吧，给你补补。”
胶原蛋白之类的，殷橙不爱吃，但是她看到自己妈妈的眼角和微黄的脸，心里不太是滋味。
“给我补啥，选你爱吃的。”
两个人上了楼梯就是商场，橙母站在牌子面前找店。
“别给妈省钱，妈不缺钱啊。”
殷橙淡淡地嗯了一声。
“吃这个吧，炖鱼汤，我爱吃。”
殷橙没推脱，选了个别的。
“你口味变了啊，这个看起来有点清淡。”
而且殷橙也没多爱吃鱼，她喜欢吃鸡。
“这个吧。”
橙母选了家炸鸡店。
“妈，我最近上火了。”
橙母的手缩了回来，她紧张地盯着殷橙：“是不是去A大水土不服啊，气候也不习惯，才去几天啊都生病了。”
殷橙清了清嗓子：“回来才上火的。”
“你回来才几个小时啊，怎么就上火了呢，我不信，我就说你不要去H市的，你看看你现在……”
殷橙拉住橙母：“是是是，妈，咱去吃鱼吧，为了你可怜的女儿，我们去吃清淡一点的鱼吧，求求了。”
拖着喋喋不休的橙母，两个人钻进了炖鱼店。
殷橙点了花胶炖鱼骨。
虽然不是专门做花胶的店，但也算清淡滋补。
橙母看到菜就不说话了。
她知道殷橙故意说自己上火是为了拉她过来吃这个的。
“我不用你操心，我快半百的人了，能不会照顾自己吗。”
“没照顾你，我自己想吃的。”
殷橙不看对面的人，自顾自塞了一碗汤。
“你就不一样了，我不在你身边，你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真水土不服了，咱学不上了也得回来住知道吧，这人啊，身体最要紧，其他都是虚……”
橙母手里被塞了一碗汤。
殷橙啃了块大鱼骨：“吃饭不说话，外公教的。”
橙母不说话了，捧着碗喝汤。
“小橙啊……”
她喝了一碗正打算继续，包里手机响了。
橙母吓了一跳，赶紧捂住。
她慌慌张张按掉手机，偷瞄了一眼啃骨头的殷橙。
“来来来，多吃点。”
她把手机塞进包里，使劲摁了摁，然后闭嘴快速吃饭。
殷橙眼皮没抬，余光扫了眼对面红色皮包。
那是去年妇女节她给老妈买的礼物，一个枣红色皮包，她上班都背这个。
手机铃声她倒没听过，想来是最近自己新换的。
“你记得妈的话，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行咱就回来。”
首都这么大，不缺她的容身地。
“嗯，妈你慢点骑。”
橙母这顿饭吃得匆忙，饭后都没拦着殷橙叮嘱个半小时，自己骑着车就回去了。
殷橙明天有实验课，得回校。
她坐上公交车才开了游戏消息弹窗。
“你回我一下吧！”
大兄弟半小时前在线，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上面几句是——
“我又不问你借钱。”
“你们首都人民都这么扣？”
——1分钟后——
“借我点钱咋了，娇娇胆子好小呦，难道是怕我还不起？”
——十分钟殷橙没回——
“我不缺钱！不问你借行了吧！”
“回话！”
——最后一句——
“你回我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