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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别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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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橙推咖啡的手差点没抖。
本来她还确实有点紧张的，因为也不是第一次被拒，以各种奇怪理由被拒绝的事她现在也能有点准备了。
但是这种我知道自己很强但可能还是避免不了被pass的忐忑心情被张宇老师一句话就冲了个稀碎，像咖啡豆一样化成了水。
她忽然觉得，自己先前受何明知拒绝这事的影响有点大了。
虽然她表面上风轻云淡甚至觉得是何明知自己没眼光，但实际上她还是不免被小小的打击了一下，连带着本应该有的自信都消下去不少。
但现在——
“老师，您让我适应一下。”
她轻笑出声，歪着头看向对面的人。
张宇挑了挑眉，伸手端起咖啡。
“适应之后我想问你一句，你觉得自己能抗压吗？”
就一口咖啡的适应时间，面试猝不及防地就开始了。
而且这又是一个殷橙没想过的问题，她扫了眼好像确实很想知道答案的张宇，颇有些无奈：“如果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觉得有压力的事，这能算是抗压能力不错吗？”
又想到什么，她看着张宇的眼睛补充：“不过如果被催着回去找对象也算的话，那我觉得自己还挺有压力的。”
桌上的谈话静了一下，张宇老师一边加糖一边摇头：“看来你适应的很快嘛。”
这种还算随意的谈话。
殷橙也笑了，和张宇老师谈话的她整个人都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像老朋友一样，想到的就都说了。
就算对面的人可能在心底觉得她不严肃不郑重导致最后不要她，她也觉得无所谓了。
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神奇，有的人必须相敬如宾，有的人却能一见如故。
“不知道你了解过我的研究方向吗？看你简历里，参加挑战杯的项目是化学材料，你是何明知老师组的？还是李明耀老师组的？”
科研是高学历人的游乐园，达到张宇教授这种水平的，科研圈对于他们而言就成了一个后花园，花园不大，赏花的时候难免碰见过。
“我是何明知老师组的。”
“哦？那你怎么没有去他的课题组呢？”
这个问题有些坑，殷橙不知道张宇是真感兴趣原因还是要听些吹捧他的好话，不过她决定选择前者。
“说实话，我去过何老师组，他说想要男孩子。”
显然，张宇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他愣了一下兀自笑了：“如果考虑这个因素，那我今年还真的得招女孩子才行。”
课题组的研一生，三个男生一个女生，还真不均衡呢。
“不过我选择您的课题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对您研究的方向有莫大兴趣。”
殷橙以前没做过电池，但是越了解之后她越发现这个方向的研究和她以前的真的很不一样，她以前真的太|安于现状没有过多尝试其他的了。
“哦？”
张宇本来以为只做过化学组装的殷橙对自己这项工作没有过多研究的，但是他慢慢发现，对于锂离子电池和以其为动力的新能源汽车这方面，殷橙有独属于她的见解。
或许现在看来还有一些浅薄和不全面，但是对于一个大四的学生来说，已经难能可贵了。
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感觉。
殷橙讲话的时候是发光的。
“你很像我课题组的另一个学生。”
袁雀进组的时候也是这样，甚至比殷橙更加的张狂和自信。
“也不太一样。”
袁雀是外放的，她当初的面试是以一种我就是大爷我太牛了我对你的课题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招了我就一定能有大发展的姿态来面试的。
而殷橙呢。
她看起来很内敛，但是不时抛出的几句话都像钩子一样，逼得你不招她就觉得抓心挠肺的可惜，勾得你想探究她思想里只露出一角的冰山全貌。
本质相同，表现形式迥异。
张宇觉得自己又捡到了一个活宝。
“你很好，老师很喜欢，但是——”
殷橙搭在桌沿的手微微缩了一下，在“但是”面前，所有的恭维都显得滑稽可笑。
“进实验室可别穿这个裙子，我怕我课题组里的大小伙子都没心情做实验了。”
有的时候，张宇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有颜控的潜在基因，招进来的小姑娘都出奇的好看，一个比一个水灵。
措不及防的，殷橙脸色微红。
“是，谢谢老师。”
她站起身鞠了一躬，带着点尘埃落定的舒畅和郑重其事的感激。
“你毕设开始做了吗？”
大四没有什么课，主要的时间是用来做毕业设计的。
毕业设计可以跨校。
张宇想让殷橙就来课题组适应适应。
“还没确定课题，如果您愿意提前劳心指导的话，我想在您组里做。”
殷橙的本科导师是何明知，不说她本身就想留在张宇组做毕设，就是回去了，她和何明知之间相处的氛围估计也挺奇怪。
“可以，那你回去准备一下材料，房子的事我帮你解决。”
殷橙还没被A大录取，没分配女生宿舍，所以她需要在外租房。
本来她还想这几天就去找一下，没想到老师竟然说帮她解决。
殷橙受宠若惊，赶紧道谢。
“没事，你不还请我喝咖啡了吗？”
张宇扬了扬几乎见底的咖啡杯，笑着走出店门。
殷橙愣了一下，张宇已经挥手慢慢步行过马路了。
夕阳的光把人影拉得老长，他的背影在走进光里后就看不清了，但影子还拖在人行道上和斑驳树影重叠交替又分开，最后也看不见了。
殷橙起身付钱。
吧台的小姐姐笑着指了指对面灰白墙壁的A大：“你是隔壁的学生？”
A大不少学生都爱到这里买咖啡和蛋糕，林芝觉得自己没见过面前这丫头。
“下学期才算。”
殷橙扫了码：“多少钱？”
“68。”
殷橙指尖点了两下。
“好了。”
她递出付款页给林芝看。
“嗯，不用给我看。”
林芝在这里开店做生意好几年了，对A大学生的素质还是很放心的，她张望了眼看不大见的张宇的背影：“那你不就是那臭丫头的学妹了？”
袁雀来这里买咖啡每次都会给她的导师带一杯，她说她们导师喜欢喝这里的德式。
统共来这里喝咖啡的导师就不多，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而且还喝德式，她一猜就知道是哪个。
殷橙付完了钱，又趴在吧台玻璃窗前看蛋糕。
闻言微微抬头：“哪个黑衣服的女生吗？”
她先前一直紧张面试，没看到脸，而且就算不是面试，她没事干也不会去看路人长什么样。
“啊，对。”
林芝跟着殷橙走过去：“要蛋糕？”
“嗯，这个白色的拿破仑吧。”
她不太爱吃甜的，但是可能刚才咖啡喝多了还是怎么的，嘴里有点发苦。
“好的。”
林芝给殷橙装了起来：“都是中午做的，还新鲜着。”
“嗯，没事。”
她不是特别在意这些。
“那，走了，再见。”
殷橙没有过多打听林芝嘴里的臭丫头，反正遇见的时候就知道了，从别人嘴里了解到的总归没有自己去接触来的靠谱，过多的探究还会让她提前产生些刻板印象。
“好的，欢迎来A大，这里是林芝咖啡，期待下次光临。”
小姐姐大概二十大几快三十岁，声音温温柔柔的，很有咖啡店老板娘的味道。
“谢谢。”
殷橙拎着蛋糕回酒店。
A大在山脚下，太阳光能照到的时候就特别暖和，照不到的阴凉地就会有点凉嗖嗖，明暗交接的地方从殷橙的脚底下开始，一直通往更远的地方。
“小姐，您早上要的H州旅游地图。”
到了酒店，服务台的客服双手递出一个薄薄的小册子，是中午走的时候殷橙问过的。
这种册子一般放在服务台或大厅沙发边的书架上，一般酒店都会有。只是今天殷橙去拿的时候被拿完了，中午的时候还没补上。
“好，谢谢。”
殷橙把手机塞进小包里，另一只手接过册子。
“小姐，如果你是来旅游的话，我建议你可以去爬爬我们后面的这座山。虽然比起五岳来说它就是个小土堆，但是山上一片茶园还是很有点味道的，你还可以试试自己摘下来回去送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店和茶园商量好的，推荐人去就有提成拿，客服跟殷橙讲了快一分钟的茶园历史都没人来制止她。
殷橙正打算礼貌拒绝她，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舒了口气，用拎蛋糕的手捏住旅游册子，空出来的手不动声色又快速地从包里掏出手机。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她扬了扬手机，退到电梯门口。
屏幕上来电备注是妈妈。
殷橙划开放到耳边。
“喂。”
“小橙啊，你……”
“妈，我上电梯，等会儿给你回过去。”
殷橙进了电梯，手机信号就不是很好。
橙母的声音听不见了。
等殷橙出了电梯门，她的声音才清楚。
“妈，什么事？”
她把蛋糕挂在门把手上，从包里掏门卡。
“滴——”
“妈妈想来想去，你还是别去A大了。”
开锁的声音和电话里橙母的声音撞在一起，殷橙伸手推门的动作停住，扶手上的蛋糕因为把手倾斜慢慢滑下，“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