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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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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哗啦....”
巴掌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是夜的咏叹调,观众静默无声,演奏者越发激昂。
“踏出这个家门一步你试试看!”回
应这句话的只有关门的闷响。
三月夏城
作为南方的近海宜居城市,三月份不太冷也不太热,除了天气变脸太快似乎没什么能吐槽的。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何时起,巷子里的小超市门口有人撑起一把大黑伞。
时律一手撑着一把与他不太相衬的大黑伞,另一手拎着一大袋刚从小超市买的一系列日用品,雨声打在伞面上发出令人愉悦的白噪音,即使离小区有不短的距离,他还是刻意放慢了脚步。
周边其实有更近的超市,不去的原因无他,他家破产了,或者说他没有家了,那家超市太贵,去不起。
时律慢慢走到小区铁门前,身旁有道声音比他更快:“除非道歉,否则我不可能回去.....”
来人声音满是不耐烦,时律抬眼看向声音那人。
是一位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性,穿着连帽卫衫,身形优越,目测年龄不超过十八,戴着帽子,打着电话,比时律稍快几步,因此时律未能看清他的脸,但错身那一刻打电话的人下意识一转脸,嘴上不停:“嗯......嗯..”
明祐看清了大黑伞下少年的眉眼,即使自幼看遍了万紫千红,但第一次看见这般艳丽的眉眼还是有片刻失神。
但少爷还是少爷,瞥了一眼后步履不停走的干脆。时律却止住了脚步,轻微眯了眯眼,像看到猎物的捕食者。
明祐大年三十和亲爹吵完架后就决定离家出走,在外游荡了大半个月眼看开学了两周,他爹终于坐不住了,立马派人查到他在哪后让秘书联系(威胁)他,告诉他再不回去立马把他卡停了。
明·宁死不屈·祐冷笑:“我以后就在这定居了,宜居城市空气就是好。”
他爹听完秘书汇报后也冷笑道:“住哪都跟老子滚去上学,不三不四像什么样子。”
精英秘书班底火速给他办好了转学手续,为了不委屈大少爷什么都是最好的。
明祐选择这座城市的原因无他,他爷爷之前在这休养过,他有年暑假还来过这,相较其他地方,夏城对他来说更有归属感。
但归属感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电用。明祐如是想着,冷脸看着打不开的电灯开关沉思。
印象中来过的暑假是十年前,假期结束老爷子就带着他回北城了,这意味着这栋房子已经十年没有住过人了,更遑论是多年前的富人区,相较现在来说各项设施落后不少,没电似乎情有可原。
现在他爹隐隐有断他卡的念头,租房或者直接买一套肯定是来不及了。
窗外的小雨不知何时愈演愈烈,隐隐有变成大的趋势,尘土满屋是决定住不下去的,几乎没犹豫的抬脚就走。
雨越下越大,他没经历过这种雨天,自幼长居的地方天气干燥而多风,南方似乎哪里都是水,他不讨厌,甚至有点享受,因此濛濛细雨时没想着买伞,现在雨大了又犯了难。
旧富人区有钱的都搬走了,还剩几栋亮灯的别墅,明祐犹豫了一下,决定向一户人家借把伞,打车去住个酒店。
决定好后明祐没有迟疑,戴上帽子拉进系带走进了雨幕之中。
南方的雨厚重,阴沉,潮湿,几乎要渗进人的骨髓,让人切身体会到水气。
雨很快就打湿了明祐全身,薄薄的连帽卫衫挡不了寒气入体,贴紧皮肤的湿衣服很快让明祐打了个喷嚏。
雨越下越大,隐隐有转为暴雨的趋势,水珠打在地面上溅起的水气几乎成了雾一般。
时律回到家,打开一楼全部的灯后,透过窗帘缝隐隐看到雨有越变越大的趋势,放好采购回来的东西,抬脚再次来到玄关,打开了外面门廊的灯,草草收拾一下后去了一楼浴室洗澡。
明祐转了个路口后终于发现了一户亮灯的人家,抬脚走到人家门口后发现铁门并没有关。
明祐走到门廊,稍微整理了一下早已湿透的全身,摁响了门铃。
忽然,他发现了摆在门边的大黑伞,很眼熟。
原来这是那个黑伞小哥的家啊,明祐若有所思的再次摁响了门铃,还算眼熟,看着也不像坏人,借把伞应该会同意。
屋内的时律刚洗完澡,不出意外的听到了门铃声,他套上一件纯黑色老头衫后,一边拿毛巾擦着未干的发丝,一边走向门口。
听着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明祐无端紧张了起来,无声咽了咽口水。门应声打开,入眼是黑伞小哥半干的头发和被水汽熏红的眼角。
明祐梗了一下,继而说道:“你好,可以向你借把伞吗。”说完,明祐指了指被主人扔在门口的黑伞。又道:“付钱的,不白嫖。”
时律微微睁了睁眼睛,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笑道:“但外面的雨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话落,明祐转头看了眼,这回儿工夫大雨已经转为大暴雨。接着听身前男孩说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在我这洗个澡,等雨停了再走。”
怎么这么像不正当交易?看着已经向他敞开的大门,明祐犹豫了一下,继而一脸歉意的说道:“打扰了。”
等他进门后,时律关上了门,从鞋柜里挑着鞋,问道:“你的鞋码多大?”
“四十五。”
“那这双。”时律干脆的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全新的拖鞋。
明祐没好意思坐在鞋凳上换鞋,站着脱下了他那双浸满水的鞋,时律认出了是Gucci的鞋子。
明祐也不心疼,连带着袜子随意摆在鞋柜旁,时律张了张嘴,委婉提醒道:“你可以把你的换洗衣服丢进洗衣机,我家可以烘干。洗衣机就在直走左手边最后一个房间。”
明祐道了声谢,拎着鞋和袜子就往里走,稀稀拉拉淋了一路的水,时律跟在他后面。明祐打量着一楼的布局,和他那栋差不多,只不过这里更加温馨,整洁,有人气。
走到洗衣室后明祐顺手脱掉了身上的上衣,黏在身上不舒服。把衣物一股脑捣进烘干机后,低头问道:“哦对了,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时律。”
“明祐。”
“嗯,我知道。浴室在旁边,浴巾在置物架上,水温可以在镜子旁温度表那里调,建议你开个暖风省的感冒。”
时律看见他脱衣服后就移开了眼睛,互通完姓名后,匆匆交代了这些就出了房门。
明祐鼓捣了一会烘干机听完刚想抬头道谢,却发现时律早就不见了踪影。
再转眼明祐已经站在浴室里,为了等会方便点他把身上的裤子也扔进烘干机了,现在他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四角短裤。
进了短裤浴室后也顺手脱掉扔在了一边。但等他打开淋浴,准备好好洗个热水澡,忽然猛的一窜,他是想洗热水澡,但这堪比给猪脱毛的水温是什么鬼???那个叫时律的洗澡水这么烫吗????
明祐揉了揉被烫红的后脖颈,找到了时律说的水温调节板。
他自幼体热,青春期更胜,阳春三月也不觉得阴冷,除了雨水打湿全身的时候会感到有点凉之外....他一般习惯的冲澡温度是三十一度,这水温都有四五十度了,那个姓时的洗澡水这么烫吗?还是他的体质异于常人?
明祐在脑中嘀嘀咕咕道,嘀咕完了他又开始思考遇到时律后的点点滴滴,从小区门口那个对视到刚刚在洗衣房的聊天....
等等,不对。
明祐猛地一抬头,深邃的眉眼愈发凌厉,刚刚洒在身上的水珠汇成一股股水流,沿着年轻健美的身体向下滑过胸肌,腹肌,人鱼线,继而没入丛林。充满爆发力的身体蕴含着无尽的能量,已经有了成年人般的宽阔肩膀。
到底是哪不对?
哪都不对。
时律对自己的到来毫不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一样,难道还能是因为小区门口的对视吗?
刚刚自我介绍后,他说的是“我知道。”而不是“我知道了。”
这意味着时律知道他是谁,除了名字又知道多少?家世背景吗?
可他又为什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