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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命运的大耳刮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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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这么一个高中:充斥着校园暴力、全校孤立,但是升学率相当高的私立男子高中。
校园环境优美,风气极差。
它的名字并不重要,用〇〇〇来代替就差不多了,毕竟也不是什么能舒舒服服躺过三年的学校。
简单来讲,这所学校里成绩差的人就会遭受校园暴力,而全校最后一名自然就会被全校孤立,交不到朋友,甚至不一定吃得上饭,因为学校是寄宿制的,吃饭只能在食堂吃。
于是,这所学校变成了一座每周封闭六天的孤岛。在这座孤岛上,成绩好的人就是国王,成绩差的人就是奴隶。正因如此,学校里的几乎所有学生都拼了命的学习,学习之外的娱乐便是校园暴力。
只要仔细观察,学校里还是有不少的隐秘角落的。
比如植物温室角落的狭窄工具间。
让我们一起看看今天工具间的的小可怜是谁……
喔,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可悱。
可悱,高一,身高174,在同龄人间也勉强算比较高,但在这所学校里过的日子不是一般的惨。
他本来是孤儿院内出生的一个男孩,院长给他起了可悱这个名字,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可悱倒是人如其名,出了什么事都憋着。除非有人发现了,不然他一个字都不讲,硬撑着。
刚上初中时,他被一户姓叶的人家收养了,于是他有了父母,还有了一个大自己五岁的哥哥:叶芾。
养父养母对可悱和叶芾一视同仁,叶芾也没有因为多了个弟弟而大发脾气,完全没有狗血家庭伦理剧内味。
叶芾也是〇〇〇高中的学生,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毕业后如愿进入了自己喜欢的大学。并不熟悉〇〇〇高中内部情况的养父养母为了让可悱也能考上好的大学,于是花了钱,把可悱也送进了〇〇〇高中。
而他们作决定时,叶芾正在享受大学生活。等叶芾意识到可悱要上的是哪所高中时,可悱已经“呱唧”一声掉进这坑里了,连提醒都没来得及提醒。
可怜的可悱。
可悱在初中时,成绩一直是中上水平。但是到了竞争这么激烈,人人都不愿意被踩在脚底下的这所学校,他的名次一下就掉出了300名。在他慌张地抓紧时间预习复习刷题、试图把名次再提回去时,他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校园暴力。
那天的中午很热,阳光很亮,刺得人睁不开眼。可悱总算从人群密集的食堂里挤出来,抱着书准备找个地方安心复习时,他的衣领被抓住了,被迫和一群人走进了一间废弃教室。
教室里清净又凉快,的确适合安心复习,但是同时也适合一些别的事。这里桌椅翻倒,淡黄色的地砖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布满了拖拽的痕迹,棕黄色的窗帘捂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让阳光变得压抑昏沉。
压抑、昏沉而又刺眼。
可悱被拽进来,扔进课桌堆里。桌子翻倒,像是给可悱让开了位置,然后又一股脑扑过去掩在他身上。
可悱的胃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好,这么一闹腾,他有点反胃。
之后,灰暗与浑黄搅在了一起。尘土飞扬,碰撞,拳头和脚彻底打乱了他的意识,他只能感觉到痛楚和晕眩,仿佛他是某个技艺不精的小孩手上的溜溜球,在空中摆荡,之后又被狠狠摔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悱醒了。在他醒了的那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昏过去了。
他用力睁开眼睛,眼前昏暗发黄、仿佛旧照片一般的场景又让他一阵晕眩。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又用力揉了揉,眼睛所看见的物体场景还是模糊不清。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他的眼镜不见了。
可悱的近视其实也不重,但不戴眼镜的话,他就看不清黑板了。
他跪在地上,在桌椅间摸索寻找。过了几分钟,他才从一条椅子腿下找到了自己的眼镜。
不过,现在只是一副松垮的眼镜架了。
眼镜肯定是被他们踩碎了,因为地上还散落着玻璃碎片。
膝盖很痛,小腿也一定被他们踩过了,嘴角湿湿的,不知道是血还是口水。
可悱扶着桌椅把自己撑起来,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绞痛,之后胃部开始抽搐,把他吃过的午饭统统挤了出来。地上铺开了胃液与半消化的食物的混合物。
他特意只吃了好消化的食物,但现在看起来消不消化都没有用了。地上的混合物散发着酸腐的气味,令人反胃。
胃痛剧烈而令他恐慌,仿佛有一双手拧着他的胃,像拧毛巾一样扯紧,而脆弱的胃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破裂。
他这样绝对没办法去上下午的课。他必须回去休息,然后请假出学校重新配一副眼镜。
他只能这么做,否则下午的课程也只是事倍功半。于是他请了下午与晚自习的课,第二天才回到教室。
学校里大部分人都是从初中部升上高中部的,早就拉好了帮结好了派。结果,明明是招生考试名正言顺进来的可悱就这样被孤立了。
孤立、校园暴力、日益严重的胃痛把他推下了深渊。
他的成绩一落千丈,上课不再听讲,不再做笔记。
以暴力对待他的人知道他的出身后,甚至开始以这个来嘲笑他:孤儿、寄人篱下……
他原本并不在乎,因为他知道养父母真的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直到一次“意外”。
那次,可悱被安排去打扫废弃教室,和他一起打扫的其他人知道他好欺负,于是全都溜走了。当他擦拭课桌时,一双不怀好意的手狠狠推了他一下,让他连人带课桌一起滑倒了,他的鼻子狠狠撞上了课桌角,疼得他脑袋发晕,接着他的头就在地上重重一磕,他就这样很没出息的晕了过去。等他清醒过来,推他的人已经不见了,但他的鼻梁依然刺痛。
他伸手摸了一下,全是血。他跑去医务室,才终于看清楚了自己鼻子的模样:一条血肉翻开的伤口从他的鼻尖一直蔓延到双眼中间,把他变得像个即将把脸皮翻开露出尖牙的怪物。
他不知道一个课桌角怎么会造成这样的伤口,但这种疼痛并不是幻觉,而是真正血淋淋的现实。
校医帮他清理了伤口包扎起来,提醒了他注意事项。他一直忍着,不管校医说什么他都咬着嘴唇点头,但当他走出医务室,他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每抽一下鼻子都钻心的疼,他几乎都能感觉到血又浸透了纱布。
这种痛苦,在他回到废弃教室,发现每张课桌上都被红蜡笔写上了“孤儿”时,达到了极点。他崩溃痛哭,直到鼻子上的纱布被自己硬生生弄掉了,他才止住哭泣用校医给他的备用纱布重新捂住伤口,抽泣着继续整理教室。
最后鼻子上的伤口落了疤,看上去对称得滑稽,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却又难过的要命。
现在,连他自己都开始恐惧他“寄居”的家。到了每周回家的时候,他都找借口拒绝回家,躲在宿舍里独自发愣。
有时,他从睡梦中莫名其妙醒来,也会迷迷糊糊的想:
“啊……我的人生,是不是要从此毁掉了呢……”
但是命运告诉他:吔屎啦,可悱。我是命运,我要你毁灭你就毁灭,我讲你不会毁灭你就不会毁灭!
之后给了他一大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