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我只想做个暗卫》一方砚台

22、番外一 命中注定的错过（二）

　　“别动！”陈一低声道，抓着竹朱脚踝的手蓦然收紧。队里大家都是男的，有肢体接触也不新鲜，但是今日倒是自己第一次抓男人的脚踝，更令他感到稀奇的是，竹朱的脚踝怎么一只手就能抓住？好像自己的手腕自己就可以刚好一只手握住，所以竹朱的脚腕和自己的手腕一样粗？陈一的眼神随着思考越来越暗，手上的动作却一刻未停，将竹朱的脚脱鞋脱袜放入水里，转而又去抓另一只脚。
　　竹朱被陈一这么一吼，连挣扎都忘了。其他的公子伺候自己捏脚都是坐在一旁和他聊天，等他洗完脚之后才才捏脚的，只有陈一是从洗脚开始的。
　　青苍的风俗导致人们认为脚是非常肮脏的，为别人洗脚是最最真诚的表达爱意的行为，除非真的将一个人爱到极致，不然是不会为其洗脚的。可是陈一不是青苍国人，他是不清楚这个习俗的。
　　竹朱咬了咬牙，自己要是现在说明只会徒增尴尬，还是算了吧，就当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已经够尴尬的了！咬着嘴唇，羞红了脸。
　　要是能有一个人愿意为自己洗脚，疼爱自己，那么此生也算是无憾了，但是自己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有了。想到这里，竹朱叹了一口气，这些可不是他们这种人应该想的，勾栏中人怎么配拥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更何况是允许一妻多夫民风开发的青苍，真是痴心妄想。
　　竹朱看着陈一，心中是无味陈杂，即使自己是天机阁的一名管事，但终究是洗不干净侵染了黑水的骨头。自己比陈一年长不了几岁，却是这般模样，惹人生厌！
　　“陈一，天机阁总部是什么样子的？”还没等陈一回答，却又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我自记事起便跟着我师傅生活在这飞仙阁，连出去的机会都很少，师傅走后，我便接过他的位置，掌管整个青苍的飞仙阁，就更没有机会出去了，小时候师傅常说等他老了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最后他却死在了我的怀里。为天机阁做事我很荣幸，但是我师傅就是为天机阁死的。”
　　竹朱自说自话，也不在乎陈一是否在听，十二三岁继承飞仙阁，担任天机阁的掌事，他太累了。对待线人要保持谨慎，对客人要圆滑市侩，对周围的人要热心严肃，对谁都带着面具。不能暴露自己和天机阁的关系，对谁都要隐瞒，难得遇到一个不需要担心的人，他想好好诉说一下，更何况是一个愿意为自己洗脚的人，即使对方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陈一安静的听着，默默的为竹朱洗脚，手上的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我也想在我老了之后出去看看，去见见我师傅挂念的苍轮湖。可惜啊！我还没到培养继承人的年纪，现在说这些都还为时尚早。你还没给我说呢！天机阁总部长什么样？”竹朱话语一转，收起了方才的低落。
　　“总部在江夏，占据一整个山头，我从出生就在那里，此次随少主游历是第一次离开，总部就是一些密密麻麻的院子，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校场练功，其他的我也不知道。”陈一有些抱歉，第一次为自己没有像水宿一样喜欢到处乱逛而难过，自己没有办法告诉竹朱总部长什么样，因为自己也一无所知。
　　“等少主回去继承了天机阁，等你老了，我要是还活着，我带你参观总部，如果你去炎阳看看的话，暗卫的职责就是保护自己的主人......”所以我不能陪你去看苍轮湖。
　　陈一抬头用歉意的眼神看着竹朱，这是人生第一次想要保护一个人，但是自己的职责注定无法让他无法实现这些，家中的妻儿，父亲的期待，将他即将出口的话压了下去。
　　“抱歉。”陈一最终还是没有说，若是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带竹朱看看总部，听水宿说总部有一片蓝雪花田，竹朱一定会喜欢的。
　　“说什么抱歉啊！水都快凉了，你快回去吧！我明早叫人将水倒掉，不用麻烦你再跑一趟了。”竹朱笑着说，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原来倾诉的感觉是这样的啊！真叫人心里怪难受的，酸酸胀胀的，连眼睛也是。
　　陈一还想再呆一会，毕竟他还没有给竹朱捏脚呢。刚想张口询问，竹朱便打断了他。
　　“今日谢谢你，捏脚就不用了，你快回去吧！不早了，我等会还要给线人传信呢！”竹朱觉得他再不把人赶走，自己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陈一见状，只好作罢，起身准备离开。自己明明感觉竹朱此时需要人的陪伴，但是既然他都说了要传信线人，那自己再留在这里就不妥了。
　　就在陈一刚刚推开门时，竹朱却叫住了他。
　　“陈一，少主要你们调查什么？我现在传信给线人让他们准备相关的卷轴。”
　　“有关吴阳楼主和阁主的往事，以及当今女君和阁主的关系，以及当初发生的事。”陈一立在原地，说完便走了出去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不敢回头看竹朱一眼，因为他分明听出了竹朱的哭腔。
　　听到这话的竹朱愣了愣，少主不知道女君和阁主的关系？让自己查？那事不会被总部封存了吧？自己要是告诉了少主，不会被阁主灭口吧？想到这里竹朱摇了摇头，还是再考虑一下子吧，万一阁主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盲目暴露......

　　“你刚才出去干什么去了？”自己刚才不过是吃个糕点的功夫，陈一就消失不见了，水宿那叫一个好奇。陈一不是那种喜欢到处逛荡的人，而他们现在身处飞仙阁，不会是？想到这里水宿嘿嘿的笑。
　　陈一是整个暗卫团里最年长的，等他到了适婚的年龄，他爹就张罗着给他娶亲，那一段时间陈一啥都没说过，但是那个脸色真的是什么都说了，都恨不得把“我不愿意”写在脸上。现在想起来，啧啧，自己就觉得陈一不会喜欢那姑娘，陈二还要他闭嘴，明明那姑娘在外面有喜欢的人了，要不是陈一他爹坚持，估计那姑娘早都和心上人双宿双飞去了，孽缘啊！
　　“不要你管！吃你的东西！”陈一冷着脸，自己要是告诉水宿刚才是去给竹朱捏脚去了，隔天陈二就知道了，那到时候自己该如何自处？父亲该如何看待自己？
　　水宿自知讨不到好，打了个哈哈，不说他就自己猜，哼哼。
　　次日清晨，水宿刚刚起床，陈一已经在院内练剑了。
　　“你怎么早上练剑？以前不都是......嗷！我明白了。”然后水宿便露出了自己懂了的表情，估计是昨晚跑出去玩，耽误了练剑，今早得补回来。
　　竹朱半夜趁着飞仙阁内的人都在屋内，打开了后门，让送卷轴的线人将卷轴放到自己屋里。忙活了半晚上，几乎没怎么睡，刚刚睡下，却又听见外面剑鸣的声音，烦躁的翻了个身，干脆把自己气死吧！这才刚刚卯时啊！还要不要人活了！
　　竹朱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吵得睡不着，最终忍无可忍，坐了起来，穿上了衣服。
　　我大晚上在那看着线人搬卷轴，你们俩在那睡得开心，我刚刚躺下，你们倒是勤奋的很，这个点练剑，还好我的院落离中心远，要是打扰了其他客人休息，下午的糕点就没你俩的份！竹朱气呼呼的穿完衣服推开了门。
　　“陈一这么早就在练剑呀，可真是勤奋，起这么早是不是饿了啊？我现在去叫人准备早膳，只是这么早不知道做饭的师傅起来没有，我去瞧瞧。”竹朱就这么笑着说，温柔又知性。
　　靠在门前柱子上看陈一练剑的水宿看到竹朱的神情，不由的一颤，自己上次惹少主生气的时候，少主也是这么笑的，同样的笑容看着就叫人头皮发麻。
　　“嘿嘿，竹朱，我们暗卫一般起的都早，每天也不用睡多久，是不是陈一吵到你睡觉啦？我给你赔不是，不过竹朱，你真的好好看啊！没睡醒都这么好看。”水宿感受到了竹朱的情绪，出言安慰，为了我的甜糕，可不能将竹朱得罪了。
　　“就你会说，我现在去吩咐，给你们早上多准备些糕点。”谁会不喜欢被可爱的小男孩夸呢？竹朱自己当然也是喜欢的，方才被吵醒的起床气瞬间烟消云散。
　　一边练剑，一边观察着竹朱这边的陈一冷哼一声。不就是油嘴滑舌吗，雕虫小技，自己也会！这么想着，手里的动作越发凌厉。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竹朱领着人回来了，跟在竹朱身后的公子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食盒。进了院子，竹朱在其中一名公子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人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竹朱，径直走进了竹朱的房间。
　　“水宿，陈一准备吃饭啦！”招呼完二人，竹朱领着人进了水宿他们屋内，将吃的放在了餐桌上，之后公子们便鱼贯而出。
　　“竹朱，他们不和我们一起吃吗？”好奇的水宿看着远去的公子们。
　　“他们是还在考察的准公子，是服侍我们的，他们有自己专门吃饭的地方，不用管他们，快来吃饭吧。”竹朱头也没抬，自顾自的摆着菜品。
　　“哦。”水宿又看了看门口，才收回目光。原来即使是在这里也有等级之分啊，自己还以为飞仙阁这边大家都是朋友呢。
　　“快吃吧，一会饭凉了。”走进屋子的陈一出言提醒。
　　三人坐在圆桌前吃饭，水宿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水宿想要开口询问，最终没有开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对的话，才会让水宿如此神情恍惚。
　　陈一想了想，夹了一块藕合放在水宿碗里。
　　“吃饭。”
　　回过神的水宿乖乖的吃饭，小口小口的嚼藕合，心事重重的样子。
　　“吃完饭就到我屋里来看卷轴吧，我昨晚要线人将阁主当年在青苍期间的卷轴全部运过来了，这些卷轴是属于天机阁的，所以吴楼主也有权调取，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你们自己找了，抱歉。”竹朱歉意的说。
　　“好，麻烦你了。”陈一的手顿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都要呆在竹朱屋里？
　　“不碍事。”竹朱还停留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致使水宿情绪不高的愧疚之中。

　　水宿和陈一立在竹朱屋内的小茶几旁，不坐在小茶几前还不是因为到处都堆的是卷轴，根本没有地方坐。
　　竹朱看到这一幕讪讪的开口，打破了僵局。
　　“这些全部都是，至于阁主和女君的关系，额，你们看完了就差不多知道了，我还要去管理其他公子们，你们先看着，我下午再回来。”说完，便一溜烟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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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水宿这里心事重重的原因是因为早期他在乞丐里面也是服侍他人的存在，只能看着别的乞丐吃好吃的，导致他看到这一幕会很难受，但是由于他失忆了，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难过，所以心事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