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情》方天阙

3、醒来

　　经过五个小时的奋战后。

　　手术刀切开血管或插入导管鞘送入内镜取物钳，苏黎川娴熟的通过手控钳的手柄，将其尖端接近残留在体内的单片，使其前部咬片张开靠近弹片。

　　手术室中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场手术到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

　　手术室外和手术观摩室中也是一片鸦雀无声，除了楚少辞，都在屏息以待。

　　这个时候，只要苏黎川的手有丝毫的抖动，都可能导致连接心室的血管破裂出血，五小时的奋战将前功尽弃，手术也会宣告失败。

　　这种级别的手术，考验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医生的专业技术了，更考验的是他的心理承受力。

　　就在此时，苏黎川操作手柄钳的手停了停，微微转头看着一边屏息凝神的几人，“不要走神，准备收尾工作。”

　　被苏黎川这么一说，包括护士长在内的医生护士都愣了一下，随后都点了点头。

　　而后苏黎川继续操作手柄钳靠近弹片。

　　手术观摩室内，不知是谁说了声：“这还是人！？”

　　仅仅两分钟，苏黎川已经将整个手术最核心的部分完成了，剩下的就只是一些收尾工作了。

　　接下来的手术，苏黎川不再参与，将身旁的位置让给了心血管内科的主任，由他来主导接下来的收尾工作。

　　能够参与这场手术的医生，都是整个云市第一医院最顶尖的心血管内科的医学教授，虽然后面的收尾工作也有些复杂，但对于这些医生来说，不是问题。

　　苏黎川走出手术室，楚少辞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他随意的靠在白瓷墙上，静静的看着苏黎川。

　　苏黎川首先摘下手套，而后是口罩和头罩，将它们随手丢入垃圾桶中。

　　“抽烟吗？”

　　苏黎川没有拒绝，目光扫了一眼那个禁烟标志，随后说道：“换个地方吧，这里是禁烟区。”

　　......

　　江晚照睁开朦胧的双眸，明晃晃的灯光此刻显得格外刺眼，她还没有缓过神来，便感到头疼欲裂，但当她想要抬手的时候，发觉心口和背上传来的疼痛远远的超过了头疼。

　　痛感将她彻底的从昏迷中拉了回来。

　　躺在病床上的江晚照打量了一番周遭的一切，看着这陌生的环境，这里应该是某家医院的一间高级病房。

　　但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还没等江晚照多想，一道的声音便突兀而起。

　　“黎川，这小妞儿好像醒了。”

　　随即，江晚照的眼前便出现了两张陌生却又辨识度极高的面孔。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人是苏黎川，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眼眸乌黑深邃，泛着迷人的色泽，鼻梁高挺，嘴唇微合，身着一件白色长褂，无一不在张扬着无法被人忽视的气质。

　　相比苏黎川而言，楚少辞的肤色偏向小麦色，高挺的鼻梁上的眼眸中若隐若现的笑意让人不经意间便心生好感，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像是夜空中皎洁的上弦月。

　　不过最让江晚照印象深刻的是，他左耳带着一个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着炫目而幽深的光亮、碧蓝如海。

　　江晚照曾经在一年前的苏格尔的某一次拍卖会上见过这枚耳钉，虽然那次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但是这次再见这枚耳钉，她相信这个阳光且不羁的男人，就是那次在苏格尔拍卖会上恶意抬价的家伙。

　　楚少辞看着江晚照，双手抱于胸前，“仔细一看，确实还有几分姿色。”

　　“......”

　　苏黎川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病床上的江晚照，又看了看病床旁边心电监护仪，随即拿起床边桌子上的病历记录表，最终确定了这个似乎充满秘密女人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江晚照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一言不发。

　　楚少辞开口道：“怎么，在救命恩人面前连句谢谢恩公的救命之恩的不会说了？”

　　嗡——嗡——

　　嗡——

　　苏黎川感受到了大褂口袋里的手机振动，拿出一看，接通了电话，听完之后，只是简单的说了句：“你上来吧，我就在病房里。”

　　五分钟后，病房的门咚咚响了两声，苏黎川反身去开门。

　　门口是一个便衣青年，见到苏黎川，他首先敬了个礼，而后才将手里的资料袋交给苏黎川，简单说了两句后便转身离开了。

　　苏黎川关上门后坐到病房里的沙发上面，打开资料袋后首先显现出的是一个小女孩儿的照片，而后是一个名字。

　　江晚照。

　　.....

　　看完后，苏黎川将资料袋放在桌上，看着病床上似乎还是有点懵的江晚照，开口道：“说说吧，江晚照，你为什么会在消失了近十年后又重新出现在云缅边境上，而且是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

　　江晚照心中已经了然，多半是趁着自己昏迷的时候这两个家伙提取了自己的指纹与血液样本，不对，自己的血液不可能在基因库里找到记录，那就应该是头发了，他们用的是头发与指纹找到了那个已经失踪了多年的身份。

　　不过，就算他们找到了自己是谁又怎么样？

　　那份资料上只写了她八岁之前的事情，以八岁的一场车祸失踪结尾罢了。

　　江晚照的思绪在脑子了飞速转动，最终还是开了口：“车祸，绑架，逃跑未果，被追杀，被你们救了，没了。”

　　正在喝水的楚少辞差点没一口水喷在江晚照的脸上，“就这？这么草率？”

　　江晚照：“不然呢。”

　　其实无论江晚照是一笔带过还是细致描述，故事的真伪都不得而知，而苏黎川和楚少辞却又不得不信。

　　所以苏黎川没有再追问江晚照她的来历，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在意江晚照曾经是什么人。

　　楚少辞将一次性纸杯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啧啧道：“有性格，爷喜欢。”

　　江晚照奇怪的看了楚少辞一眼，呵呵。

　　苏黎川看着江晚照，正色道：“你是什么人，我可以不追究，但接下来的两个问题，我希望你能说实话，就算是当做救你一命的回报也好。”

　　江晚照闻言，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你问吧。”

　　“追杀你的那伙人，是金三角的哪股势力？根据你的身体恢复机能诊断，你以前并不是亚人，他们又为什么会用Caesar合金子弹打你？”

　　江晚照与苏黎川对视，苏黎川感受得到，当他提到亚人这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触及到的名词之时，江晚照的眼神出现了稍纵即逝的一丝犹疑。

　　她果然不是普通人么。

　　事实上，江晚照内心的震惊完全要比表情要丰富。

　　他怎么知道亚人！？

　　还知道Caesar合金！？

　　也对，果然学医的家伙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诽腹归诽腹，江晚照明面上还是挺镇静的。

　　江晚照：“第一个问题，你既然已经猜到了追杀我的人来自金三角，那你应该对三大势力有所判断了，追杀我的那伙人是缅甸的军阀赛猜。”

　　苏黎川闻言，没有说话，江晚照继续说道：“至于他们为什么要用那个什么Caesar合金子弹打我，或许是因为我拿了赛猜的一个箱子。”

　　“拿吗？”

　　楚少辞揶揄道：“你确定不是偷？”

　　江晚照实在不想搭理这个人，苏黎川说道：“箱子并不在我们手里。”

　　“我知道。”江晚照说道。

　　之后，病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打破僵局的依旧是楚少辞：“你现在正在亚人化，或者说伪亚人化，按照现在的恢复速度，最多明天，你就能出院了。”

　　虽然江晚照内心比楚少辞还清楚自己的身体恢复状况，但他还是得配合他们的错误判断。

　　江晚照看着房间里的苏黎川和楚少辞，虽然那精致的面容上稍显病态苍白，但那双星光水眸此刻展露出的神色并不像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家应该有的成熟：“所以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楚少辞见江晚照挺上道，故作正色道：“既然你直说了，那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据说你舅舅好像是江氏集团的董事局主席，大爷打算带你去敲他一笔。”

　　江晚照：“呵呵。”

　　苏黎川开口道：“临川市，去不去？”

　　“......”

　　真要去敲一笔！？

　　看你俩这一身，罗杰杜彼圆桌骑士、顶级蓝钻做的耳钉......这像是缺钱的样子？

　　苏黎川：“虽然Caesar合金子弹里的凯撒之金让你现在正在亚人化，但其中的病毒也在慢慢侵蚀你的生命，你如果想活命，和我们走是你唯一的选择。”

　　江晚照知道苏黎川所言非虚，虽然那点分量的病毒并不像苏黎川说的那么严重会要了她的命，但短时间内，她还真的无处可去。

　　江晚照问道：“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苏黎川说道：“帮我们完成一项研究。”

　　楚少辞补充道：“确切来说，是一项关于亚人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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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川市，江氏集团总部大厦。

　　四十五楼的会议室中，董事局例会正开到一半的时候，会议厅的大门被推开，江氏集团主席的首席秘书张静急匆匆的走进会议室，手里的电话尚未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