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纸伞》奕风吟

45、驯化

　　“王爷……您认真的吗？”
　　“当然，凌云会最近不是招新人吗？”
　　“可是……”
　　“可是什么，本王决定的事情，你只管照做，本王靠谱着呢。”说话的人是个王爷，也是凌云会的金主。最近凌云会在招一批有潜力的年轻修仙者，留用一些为凌云会办事。
　　而这个王爷突发奇想，替会长选了一批人出来，会长知道后火冒三丈，但又不敢得罪他，只好闭着眼睛下了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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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岚清呢？”何梓月今天一整天都没看见奕岚清，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有人敲响了药铺的门。
　　“抱歉，仙长今天不在，方便的话改日再来吧。”苏启零条件反射般熟练地对门口喊道。
　　说完，他看了看一旁好像想问什么的何梓月和石柳然，说：“以前奕岚清经常把我接到药铺来，偶尔要我帮照看几天，其实完全用不着，不过我明白他只是想把我从家里接出来罢了。”
　　这时门外的人回话道：“不找仙长，凌云会找人。”
　　闻言，苏启零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差使。
　　“凌云会？”苏启零问。
　　“对，你，还有你，”那差使回答，指了指苏启零身后不远处看热闹的何梓月，“凌云会要了，跟我走。”
　　苏启零刚想开口发问，又听那差使说：“好机会，爱来不来，会长手谕。”说着掏出一张纸，轻轻展开，但很不耐烦地怼到苏启零面前。
　　苏启零被这通操作搞得不知说什么了。只见何梓月走上前，开口道：“你们凌云会要人，从来不提前通知吗？。”
　　那差使没接茬，说：“所以，你是叫……何梓月，要想加入，现在走。”
　　“我的荣幸。”何梓月笑着说，“不过你这个态度，可让人感受不到诚心啊。”
　　苏启零看看何梓月，又看向差使，说道：“我们不去，除非会长亲自来，我再另作考虑。”
　　“不，让王爷来。”何梓月此话一出，那差使的脸色立刻不对了。
　　“你什么意思？”差使问。
　　“字面意思，”何梓月笑得很单纯，“辛苦你了。”说着便立刻将那差使关在了门外。
　　“呼……”何梓月顿时松了一口气，她问苏启零，“为什么我们不去，还非要来人呢？”
　　苏启零回答：“主要是你，若是就这样被带走，根本不会受到关注，估计就让你打打杂。不过你是怎么知道……”
　　“这次是王爷选人？”何梓月接了苏启零的话，“害，你以为我昨天和对面刘大妈那一个时辰是白聊的？咱们躲了这么久，外面发生的事蛮多的，好在现在都了解过大概了。”
　　“牛啊。”一直没吭声的石柳然突然夸了一句。
　　“哈哈，”何梓月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刚才是强装镇定，实际上我也第一次面对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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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王爷真的来了。
　　石柳然去开的门，虽然他是头一次与这种大人物打交道，但基本上客套的流程他还是懂的。不过把王爷请进来后，怕生模式就自动启动了……
　　“本王先表明一下来意吧，”那王爷说，“你们是本王亲自挑选的人才，正是我们凌云会所需要的，希望你们好好考虑。”
　　苏启零则是又摆出那一副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态度，说：“生面孔啊，什么时候和凌云会扯上关系了？”
　　“苏公子，装腔作势就不必了，本王了解你在大战时的功劳，如此有胆识、有担当之人，怎会是个浪荡子？”王爷很认真地道。
　　闻言，苏启零想说什么，但却没有开口。
　　那王爷叹了口气，说道：“本王自幼在宫中长大，见过太多的是非，争权夺嫡，人情世故，想求得一片清静太难了。兄长登基称帝，本王为表忠心，无夺权之意，便终日闲游，花天酒地。虽然落个坏名声，但本王不在乎。”
　　“王爷是觉得，我也是如此？”苏启零问道。
　　“不然呢？你我都是不求名利之人。”
　　“王爷明白人——不过我也年岁不小了，还是不占凌云会的位置，把它留给更需要机会的年轻人吧。”苏启零说着靠在了椅背上。
　　王爷笑了笑，说：“本王看重你的能力，是诚心想让你加入凌云会啊。”
　　“不，我说真的，”苏启零说，“我认识一个孩子，虽然修为不算高，但是天资聪颖，如果可以，我想让他提升一下能力。”
　　“你说的这人，今年多大？”
　　“早已及冠，叫他孩子是我私心。”
　　王爷笑笑，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最后又开口说：“恐怕不行啊。本王就想让你来。”
　　苏启零见这推辞不得，只好勉强答应了，至于何梓月，自然是顺利地加入了凌云会。
　　事后石柳然和何梓月问起，苏启零说的那孩子是谁，苏启零回答道：“张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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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之后，何梓月便忙起来了，虽然她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在忙什么。日常就是莫名其妙被叫过去，不是开会就是帮忙搬东西，又或者跟着前辈去给新门派修为测试，自己则是默默围观。
　　而且规矩也多得头疼，一不小心就被说没礼貌，一天下来，心力憔悴。
　　确实是得到锻炼了，只不过是在社交和体能方面……
　　至于苏启零，他压根就无视了所有召集，任凭那些人怎么背后骂他，他也不挪步。主要是他怕遇到苏离洛，因为苏离洛也在凌云会。
　　总之是又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不被战争打扰的生活，莫天府那边也没什么大动静。
　　最近几日，何梓月总是下午被凌云会召走，到将近太阳落山才回来。
　　她感觉苏启零似乎对自己还是那么不冷不热的，而且她也不敢再继续试探，但同时又期待着他做出回应。
　　苏启零不希望何梓月总是去凌云会，又那么晚回来，他自认为是因为担心，但其实也有些想她，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谁都没再提醉酒的那晚，好像就这么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对于何梓月时常的示好，苏启零也没有再给出回应。
　　何梓月只好更加耐心去等，等到苏启零真正愿意向她坦白的那天，或者……
　　某天夜晚。
　　她还没回来。苏启零在床上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便一头扎进了何梓月的被子。
　　被子很柔软，这时，苏启零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他顺手抓起一看，是一件上衣。真不长记性，怎么又乱放衣服。苏启零心想，刚要把衣服叠上，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他闻了闻衣服，有一点点香气，于是他便把衣服贴进了怀里，仔细去闻。
　　如果……能这样抱着何梓月该多好。苏启零脑子里突然这样想，随即又立刻自我反省。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啊。
　　然而那一夜醉酒后的光景又浮现在脑海，他的思绪彻底被打乱，越来越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接连蹦出，连呼吸都不由得加快了。
　　我怎么能有这么下流的想法……苏启零皱了皱眉，心想。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挑起了他的头发。苏启零连忙抬头，看到何梓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床边。
　　“你可以抱我呀。”何梓月说着，指尖搓捻那一缕发丝。
　　“不是！那个，你误会了。”苏启零连忙把衣服丢开，不知所措地说道。谁成想何梓月竟突然跨上床，反手就将苏启零压在了自己身下。
　　此刻苏启零的头脑是完全清醒的，所以一切感觉都十分真切。而且此时围绕在他周围的香气，也是来自何梓月本人的。
　　很难不慌乱。
　　他慌张地似乎想推开，却又好像留恋什么一样，只轻轻推了一下。
　　何梓月笑了笑，俯下身去亲他，却在即将亲上时被制止了。
　　“等等。”苏启零突然说。
　　“怎么了？”何梓月不解。
　　“……”然而苏启零却不再作声，他看着何梓月，好像有什么顾忌一样。
　　平日他总不让何梓月近身，也不敢对视太久。他在自己周身画下无数条界限，哪怕何梓月去打破多少层，都好像触碰不到他的内心。
　　距离感。
　　然而或许是平日里离得远，看不了那么细致，现在再仔细看苏启零的神情，却好像读出了一点被积压的情思。
　　“你想说什么呢？”何梓月问。那表情好像在思量些不怀好意的话。
　　苏启零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我们的关系再这样发展下去，你一定会在某一天后悔。”
　　“人活着就会后悔，”何梓月脱口而出，“你在怕吗？”
　　“怕我后悔？”没等苏启零回答，何梓月继续问道。
　　“还是……怕我离开你？”
　　“又或者说，那于你，意味着抛弃？我的，小、猫、咪？”何梓月笑着，看苏启零瞬间睁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什么？”苏启零第一时间竟没想到这称呼很冒犯，也没去想何梓月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说这种话，他反而开始思考自己的内心。
　　她说的对。这是苏启零的第一直觉，但这很快被他自己否认了。
　　我不会是这么自私的人，我只是担心她。苏启零这样想。于是，他开口道：“你放心，我没有那么自私，我是在为你考虑。”
　　此话一出，何梓月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好像完全没get到她的意思啊！
　　“啧。”何梓月不由得烦了，“大可不必，你不用总那么瞎操心，以后破事交给我，麻烦也丢给我，你就只管做你想做的，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需要你的庇护了。”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又不欠我的。”苏启零不解。
　　“因为过了今晚我就得对你负责！”何梓月简直要生气了。
　　此时苏启零彻底懵了，今天的何梓月怎么不太一样？等等她刚刚什么意思？！
　　苏启零刚反应过来，就见何梓月低头吻了上去。然而舌尖触碰的瞬间，他的全身像突然有电流穿过一样，酥麻到腿软。
　　怎么反应这么强烈……苏启零不免有些惊讶。他从未意识到，自己对眼前人的渴望竟已达到这种程度，虽然很不可能，但他的确如此。
　　好像心里盖了层羽毛，暖柔，又发痒。
　　刚刚吻毕，何梓月忽然咬上了他的耳朵，伴随着突如其来的痛感，柔软的触感又覆盖上来，随后扑来的鼻息又使他浑身一颤。
　　“感觉不舒服就喊停。”何梓月说。
　　松衣带，片片衣物像雪花悄然落在床边。
　　连最热的天气也不会露出一点手臂的苏启零，此刻却无法遮挡眼前人的视线。何梓月轻笑道：“身材真好。”竟惹得他立刻脸红了。
　　何梓月想着，要让小辰卸下防备。
　　以逐步击溃的方式。
　　越来越多的禁区被探索，不可言说的感受涌上心头。苏启零双眼微微失焦，口中不断呼出热气，忽然不小心发出了声音，他连忙捂住嘴，却迫于一次次的刺激不停仰头。
　　他就这样挺着脖颈，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哪怕被咬也不曾躲避。
　　何梓月抬手要挑去他脖子上的绷带，却被立即阻止了。“绷带下有可怕的疤，还是不要看了。”苏启零强稳着气息说。何梓月见状收回了手，很乖巧地说：“好。”
　　但随即又见她变了表情，一脸玩味地笑道：“那你就喵一声。”
　　“不行。”苏启零稍有怒色。
　　“你觉得我在商量吗？”何梓月凑近他，忽然冷下脸，完全一副上位者的姿态，“说喵。”
　　“喵。”苏启零几乎是本能地听从命令，然而刚刚脱口而出就意识到事情有多糟糕。
　　遭了……他刚要狡辩，却又想到刚才何梓月的神情，不由得感到害怕。那是一种本能的，除屈服别无选择的恐惧。
　　然而就在这时，何梓月忽然安抚似的，轻轻亲了亲他的脸颊和锁骨。“做得好。”何梓月笑得分外温柔，手指缓缓与苏启零的手指交叠、扣拢。
　　苏启零顿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他想接吻，却在刚刚凑近时，听何梓月说道：“想要就表现的再主动些。”
　　闻言，苏启零连忙狡辩道：“我可什么也没想要。”
　　何梓月二话不说便吻上来，只见苏启零抬手搂住了面前人的脖颈，仿佛在渴求更多。
　　然而何梓月却在此时突然离开，笑得很屑，说：“这是你说的不想要？”
　　此话一出，苏启零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什么也说不出来。但随即又被突如其来的触碰所刺激，他连忙又捂住了嘴。
　　更深层热切的刺激袭来，只见苏启零仿佛一片雨打的叶子，涎水从紧捂的指缝溢出。那些朦胧终于被点破，所包裹的爱意也顺势点燃。似乎天地已然混乱，到处都被泼洒上了不可言说的颜色。
　　这一夜来的水到渠成，却好像不那么顺理成章。
　　但二人可以抛开一切不谈，只眷顾彼此的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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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苏启零有些忆不起后来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清楚有没有洗澡，但是，身上很干爽。
　　何梓月并不在房间，可她的气味却好像浓得化不开，苏启零仔细一闻，原来自己全身都沾染了她的味道。
　　为什么会发生这些……苏启零坐在床上思考。是喜欢吧？
　　他终于如此想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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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五八万：北京俚语，源于打麻将，形容人拽，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