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麒麟令》金出水耀

34、耿直

　　俊朗的魏王身后跟着一人，向屋内走进，众人赶紧行礼:“魏王。”魏王大喊一声:“不必拘礼。”说完便向正桌走去。孔千赶紧将魏王让在主位之上，魏王推脱到:“今日，你孔赡国坐主位，不可推辞。”魏王说完便坐在了侧坐之上，见孔千不敢落座，魏王拉住了他将他拉了下去。本以为就此作罢，却听跟魏王前来之人大喝一声:“如今天都果然无尊卑，这宦奴也敢坐在正桌之上。”这一声，瞬间让这大厅之内安静了下来。

　　“郭大人之意是在说我与向总领了？”文侍故意捎带上了刘后身边红人向延，其实对于郭崇来说岂止这两人他讨厌，整个宦党他都恨不得全杀了。

　　“是便如何？”

　　如此霸道之人不由得让柳风看了过去，此人身材魁梧，虽有些白发但却掩盖不住这一身的硬朗之气。敢于和文侍如此说话之人，确实让柳风惊讶不已。

　　向延拍桌而起:“郭枢密，今日是这赡国府的大事，莫不是你非要讨这个嫌？”

　　孔千赶紧笑脸劝道:“郭大人息怒，郭大人快快请坐。”

　　“我从不与宦人同桌，如今这宦人也可挨于魏王殿下？”

　　“你——”文侍急了，但还未开口却听魏王大喊一声:“好了——此处不是内廷，还是要遵赡国府的规矩。”

　　魏王的开口谁也不敢说话了，但郭崇依旧未坐。坐在第二顺位桌上的郭从见老友有些要犯众怒，便赶紧走了过来，拉住郭崇:“郭大人随我来坐便是，这酒哪桌都喝的。”

　　“闪开。”郭崇并未给郭从面子，一甩手便向门外行去。

　　文侍与向延看着离开的郭崇，这牙咬的直响。孔千赶紧笑道:“吾等不可扫了这兴致，来来来，大家共饮一杯。”说完众人端起了酒，一饮而尽。

　　钟浪却端着酒杯看向柳风:“这宫廷之内就如同小孩儿一般，说翻脸就翻脸。”。

　　如此解释宫廷的柳风倒是第一次听说，他不得的冷笑了一声:“师叔如此说便错了，这宫廷的一吵便可让这江山地动山摇，便可让这百姓流离失所。”

　　“如此厉害？”钟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你我的性命都在这帮小儿手里？”

　　“喝酒。”怕钟浪再多说，柳风举起了酒杯，钟浪并未举杯，而是拿起酒坛狂喝了一口，喝完感叹道:“那你我之命岂不如同儿戏一般。”。

　　夜——在迷迷糊糊之中来临，酒——在夜来临之前已醉，一坛香内柳风独自一人靠在了椅子上，本可住在赡国府的他，还是选择回到了一坛香。这空荡荡的屋子让柳风冷笑一声，不由得说道:“灵儿已去，师姐已嫁，董伶人也已入深宫！奈何到头来还是如此！”说完柳风闭上眼睛便睡着了。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了两日，而这日头再次射进屋内时，柳风睁开了眼睛。此刻的门是开着的，柳风细想这昨夜真是喝多了，门都未关，起身便想去关门，却听见后院有些声音:“莫不是进了贼？”柳风说完赶紧向后院跑去。

　　后院屋内，钟浪正在收拾着东西，柳风看着钟浪，这心也算放下了。

　　“师叔，何时回来的？为何不喊我？”

　　“让你多睡上片刻。”

　　“师叔这是要回清心宫吗？”

　　钟浪收拾好行礼，往肩上一挎:“是的，这就回。”

　　“那我随你一同走。”

　　“你不必了。”钟浪向门外的柳风走来:“你有别的事情。”

　　“何事？”

　　“尊主让你保护孔三小姐去往凤羽。”

　　“去凤羽？做什么？”

　　“这我就不知了。”钟浪说完拍了拍柳风的肩膀:“快去快回，我在清心宫等你，别耽搁了清心宫的排名简大会。”钟浪说完便向门外走去了。

　　柳风还想问些什么，无奈这钟浪的脚步如此之快。

　　柳风回至前厅之内，坐在椅子上细细琢磨着钟浪说的事情。也就在此时，孔青琪与柳行走了进来，孔青琪倒也开门见山，进门便问道:“钟师叔都和你说了？”

　　柳风点点头:“我们去凤羽做什么？”

　　孔青琪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你可知道凤羽？”

　　“了解些，这凤羽身为西南边陲，与前蜀搭界。”说道这里柳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这凤羽的节度使现在不正在洛都吗？”

　　“这你都知道？”

　　柳风笑了笑:“当然，不就是郭崇郭大人吗？现在应该被魏王殿下改为行军营了吧？”

　　孔青琪有些惊讶了:“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没什么。”柳风摆摆手:“只不过你们大婚那日与王植王大人多聊了几句。”。

　　“王大人？”孔青琪盯着柳风倒让柳风有些紧张起来，他赶紧岔开了话题:“到底去凤羽何事？”。

　　“麒麟卫。”

　　柳风突然从椅子上站起“凤羽也出现了麒麟卫？”

　　孔青琪点点头:“如今郭崇郭大人有军务在身，需要在洛都停留几日，圣人便将此事安排给了我赡国府。”

　　“如今赡国府大婚刚刚完成，圣人便这么快给赡国府安排差事？”柳风很是不解，以赡国府的地位，这样的事情推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柳公子不知，如今董伶人入住东华园，圣人宠爱有加，新磨伶人势头不如以前，此事也是董伶人之意。”

　　柳风有些理解了:“董伶人的意思？”

　　“你总算开窍了。”孔青琪说完一巴掌打在了柳风的胳膊上:“你可知这凤羽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新磨伶人的家乡，也是新磨伶人的根基所在。而此次麒麟卫事件，正好也是一个机会，董伶人的意思是让我们见机行事。”

　　“那为何是你去？”柳风不解的看向孔青琪。

　　“父亲大人本想将此事交于二哥，可二哥的办事风格父亲是了解的，我也便申请了这差事。”

　　柳风冷笑一声:“恐怕不止如此吧，这凤羽距离前蜀并不远，何其凶险，你的父亲大人恐怕是怕你二哥有闪失吧？”

　　“你这个胆小鬼，到现在了还说这么多？为灵儿报仇你到底去不去？”

　　听到灵儿两个字，柳风的眼神变的坚定起来:“好，那我们就走一趟凤羽。”

　　南城外，千羽卫战旗随风摆动，战士们换上了冬装。元良站在军前，静等孔青琪与孔千告别。孔千嘱咐道:“此去凶险，万事小心。”

　　孔青琪点点头。

　　孔千看向一旁的柳风:“柳公子，此去凤羽，万事保小女周全，我在这里谢过了。”

　　柳风点点头，并不说话。

　　孔青琪向后一退，扶住战马，一跃而上，看向孔千行礼道:“父亲大人放心，我定不辱使命。”说完一拽马绳，战马扭头向元良走去，走近只听孔青琪大喊一声:“出发。”

　　“领。”元良调转马头看向众军士:“行军。”大军便浩浩荡荡向凤羽开拔。

　　柳风跟在孔青琪身旁问道:“此次麒麟卫所犯何事？”

　　“血洗亢浪村。”

　　“什么？”柳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信上就是如此报的。”

　　“麒麟卫你我都见过，只听得他们杀伶人与官家，何时听过他们屠杀百姓？”

　　“是不是去了便知。”说完孔青琪一抽马鞭，战马向前跑去，柳风和众人也快速跟了上去。

　　天地之间，大军行进，两侧山峦上乱鸟腾飞。“几日可到凤羽？”柳风大声问道。

　　“日夜不休，三日可到。”元良在后面赶紧回话。

　　一路无话，大军终于在疲惫不堪的时候到达了凤羽境内。这官道之上尽是马车与流民，其中也不乏商贾。柳风牵着马与一推车老人并排走着:“老人家，这凤羽境内怎如此多的流民？”

　　“你这个官家不是藩王的人吧？”

　　柳风笑着摇摇头:“不是。”

　　“那就怪不得了，这些流民都是听说天都要与前蜀开战，所以拉家带小的逃离这凤羽。”

　　“那为何又向着凤羽城方向行进呢？”

　　“这不又听说这仗不打了，又都回来了吗。”

　　柳风此刻心里感觉哪里不对，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忽然向老者问道:“何人说这仗不打了？”

　　“魏王啊。”

　　听到这里柳风不由得一惊，他心里想着难道圣人又改变主意了？还是有人在造谣，如若这仗要打，那这回来的百姓不就遭殃了吗。想到这里柳风一把拉住老者:“老人家，消息可靠吗？”

　　“大家都这么说，当然可靠了，难道你们这些兵是来打仗的？”

　　柳风赶紧摆摆手:“不不不，我们不是。”

　　“那就对了。”老者的脸上此刻露出了一种幸福的微笑。

　　“柳公子你看前面。”元良的喊声让柳风站住向前看去，在不远处，几十匹战马并排而立，甚是威风。只见一面大旗迎风飘扬，上印一个大大的“威”字。

　　元良认出了此旗，赶紧说道:“柳公子快上马，是魏王的天威军，一定是来迎接我们的。”

　　柳风答应一声，不敢怠慢，他翻身上马，跟着众军士迎着天威军行去。

　　来到天威军身前，只见领头将领大喝一声:“千羽卫，跪——”。

　　元良及其千羽卫不敢怠慢，翻身下马，单膝跪倒行军礼。领头人甚是满意，喊到:“起。”

　　众千羽卫赶紧站起。